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你是不是有欺負我們家小曼啦!”劉芸一見到兩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眉開眼笑,一把牽過林靜曼的手,突然臉色一變,將矛頭指向面前正跟劉文成泡茶聊天的沈志軒。“你看她最近又瘦了!”
被劉芸這麼一問,沈志軒表情有些委屈,想着那個女人成天賴牀不起,自己還得起大早爲她準備早餐,這個女人吃得都比自己一天下來的多,怎麼可能?
“奶奶,你最近的老花眼有加深了吧?林靜曼怎麼可能瘦?每天我向皇后娘娘一樣屈尊降貴的伺候着她,這要是在古代,我就是那個撇腳的那什麼監了?”
說着,沈志軒走到劉芸身邊直接坐下來,拿起那雙滄桑的手摸了摸自己,就像個滿腹委屈的小孩,“你應該看看我,我這段時間都瘦了好幾斤了,還得拜林靜曼所賜,每天總得費盡心機地與她進行‘搶食大賽’。你看我這皮包骨瘦的,可以媲美小蘿蔔頭了。“
林靜曼看着沈志軒在劉芸面前耍乖賣萌的樣子,真的想那把手術刀剝開他的腦袋,看看他是不是被外星人移植了某種芯片,導致最近他的性格大變,爲什麼會從一個冷酷男進化爲一個小正太?這也太像他的本性,不。應該切確的說,最近他完全不像他。
可是,從來沒有戀愛經驗的林靜曼並不知道,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如此真實地看到隱藏在沈志軒內心的真實性格,他並沒有像表情那麼冷酷無情,真實的他像所有被外婆,奶奶從小帶大的孩子一樣,不管年齡多大,只要他們依然在自己的身邊都會像個小孩一樣撒嬌。然而只有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纔會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看着林靜曼一臉錯愕的表情,沈志軒敏銳的感覺到林靜曼此時的想法,於是調皮的衝着她拋了個“媚眼”之後,林靜曼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又被某人盡收眼底了,表情尷尬地拿起外公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可是好死不死的因爲溫度太燙,而嗆到了,那搞笑的樣子又一次讓某人始作俑者心花怒發。
而這一切讓坐在對面泡茶的劉文成與劉芸看在眼裡,樂在心頭,兩人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開始了心裡的小算盤。
“看來,你們兩人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嘛?軒軒,小曼,你們看吧?我跟你劉芸奶奶都是屬於那種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人了,趁着我們還在,筋骨還算靈活,趕緊爲這個家增添;兩三個娃娃,好提高我們兩老年生活的豐富多彩度。”
還沒等兩人對劉文成的事情表明心意的時候,劉芸拍了下另一隻手,那措手不及的疼痛差點讓某人從耍乖賣萌直接進化爲面目猙獰,這下可倒好,讓另外一個心裡面樂翻了天,在腦海中大聲鼓掌叫好。
“對了,差點忘記了,文成,我們家對不住你們,你說說,他們兩人領結婚證已經有個把月了吧,居然還沒有向親戚朋友們交代,軒軒,小曼,上次跟你們提的結婚儀式,到現在都沒有給我答覆,你們是想怎麼樣?是打算跟潮流,玩隱婚是麼?”
劉芸在這節骨眼上冒出了這句話,讓劉文成非常滿意,爲她點了三十二贊之後,便很有默契的將目光轉移至另外兩個人。
而剛纔那個樂翻天的女人此時瞬間的表情就像是在炙熱陽光下暴曬的芥菜一樣,徹底蔫了,透過眼角的餘光,看見沈志軒淺嘗了一口茶之後,抿着嘴,雙眼望着窗外。難道…那一刻,林靜曼的心有些微涼,可是卻極力地掩飾着內心,儘量不被他所影響到。
“奶奶,我們還年輕,生兒育女的事情,等幾年再說吧,更何況,你們不管多久都是老當力壯的年輕人,永遠都是,至於,結婚儀式這件事情,其實有沒有都無所謂,加上最近我跟沈志軒都挺忙的,根本沒有閒暇時間舉行,更何況,那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反正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對於儀式來說,只是個形式,等以後有時間再舉行,也可以?“
林靜曼話裡話外都配合着沈志軒的心意,此刻的她內心清楚的知道,沈志軒對結婚並不感興趣,或許是因爲那個女人出現,再者對於這份讓自己相信而又懷疑的感情,林靜曼始終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面對林靜曼一番言論,沈志軒瞪大了瞳孔看着林靜曼一板一眼的表達立場。心裡卻不是滋味,可是既然她已經決定了,身爲男人的他自然不想強迫林靜曼與自己生孩子,舉辦結婚儀式,而兩位老人在聽完自己的寶貝孫女,孫媳婦的說之後,便不再說話,沉默了許久,便一起走進廚房,準備午餐。
“文成,你說,他們兩人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們家軒軒出軌了,不然,那丫頭怎麼執意不想結婚生子呢?”劉芸一邊洗菜,一邊將內心的想法告訴此刻正在準備下鍋的劉文成。
“由着他們吧,畢竟那結婚證也是我們合力騙他們去辦的,軒軒不可能是那種男人,也許是因爲小曼這丫頭還沒有準備好當媽媽。當妻子的角色,你看她成天像個無憂無慮的三歲小孩一樣,到時我要謝謝我們軒軒對她那麼細心,體貼。我們就不要再逼他們了,就讓這些事情順其自然吧。”
雖然有着與劉芸一樣失望的心情,可是畢竟這事情並不是想之前‘強逼’他們兩人去辦理結婚證那麼輕鬆如意,劉文成拋下了這麼沉重的話題,可是一邊炒菜,一邊講些笑話,逗着劉芸開心,瞬間廚房裡頭傳來兩人嘻嘻哈哈的笑聲。
在林靜曼與沈志軒從外公家出來之後,兩人一路上沉默不語,林靜曼擡起頭看着頭頂上那一片片白色的雲朵,清風慢慢將白雲化作很多種圖案。
每次仰望天空的時候,林靜曼看着它們,腦海中總會根據那些白雲想象出很多情景:她看着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擡起頭與自己一同仰望天空的沈志軒。指着兩片慢慢靠近的雲朵。
“面癱軒,你看,它們會不會像越來越相愛的兩個人,還有旁邊那片,就像是剛剛出世的小嬰兒,那個….”林靜曼指着不遠處的兩片白雲。
“像不像它們結婚生子後,因爲一些柴米油鹽的小事,而吵架的年輕夫妻,你看,那片雲,就像好像妻子拿着掃把追着丈夫一樣,像個潑婦。”
沈志軒順着林靜曼指的方向,一一地看過去,原本也不怎麼覺得,可是被她這麼一說之後,卻覺得那真像那麼一回事,任何一種沒有生命的東西,讓林靜曼的描繪下變得形象逼真起來,
而這一切的描述就像是自己以後與林靜曼的生活一樣,應該是充滿喜劇色彩,卻又耐人尋味的畫面。“林靜曼,你理想中所期望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向我這樣高富帥的男人每天爲你準備早餐?”
沈志軒許久沒說話,現在這麼一問,反而讓林靜曼有些驚訝,她轉過頭看着沈志軒臉上認真的表情,笑了笑。
“其實,我所希望的生活是那種簡單的相濡以沫的生活,一個不算很大卻溫暖的小窩,每天都可以填到飽卻不需要太過於豐盛,還有一個愛我的男人但不需要太帥,這個人可以偶爾給我一些驚喜,不需要太貴重的禮物,哪怕是給我一個水培植物,我就很開心了,偶爾我們一起什麼都不說安靜地仰望天空,或者手拉手地一起去旅行。”
看着林靜曼一臉憧憬的樣子,彷彿那一切都會到來,沈志軒怔住了,原來她對生活的要求並不像所有的女人一樣,喜歡男人帥氣,有錢,送自己鑽石,她所追求的是另外一種安靜的生活,可是這樣的想法卻與她有些格格不入。
“原來你的要求那麼簡單,那麼容易滿足,只要給你一個水培植物,就可以收買你了,那我送你一盆綠蘿怎麼樣?聽說它的話語是‘守望幸福’?”
“沈志軒,你錯了,越簡單的東西,越難得到,就像人的心,你覺得他愛你,其實他心裡早已心有所屬,拿我們的結婚證,看似簡單的一張紙,卻需要用漫長的時間來經營這張紙,確保它長命百歲。很多東西,不是你覺得簡單就以爲觸手可及的。”
林靜曼依舊仰望着天空,一頭黑髮披肩在陽光下閃着光,臉上沒有表情,就像是一個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的人,那一刻,沈志軒的內心被狠狠地揪住了,她的話看似簡單易懂,卻包括了好多無法傾訴的隱情。
“那麼,如果有個男人爲了愛你,卻用盡所有方式保護你,愛你,你會感動麼?接受他麼?你是不是後悔錯過他?而接受另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
“你不覺得,愛與不愛都是在於自己,就算那個男人自己再好,那只是將他視爲家人,而另外一個男人,就算他無車無房,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就會站在他的身後,就算明明知道前面路會充滿了崎嶇,還是會依然站在他的身邊,是我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
林靜曼知道沈志軒拿自己跟那個擁有着家財萬貫的陳浩相比,她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只想用話語告訴她自己的決定,可是,她卻沒有將內心的最後一句獨白告訴他:我不怕與你風雨兼程,只是害怕,到最後陪伴你的那個人不是我。
很多年之後的林靜曼回想起那天的沈志軒表情時,他依然與自己仰望着藍天,只是眼神中泛着微微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