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發什麼愣啊”賀蘭看到陳成不說話光顧着盯着火機傻看,頓時也有些着急了。提供最好的體驗
“哦,沒事。”陳成回過神來,忽然想起剛纔視頻裡看到賀蘭拜祭的靈牌上刻着的馬俊兩個字,便向賀蘭詢問道,“賀蘭,我想問你,你到這兒來拜祭的人是叫馬俊嗎”
“你怎麼知道”賀蘭聽了心裡一驚,脫口而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左牆上密密麻麻的好幾百個靈位。
“嗯,能告訴我他是你的什麼人嗎”陳成心裡一激動,緊抓着賀蘭的手問道。
賀蘭的手被陳成捏得生疼,手心裡全是汗,甩了幾下手卻沒能掙脫陳成的魔爪。當下急惱道:“你把我的手先放開。”
“哦,對不起。”陳成趕緊鬆開了手,着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能告訴我嗎,賀蘭”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賀蘭看了看自己被抓得通紅的小手,氣憤不已。
靠,這死丫頭
行,你不告訴我,老子自己猜。
陳成暗啐了一口,說道:“那讓我猜猜看,猜中了你就說話,好麼”
賀蘭看了陳成一眼,卻不說話。
“你是mark哥。啊不。馬俊地女朋友”
賀蘭睜着兩隻明亮地大眼睛玩味地看着陳成。沒說話。
“難道是老婆”陳成記得mark哥好像一直都是單身王老五。以mark哥地身份。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警察結婚。不過既然能在這給mark哥立個牌位。想來關係淺不了。
賀蘭地臉上刷地飛起一塊紅雲。卻還是死死地憋住沒說話。只是盯着陳成地眸子更冷了一些。
又不是奇了怪了
“大姐”
“你”賀蘭實在是忍不住了,伸手作勢就要向陳成劈去。也怨不得賀蘭發怒,雖然她實際年齡比陳成要大個一兩歲,但是最多也就25,6歲,而mark哥至少也三十以上了,哪有像陳成這樣寒磣人的,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哈哈”陳成笑了出來,伸手又抓住了賀蘭,正色道,“賀蘭,你是馬俊的妹妹,對嗎”
“哼”賀蘭憤憤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算是吧,不過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我是不會認他這個哥哥的。”
“爲什麼”陳成話一出口,就發覺自己問了句廢話。mark哥在金三爺那臥底的身份根本就沒人知道,以賀蘭這嫉惡如仇的性格能認了mark哥纔怪。
“你覺得我會認他這麼一個混黑社會的大哥嗎”賀蘭擡起頭冷冷看着陳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呵,我差點忘了,你以前就是跟着我哥混的流氓,是吧”
“你怎麼知道”陳成訝異道,發覺不對頭,馬上改口道,“你別瞎雞巴亂說,我是警察,你沒看見我身上穿的警服嗎”
“哼,別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了,雖然我不知道你靠什麼關係入的警校進的警隊,不過以前我早就在我哥那裡見過你好幾次了。經常去我哥辦公室喝茶的那個黃毛不就是你這個小流氓麼。”
“靠,我那染的是桔色的好不”陳成平生最討厭誰叫他黃毛了。
“呵”賀蘭不屑的報以冷笑。
“對了,賀蘭,mark哥姓馬,怎麼你會姓賀呢”
賀蘭看了看陳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往事,把頭偏過了一邊,看着不遠處mark哥的靈位,幽幽的說道:“我剛滿週歲的時候,我的親生母親就被社會上的流氓害死了,而爸爸當時也不知道在哪,我哥一家人就把我接到了他家裡,哥哥他們一家一直都把我當成親生閨女一樣養着。當時家裡條件不好,一家人靠着一個臨街的小鋪面賣點雜貨維持生活,雖然艱苦,但是我們生活得很幸福。可到了我四歲那年,當時街上的一幫老流氓看中了我們家的鋪子,想低價把鋪子收了,爸媽當然不肯。可沒想到這夥流氓一直都沒死心,尋了個晚上就到我家放了把火,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家的房子都已經化爲灰燼了,當時我哥才九歲,他死死的抱着我,哭喊着不讓醫院的車子把爸媽拉走。直到我們兩個都暈過去了之後,火葬場的車子才把爸媽的屍體拉走了。”
“”陳成忍不住在空曠的大廳裡大吼了一聲,緊緊的捏着兩個拳頭,指甲都快摳進肉裡去了。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幫喪心病狂的流氓還是又想起了自己家裡的那場大火。
賀蘭擡頭看了一眼陳成,並沒有被他這聲怒吼嚇到,繼續說道:“家裡的房子鋪子都燒掉了,所有的貨物也都付之一炬。二叔把我和我哥領走了。可才過了一個月,二嬸把賠償金拿到手之後,就把我們帶到了孤兒院的門口,一個人走了。我記得那天天上飄着細碎的小雨,哥哥那時候已經懂點事了,他抱着我站在雨裡冷眼看着頭也不回的二嬸,雨水打在我們身上,可是在哥哥的懷裡我覺得很暖和。我們就這樣站在孤兒院的門口直到院長出來把我們領了進去。我知道哥哥是爲了我纔會被二叔二嬸送到這個孤兒院裡的。那天二嬸走的時候,他跟我說,從此以後他就我這麼一個親人的時候,我就懂了。”
“,這幫還算是人嗎”陳成鬱悶得只想砍人。
“我們在孤兒院生活了將近十年,在哥哥的照顧下,誰也不敢欺負我。在我十三歲那年,我的親生父親找到了我,把我和哥哥都領回了家。半年之後,哥哥滿十八歲就入伍當了兵。他在部隊裡表現很好,很快就考上了軍校,我和爸爸都很高興。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哥哥從部隊轉業回來後直接跟人去了廣東,三年前他從廣東回來的時候就加入了黑社會。不管我和爸爸怎麼勸他都不聽,反而說要和我們脫離關係。那時候,我已經從警校畢業了,所以只要一有空,我就會跑到他公司裡去找他。我不光勸他脫離黑社會,還千方百計的查他所在的公司,可無論我找到什麼證據都不能定他的罪。”
“你有沒有搞錯,非要把mark哥抓起來”陳成插了一句嘴。
賀蘭冷冷的瞥了一眼陳成:“我就是要把他抓起來,如果我能把他關到監獄裡,現在他就不會死了。如果他聽我哪怕一次勸告,他就不會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這時候,賀蘭突然間像瘋了似的使勁捶打着陳成的胸口,眼淚大顆大顆的涌了出來,大聲的抽泣道,“我哥就是被你們這些流氓害死,我早就知道,我哥遲早會被你們這些流氓害死的。”
陳成像根木樁似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賀蘭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可是,無論賀蘭多麼使勁,他的胸口卻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他現在只能感覺到心疼,鑽心的疼。
這一刻,他懂了,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賀蘭會成爲一個嫉惡如仇的警察,而mark哥,爲什麼會接受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完了,他也忍不住想流眼淚了。
良久,賀蘭終於是累了,漸漸的停了下來,眼神空洞的看着mark哥的墓碑。
唉
陳成張開了手臂,輕輕的把賀蘭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賀蘭看上去堅強無比的身子其實很柔弱,她也沒有掙扎,因爲她懂了,這個擁抱無關愛情。
mark哥死得實在是太慘了,別說屍體就算是連一丁點骨灰都沒留下,只有面前這一塊刻着馬俊兩個字的冰冷的靈牌。即使是死了,mark哥在人們的眼裡,他還是那個整天開盤招賭收高利貸殺人放火無惡不做的黑社會大流氓。可又有誰知道,他和死去的老高一樣,都有資格安葬在半山腰上那片青松環繞下神聖的烈士陵園。他同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英雄,他同樣應該受到人們的瞻仰。
請原諒我,mark哥,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的妹妹關於你的一切。
但是,請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在山上的烈士陵園裡找回屬於你的那一方土地,讓你的妹妹爲有你這樣一個大哥而感到驕傲。
我會鄭重的告訴她,你的警號是3165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