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笙還沒有回來。陳成就讓猴子把車子停遠了些,然後兩人才步行走了回來,躲在水笙別墅附近的隱蔽處耐心等待着了。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左右,陳成遠遠的看到山腳下的小區大門亮起了大燈,貌似正有兩輛車子開了進來。
“猴子,看樣子應該是水笙回來了,待會兒咱倆先看看情況再說。”陳成對猴子做了個手勢,示意道。
“哦,好的。”猴子很清楚陳成想幹嘛,趕緊低聲應了
很快,那兩輛車就繞着環山公路開了上來,一前一後的停在了別墅門口。第一輛車是水笙的蘭博基尼,讓陳成頗覺奇怪的是後面跟着的那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他瞧着挺眼熟的,好像在哪曾經見過。
嘭
瑪莎拉蒂的車門率先打開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陳成乍一看之下,嚇了一大跳,這個年輕人竟然就是他許久沒見過的魏少佛,難怪他剛纔瞧着這輛瑪莎拉蒂眼熟呢。
“他怎麼會送水笙回來的”陳成暗自嘀咕了一聲。
魏少佛一下車便往水笙的座駕處走了過來,趁着司機老黃去打開別墅大門的空子,他走到蘭博基尼的後車廂旁。敲了敲車窗,等水笙把車窗放下來後,他便跟水笙攀談了起來。
因爲距離有些遠,陳成聽不到他倆說些什麼,只能從魏少佛的嘴型裡大致的猜測一下,貌似他倆說的也就只是正常的問候寒暄而已。
過不多時,老黃就把別墅鐵門給打開了,而魏少佛也很知趣的向水笙擺了擺手,走回了自己的車上,發動車子卻沒有調頭下山,而是直接沿着山路往上駛了過去
“嘶,他怎麼也跑到這個富人區裡買了一幢別墅,難道說魏少佛現在不住在劍斗山莊了嗎”陳成心裡仔細琢磨着,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魏少佛的車子剛一駛遠,陳成就迫不及待的從假山後閃出了身子來,趕在鐵門關上前,跟猴子一塊衝了進去,然後直接就跑向了別墅的地下停車場。
水笙這時候正好從車上下來,看到陳成和猴子,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而是跟老黃交代了一聲,然後老黃就開着停車場裡另外一輛奔馳先行離開了。
笙一張口就發覺有些不對,馬上改口道:“陳成,你們來我這兒幹什麼”
“水笙,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剛纔在伯光的婚宴上看到你也去了。就順便想過來看看你。”陳成尷尬的回了一句,剛纔衝進來的剎那,他已經飛快的觀察過了整個地下停車場,卻並未發現他兒子的蹤跡。顯然,他這次撲了個空,或者說他跟小賀都想錯了,永仁根本就不是水笙給抱走的。
“哼,你會這麼有空不用去陪你那些個大小老婆們了嗎”水笙語氣不善的盯着陳成譏誚道。
成擡眼看了看水笙,卻欲言又止。
“沒話說了嗎沒話說就請你們趕快離開吧。”水笙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猴子見局面要僵,趕緊插話道:“嫂子,你別這麼說成哥,他也是有苦衷的。”
往常聽到陳成這一班朋友喚她嫂子的時候,水笙都會喜滋滋的答應下來,可現在猴子這麼一叫,她登時就冷下了臉來,斥道:“猴子,你別這麼叫我,你嫂子還在華海呢。”
陳成揮手止住了還要再說什麼的猴子:“猴子,你先到外面等我,我有話要單獨跟水笙說。”
“哦,那好。你們慢慢聊。”猴子嘆了口氣,便即轉身離開了停車場。
猴子還沒走遠,水笙就又開口說道:“陳成,我沒話要跟你說,請你也馬上離開吧。否則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
陳成嗤笑了一聲,續道:“水笙,你別騙我了,你會報警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老早就已經知道我們跟着你了,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和猴子會那麼輕易的把車開進你們這個富豪小區嗎”
陳成並沒有猜錯,水笙的確是早就知道陳成跟過來了,不然,光憑猴子的警官證根本就不可能通過鑽石山保安的盤查,進到這個全燕京最富有的小區裡來的。
“哼,那又怎麼樣那也不代表我想見到你。”水笙哼了一聲,把臉撇向了一旁。
“水笙,你還愛着我的,對嗎”陳成說着,緩緩的把手伸向了水笙。
可他剛一碰到水笙的肩頭時,水笙就如同觸電一般的把身子挪後了兩步,猛的回過頭來,嘶聲喊道:“你別碰我,你這個大騙子”
陳成搶上兩步,硬扳住水笙的肩頭,連聲問道:“我怎麼騙了你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我跟楊小竺的事兒了嗎”
“你放開我”
水笙拼命掙扎了起來,可她一介弱質女流,哪是陳成的對手,掙扎了半天一點用沒有。反倒是被陳成使勁的攬入了懷裡。當然了,如果換了是楊大姐或者小賀,陳成可就不敢採取這種行動了。
“啊”
陳成忽然間痛呼了一聲,原來水笙竟然低頭狠狠的咬了他一下,下嘴處還正好就是當日小賀曾經咬破的地方。他趕緊鬆開了水笙,捏住她肩頭喝道:“水笙,你幹什麼”
可水笙如同瘋魔了般的,完全沒有聽到陳成的喝聲,反倒是越咬越緊了,最後陳成實在扛不住了,只能用力的把水笙往後一推,然後就只聽到“嘶”的一聲,水笙倒是被他給推開了,可他身上那件襯衫也同時裂開了個大口子。
陳成隨手一摸傷口,立刻就被鮮血染了滿手,他一驚之下,登時對水笙怒道:“水笙,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哼”
水笙不屑的冷看書就來手打哼了一聲,輕舔了一下沾到了脣上的血漬,才道:“陳成,你應該知道,我指的不是你跟楊小竺的事。”
陳成立時明白了過來,一直以來他所擔心的怕是已經成爲了事實。水笙那天肯定把薛青卓的話給聽個一清二楚了。他慌亂的解釋道:“水笙,你相信我,那天你在k市看到的和聽到的都不是真的,我也沒騙你,我真的是打算要跟你一塊到a市生活的。”
“不,你還在騙我,那些全都是真的。至少,薛青卓所說的,都是真的。”水笙搖着頭大聲說道,淚水奪眶而出。
陳成一怔,懵然間問道:“水笙。你去見過魏天陵了”
水笙抹了把眼淚,顫聲道:“是的,我見過他了,他纔是我的親生父親,對嗎”
“對不起,水笙,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這裡面發生的一切”陳成喃喃着說着,他沒法告訴水笙這裡面隱藏着的陰謀。
“陳成,我不需要你跟我解釋,那天薛青卓跟你說的我全都聽到了,魏天陵就是你們的下一個目標,對嗎”水笙退後了一步,冷冷的打斷了陳成的話。
陳成站在原地,愕然的看着水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笙接着說道:“陳成,如果那天我不在,一切順利的話,現在你或許已經利用我完成了你的任務,殺掉了魏天陵,掙了一大筆錢,然後跟你那幾個大小老婆遠走高飛了,對嗎不,或許還得加上我這個矇在鼓裡的白癡,當然了,前提是我還沒死掉,對嗎”
“水笙,無論你是否相信,我只想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利用你。”陳成說的的確是一句大實話。
“不,你有想過,那天我親耳聽到你答應了薛青卓,你一定會這麼幹的。”
陳成嘆了口氣,道:“水笙,你聽我說,魏天陵是不是你的父親並不重要,難道你忘了藺叔和王嬸嗎他們纔是養育你的父母。忘掉這一切,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幸福的。”
“成哥,你現在再說這些,難道不覺得有些晚嗎”水笙搖頭哭泣道,不知爲何,她沒再直呼陳成的名字。
陳成上前一步,抱住了水笙的肩膀,急道:“水笙,怎麼會晚呢這一切都結束了,不關我們的事了,你只要跟我走就行了。難道你還貪圖魏天陵那些骯髒的家產嗎”
“不,成哥”
水笙斷然吼了一聲,接着又道:“成哥,你知道嗎在我心裡面,魏天陵一點也不重要,無論他多有錢,我的爸爸也不會是他,我爸爸一直都住在a市鄉下的農莊裡,我姓藺,不姓魏。”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成哥,你剛纔沒說錯,我還愛着你,我心裡面最重要的就是你,我也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可以嗎你可以忘掉你那幾個大小老婆嗎哦對了,還有你的兒子,他現在也跟你在一起,對嗎成哥,我可以把這些統統都忘掉,然後跟你走,但你可以嗎”
水笙一連串的問題把陳成問得啞口無言。的確,正如水笙所說的,她可以忘掉魏天陵,但是,她要求陳成辦的那些事情陳成一件也辦不到。
陳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鬆開了水笙,是的,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夢該醒了,這裡是中國,不是阿拉伯,不是每個人都像小賀那般寬容的。至少,水笙就做不到。他也沒有資格責怪水笙,因爲水笙的愛情很乾淨,具有排他性,可他不行,他早已經身不由己了。
“對不起,水笙,你剛纔說的那些事我一件都做不到。”陳成這次沒有再撒謊欺騙水笙,他在小賀家裡就已經跟自己承諾過,不會再欺騙這幾個深愛着他的女孩了。
水笙沒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陳成,眼淚不知何時居然已經止住了。
沉吟了半晌後,陳成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水笙,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但我還是想再跟你說幾句,魏天陵和魏少佛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千萬別跟他們有什麼交集,有些事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水笙的眼睛裡亮晶晶的,嘴巴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死死的咬住了下脣,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水笙,這半年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解釋一下,可你不想見我。不過現在看來你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想我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說着,他忽然間自嘲的一笑,輕拍了拍水笙的臉蛋:“知道麼,水笙我的愛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骯髒。你相信嗎從當初在公交站臺前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心底裡最乾淨的愛就已經全都交給了你,從來都沒有變過,從來都沒有”
水笙聞言先是一愣,緊接着,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一顆一顆順着臉頰緩緩的滾落了下來。
“水笙,別哭。”
陳成伸手緩緩的擦拭着水笙眼角邊的淚痕,良久之後,他才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我走了,再見”
說完,他沒有猶豫,轉身大步的向坡上走去。
陳成前腳剛一走,水笙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在了地上,反身趴在了車窗旁,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淚水卻如同斷線的風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任她怎麼捂都沒法捂住了。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左右,不知道她是不是哭傻了,竟然失聲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了好一會兒,她才站了起來,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
陳成如同丟了魂似的走出到了鐵門外,守在門口的猴子連喊了他好幾聲,他纔回過神來。
“成哥,跟嫂子談得怎麼樣”
“有什麼怎麼樣剛纔你不是也看見了,永仁不在水笙這裡。”陳成沒好氣的回道。
“成哥,我不是說永仁,我說的是你跟水笙的事。”猴子解釋了一句。
“靠,我兒子都不見了,你還有心思跟老子說這些,待會兒要是讓小賀聽到你管水笙叫嫂子,可別怨我不幫你啊”陳成罵了一句,跟着就把電話掏了出來,開機想要撥給小賀。
“成哥,你千萬別介,讓賀教員知道了,我還不得脫層皮啊”猴子想想一陣後怕,趕緊握住了陳成拿着電話的手。
陳成推開了猴子的手,啐道:“你攔着我幹嘛,我問問小賀那邊的情況,我纔不稀得說你吶。快去把車開過來。”
電話只響了一聲小賀就接通了。
“老公,怎麼樣,找到永仁了嗎永仁在嗎快讓他聽電話”
陳成一聽到小賀這般說,就知道她那邊也沒戲了,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但他還是不得不安慰小賀道:“小賀,永仁不在水笙這裡,不過,你也彆着急”
小賀一聽就急了,語無倫次的說道:“什麼,不在她那裡我能不着急嗎都怪你,你這個混蛋,我跟你說,如果你不把永仁給我找回來現在就死給你看”
“哎哎,小賀,你聽我說,我馬上就回去,你別幹傻事啊”陳成心急火燎的掛斷了電話,趕緊上了猴子的車。
轉眼,車子就往山腳下疾馳而去
半個多小時後,陳成回到了凱撒大酒店。上到五樓時,他才發現,這時候大部分客人都已經離場了。而小賀就守在了大廳門口,一看到陳成上來,她立刻就奔了過去,投入了陳成懷裡,邊哭邊胡亂捶打着陳成,嘴裡還猶自喋喋不休着,盡是些埋怨的話。
陳成等小賀發泄完了之後,才摟着她道:“小賀,你冷靜點,無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抱走了永仁,總會跟我們聯繫的。”
“你這個混蛋,兒子丟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當人家爸爸的還讓我活嗎”自打永仁失蹤後,小賀整個就蛻變成了個無知婦女,除了埋怨就是哭泣,往日裡的精明與幹練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好了好了,你也別急着埋怨我了,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永仁出了事,我就立馬死在你面前,成不”
“你死了有什麼用我只要永仁,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我不管,你要把永仁還給我。”小賀說着說着便又哭了起來。
陳成汗了一個,看來在小賀心裡面,自己跟永仁那小屁孩根本就沒辦法比。
“好了,小賀,你先別哭了,我們再分頭到處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陳成頭大道。
小賀一個勁哭着的時候,伯光和發哥也跑了過來,分別說道:“成哥,我按照賀教員的安排,查了今天晚上的賓客,沒發現可疑人物。”,“陳成,這酒樓附近幾條街我都讓人檢查過了,也沒什麼發現。”
“行了,發哥,你們別麻煩了,現在都過了這麼長時間,我想那綁匪早該跑掉了。”陳成難得的保持住了冷靜。當然,倒不是說他比大夥兒都聰明,而是他在回來的路上仔細排查過,心裡已經有點眉目了。而且他很清楚,如果永仁真的是落在這個人手上,應該不會吃什麼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