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生煙坐在駕駛座上神色淡然道:“在叫車?”
田暖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藍生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上車!”
田暖玉一怔,站着沒動。
“我正好空,送你!”藍生煙說着側過身來推開了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
田暖玉轉頭又望了一眼馬路,仍然沒有看到出租車經過,她不再猶豫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
看到田暖玉繫好了安全帶,藍生煙發動起了車子,可是剛行駛到第一個路口就遇到了紅燈,田暖玉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焦急地緊皺起了眉頭。
藍生煙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問道:“趕時間?”
田暖玉望了一眼藍生煙,輕輕地點了點頭。
“拉好扶手,你要去哪裡指給我聽”。
藍生煙說完根本沒管信號燈仍顯示着紅燈,直接踩下了油門,車子開到路口當中馬上引起了一片汽車喇叭聲,藍生煙的車卻如游魚般從多輛橫行的車輛中插縫般穿行了過去。
田暖玉有些驚詫地望向藍生煙,看到他卻是一臉的淡然和篤定。
“怎麼走?”他的語氣也是極其的淡定。
田暖玉定了定神,說了要去的地方和行走的路線,藍生煙輕點了一下頭,加快車速一路上根本就不理會紅綠燈,就如入無人之地般風馳電掣地在馬路上急速前行。
到達目的地時,田暖玉看了一下手錶,這裡已是市郊,她平時乘坐公交車到這裡來至少要一個小時以上,今天藍生煙只用了二十分鐘。
田暖玉對藍生煙連說了三聲“謝謝”,然後下了車急奔進了一扇紅色的大木門內。
藍生煙擡頭一看,大門的旁邊寫着很大的幾個字“松鶴居敬老院”。
他重新啓動車子把車往路邊靠了靠然後停下來,人坐在車上沒動也沒有馬上開車離開。
田暖玉進了大門直奔到三樓,在門框上方寫着“309”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房間的門大開着,裡面站了多名穿着粉色工作服的護理人員,還有幾位身穿便裝的人,大家都背對着門,其中一位身穿便裝年近六十的男子正好轉頭看到了田暖玉,他轉過身來神色有些凝重地沉聲對田暖玉說道:“暖玉,你總算來了,老人家就等着你來了”。
房內的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在看到田暖玉後自動往旁邊站了站讓出了一條道,房間當中一把藤條編制的搖椅上端坐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穿一件大紅色的長袖立領旗袍,胸前繡着一條飛舞着的金色鳳凰,臉上化着淡淡的妝,滿頭的銀髮齊整地梳盤成一個髮髻,她兩手平放在搖椅的扶手上,微閉着眼睛,神態安然而慈祥。
田暖玉緩步走上前去,把手裡拎着的塑料袋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在老太太面前慢慢蹲了身來,注視着老太太輕輕地喚了一聲:“鳳奶奶”。
老太太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的迴應。
田暖玉的心一顫,把手輕輕放在老太太的膝蓋上,又低低地喚了一聲:“鳳奶奶!”話音一落,眼底已泛起了淚意。
老太太的眼皮微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田暖玉後她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玉兒來了”。
“嗯!”田暖玉低應了一聲,眼淚漫進了眼眶裡。
“玉兒好久沒來看奶奶嘍!”老太太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眼角皺起了幾條好看的魚尾紋。
“對不起,都是玉兒不好,玉兒該打!”田暖玉哽咽道。
老太太從搖椅扶手上擡起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田暖玉放在她膝蓋上的手背,和藹地笑道:“奶奶知道,玉兒心裡一直記掛着奶奶的對不對?”
田暖玉低下頭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急劇打着轉,她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奶奶要走了,玉兒以後在心裡還是會一直記掛着奶奶是不是?”老太太的臉上仍保持着剛纔的笑容。
田暖玉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從眼眶裡滑落出來,她拼命地點着頭,頭卻低得更低,雙肩也微顫起來。
老太太擡起手輕輕撫摸着田暖玉的頭,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慈祥:“閨女,咱們說好了不哭的不是嗎?奶奶可以見到鳳爺爺和如生了,玉兒應該爲奶奶高興纔對,是不是?”
田暖玉仍是不停地點着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情緒把眼淚收進了眼眶,她伸手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然後擡起頭衝着老太太展顏一笑:“是,玉兒爲奶奶高興!”
“好,好,這纔是好孩子!”老太太又拍了拍田暖玉的手背然後笑道:“奶奶要走了,玉兒有沒有給奶奶帶禮物來?”
“當然有,這怎麼能少呢?”田暖玉說着側身慢慢打開了身旁的藍色塑料袋。
老太太看到塑料袋裡的東西后,臉上漾出一抹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