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過後,陸懷瑾收回雙手,開口的聲音低沉輕緩:“既然安小姐已經回來了,不如參加完我和零露的訂婚典禮再走?”
文零露略顯驚訝的看了一眼陸懷瑾,雖然她知道這是陸懷瑾意氣用事之下說出口的話,可還是讓自己欣喜若狂,她有想過,也許這輩子安歌不回來,她和陸懷瑾就會這樣過完一生。可是現在安歌回來了,她便也知道自己和陸懷瑾已經過不了一輩子了,可是剛剛陸懷瑾居然說要和自己訂婚,哪怕這句話摻雜了對安歌的情緒,可卻是自己夢寐以求的。
良久,安歌始終不曾開口回答,只是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陸懷瑾知道自己的這一招用的有些狠了,可是他不能心軟,因爲眼前這個女人將自己僞裝的太好,如果不狠一些又怎麼會見到她如此哀傷的神情。
即便只有一瞬,陸懷瑾還是將安歌細微的變化看在眼裡,他表情淡淡的,開口的語氣滿是無奈:“怎麼?安小姐不願意來?”
完全沉浸在陸懷瑾即將訂婚的震驚中,安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懷瑾的語氣既無奈又憐惜。她咬了咬有些發顫的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什麼時候?恐怕我沒有時間。”
陸懷瑾勾了勾嘴角:“怎麼說我和你也算是老朋友,周悠悠的婚禮你能參加,我的訂婚典禮你卻不能參加,看來我倆的關係是真的不如你和周悠悠的關係。”
安歌有些窘迫的絞着手指,正在思索該怎樣回答,可是偏偏腦袋混亂的很。
“怎麼會呢,你和周悠悠一樣都是小歌的朋友,只是小歌顧慮我的感受而不好答應。”三人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傅其琛端着一杯牛奶從容安穩地往這邊走來。“親愛的,把這杯牛奶喝了,你早上吃的東西很少。”
陸懷瑾臉上原本柔和的笑容一寸一寸冷寂下來,凜冽淡漠的目光在看見傅其琛之後更是陡然變得晦暗陰沉,不知道是因爲傅其琛的突然出現還是因爲傅其琛對安歌的稱呼。
“懷瑾,別來無恙。”傅其琛攬着安歌的肩膀,臉上的幸福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來:“既然大家都認識,我就不用再做介紹了,哦,對了,有一點需要補充的是,小歌是我的女朋友。”
陸懷瑾已然恢復了一臉的淡漠疏離,好似剛剛的情緒波動只是一場幻覺,只是此刻看着傅其琛的眼神鄙夷又不屑:“你們這樣的組合還真是出人意料···的讓人倒胃口。”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嘲諷:“不過也對,你有一個卑鄙的父親,她有一個不堪的母親,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哦,我的父親再卑鄙,小歌的母親再不堪,那也是上一代人的事。我跟小歌的感情不會因爲這些而變質,再說我也不覺得商場的爾虞我詐是卑鄙,相愛的兩個人互相糾纏是不堪。想來一向高傲的陸總能夠說出這些話,不會是商場失意,情場也失意吧?”說完傅其琛的眉頭輕輕一挑,無比認真的看着陸懷瑾。
陸懷瑾收斂起最後一絲表情,晦暗幽深的眸子盯着傅其琛,慢慢的開口:“沒想到傅總也和女人一樣愛逞口舌之快,既然傅總不懂何爲商場失意,那陸某隻好勉爲其難的爲傅總上堂課,只不過到時候打攪了傅老爺子的安逸生活,傅總可別來怪我啊。”說完拍拍傅其琛的肩膀,繼續說道:“至於情場失意,我覺得傅總應該比我更能體會,哦不,我能體會,可傅總連資格都沒有,你說我說的對嗎?傅總?”
此刻任誰都能看出兩人早已劍拔弩張,可是自古高手過招,即便輸贏早已註定,但氣勢上卻是不能輸的。
傅其琛依舊氣定神閒的睨了一眼陸懷瑾:“我有沒有資格不是陸總說了算,再說陸總一個早已淘汰出局的人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自信。”
陸懷瑾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揚,微微轉頭看向安歌:“這麼多年你唯一退化的便是挑男朋友的眼光,即便如此我還是替傅總感到可惜啊,他再怎麼保護你陪伴你,你終究還是不愛他,否則那天晚上在洗手間你怎麼會讓我吻你。”
安歌緊緊咬住下脣,被陸懷瑾的話羞辱的臉色發白。
想是這句話帶給傅其琛的震撼較大,他有一瞬的愣怔,須臾擡眸深深的看了安歌一眼,然後不經意的看向陸懷瑾:“愛不愛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有些人愛而不得,有些人卻能相互陪伴,所以只要小歌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好的迴應。我無需她付出,只因我愛她,但我想陸總怎麼着也該明白日久生情這個詞吧。”說完轉頭看向安歌:“我們進去吧,婚禮快要開始了。”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陸懷瑾壓低聲音,用足以兩人之間能夠聽到的聲音對着安歌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別指望能再離開。”
安歌心裡的涼意在一點一點擴大,傅其琛似有所察覺的看了看安歌,領着她一步一步到賓客席坐下。他眼底的眸色沉了沉,出口的聲音有些澀然:“你,要不要參加他的訂婚宴?”
安歌聽到傅其琛的聲音,想起他剛剛維護自己的那些話,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對着傅其琛搖了搖頭:“你的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回去處理,不要再耽擱了。”
傅其琛看着安歌移開的目光,若有所思的閉了閉眼,良久過後,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