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回到酒店,眼神空洞洞的,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也許她就不應該回來,可是偏偏回來了。想到其琛爲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如果不能在感情上回應他,那麼至少也應該爲他做點什麼。
第二天一早,安歌看着鏡子裡臉色蒼白,頂着兩個黑眼圈的自己,靜靜的站了好久。最終還是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讓自己看上去顯得不那麼憔悴,臨出門前安歌給傅其琛打了個電話,約好中午一起吃飯。
安歌來到林妙儀的墓地前,將路上買的鮮花獻給林妙儀,蹲下身子,擦拭着林妙儀的照片:“媽,你在那邊好不好啊?本來想說和我男朋友一起來看你的,就是上次介紹你們認識的那個傅其琛,不過已經沒有機會了,今天我就要和他分手了。陸懷瑾你還記得嗎?呵呵,我真傻了,你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媽,陸懷瑾讓我做他的情 人,你是不是覺得特別諷刺?我也覺得諷刺,可是我會答應他,你不要罵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可能會生活在這個城市了呢,以後就能常常來看你,我會想你的。”
“小歌,在這裡。”傅其琛看見進來的安歌,站起來爲她拉開椅子。
“我遲到了。”安歌對着傅其琛笑笑。
“沒有,只是想到要見你,我就早到了。”傅其琛神色溫柔的說着。
安歌努力抑制住內心的酸澀,對於如此深情的傅其琛,她真的沒有辦法去傷害。
傅其琛見安歌沒有說話,眸光溫柔的打量着她,索性牽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昨晚肯定沒有休息好。唉,怎麼老是讓人擔心呢。”
安歌緊緊回握住傅其琛的手,眼淚含在眼眶裡,沒有讓它落下來。
傅其琛咻的怔住了,此時的安歌肯定有話想對自己說,可是傅其琛卻不敢開口,他怕聽到的話會讓他心碎。
安歌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望着傅其琛:”其琛,我們······”
果然,傅其琛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微微抿着嘴脣,抑制住自己心裡那該死的煩躁,打斷安歌的話:“先吃飯吧,有什麼話吃完了再說。”
安歌能感覺到,傅其琛其實隱隱的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可是他還是如以往的溫柔。面前的菜色精緻可口,可是兩個人吃進嘴裡都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捱到一餐吃完,傅其琛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有什麼話你說吧。”
“其琛,對不起,我們分手吧。”安歌眼眶泛紅,哽咽着說了出來。
傅其琛默默的看着安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的心臟不可抑制的疼痛,有失望,有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哀傷。
安歌第一次看到一向在自己面前雍容不迫,溫柔深情的傅其琛眼裡有那麼多令自己內疚心疼的情緒。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拒絕自己去思考此刻傅其琛的處境,可是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已將面前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的心狠狠地撕碎了。
傅其琛看着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安歌,他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可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抓住它。當初安歌不願離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以爲自己足夠強大,能夠承受,可現實卻讓他痛苦到心臟麻木。如果註定沒有結局,爲什麼又要給自己希望,既然給了自己希望,爲什麼又要讓自己絕望。本以爲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已經能夠走進她的心,原來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而已。
恨嗎?可至少她讓自己第一次嚐到了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心痛嗎?自己這28年來從未如此心痛過。不甘嗎?原來兜兜轉轉了這麼久,自己始終不是她最後的歸宿。可她是自己愛了整整8年的女人,陪伴了8年的女人,所以他理解她。如果做這個決定讓她痛苦不已,那就讓自己最後在爲她做一件事情。
傅其琛握住桌上安歌的手,緊緊地握住,彷彿要給她支撐下去的力量。他拼命壓抑自己的情緒,可開口的聲音卻嘶啞到幾近破碎:“小歌,是爲了他嗎?你想回到他的身邊?”
安歌無助的點了點頭,她睜開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不願傷害他,可註定還是傷害了他,既然結局已經註定,那就不能再讓他爲自己擔心。
‘果然是爲了他’,傅其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有多愛安歌,安歌就有多愛那個人,原來早已註定了他們之間是沒有結局的。傅其琛心疼的不能自抑,“小歌,你知道的,我等了你8年,所以···我···我不可能繼續等下去。如果你做好了決定,那麼···意味着我不會···再站在原地等你,我會有自己的生活。”
安歌早已淚流滿面,她何其幸運這輩子能夠遇到傅其琛。她想,這輩子有過這麼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就已經足夠了。安歌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淚,她不想隔着眼淚模糊的看着傅其琛,她要牢牢把這個男人記住,這麼好的男人,一定會有一個好女人能夠帶給他幸福。
安歌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其琛,我很感謝你,你總是不問我原因就無條件遷就我。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忘了我吧。”
原來不管自己再怎麼挽留,不屬於自己的還是不屬於自己,傅其琛努力的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可最終只是嘴角的肌肉僵硬的動了一下,開口的話充滿了苦澀:“我尊重你的決定,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幸福。”
安歌終於不可抑制的痛哭,她殘忍的傷害了傅其琛的心,所以老天會懲罰她,讓她只能做一個不能見光的情人,“對不起,其琛對不起,對不起其琛····”
傅其琛知道她和安歌的一切結束了,他多想理直氣壯的告訴她‘我不同意’。可是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此刻的安歌是如此的脆弱,他不能再扔給她一絲一毫自己的負面情緒,哪怕自己的心臟正在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迅速碎裂衰竭,他想他這輩子再也不會像愛安歌這樣去愛別的女人了。還好,至少他的小歌去往的方向是她的心之所向。
“我下午還有個會議,我先送你回去。”說着傅其琛起身,伸手想要攙扶安歌。
“其琛,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安歌擡頭看着傅其琛。
傅其琛看着安歌,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再次席捲而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失態,怕自己會因爲心痛而後悔。所以他幾乎有些落荒而逃,甚至忘了說一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