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默默的站在原地。沒有迴應老高的瘋狂,在他看來,這的確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老高,魏天陵,蕭韻如,薛將軍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能夠用這幾個字來形容。
其實來這兒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樣脫身,可真正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想邁出一步都很困難。
原因只有一個,面前的這個人是老高,而不是真正的魏天陵。
無論這個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他仍然還是老高,是救過自己一命的那個老高,儘管他的出發點並不那麼單純,但那的確就是事實。
於是,陳成只有沉默。或者說是等待。
老高並不知道陳成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已經從歇斯底里中冷靜了下來,沒有再衝陳成狂吼。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伸手從陳成手中把煙盒拿了過來,取出一支點上,很貪婪的猛吸了好幾口,不知是否抽得太急,他被煙給嗆住了,咳嗽了好幾下,他才朝陳成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小陳,我已經戒了這玩意兒好幾年了,操,魏天陵那個該死的混蛋,沒煙癮的。”
陳成聞言不知是該哭還是笑,他知道老高的煙癮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當兵那會兒,而且自打他認識老高以來,哪次見面老高不都是一根接一根,煙不離手的。說起來他抽菸的癮頭其實也是讓老高給禍害出來的。沒想到,這會兒老高爲了裝成魏天陵倒是把煙給戒了。
“戒了好啊,當年要不是你帶壞我,我到現在都還是個好男人呢。”陳成有些唏噓的調侃了一句。
“呵呵”老高笑了起來,良久之後,他才收住笑,輕嘆了一聲,“對不起,小陳。”
“沒事。”
陳成明白老高話裡的意思。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候,電影院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但詭異的是,才只響了片刻之後,這陣響動就停住了,影院內也再次恢復到了之前的寂靜。
老高微微一怔,等聲音停下來之後他纔有些頹然的扔掉了菸頭,邊用腳踩熄邊低聲問道:“小陳,外面的人都是你的手下麼”
陳成嘴角動了動,卻沒說話,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呵呵,看來你現在長進倒是不少,連你張叔叔那個幾十年的老江湖都被你瞞過了。”老高笑道,眼睛裡閃現出了一絲不甘。
“老高,你忘了麼,這些都是你教我的。我記得,我還在財務公司跟着mark哥的時候,你就告訴過我,在黑社會混,凡事都得留個心眼,不過我這個人沒什麼記性,吃了不少啞巴虧。呵呵。這次來見你,總算是學了乖。”陳成說的是實話,當年他混黑道的經驗的確都是老高手把手傳授的,不然他一個大學生懂個屁。
老高黯然的長嘆了一聲,緩緩踱到了舞臺上,朝那倆看押住水笙的兄弟輕輕揮了揮手,這倆哥們很識趣的立刻退回了幕布後面。
陳成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脣,想了想,有些話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無奈的輕搖了一下腦袋,他也大步走到了舞臺上,彎腰從地上抱起了水笙。
水笙此刻就像睡着了一樣,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的闔住了眼瞼,呼吸很平穩,嘴角輕輕勾着,似乎正在做着什麼香甜的美夢。
這讓陳成暗自有些奇怪,剛纔他明明看到水笙是被打暈過去的,可現在看起來卻不怎麼像。
“放心吧,她只是吃了顆安眠藥,劑量不大,再過幾分鐘應該就醒了的。”老高似乎知道陳成在擔心什麼。
陳成聞言心中一定,擡腕看了看時間,差十多分鐘就到凌晨四點了。
“老高,時間差不多了,待會兒我就安排你離開燕京。”說完,他瞥了一眼手中的檔案袋,微微一笑,看向了老高,“這個,你還需要麼”
老高也看向了這個檔案袋。嘴角不由得泛出了一絲苦笑,“小陳,你知道麼其實這裡面的錢都是我應得的,這麼多年來,我幫着魏天陵從一個一文不名的小混混最終混成了黑道上說一不二的大哥,沒有我,他憑什麼”
說到這裡,老高停住了,眼神泛起一絲異樣的神采,有喜悅,有欣慰,但更多的還是不甘。漸漸的,他的神色卻開始變得獰歷起來,陳成瞧見了,心中也有些駭然,下意識的緊了緊懷裡的水笙。
突然間,老高臉色一凜,眼神冷了下來,雙拳緊握住,渾身上下似乎也輕輕顫抖了起來,咬牙說道:“我把魏天陵他當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可他不是”老高說着,猛然間側過臉來。衝陳成連連搖頭大吼了起來,“陳成,你知道嗎他不是,他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的職務幫他上位,幫他打擊那些黑道上的競爭對手,最後,他成功了,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頓了頓,老高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說道:“只不過,我並不介意,真的,小陳,我一點也不羨慕他,因爲我生活得很幸福,我有一個漂亮能幹的妻子和一個可愛活潑的女兒,我覺得老天爺對我已經很不錯了,如果真能這樣過一輩子,我也絕無怨言。”緊接着,老高話鋒一轉,聲音再次陡增了起來,“可是,這一切都讓魏天陵給毀了,我這輩子所有的一切都讓魏天陵這個混蛋給毀了”
“二十五年前,魏天陵請我在警校旁的一個小飯館裡吃飯,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下着暴雨,我剛在警校附近辦完一樁案子,順便就把蕭晴一塊也接了過去。當時,我和蕭晴已經確定了關係打算在國慶節完婚,沒想到,蕭晴一看到魏天陵的二流子打扮就吵着說要走,可笑的是,我竟然傻啦吧唧的去把她給勸了回來。我以爲,魏天陵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我希望我的婚姻能夠得到朋更}}新最快]o.n]et友的祝福。可是,哈哈”
說到這兒,老高突然間不可遏制的大笑了起來。這笑聲彷彿是老高的一種情緒的宣泄,但聽到陳成耳朵裡卻比哭還難聽。
緊跟着,老高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猛的撲近到了陳成身側,雙手用力的拽住了陳成衣領,狂吼道:“可是陳成,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魏天陵他簡直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王八蛋。他不僅僅利用了我,他還看上了蕭晴他悄悄在酒裡下了藥。了蕭晴,他把蕭晴了,你知道嗎”
老高瘋狂的搖頭怒吼道,一連問了陳成十好幾次,直到他的嗓子幾近嘶啞,才頹然的鬆開了陳成,摔坐在了地板上。
陳成默立在一旁,安靜的聽着老高說出這段陳年往事,他沒有插話,因爲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開解安慰老高,事實上,他也知道,這種事兒自古以來就是個死結,永遠也開解不的。他瞥了一眼懷裡的水笙,設身處地的替老高想了一下,如果換做是水笙被人了,那自己可能比老高更瘋狂都說不定。
良久之後,老高的眼神才漸漸的黯了下來,失聲自語道:“哈哈,可笑的是,魏天陵當時給我也下了藥,甚至他還綁了一個女大學生給我,顛鸞倒鳳一夜之後,我竟然還真以爲是自己了蕭晴,卻不知道跟我上牀的其實另有其人。”
說到這時,老高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陳成懷裡的水笙,續道,“也許做了壞事真的會招來報應吧,魏天陵從那次之後就永遠的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但偏偏卻卻讓蕭晴懷上了他的孩子,也就是七七,而他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悄悄的在瑞士銀行裡把他的掙回來的那些黑錢,一點一點的全都存到了國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停過。他把這些錢都留給了他女兒,不,是留給了他的女婿。”
女婿
陳成大吃一驚,這還真是奇人奇事啊。
老高洞悉陳成心中所想,飛快的擡眼看了看陳成,繼續說道:“這個混蛋心裡很清楚,他的那些錢見不得光,他也不想讓女兒沾到這些麻煩,因此,雖然簽字的是七七,但受益人會是七七的丈夫。”
老高這麼一說,陳成才豁然明白過來,想來定是那魏天陵怕害了女兒,乾脆就把錢都留給了他的未來女婿,反正也沒人知道蕭韻如是他女兒,蕭韻如那不知道在哪兒的未來老公自然也絕不會是爲了錢纔去追求蕭韻如的。不得不說,魏天陵的算盤打得倒是賊精,有福就讓他女兒去享,如果招來了禍事,就讓女婿去扛好了。
等等
突然間,陳成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並非沒人知道蕭韻如是魏天陵的女兒,至少,眼前的老高就是知情人之一,那麼,再聯想到,當初老高想要把蕭韻如介紹給自己
想到這裡,陳成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老高。
“呵呵,小陳,你想得沒錯,我的確就是這麼計劃的。”
老高很光棍的承認了,只是他用上了“計劃”這個詞,讓陳成聽着心裡很不舒服。
“小陳,我把你找來其實只是想讓你叫七七把協議給簽了,當然,僅僅這樣,只是完成了一個步驟,這份協議必須要等到她結婚了之後纔會正式生效。你也許會覺得我這麼做很多餘,但是你知道麼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找過七七很多次,我想讓她簽了這份協議,但很可惜,她都斷然拒絕了。直到我向她闡明瞭自己的身份之後,她才稍微鬆了口。不過,她並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錢,或者說這些錢其實不是給她的。而且,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跟你一樣,也勸我放手,她甚至還想讓我把這份協議交到你手裡頭。哈哈,這個傻丫頭,她恐怕到了現在都還以爲你是警方的臥底呢。”
陳成聽完之後,心裡一汗,不用說,老高的算盤打得也不差,如果我真按照老高的計劃執行,那麼我肯定在蕭韻如那兒會碰釘子,不過老高他很瞭解我,知道我撒謊的本事天下第一,準有辦法讓蕭韻如乖乖的把字給簽了。
嗯如果我所料不差,那麼等蕭韻如簽好了協議之後,老高再次找到我的時候,估計他就會亮明他的身份了,而且,他也算準了我不是個貪錢的人,再加上水笙又還在他手裡,他肯定會脅迫我跟蕭韻如登記結婚,然後一分不少的把這筆錢都弄到手。雖然繞了一個大彎,但他這個計劃實施起來並不困難。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把這個計劃裡頭的每個人都算得死死的,絕不會出什麼岔子。
不,也不能說什麼岔子也沒有,至少,即便我點頭了,可蕭韻如她要是不願意,我也不能強迫她去登記啊。難道說,老高他
老高見陳成臉色變幻起來,還以爲陳成被他給說動心了,頓時笑道:“呵呵,小陳,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了吧。”
“爲什麼”陳成皺了皺眉,“老高,難道你真以爲你女兒會乖乖聽話,跟我登記結婚麼”
“當然。”老高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小陳,其實我早就想介紹你和七七認識了,不過當時我出了事,不得不提前對魏天陵動手,不過沒想到你跟她之間的緣分不淺,兜兜轉轉這些年倒也認識了,關係還處得不錯。”
不錯嗎呵呵。
陳成嘆了口氣:“老高,我跟蕭韻如之間也僅僅是認識而已,沒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不陳成,你錯了。”老高搖搖頭道,“七七她會同意的。”
“怎麼說”陳成一奇。
“呵呵,你還想不明白麼,因爲她喜歡你啊,我養了她十幾年,還不瞭解她麼而且,事先我也調查過了,如果不是這樣,我會這麼着急的讓你把協議帶去找她麼。”老高笑道。
“靠”
陳成沒想到自己跟蕭韻如之間的八卦連老高都聽說了,忍不住暗啐了一口,問道:“老高,你聽誰胡說的”
老高莞爾一笑,道:“她自己親口跟我說的。”
“啊”陳成大吃一驚。可不是嗎這說出來誰信啊
“本來我也不大敢確定,爲了保險起見,昨天晚上我在別墅裡頭逼問了那傻丫頭很久,她才扭扭捏捏的承認了。”老高說着,看了一眼緊抱住水笙的陳成,眼神很玩味,“小陳,你這幾年混得倒是不錯呵,身邊的女人跟走馬燈似的,一個接一個,沒想到,我這兩個女兒竟然同時愛上了你這個臭小子。”
陳成無奈的笑笑,卻沒聽出老高話裡頭的語病來,又問道:“老高,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費盡心思的把我約到這兒來。我想你應該很瞭解我,如果你早點亮出身份”
“不,小陳,我必須要小心行事。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已經被人盯上了。”老高打斷了陳成,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僅僅是我,你也早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我”陳成一愣,問:“我被誰盯上了”
“一個叫做張嵐的女人。”
張嵐
嵐姐嗎
陳成腦子裡飛快的冒出了薛將軍家裡頭那倆雙胞胎的形象來。
“這個張嵐的身份很可疑,我讓人查了很久,但很可惜一直都沒能查到她的資料,不過我從她這次出面收拾帝皇集團這個爛攤子的情況看,她的背景並不簡單。”
老高這麼一說,陳成當即釋然了,沒錯,這個張嵐就是嵐姐。想到嵐姐,他心裡登時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強笑道:“呵呵,張嵐是誰我都不認識這個女人,她怎麼可能會盯着我呢”
“不,她一直在盯着你。”老高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
“爲什麼”陳成剛纔還僅僅只是有些疑惑,現在已經隱隱有些忐忑了。
老高微微仰起了頭,死死的盯着陳成的眼睛,沉聲說道:“因爲你身上的異能”
異能
陳成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詫的看着面前的老高,有些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老高嘴裡頭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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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沒猜錯,我身上這個詭異的異能果然跟老高有關
老高的前妻蕭晴可不就是那什麼研究所裡頭的項目負責人嗎
他們究竟在我身上幹了些什麼
還有,這些跟嵐姐,噢不,跟薛將軍又有什麼關係
陳成不敢接着往下想了,他茫然的搖了搖頭,摟緊了懷裡的水笙,下意識的往後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老高緊跟了上來,正想對陳成再說幾句話時,幕布後面的一扇側門突然間傳來了“吱呀”一聲輕響,緊接着便看到有一個戴着金鍊的魁梧男人闖了進來。
陳成回頭掃了一眼來人,笑罵了一聲:“靠,四哥,怎麼是你親自來了,我還以爲外面的是白板和小高他們呢。”
“他們也在。”老四笑着朝陳成點了點頭,然後掏出手槍指了指站在陳成身側不遠處的老高,問道:“外面的人都已經搞定了,這個人”
“別”陳成趕緊搖了搖頭,又道,“他是嗯,總之他是”
“成哥,真的是你麼是你在抱着我麼”
陳成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隱約從懷裡傳來了一聲喜極的低吟聲。他低下頭一看,卻正好看到了水笙那張宜喜宜嗔的精緻臉龐,貌似水笙此刻正睜大了眼睛驚喜莫名的瞧着他。水笙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才暈了這麼一小會兒工夫,等再次醒過來時,竟然已經被陳成抱在了懷裡了。老高下的藥量看來不算太大,當然了,他也沒想到會是現下這種局面。
“是我,水笙,真的是我”陳成也有些激動起來,把水笙擁得更緊了些。
“成哥,我不是在做夢吧”水笙努力的從陳成懷裡把手伸了出來,用力的捧住了陳成的面頰,一仰脖,就朝陳成的臉上連續親了好幾口。興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一向矜持的她竟然會做出這麼出格的舉動。
“沒有,你不是在做夢。”陳成好不容易格開了水笙的香脣,欣喜的喊道,“水笙,一切都結束了,這一次,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把你給帶走了。”
“陳成,你們倆難道真打算在這兒親熱麼這兒可沒有牀鋪哦。”老四調侃的聲音遠遠的從身後傳了過來。
陳成聞言一陣赧然,剛纔驚喜之下,竟然忘了現場還有兩個人在吶。他趕忙把水笙輕輕放了下來,低下頭輕拍了一下水笙的臉蛋,笑道:“水笙,我馬上帶你離開這兒,等到了家咱倆再好好說話。”
水笙這纔回過神來,立時便也發現了周圍還有另外兩個人,不好意思的輕咬了一下嘴脣,低頭“嗯”了一聲。不過,當她看到站在陳成背後那一臉調侃笑容的老四時,委實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緊了緊環在陳成腰間的雙臂。倒也難怪,老四的臉上有條長長的刀疤,暗夜裡瞧着着實駭人
燕京,南五環以外的一個偏僻隱秘的小區,一戶獨門獨戶的小院子裡。雖然此時已經接近凌晨四點鐘了,但屋裡的客廳仍然亮着燈。
“你們這幾個瘋子,噢不,你們這些魔鬼,我絕不允許你們這麼幹”
一個穿着睡衣的年青女人突然間瘋了似地從房間裡頭衝了出來,衝着正在客廳裡低聲說着話的一男兩女怒吼了一聲。
說實在的,此刻披頭散髮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瘋子,而不是別人。
那茶几旁的一男兩女同時轉過頭,驚愕的看向了這個瘋子,哦,對不起,是這個女人。
事實上,這個女人即便是個瘋子,也是一個漂亮到了極致的女瘋子,她那冷豔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絕對能讓任何人瘋狂,特指男人。當然了,更準確的說,她應該是一個漂亮的母親,因爲此刻她懷裡還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哇”
嬰兒似乎被她母親的怒吼嚇壞了,大聲的啼哭起來。
沙發上的那一男兩女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那男的向左邊那位穿着藍色睡衣女人遞過去了一個眼色,這位女士會意,趕緊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到漂亮媽媽身邊,柔聲說道:“小卓,別鬧了,來,先把孩子交給我吧,別嚇着孩子了。”
“不要”
漂亮媽媽觸電般的躲開了藍衣女士伸向她懷裡的手,嘶喊的同時,連連倒退了幾步。
“小卓,你應該很清楚,你父親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藍衣女士跟上去勸慰道。
“逼不得已嗎”漂亮媽媽再次躲開了,臉上現出一絲譏諷之色,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依舊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也就是她的父親。
男人也看向了女兒,眼中微微流露出一抹愧色,但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剛毅。他哼了一聲,冷冷的吩咐道:“小嵐,小紫,你們倆把她給我鎖回房間裡去。什麼時候不鬧了,才放她出來。”
嵐和小紫臉有難色,躊躇不前。
“快去”男人臉色一沉,悶喝了一聲。
“是。”
兩女同聲應完,立時就搶到了漂亮媽媽身邊。漂亮媽媽頓時拼命掙扎了起來,可奈何她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她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兒了。才只兩三個回合,她就被小嵐和小紫一左一右的制住了,可饒是如此,她仍舊在不停的嘶喊着一些諸如“魔鬼”、“瘋子”之類罵人的話。
“雲宗,小卓她”倆姐妹再次詢問道。
“帶她進去”將軍喝了一聲,然後艱難的把目光挪到了一旁,似乎不忍再看見女兒現下的這副慘狀。
就在小嵐和小紫準備動手時,漂亮媽媽突然間止住了嘶喊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別臉到一旁的將軍泣聲哽咽着說道:“我求你了,爸爸”
薛將軍聞言,鼻子一酸,兩行濁淚竟控制不住的,順着臉頰緩緩淌了下來。
“呵呵,小卓有多久沒這麼叫我了怕是快二十年了吧。”將軍心裡唏噓不已。但這顯然並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在心裡長嘆一聲後,他背過身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小卓”
鐺
就在這時,客廳的老式掛鐘敲響了,時針指向了四點刻度的位置。
很詭異的是,鐘聲響起的同時,客廳裡立時便陷入了一陣窒息的死寂當中。而小卓懷中的嬰兒也再次啼哭了起來,聲音很響亮,但更似乎是在預示着什麼,因此,客廳裡的四人誰也沒有任何反應,都怔怔的愣住在了當場。
緊接着,大概過了不到半分鐘左右,一聲刺耳的座機鈴聲總算是把四人驚醒了過來。
將軍喟然長嘆一聲,有些疲憊的躺靠在了沙發靠背上,朝小紫揮了揮手。小紫會意,深吸了一口氣後,她纔有些艱難的走到了電話機旁,拎起了話筒,止住了這陣刺耳的鈴聲。
漂亮媽媽小卓此刻已經是一臉死灰,她默默的從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來,神情恍惚的轉過了身,拖着仿若灌了鉛似的步子,走向了房間。
她不希望親耳聽到從電話機那頭傳過來的冷酷消息,雖然這樣做有些自欺欺人,但這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沒聽到,就意味着還有希望,不是麼
轉身的剎那,大顆大顆的淚珠飛快的從小卓的眼裡灑落了下來,瞬間便打溼了她胸前的領襟,滴到了懷中嬰兒那嬌嫩的臉龐上,這些淚水有些燙,還有些微微的苦澀鹹味
鐘聲敲響的同時,陳成也心有靈犀般的看了看腕錶,然後擡頭問向老高:“老高,快走吧,四點鐘到了,待會兒我先安排幾個人送你出城吧。”
老高沒有回話,仍舊不死心的盯住了陳成手裡的檔案袋。
靠,這老高,還想着那一千個億呢
陳成暗啐了一聲,說:“行了,老高,你”
“成哥,小心”
水笙突然間驚呼了一聲,打斷了陳成的話。與此同時,也不知道她從哪兒來的那麼大的力量,在這個瞬間,她竟然狠狠地把陳成給推開到了一旁。
砰
蓬
陳成倒地的瞬間,槍聲響了。
子彈沒有任何意外的命中了水笙的胸口,激起了一抹燦爛的血花
水笙一點一點的軟倒在了地板上,臉上的神色從驚恐,到焦急,直到最後,當她勉力的看了一眼被她推倒在地的陳成後,她的嘴角才輕輕的勾了起來,她似乎放心了,但一股殷紅的鮮血猝然間從她嘴角處狂涌而出,讓她的笑容不得不戛然而止了
是的,水笙倒下了。
現場也被定格在了她倒下的這個瞬間。
水笙臉上那抹笑容僵住的同時,陳成剛起身爬到一半的身體也僵硬住了,或者應該這麼說,他渾身上下每一條血管裡的血液都在這個瞬間,僵住了
因爲,他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他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其實還能動;他忘記了自己還可以拔槍還擊;他忘記了自己應該衝過去把水笙緊緊的擁在懷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怔怔的眼看着水笙緩緩倒下
是的,在這個瞬間,他忘記了所有,忘記了一切
老高也僵硬住了。槍響的同時,他眼中那抹執着,那抹狂熱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恐,一抹懊悔,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濃濃的悲傷。這是一個父親纔會流露出來的神情,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在當年那個狂風驟雨的夜晚中,他被魏天陵下了藥,而被他的那個女大學生,其實就是水笙的母親
槍手也僵住在了當場。
槍手不是別人,而是陳成多年的兄弟,他叫朱老四,陳成每次見到他都會很親熱的稱呼他一聲四哥
當然,他的真名其實並不叫朱老四,他的真名叫,朱子揚。他的身份也不是什麼所謂的黑社會大哥,天子集團副總,他是特情六局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是誰,他只知道自己有一個且僅有一個直系領導,叫薛雲宗
他在道上混的時間很長,甚至比坤哥更長,只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一直都上不了位,而他本來接受的任務也僅僅只是秘密幫助坤哥上位而已。
至今他仍然還清楚的記得,在那個多事的秋天,很多人死了,金三爺死了,關正死了,最重要的是,坤哥也死了。而他的命運也在那個秋天發生了改變,他接到了上級派下來的一項新的任務。
這次,他的領導薛將軍很明確的告訴他,他接下來要跟的人叫陳成
“對不起,兄弟”
老四默默無言的把槍收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剛纔摳下那截短短的扳機需要多大的勇氣,但終於,他還是摳動了扳機。
只不過,第一槍,他已經開了,可第二槍呢
沒有誰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除了他自己。
他的選擇是轉身離開了空蕩蕩的電影院,把後背留給了陳成。雖然很遺憾,但這卻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了。
陳成沒死,就意味着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但他選擇了失敗,終究還是走了。
或者,他此刻更希望的是,陳成的子彈從背後激射過來。
但很可惜,直到他消失在了幕布的背後,子彈,仍然沒有射穿他的心臟
嗚嗚嗚嗚
寂靜的夜裡,猝然間響起了一陣陣嘹亮的警笛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陳成似乎也從這一連串的警笛聲中,聽到了自己宿命的結局。
這一刻,他沒有任何的不甘心。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麼
他一點一點的從地上把水笙抱了起來,他感覺到有些吃力,額頭上也滲出了幾滴大顆的汗珠
他沒有選擇和老四同一個方向謝幕,雖然那個方向看上去更安全一些。
他的選擇是電影院的正門。
咔咔咔咔咔
正門外,響起了無數槍栓拉動的聲音,其中似乎還夾雜着一個女人的嘶喊聲,“別開槍,裡面的人是我老公”
陳成聽到了這陣能讓人心跳陡然間加快數倍的機械聲,但很遺憾,他選擇的仍然是正門。
因爲他知道,他有這個資格,他也必須昂着頭從正門走出去。
是的,必須的。
在寬大的幕布前,陳成收住了腳步,微微低下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靜靜躺在他懷裡的水笙,和剛纔睡着時候一樣,水笙的臉上依舊是掛着一抹淺淺的微笑。
但不同的是,剛纔的水笙笑得很幸福,而現在,卻隱藏着一抹痛苦
水笙,別擔心,我現在就帶你回家,相信我,這次無論是誰,也阻止不了我
陳成許下了他這輩子也許是最後的一個諾言,然後堅定的拉開了沉重的布簾
布簾拉開的瞬間,一顆淚珠不經意間從陳成溫熱的眼眶中,緩緩滴落到了水笙胸前那血紅刺眼的傷口上。
記得有人曾經說過,女人的眼淚就像珍珠那麼珍貴,可男人的,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布簾拉開的瞬間,陳成絲毫沒有感覺到,水笙的眼角竟然也流出了一滴同樣滾燙的淚珠。
砰砰砰砰
很可惜,槍聲終於還是響了起來,就像是禮炮般的,點亮了漆黑的夜空。
恍惚中,陳成彷彿看到了一線光明。
是的,就在他把布簾拉開的瞬間,天,似乎已經亮了
全文完
:以下字數不算錢。
是的,大夥沒有看錯,這應該就是本書的大結局了。
每本書在每個人心目中,結局都會不同,在香菸心目中,亦是如此。
但是,本書的結局就好比它的宿命一樣,到此爲止。貌似香菸自己記得的該交代的,都已經在這裡交代清楚了。
香菸曾經承諾過,會給大家一個圓滿的大結局。這個承諾迄今爲止依然未變。
首先,這個大團圓結局其實是早已經寫好了的。
其次,這個大團圓結局是送給所有像香菸一樣,嚮往美好生活的朋友們的。內容也只是關於小陳和幾位女主之後的幸福生活,無關本書大局,其實在這裡也可以一筆帶過。
但香菸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花上幾千字着重描寫一下,否則別說大傢伙了,香菸自己都覺得實在不爽。
因此,爲了防止有人罵俺囉嗦騙錢當然,就本書的成績而言,其實也騙不了幾個錢,香菸準備在新書上傳時送給大夥看,希望大夥能繼續支持香菸的創作。
謝謝
稍後會有完本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