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你先坐一會兒吧,我去廚房幫你做點東西。”嵐姐對陳成笑道,說完就要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又是先坐一會兒
陳成一驚,趕緊對那已經要進廚房的嵐姐招手道:“哎哎,嵐姐,等等。”
“怎麼了,小陳,還有事麼”嵐姐回頭問道。
廢話,能沒事麼
陳成簡直快被這一家子人給弄暈了,他急道:“嵐姐,我不餓,你就別忙了。我想問問你,薛青卓什麼時候下班呃,還有就是,昨晚上她不是說她父親,就是薛將軍想要見我麼,怎麼他”
“噢,看我這記性。”嵐姐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額頭,接着說道,“雲宗和小卓一大早就出去了,出門前他交代過我,讓你留在這兒等他。”
“哦,那薛將軍他們一般幾點鐘下班”陳成說着,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正好十一點半。正常情況下,薛青卓的父親再怎麼遲也不會超過十二點下班吧。
“都十一點半了,應該快回來了吧。”嵐姐也看了看掛鐘,接着又道,“小陳,你先坐一會兒吧,我去幫你下碗麪條。”
“別,嵐姐,我真不餓。”陳成再次拒絕道,他現在的確沒什麼心情吃東西。
嵐姐見陳成很堅決,便也不再勉強,而是點頭道:“哦,那好吧,我去外面院子裡等等看。”說完,她便自顧自的走了,竟又把陳成一個人留在了客廳裡頭。
陳成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家人有古怪,可是卻又說不上來哪有問題。幾次三番的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屋子裡,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好在這次陳成並沒有等太久,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大約快到十二點時,門外有了動靜,貌似有人回來了。
陳成知道是正主來了,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順手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很快,大門一打開,進來了三個人,一個身着軍裝的男人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穿軍裝的這男人看樣子五十歲出頭,國字臉,頭髮不長但很有型,眉毛很濃,一雙深邃的眼睛跟薛青卓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陳成根本用不着猜,這個軍人肯定就是薛青卓的父親薛將軍了。陳成再一看他軍裝上的肩章,有一顆星,想不到薛青卓的父親竟然是個少將。
而陳成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嵐姐是雙胞胎,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姐姐還是妹妹。好在兩個女人的穿着不一樣,陳成還是很容易就認出來了跟在薛將軍左手邊的,穿淺灰色西裝的女人就是前面在屋裡待着的嵐姐。
“您好,薛將軍。”陳成看到薛將軍進了屋,趕緊迎了上去。
薛將軍邊解開領口上的風紀扣,邊打量了一眼陳成,不過卻沒開口說話。
陳成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他並非是頭一次見這麼大的官,在g省的時候,他也曾經受到過副省長級別的大人物接見,可不知爲何,薛將軍給他的感覺卻與以往任何一位高級官員都有所不同。
這種感覺說不上好壞,總之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薛將軍彷彿天生就會跟任何人都自然而然的保持距離似的。而這個距離不是位置上的距離,而是一種心理層面上的距離。他很可悲的發現,自己站在薛將軍面前就像學生站在老師面前似的,這種位置上的落差讓他很彆扭。
而且,這薛將軍又是薛青卓的父親,想到他跟薛青卓之間的那點破事,他心頭登時一寒,立時就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來。萬一這位將軍大人追究起自己和他女兒的問題,那該如何是好啊
看了陳成半晌,薛將軍才把手裡的黑色提包和軍帽遞給一旁的嵐姐,對陳成說道:“你跟我進來吧。”說完,他頭也不回就率先進了書房。
陳成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趕緊跟了進去。
進了書房裡面,他才發現,原來這間書房的裝修跟外面的客廳差不多,也沒什麼高檔貨。薛將軍走到一張書桌前坐了下來,然後敲了敲桌面,示意陳成坐在他對面的長背靠椅上。
“哦,好的。”陳成朝薛將軍點了點頭,趕緊坐了下去。
“把領結取了吧。”薛將軍指了指陳成的脖頸處,說道。
“啊”
陳成一愣,可馬上就回過了神來,飛快的從領口上把領結給取了下來,翻過來一看,領結背面果然藏了一根細細的銀針,八成是昨天薛青卓拽住自己領口時弄進去的。暗道一聲:“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薛青卓比她父親還是要嫩點,這娘們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指不定我還能比她藏得更好些。”
解掉領結,陳成頓覺舒服了不少,不過對眼前這位深藏不露的薛將軍更是既佩服又畏懼了。他因爲小時候聽父親說的戰爭故事太多了,就夢想着自己長大了以後也能當上個軍官,可這個願望隨着家裡那一系列黴運早灰飛煙滅了。不過這也導致他一直都對軍人格外的尊重,更別說他現在面前坐着的是位將軍了。
薛將軍從桌面上拿起了陳成的那個領結,輕而易舉的就從裡邊把那根銀針給取了出來,然後兩手捏着輕輕轉了一轉,嗤笑道:“這個鬼丫頭,整天就知道搞這些小玩意。”
陳成瞧見眼前的薛將軍難得的露出了笑臉,看他提到女兒後所表露出來的慈祥模樣,和薛青卓之前跟自己描述的那個嚴父的形象比較起來,明顯有很大的出入嘛。
“知道我爲什麼要找你過來麼”薛將軍搞定了手裡的銀針後,才向陳成問道。
貌似他問的是一句廢話,但陳成還是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嗯,我想薛將軍找我來,是不是跟薛小姐之前和三k集團的金少炎談的那筆更]新最}手打生意有關”
薛將軍聞言看向陳成的目光明顯變了變,然後說道:“哦,看來小卓她告訴了你很多關於她的事咯。”
“不不不,薛將軍,您別誤會,這只是我猜測的,事實上我跟薛小姐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陳成矢口否認道。至於他所說的合作伙伴僅僅指的是他加入青禾基金董事會的事。
“你們倆僅僅就是合作伙伴的關係嗎”薛將軍玩味道。
陳成心裡咯噔一下,看這樣子,自己跟薛青卓之間的破事兒薛將軍多半是知道了一些,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知道了多少
想了想,他纔看向薛將軍回道:“嗯,當然不僅如此,或者,您也可以認爲我是薛小姐的一個仰慕者。”
“仰慕者”
薛將軍聞聽此言,看向陳成的眼神再次一變,緊跟着他立刻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薛將軍的笑聲讓陳成感覺不到一絲愉快,反而是有種背心發涼的感覺。心中想到:“這老薛要是知道我跟他女兒上了牀,現在又跟另外一個女人結了婚,我這麼說不是當場打他臉麼也不知道他激動起來,會不會當場掏槍出來斃了我。”可轉而又一想:“應該不會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的,話說回來,剛開始時候我還是受害者呢。”
薛將軍看到陳成臉色陰晴不定的,知他在揣測自己,乾脆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道:“陳成,我一向來很討厭不誠實的人,前面你所說的我就當聽了個笑話,笑過了就算了,我不會責怪你。但是接下來我問你的這些問題,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再回答,你明白了嗎”
“是的,薛將軍,您請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
薛將軍這幾句話說得很和氣,可聽到陳成耳朵裡卻有種警告的意味包含在裡面。雖然他還不知道薛將軍嘴裡的“責怪”將會是怎麼個“責怪”法,但根本用不着多做考慮,他就很明智的選擇不配合薛將軍了。自從見到了薛將軍之後,他就暗自否定了來之前的想法,他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這個讓他感到害怕的人手裡。
“好,那麼我問你,你身上的火機是誰給你的。”
我的火機
說還是不說
陳成擡眼瞧向了薛將軍,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問題就把自己給難住了。只考慮了片刻,陳成鬼使神差的回道:“是坤哥給我的。”
“三k集團的金少炎是你殺的麼”薛將軍的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同樣也很尖銳。
“不是”
陳成回答得很堅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會輕易的把自己交代出去,即便他面對的是個將軍。
“那麼你願意幫我一個小忙麼”
“不願意。”這次陳成回答得更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爲什麼”
“因爲我還年輕。”
“最後一個問題,是關於我女兒的,我想知道你愛她嗎”
陳成怔了怔之後,纔回答道:“我愛她。”
等陳成回答完了最後一個問題之後,薛將軍果然沒有再次發問,而是從他那張斑駁不堪的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踱到了窗前,緩緩的拉開了窗簾。
“呵呵,很少有人能在我面前否定得這麼徹底,現在看起來,陳成你的確比錢坤更適合做一個臥底。”薛將軍站在窗前,雙手負在身後,輕笑道。
陳成沒有接過話,而是出神的看着窗外射進來的一縷陽光,他想起了坤哥。
“陳成,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知道有你這麼個人的麼”薛將軍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看着陳成說道。
“是從坤哥死的時候嗎”
“不”
薛將軍搖了搖頭,又道:“事實上,自從你第一天加入三k集團起,我就已經知道你這個人了。”
陳成啞然失色,可他並不懷疑薛將軍在說大話,薛將軍的確是有這個能力。緊接着,薛將軍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但是,當時你只是小馬手底下的一個小角色而已,我並沒有注意到你。甚至,當我看到錢坤交上來的資料顯示,有一個小臥底混進了小馬手下時,我只不過覺得好笑而已,直到現在,我還搞不懂警校每年畢業那麼多大學生,可高進爲什麼偏偏卻選擇了你這麼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去做臥底呵呵”
薛將軍說着,自己倒是又笑了起來。可陳成聽了他這一席話,非但沒覺得他說的有哪點好笑,反倒是莫名的驚呆住了。
小馬是誰
,他說的小馬不就是mark哥嗎
難道他纔是mark哥真正的上司
陳成臉色未變,可心裡的驚駭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而且腦子更是如同一團漿糊般的混亂起來,他忽然間有種感覺,自己在薛將軍面前就跟個透明人似的,沒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他。
“不過,事實證明,華海警局的高進還真沒看走眼,你倒真是塊做臥底的料。”
薛將軍不聲不響的送了頂高帽給陳成。不過陳成聽到耳裡,卻汗顏不已,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哪是幹臥底這塊料,如果不是命大運氣好的話,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直到錢坤犧牲後,我才真正的注意到了你這麼個人。而且,你很聰明,甚至連我一直想要找到的藏在華海警局裡的內奸給揪了出來。”
陳成知道,薛將軍這次說的估計就是那關正了。想到關正,他立刻問道:“等等,薛將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說。”
“既然你說mark哥是你的人,那爲什麼mark哥沒把他死之前留下來的那份磁碟交給你呢”
“陳成,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小馬他其實算不上是我的人,從一開始他就只是一個臥底警察而已,而錢坤纔是我派到三k集團裡的人。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小馬在華海警局裡的上級是我的人。”
聽薛將軍這麼一說,陳成非但沒明白過來,反倒是更加糊塗了。
“呵呵,陳成,你不必想這麼多,這些不需要你明白。不過,如果小馬有他妹妹那麼聰明的話,我想他也沒必要爲了一張價值並不算太大的磁碟白白犧牲掉了。”
他妹妹
“賀蘭”
wωw¸ тt kдn¸ c o
陳成再也保持不了鎮定,從椅子上霍然而起,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