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郵遞員抱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站在柳生家的房子前叩響了房門。
二十三世紀的郵遞分爲兩種,由自動機械進行的普通郵遞以及由受過專門培訓的人員進行的特別郵遞。而通常選擇後一種方法來郵遞的信件或是物品都是比較重要的。
“請問,東皇太一先生是住在這裡嗎?您的專件到了。”郵遞員開始朝着房子裡呼喊道。
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的郵遞員覺得可能是家裡沒人便準備用手機進行聯絡,也就在這時大門突然便被拉開了。一位年輕文靜的女性出現在了郵遞員的面前,是少庚。
“那個,這是東皇先生的郵件。”郵遞員見少庚面無表情一時不知所措地說道。
少庚聞言點了點頭。
“請您簽收。”郵遞員說道。
少庚接過遞上來的筆簽好了名字,又將之送了回去。
“這是物品,請您拿好。”郵遞員表情有一些尷尬地奉上了長盒。
少庚再度一點頭,接過盒子後關上了大門。
恐怕郵遞員也是第一次碰上完全不說一句話的人,在大門口呆楞了一會兒後方纔有些失落地離開了。
少庚捧着盒子經過走廊來到了客廳。在客廳之中此時有着五個人,東皇太一坐在正對着茶几的沙發上,安倍靜淑如往常一樣躺在他的雙膝上任由他撫摸着自己的秀髮,太清則是恭敬地立在沙發後,而最後的一人則是坐在左側的安倍靜文。
少庚來到東皇太一身旁將長盒放到他眼前的桌面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包裝箱露出了隱藏其中的真正的紅木匣,隨後便是繞過沙發站到了太清身邊。
“那些頑固的老東西終於是給我送來了。不就是一個破銅爛鐵嘛,有什麼可捨不得的。”東皇太一用非常不屑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紅木長匣說道。
“殿下,恕我直言會將這個叫做破銅爛鐵的除了殿下以外應該沒有別人了。”太清同樣注視着長匣說道。
說起匣子裡面的東西爲什麼會在陰陽家手裡,還有一段小故事。那是三百年前的抗日戰爭時期,武林中人衆所周知,陰陽家即便在那場事關國家存亡之機的戰爭中也一直置身事外,然而爲什麼在戰後沒有任何勢力得到向陰陽家開戰的藉口呢?那就是因爲有一支不知道爲什麼異常囂張的關東軍旅團大膽地闖進了陰陽家的後院去執行所謂的“三光”政策,直接把當時的敦皇惹了出來。結局是全旅團團長以下三千人全軍覆滅,而長匣中的那個東西就是從當時那個自以爲是的旅團長手中繳獲過來的。當時的敦皇一眼就看出了這東西不是凡物,因爲畢竟是直接受了其人一擊還能留存下來的物件,於是就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了一番,結果證明是日本國寶級的寶物的真品,自那以後就被陰陽家代代當作門派秘寶一樣珍藏。這也許就叫做大而窮酸的門派的悲哀,當然窮酸不是指沒錢而是指沒可炫耀的東西。
“這可是傳聞可以斬殺妖怪,所謂‘破邪顯正’的寶物。”太清想起匣中之物背後的故事說道。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妖邪,這東西的本質都不會改變。它是徹頭徹尾的兵器!而兵器唯一的價值就是使用,而三百年來又有誰能夠使用它呢,一個人都沒有。兵器在不能使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毫無價值了。沒有價值的鐵片除了破銅爛鐵以外還有更好的形容詞嗎?”東皇太一滿不在乎地說着,他是完全實用主義者對於收藏寶物完全沒有興趣。
“現在能夠拿來當我的僞裝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了。靜文小姐,你沒問題嗎?”東皇太一此時看向安倍靜文飽含深意地問道。在周圍的九人中唯一可以不必要參與進無情計劃中的就是安倍靜文了,然而她在與夏軒然單獨談過後竟然答應了協助他們,箇中理由很是讓人在意。
“唉!”靜文聞言長嘆一聲後解釋道,“爲了消除你的後顧之憂,我就說一下我的理由好了。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由於天才陰陽師晴明的緣故,我們安倍家得以進入日本政治的領域,自那以後就在暗中替當權者處理着一些超自然的現象,就連裡會最初也是在**的授意下組建的。陰陽師以保護人類的世界爲本分,然而隨着安倍家越來越受到一些政客的依賴和吹捧,一些人卻想要以這種力量來參與到政治裡。從那時起安倍家就分成了兩個派系,一直在明爭暗鬥。本來這些爭鬥也不過就是互相爭功謾罵而已,但是自十年前叔叔成爲參政派的領袖時,這種狀況被改變了。”
靜文說到此處停頓下來看了看靜淑,發現對方沒有什麼反應才繼續道:“叔叔和我父親都是相當優秀的陰陽師,當初誰繼承家主的位置都不奇怪。可爺爺去世時什麼也沒說就選定了父親作爲接班人,因而招致了叔叔的不滿。可能是由於這個原因,叔叔成爲參政派領袖後就將鬥爭升級了,在各個方面都針鋒相對,劃清界限。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們安倍家其實正面臨着分裂的危機。如果安倍家分裂的話,實際上以安倍家爲中心的裡會肯定也會分崩離析,花費無數歲月所構築的網絡會頃刻之間化爲泡影,那些長久以來被鎮壓的妖怪邪魔肯定也會大規模的反撲。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這種事情!我不想看到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分離,不僅如此甚至還要變成對立的敵人。你們的計劃成功的話就可以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所以我纔會和你們聯手的!”
“哈哈哈……有一句話叫‘既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即便是所謂生死之交的朋友也只是人與人對於感情的自我滿足而已。”東皇太一大笑道,“這世上有一種叫做帝王之才的才能。成爲帝王的人不一定會有,然而擁有帝王之才的人卻是肯定會取得天下,無論那個天下到底是一室大小還是一國大小。而所謂帝王就是能夠主宰身邊所有一切之人。雖然很不爽,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無情就是這種人。就算是一隻動物日久也會生情。看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天的份上,就給你一個忠告吧。我和無情下過很多種很多盤棋,但是一次都沒有贏過。可千萬不要一子錯而滿盤皆輸啊,安倍家的小姐。”
“我有這種覺悟!”安倍靜文說着起身向客廳外走去,她也是該準備回安倍家了。“而且帝王之才這種東西,我說不定也有呢。”
東皇太一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微笑着撫摸着靜淑的頭髮,等靜文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然後說道:“她是這樣說的。你呢?準備就這樣一生讓我替你梳頭嗎,我的小貓咪?”
靜淑睜開眼從東皇太一膝上爬了起來帶着憂鬱的表情說:“真的是比不了呢,我就沒有姐姐大人的那種魄力。太一大人,我也去準備了。”
靜淑站起身在東皇太一的注視下走向了廳門,嘴裡用極小的聲音默唸着什麼。她走出客廳向左一拐卻是順勢貼着牆壁藏了起來,剛纔所念的是一個隱身咒。
“殿下,我有一個一直都想問的問題。殿下,您到底是怎樣看安倍靜淑這個女孩的呢?”太清目光如炬地問道。
“我喜歡月亮,即使它只是太陽用來在夜裡也能照耀人間的工具。”
躲藏着的靜淑聞言嬌軀不由得一震,然後默默地朝樓梯走去,她已經不想再聽後面的話了。
“所以我討厭太陽,只把月亮當作工具的太陽,我完全不喜歡。我是怎麼看靜淑的?這種事怎麼樣都好。我只是作爲滿天的繁星想要找一個值得點綴的月亮而已。所以少庚,作爲左護法的你應該知道做些什麼了吧。”
少庚聞言單膝跪了下去用她甜美卻不常使用的聲音起誓道:“少庚必以生命爲盾,保護‘月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