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以前還以爲只要做好自己,總有一天還是可能會得到他的愛,然而,當她回到現實生活,她所面對的事實是根本不可能,她永遠不可能再得到他的愛!

即使如此,她仍想待在靠近他的地方,遠遠的看着他。

雖然她不能撫平他內心的創痛,但她仍想分擔他心的一些痛苦。

石黑魅回到醫院做復健,而紫芸則不理會他冷漠的眼神,仍是每天到醫院來照顧他。

他冷酷的看着她說:「爲什麼死的人是紫辰,而不是妳?」

「如果可以讓你快樂,我也希望死的人是我。」她淡淡的說。

「那一晚,妳可以告訴我妳並不是紫辰,那麼,我就不會侵犯妳了。」他的聲明仍是冷冷的。

如果是這樣,那他壓根兒可會碰她一根手指、一根寒毛。

「我愛你!」紫芸勇敢的說出內心對他的真實感受。

石黑魅對她的告白雖然感覺到有些驚訝,但他的神情立即轉變爲不屑的對她說:「妳的受未免太容易,而且,我不會愛妳的,我只愛紫辰一個人。」

紫芸帶着一絲黯然的神情說:「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妳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她的存在只會提醒他,他曾做了對不起紫辰的事。

她溫和的道:「我希望,當你有任何需要的時候,我可以在你的身旁幫助你。」

爲什麼她要對他委曲求全?她繼續回到街頭當她的流氓太妹就好了,爲什麼要百般忍受他對她的冷嘲熱諷?這或許就是所謂愛情的力量吧!

石黑魅不禁冷笑了一聲,突然伸出雙手襲向她的胸脯。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僵冷的注視着她,發覺她並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他悶悶的將手抽回,冷聲搜她說道:「妳想我的牀伴?妳還不夠格!」

紫芸仍是強忍下他言語中令她傷心的殘酷話語。

石黑魅仍毫不留情殘忍的對她說道:「任何妓女,也都比妳的技巧來得高。」

紫芸覺得他的話像利刃般刺進她的心,她轉身向外逃去,而遍尋不着紫芸的石黑傑,料到她有可能在醫院裡,所以剛好在醫院門口撞見了她。

「紫芸妳怎麼哭了?」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擦拭着她臉上的眼淚。

紫芸背過身子,不理會他。

石黑傑心念一轉,便想到會是誰惹得她淚流,他無奈的勸道:「妳看我大哥一點情分也不念,而且老是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妳居然還對他那麼好,沒事到醫院來看他,妳要趕快醒醒,和他保持距離,這樣或許妳還有救,別再執迷不悟了。」

他這麼好的男人,她卻放棄不要,甘願選那個大壞蛋,她何時才能清醒呀!

紫芸只是任憑他自顧自的說着,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石黑傑不禁氣煞,他悶悶的不再說話,只是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他,這才發現到她淚痕斑斑的小臉。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流淚,而他並不喜歡這個發現,特別是她的眼淚並非爲他而流。

「如果妳的眼淚不是爲我而流,那真是浪費。」他想逗笑她,但哪知她淚流得更兇。

她的聲音顫抖,有些泣不成聲的說道:「他不愛我,也不喜歡我」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輕嘆了一口氣,輕輕擁着她說道:「他不愛妳,也不喜歡妳,可有我愛妳,喜歡妳呀!」

他是真心的喜歡她,她怎麼就是不接受他的愛?

「我並不要你愛我,只要黑魅愛我。」她喜歡的人只有一個,可是那個人卻對她不屑一顧。

「他有什麼好的?他能給妳什麼我不能給妳的?」他忿忿不平的說。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歡他。」

石黑傑頗感無奈的雙手一攤說:「算了!像妳這種女人最喜歡見異思遷。」

「我又沒有喜歡上你,怎麼能算是見異思遷呢?」

「唉──像我這樣帥的男人,妳不懂得好好地把握,是妳的遺憾。」

「我不知道你帥在什麼地方。」她輕哼一聲

「妳的眼睛真是有問題,這纔沒發現我的帥,妳應該去配副眼鏡,再來看清我的帥。」看着她終於止住的淚水,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紫芸朝他吐了吐舌說:「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帥」

「我知道妳的眼中只有我大哥。走!我請妳吃午餐,也許妳吃飽後,就會知道我的帥了。」看她臉色這麼憔悴,他可是會很心疼和不捨的。

這一回,紫芸並沒有拒絕他,因爲此時,她受創極深的心靈,也的確需要人來安慰。

在石黑魅凡世界裡沒有她的位置,她很清楚,也不會再強求。

她不想惹他討厭她

在病房內的石黑魅,看着病牀上遺留的那根黑色髮絲,他拿起它,放到鼻間嗅聞着那香味,腦海中示禁想起剛纔那個離去的女人

他爲什麼會對她講出那麼惡毒的話?這並不像平常的他呀!

紫辰的父母江夢妍、花佐輔,來到石家大宅找石浩天,只因他們聽到一個消息。

「我們想黑傑提起,有一個女孩和紫辰長得很像,她會不會就是紫辰失蹤的雙胞妹妹──」

「她真的長得和紫辰彷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許她真的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也說不一定。」石浩天說。

「我們想要見她。」江夢妍心急的道。

「你們先回家去,現在那個女孩應該和黑傑在一起。」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花佐輔不解的問。

「黑傑很喜歡她,如果她真的是兩位的女兒,也許我們也可以來談談他們的婚事。」石浩天興奮的說。

「那麼石老,我們先告辭了。」

「慢走。」石浩天有禮的送他們出門。

在兩人離去後,站在屋內的石浩天,透過窗口,看着江夢妍的容顏,依戀不捨的目光中閃過兩人昔日的一段情

石黑傑帶着紫芸來到花氏大宅。

紫芸看着這幢華美的大樓,心裡泛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她轉頭朝石黑傑問道:「你爸爸有沒有告訴你帶我到這裡來的用意?

「沒有,他只是叫我帶你來拜訪伯父、伯母,他們想見妳。」

紫芸一臉疑惑的走入花氏大宅,引領他們的僕役,一直將目光瞟向紫芸,因爲她長得實在和小姐太像了。

紫芸一進入屋內,馬上就傳來江夢妍的呼喊,「女兒,妳是我失蹤的小女兒」當年,她生了一對雙胞胎,但是她較小的那個女兒卻在醫院裡被偷抱走了。

「我叫左紫芸,你們不要亂認親認戚。」紫芸蹙着眉說。

「妳是我的女兒,妳就是我在醫院被人偷抱走的小女兒啊!」江夢妍哽咽的道。

「我的父母早就不要我了,從小,我就是在街頭混大的。」紫芸冷冷的說。

「妳一定是我的女兒!在妳的左胸旁是不是有顆黑痣?」江夢妍急切地道。

這個素未謀面的婦人,爲什麼知道她的左胸旁有一顆痣?難不牀他們真的是她的親生父母?

「孩子,媽媽找妳很久了,妳還有一個大姊,要不是」

「妳不能隨便認我,我不承認!當我需要父母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出現,而現在,你們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說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叫我怎麼相信?」

花佐輔當機立斷的說:「好!我們現在就到醫院去做檢驗。」

結果,他們到醫院檢驗DNA,出來的結果真的證實她是他們的孩子。

「孩子,當年妳是被人偷抱走的,妳回到我們身邊來,不要讓媽媽再繼續悔恨好嗎?妳心裡有什麼委屈,都先和媽媽回家後,再對媽媽說,好嗎?」

紫芸沒有回答他們,只是沉默的點點頭,和他們一起回到花家。

「孩子,妳以後就要跟父母的姓。」江夢妍欣喜的說。

「嗯!」紫芸點頭應允。

她一直等了好久、好久,一直想要有個家的感覺。

爲什麼當她的家出現的時候,帶給她的感覺卻是這麼的生疏?

是不是她想象中的家,比她現實擁有的還要好,想象和現實畢竟是有落差的!

彷佛看出她的不安,石黑傑溫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小手。

紫芸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有些時候,他雖然讓她覺得很討厭,但有時候他又很可愛。

數日後。

紫芸感覺自胃部涌上一陣嘔吐感,她趕緊衝到浴室去。

天哪!會是那一夜惹的禍嗎?她懷了石黑魅的孩子了?她該怎麼辦?

爲了確定自己是否懷孕朋,紫芸趕緊丁醫院去做檢查。

醫院看着檢驗報告,對紫芸說道:「妳懷孕了,不過,妳的骨盤太小,要在產前多做幾次檢查,而且生孩子時,一定要特別小心。」

她懷孕了!

她心裡很高興這個孩子的出現,然而,孩子的父親會高興有他的存在嗎?

她很擔心他會生她的氣,但是,她又很想告訴他這個消息,也許這個孩子可以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她先到醫院,看他見到她的反應是怎麼樣,她再來決定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石黑魅冷沉着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紫芸,「你來做什麼?」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只因我不是你所愛的那個女人?」

「對!我討厭妳,妳的存在,總讓我憶起我背叛紫辰的事。」他冷冷的回答。

紫芸有些自嘲的說:「和男人上牀,吃虧的不通常都是女人嗎?怎麼你好像變成比較吃虧的一方?」

「妳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妳走!我不想再見到妳。」他的內心爲什麼會因爲她的出現而起了些浮動?

紫芸的眼眶中忍不住泛起晶瑩的淚光低泣道:「我也不曉得自己爲什麼要來見你。」

「妳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是不會給妳任何東西的。」他的眼光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而後不安的移開。

「我什麼都不想要。」他的冷酷、他的無情,都讓她將原本想告訴他,有關她有孕的消息吞回肚子裡去。

「那妳來看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紫芸蹲在他的面前,專注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說道:「不管他是否愛我,我都要告訴你一件事──我曾經愛過你。」

「我不希罕妳的愛,妳別把愛給得那麼輕易。」石黑魅依舊是冷酷無情的說。

「愛上不該愛的人,你以爲我願意嗎?」紫芸轉過身,掩面而泣,落寞的離開他的病房。

石黑魅坐在牀旁,手捂着胸脯,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感覺自己的心口,揪一抹痛楚。

在她離開的那一剎那,他彷佛想要開口,想要留下她。

紫芸離開醫院後,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逛着。

她回到家門口,看見站在牆角等待的石黑傑。

石黑傑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連忙我上前問道:「妳怎麼了?」

「你是不是還願意娶我?」在她和石黑魅發生關係後,他還會要她嗎?

石黑傑毫不遲疑的回答說:「我願意。」

「可是,如果我說我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這樣你還願意娶我嗎?」

她一直尋求一個可以給她溫暖懷抱的家,現在的她,需要一塊一塊浮木,一塊可以讓她不要淪陷的浮木,可以挽救她沉淪的靈魂。

石黑傑的心受到極大的震憾,一股介於憤怒和痛苦的情緒在他的內心爆發,他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能一拳打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他握住紫芸的雙肩質問道:「妳去找過大哥了嗎?他怎麼說?」

「他不要我。」她哀慼的道。

「他知道妳懷孕的事了?」以他對大哥的瞭解,相信他不至於在知道她懷有小孩後,還棄她於不顧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但我想,就算告訴他,也不會有差別的。你要我嗎?」她祠着淚水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石黑傑將她擁入懷中,真摰的說:「我要妳,我要娶妳。」

他愛她、喜歡她,愛她的任性、愛她的不甩他,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給她什麼?不過,他會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我懷的小孩不是你的。」她哽咽的提醒他。

爲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爲什麼在她有困難時,他就會剛好出現?在她覺得孤獨寂寞的時候,他就會陪伴在她的身旁?

石黑傑帶着安慰的口吻說:「我知道孩子是誰的,不過,我仍想要娶妳,妳了妳還可以買一送一,真划算,不是嗎?」他不希望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喜歡看見她的笑臉。

「你」紫芸震驚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妳什麼都不用說。」他牢牢地將她擁進懷中,彷佛都不願意放開她。

他親吻着她臉上的眼淚,然後帶她進入屋內,一看到紫芸的爸媽,他就上前向他們宣告道:「伯父、伯母,我要娶紫芸。」

「黑傑」他是她此刻最後的希望,也許,他可以帶給她一絲光明和希望,讓她能繼續走完她人生的路程。

「我們兩家在商場上都有一定的地位,所以,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改日我會特地找你爸爸談。」

「不行!婚禮要快一點舉行,因爲紫芸已經懷了我的小孩。」

紫芸因他的宣稱而驚訝的看着他,只見他眼中閃現着複雜的光芒。

當兩人在房間獨處的時候,紫芸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你要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這是爲了要保護妳,也是爲了保護我大哥,如果妳的家人知道妳懷有我大哥的孩子,但卻不願娶妳的話,他們可能會追殺我大哥吧!」他輕鬆的回答。

「看來,你並不像你大哥所說的那麼壞,我反倒覺得他比較壞。」紫芸苦澀的說。

「之後妳就要嫁給我了,要成爲我的新娘,妳不能要想他了喔!」石黑傑親暱的點點她的鼻子。

「我知道。」紫芸感動的投入石黑傑的懷中,因爲在他的懷裡,她可以暫時拋卻失望和傷心的情緒。

石黑傑溫柔的擁抱着她,但在他的眼中,則閃過一道嫉妒的光芒。

愛仁醫院。

「大哥,真遺憾,你還在醫院復健他的腿啊!」石黑傑調侃的說。

「你來這裡做什麼?」石黑魅不悅的質問道。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我要和紫芸結婚了。」他喜上眉梢的宣佈。

「你們要結婚,與我何干?」話雖然這麼說,但爲什麼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泛起酸酸的感覺?內心彷佛失去了什麼?

「我想得到你的祝福呀!」石黑傑的語氣中充滿了志得意滿的口吻。

「你以爲我會恭喜你嗎?」石黑魅不屑的說。

「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爲,我只是送喜帖來的。大哥,你可以選擇要不要出席,如果你因爲你的腿不方便而不克出席的話,我是可以諒解的啦!」他的目光鄙夷的瞟了瞟他的腿。

「我會去的。」石黑魅冷冷的說。

「謝謝你囉!大哥。」

石黑魅看着他的臉龐,也出言反譏道:「你一點也不介意我以前和她睡過嗎?」他故意出言刺激石黑傑,想看看他的表情是否會改變。

「我要的是她的心,婚禮之後,她就會完完全全地屬於我了,以後,她絕對不會有背叛我的機會,否則──我一定會讓背叛我的人付出代價!」

石黑魅打開喜帖,看着上面剩目的名字,他的腦海裡,不禁回想起那一夜

「好漂亮喔!」女僕幫紫芸穿上新娘服,忍不住讚歎的道。

她好像變成洋娃娃了,這幾天,她還是一點結婚的感覺都沒有,令她開始懷疑,自己要嫁給石黑傑的決定是不是太沖動了?

爲什麼她的腦海裡又想到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難道他可以拯救她嗎?

他只要不傷害她,她就謝天謝地了,爲什麼自己還會無法自拔的想到他?

傷害愈深,記憶就愈深刻嗎?

明天她就嫁給石黑傑了,他知道嗎?在乎嗎?

今晚,她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

也許,就當作是最後一次吧!也好讓自己徹底死心。

紫芸拿起電話撥給石黑魅。

「喂!我是石黑魅。」

「我是紫芸別掛我的電話,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聽,十點到麗洋飯店的一零一一號房,我會在那裡等你,如果你一點也不在乎我,那你就不用在乎我告訴你什麼了。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他也想知道,爲什麼在她當面他就她愛他時,卻又要嫁給他的弟弟?

「我想當面告訴你。」

說完,紫芸就掛上了電話,充滿母性溫暖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腹部。

而另一方面,石黑魅則在內心遲疑着,自己究竟該不該去赴這個約會?

他要去見她嗎?

如果她在他的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爲什麼這幾天夜裡,都會頻頻地想起她?

已經晚上九點了,如果他現在趕去,或許還來得及。

他心裡有一股強烈的,驅策着他去見她。

石黑魅走出病房。

「先生,外面雨下得很大,你要去哪裡?」護士小姐關心的問道。

「去見一個朋友。」他淡淡的說。

他走出醫院,在外頭叫了一輛出租車,並且吩咐說道:「在十點前開到麗洋飯店,無論多少錢,我都會付給你。」

「是!先生。」

聽到乘客這麼說,出租車司機也不要命的開快車,但沒多久,當車開到一條主要幹道時,就慢了下來,接着,更陷入車陣中,到了幾乎沒有動的地步。

「怎麼回事?」石黑魅心急的問。

「雨下得太大了,所以塞車,可能無法在十點前趕到麗洋飯店。」

石黑魅看着阻塞馬路上動彈不得的車輛,他打開車門道:「我用走的去。」

他不顧自己的腿,一跛一跛的在大雨行走着,只爲和她再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