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冥府,視野開闊起來,不似剛剛那般陰冷,血腥。
而是春一樣的盎然,當然得忽略那翠竹上蹲着的烏鴉!
泥巴!這樣陰冷的地方,特麼有烏鴉算怎麼幾個事?
猴子一進冥府就閃去找什麼秦廣王,修改生死薄,我想跟去,伸手連根猴毛也沒抓住,只得望猴影生嘆!
悠悠觀賞起這傳說中陰司冥界。清徹透底的忘川河邊開滿紅色的豔麗彼岸花。
花無綠葉,豔麗迷失香味令人忘記一切心中不開心的所想。無怪司命會摘這彼岸花,光聞聞就覺效果甚是不錯。
駐足觀望,不願離去,就聽見蒼老的聲音道:“姑娘若是喜歡這彼岸花,老身倒可以摘上幾朵送於姑娘!”
我循聲望去,一個白髮婆婆駐着柺棍站在我的左側!
剛剛明明沒人的!!
彎腰謝過老婆婆,低語道:“佛經有曰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
“婆婆他們已經相愛無法見到彼此了,我又何苦再去因爲喜歡而摘掉他們!”
婆婆聽了我的話,慈祥的笑了,顫顫微微的轉身走了,口中還說着:“早知如此,何苦來的滅族之災!緣生緣滅,愛恨之間,不過是一碗忘川水罷了!”
望着婆婆走到忘川河上的奈何橋上,就着橋上的板凳坐了下來,板凳前面擺了一個木桌子,桌子上有幾個碗,一個白衣女子在往碗中倒入黃色的什麼!
等碗中倒滿後過往的凡人魂魄,依次排隊上了橋,端起桌上的碗,臉色麻木的一飲而盡,碗重重碰撞在木桌上,發出痛苦的***。
“忘川河,孟婆湯,三生石,望鄉臺,凡人必經的過程,你又何苦傷懷?”
一聽聲音,我往邊上挪了挪,回頭行禮:“樹葉”上神怎會有心情在這忘川觀看彼岸花?”
琉璃竟不在他的身邊?難道這期間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八卦大事?這讓我的八卦心重新燃了起來。
“樹葉”伸手撫上彼岸花:“彼岸花豔麗的像上古洪荒阿修羅族種的那一顆無憂花,似血豔麗充滿悲傷!”
思念的聲調,從遠到近進入我的耳中,擡頭望進那狹長的金眸,墨色長髮飄散垂落在墨色長袍上,分不出髮絲與衣袍的顏色了。
我大着膽子對他說道,“悲不悲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這樣,依然阻止不了他們相愛!”
“至於我,我壓根就沒傷懷,不過是在欣賞陰司一大美景罷了!“樹葉”上神若找人懷念什麼,怕是找錯人了,我不過是一隻小妖精!”說完衝着“樹葉”眨了一下眼,他難得沒冷意,有些不習慣!
“是嗎?照這樣說來,他們是幸福的?”“樹葉”把手縮了回來,恢復冷漠狀,冷眸越過我,看向奈何橋。
見他恢復冷狀,我向後挪了挪,“當然,最少他們知道彼此愛着彼此!”
“是嗎?難道這樣就夠了麼?”“樹葉”上神陷入深思。
我見此道:“必然!樹葉”上神,沒事我去溜溜!”
不等他回話,我就往奈何橋上小跑去,真是不習慣和一位上神待在一起,何況這隻上神,還是琉璃喜歡的人。
跑到奈何橋上,衝着婆婆一笑:“婆婆咱們又見面了啊!”
婆婆和善拍了拍她坐的板凳,“來,姑娘坐陪婆婆說說話,在這陰司地府,婆婆有近萬年沒好好說過話了。”
我不客氣坐在婆婆旁邊,婆婆眼中閃過笑,“姑娘可知道這是什麼嗎?”婆婆手指着面前的一碗呈黃色的水。
我望了望,端起來聞了聞,什麼味也沒有:“不知。”
“這是忘川水,喝了忘卻一切煩惱的水,姑娘要不要來一碗?”婆婆的聲音充滿誘惑。
我對上婆婆有些混濁的眼,笑了:“好,打包行不?往後誰得罪我,我就偷偷給他喝忘川水,讓他愛上我,再慢慢的折磨他!”
“呵呵!”婆婆笑出聲來,滿臉皺紋形成一道,一道的。
“好!阿婆依你!”招手對着忘川河邊打水的白衣女子道:“丁瑤,給老身裝一瓶忘川水!”
秀麗溫婉的女子應聲而來,一身白衣出塵的飄然,明明和凡人魂魄一樣的白衣,竟讓她穿出不一樣的風情。
丁瑤恭敬遞上一碗忘川水,婆婆順手捏了個決,裝有忘川水的碗,幻化成一銀色小巧的瓶子:“給,姑娘,這可是婆婆第一次送忘川水,別浪費婆婆一番好心!”
我雙手接過銀瓶,往懷中一揣,生怕婆婆反悔,而忽略她話中有話:“謝謝婆婆!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婆婆見狀不過牽起嘴角笑了,伸手撫上我的頭,嘆了氣,不語。
倒是把我弄的莫名,我肯定我的臉不是和琉璃一樣的臉,現在的臉最多不過清秀,難道這模樣卻長得像婆婆的故人?
這絕對不能吧!我一點也不覺得司命會這樣厲害,認識婆婆的故人!
“婆婆,丁瑤可否和姑娘說幾句話?”丁瑤小心的低頭對着婆婆說道。
姑娘?不是對我說吧!我好像不認識她呢!
婆婆收回在我頭上的手,看了丁瑤一眼:“莫要一錯再錯了,了卻心願便去輪迴吧!”
“丁瑤明白,丁瑤不過想守在這,在見他一面,對他說句對不起!”丁瑤低頭,語氣哽咽,而我竟把“她”聽成“他”,不明她想對誰說對不起。
“去吧!”婆婆對我說道。
“…………”我想說,我真不認識這位丁瑤女子。
不甘心的起身離開還沒捂熱的板凳:“美人走吧!去哪?”
我一愣,只覺自己說的“美人”二字格外熟悉。
“謝謝姑娘!姑娘請跟我來!”她擡眸感謝,眼中有了淚花。
陰司地府竟有風,風吹起她的青絲,我在她身後,下了奈何橋,彼岸花豔麗得迷紅了我的眼,記憶中有一處崩塌,我忘記了什麼?
“樹葉”還站在剛剛之處,連姿勢都未變,眼中的思念之情氾濫,整個人籠罩在悲傷之中,是誰讓他悲傷?
跟着丁瑤路過他的身邊,心中有一塊地方發酸,我彷彿看見阿政站在梧桐樹下暱喃着:“你愛上了誰?可知求不得的痛苦?你愛上了誰?可知擁不着的痛苦?”
又看見傲狠孤寂的跌坐殺影殿中,無力垂下的手,“你這樣弱!除了本帝誰能護得了你?”
還有誰?模糊的身影對我說:“不要走,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