十點半鐘雖說還不算很晚,不過對於像l市這種小城市來說,一般的大中型商廈到這個點基本上也打烊了,至於剩下的時間,則幾乎都是夜場的天下了。提供最好的體驗另外,南國的冬春交際時,往往是一年中最陰冷的時節。再加上今晚上又下着淅淅瀝瀝的毛毛雨,則更是讓人感覺到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因此,雖說今天是元宵佳節,但現在整條步行街裡卻顯得稀稀落落的,沒多少行人。
飛龍賓館的地下停車場就靠近步行街的邊上。今天晚上,燈光一如既往的璀璨,只是,稍微有點眼力價的路人很容易就能夠覺察到,今晚似乎與平時又有那麼點不同。
沒錯,今晚上在這條街上晃盪的社會青年的確是比平日裡要多了許多。凡是有點社會經驗的人唯恐避之不及般,紛紛的躲開了這幫瘟神。就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青們猶自帶着各自的馬子,在這附近的燒烤攤或者大排擋裡流連忘返。
停車場出口處的幾顆常青樹下,十好幾個打扮頹廢的社會青年圍站在一個穿着黑色皮風衣的肥胖青年周遭,正竊竊私語着。
“克,克哥,待會兒咱們真的要堵在這,這個倒,倒黴地方啊”一個穿得很單薄的小青年牙關打着顫,“格格”的問向那肥胖青年道。
“蠢貨,你腦袋被驢踢了是不就咱們這十幾號人,堵個屁啊堵”肥胖青年啐罵了一句,似乎也趕緊到了一絲寒意,緊了緊身上的皮風衣,大口的吸着煙。過了會兒,這肥胖青年又環顧四周,對衆人低聲說道:“哥幾個都給老子聽好了,丫的要是不想像灰子跟老鼠那樣,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搶救室裡頭,待會兒就老老實實的聽我吩咐。知道不”
“哎,知道了,克哥。”衆人哆嗦着紛紛點頭應道。
“克哥,咱這趟要是不賣命,等到時候大老闆怪罪下來,咱回頭又該怎麼辦啊”又一青年似乎還有些猶豫,又問道。
“操,我說你們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呢”肥胖青年呸的一聲,吐掉了菸屁股,接着又撇嘴道,“大老闆讓咱們守在這兒,大傢伙守着不就成了,待會兒點子要是真從這出來,大傢伙做做樣子就成,讓后街野獸那幫蠢貨先上,一會看清楚了情況咱再上,懂不”
衆人紛紛點頭應和。
跟着,肥胖青年又搖着腦袋自言自語道:“孃的,我看大老闆這趟八成討不了好啊嘖嘖,那天那倆人太他厲害了。”
“克哥,還真別說,我覺得還是那女的厲害啊,丫的一上來咱還沒瞧着影子呢,灰子跟老鼠就被撂翻了。灰子那夯貨以前打架不是挺厲害的麼,孃的,在名門那兒還不是一樣也軟蛋了。”一小弟接過肥胖青年的話頭說道。
“行了,大夥都別說了,那女的我看就不是什麼正常人”肥胖青年揮手打斷了衆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想了想,他又招手叫來了一光頭青年,低聲吩咐道,“阿光,我看你還是先去咱那輛小卡上待着,一會兒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就把車子開過來,知道了嗎”
“是,克哥。”光頭點頭應完,立刻轉身往他們來時停車的地方走了過去。
轟轟
就在這時,從地下停車場傳來了一連串馬達的轟鳴聲,肥胖青年臉色一緊,立刻揮手對左右道:“兄弟們快散開,,點子來了”
、
這位叫克哥的肥胖青年猜的沒錯,的確是點子來了。
話說老四前腳剛出包廂,陳成就按照他早就跟老四設定好的計劃,把當下的情況對斧頭幫所有成員簡單分析了一下,並且對每個人的任務都做出了詳細的安排。
到目前爲止,斧頭幫一共二十五人,按陳成的要求,平均分爲四組,每組一輛高頂棚。另外,車上已經備好了斧頭、鋼管等等辦事工具,上車後會統一發放。
接下來,他就跟在警局裡當差時一樣,把每輛車子待會兒各自的行進路線都在草圖上標得一清二楚,剩下的大夥兒依計行事就ok了。
臨出包廂前,陳成還是按照慣例,最後又做了一個思想總動員。
“兄弟們都給我聽好了,咱斧頭幫還能不能在l市立住腳,就看今兒晚上了,都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一衆兄弟很給面子的大聲迴應,很有點傳銷的味道。好幾個性子急的甚至都已經按捺不住,馬上就想着要衝出去砍人了。
“好,我最後再說一遍,待會兒誰他要是慫了,或者不按我剛纔吩咐的辦事兒,回來後我就讓誰好看”
“五哥,你就放心好了,兄弟們早憋了一肚子火,就等你一聲令下呢”,“五哥,你瞧着吧,大傢伙這次包管讓丁家鄉那幫泥腿子有來無回”
等衆人接二連三的表完忠心後,陳成才揚了揚手,壓住了衆人羣情激昂的聲音,沉聲說道:“大夥記住,待會兒開工之後,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時間一到,無論是誰,都他給我上車跑路,我可不希望看到有哪個兄弟落在110手裡,明白了嗎”
“明白”
“好”陳成大手一揮,衆人立刻依次魚貫出了包廂。
陳成拉着楊大姐的手快要走出包廂時,楊大姐忽的扯住陳成,皺眉小聲問了一句:“老公,這些都是你跟那流氓飛早就安排好的圈套嗎”
老四姓簡,單名一個飛字。而那“流氓飛”則是楊大姐最近才幫老四給取的綽號。
“呵呵。”陳成笑着點了點頭,又道,“要是這樣還搞不定東隴幫那些泥腿子,我以後乾脆也別在道上混了。”
大姐低聲應道,心裡面想的卻是:你要是真不混黑社會了,那反倒是好了。
“小竺,大夥都已經下樓了,我們也快走吧”陳成邊說着,緊了緊楊大姐的手,胸有成竹的大步邁出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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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陳成的確有理由胸有成竹,今天晚上從揪出內鬼開始,已經發生了的,或者說即將要發生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跟老四早就設好了的局。
而他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東隴幫的人從山裡面給引出來,徹底的毀掉這個跟他們搶地盤搶生意的同行。進而,控制住從k市到l市,通往g省最大一個港口的必經之路,扼住東星老八的走私命脈。
道上的人都很清楚,東隴幫的幕後大老闆就是東星。
陳成認爲,也只有這樣,他們或許才能夠有跟老八坐到一張桌子上喝茶的機會。
爲此,陳成跟老四兩個野心家做了充足的準備。除了把斧頭幫的消息放出去之外,甚至,他們就連飛龍賓館是帝皇集團旗下的產業這一因素都考慮到了。畢竟,放眼整個國內,恐怕誰都不敢在魏天陵的場子裡挑事。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東隴幫的人寧肯候在外面頂風冒雨的堵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衝進飛龍賓館裡面直接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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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青年負責的防區很窄也很短,也就只是從地下停車場到步行街之間隔着的,那短短的一條三十米長的簡易車道而已。在領頭的一輛高頂棚衝出來後,肥胖青年第一時間就下達了不抵抗政策,領着十幾個小弟分散着躲在林蔭裡,大氣都不敢出。前面他們還想着做做樣子,可這時候卻沒誰敢現身出來勾引陳成停車動手了。
當然,肥胖青年還是很講道義的及時通知了候在步行街裡的那些同夥,自己已經頂不住了,點子正往步行街的方向衝過來了。
陳成跟楊大姐乘坐的便是領頭的這輛高頂棚,車裡面一共坐着七人,負責開車的是桃子。桃子這傢伙雖然沒駕照,但前兩年飆過一陣野路子的車,技術還馬馬虎虎,這次更是自告奮勇的當起了陳成的司機來了。
按陳成定下的行動方案,他們這輛車負責打頭炮開路。也就不到十秒鐘時間,高頂棚在三十米長的簡易車道上一劃而過,及至步行街那半人高的隔離欄時,桃子非但沒有收油剎車,反而卻是把油門一踩到底,瞄準隔離欄的縫隙處猛的撞了過去
咣
一聲巨響,薄鋁合金製成的隔離欄被高頂棚硬生生的撞開了一個大口子。緊接着,高頂棚如同脫繮的野馬,呼嘯着衝進了步行街裡。
“點子來了,兄弟們抄傢伙跟我上啊”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率先吼出了這第一聲來,緊接着的下一秒鐘,坐在車上的陳成就只看到,長約兩三百米的步行街立刻就涌出來了一大幫社會青年,乍看過去,密密麻麻的,怕是不下近百人。
你大爺的,還真來了不少人啊
來吧,遊戲開始了
陳成暗罵一聲,下意識的捏緊了手裡頭的斧子,大聲對那桃子吩咐道:“桃子,把油門給我踩死了,等我喊停,你才能剎車,知道了嗎”
“是,五哥”
桃子大聲的應道,心臟卻有些不爭氣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頭一次經此大陣仗的他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給老子衝過去”
陳成一聲暴喝傳來,桃子只覺得胸口一熱,來不及回話,猛的就把車子撞入了前面那近百人的包圍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