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的林靜曼一臉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跟早上那副剛來大姨媽般滿臉愁容,臉色蒼白的樣子截然不同,此時的她動作迅速,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將面前這些幾乎將自己吞沒的各類文件整整齊齊的分類完畢。
“辛苦了,各位小夥伴。“林靜曼花枝招展地向同事深深地鞠躬,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夥伴表示感謝。
“辛苦了,主編。”這羣妖蛾子此刻面對着向來神經大條卻平易近人的頭頭深深地鞠了一躬,臉上不乏嬉皮笑臉的表情,讓林靜曼又愛又恨,雙手一擺,讓他們各自撒歡罷了。自己的心早已飛到可愛的小林軒身邊,爲了保持靈魂與肉體必須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林靜曼加快腳步去見自己的‘小情人’。
她拎着包一身輕鬆地走出辦公大樓,此時的寒潮早已褪去,冬至的腳步漸漸走遠,留下的是絲絲的涼氣似乎在提醒着這個城市它曾經來過,頭頂是太陽透過棉花般輕盈的雲層折射下的光線,暖暖地就像一縷絲滑的綢緞落在每個人身上。
依舊是陽光燦爛,林靜曼閉上雙眼感受自然的禮物,在冬季所發生的一切傷痛,裂痕,不快就讓它們隨着時光一點一滴的帶走,讓所有美好,幸福的時光永遠留在記憶這條長河裡,在暮年之際回望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當中細細品味,
冬天即將離去,春天還會遠嗎!
人終究是個趨利避害的生物。但是命運永遠不可能那麼隨心所欲,它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孩,任性而又淘氣,它會讓自己覺得天下太平的時候興風作浪,也會讓自己覺得人生陷入低谷的時候,給你一絲希望。似乎向我們詮釋“命運給你關起一扇窗戶的時候,也會爲你開起一扇窗,”可是這窗戶外是陽光明媚的春天還是寒風凜冽的冬天全得看這孩子的心情。
而此刻這位叫做‘命運’的孩子將一顆具有殺傷力的‘炸彈’躡手躡腳的放在不遠處,這個玩意卻是林靜曼這幾年裡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跑的人,可眼下這個女人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像是穿着芭蕾舞鞋跳着輕盈步伐的雙腳此時就像被兩粒十公斤以上的鉛球綁住雙腿舉步維艱。
她必須承認剛纔那句充滿熱血的感嘆號應該換成滿是疑惑的問好?眼前的現實已經告訴自己,冬天也許很盡職盡責地把所有不快帶走,只是有些殘骸過於強硬被遺漏下來。
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西裝筆挺令人充滿壓抑的氣息,寬鬆慵懶的毛衣就像一隻安靜的貓搭在身上,向來精心整理過像刺蝟毛無時無刻寫着‘不要靠近我,我會爆炸’的暗語此刻就像是天上鬆軟的棉花糖般隨意的搭在腦袋上,眼神中褪去充滿冰冷寒意的光。
有那麼一絲絲錯覺,林靜曼看着他面帶微笑地從原本靠在黑色奧迪的車身上起來,眼中散發着暖光看着自己,他輕柔地叫了自己的名字,“小曼。”這下讓林靜曼原本充滿疑惑的心更加沒底了,吃錯藥?還是被什麼刺激到了?
兇猛的雄獅居然變成溫順的金毛?怎麼可能?她應該是最近工作太久,出現的幻覺,也有可能是自己哪條神經搭錯線纔會看錯?難道是最近的視力又降低?她應該好好的去看下醫生。
“小曼。”
輕柔的聲音如同悠揚的笛聲傳進驚魂未定的林靜曼耳膜中,這下完了,連耳朵也不正常了,年紀輕輕的自己居然讓聽力與視力都逐漸衰退,林靜曼的臉瞬間面如死灰地看着對方。
“小曼,你怎麼了?”身邊的聲音越來越靠近,夾雜着擔心的語氣傳進林靜曼的耳膜,一股充滿海洋氣息的味道瀰漫在四周,他伸出手溫柔地扶住她。
“你是誰?”林靜曼一臉好奇的看着他,被對方這麼一問,對方怔住了,刀薄的嘴脣慢慢有了幅度,“沈志軒。”三個字包含着清新的氣味脫口而出。
“沈志軒,你知道嗎?當獅子變成金毛的時候,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林靜曼從他的手中掙脫開,拍拍手臂像是要跟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不,他們早已分道揚鑣了。只是讓她感到困惑的是,他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何目的?
這是什麼比喻?這個女人說的話有些登峰造極,光頭當初提升她做主編的時候,確定不是林靜曼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委曲求全的同意嗎?居然還能辦出分部?沈志軒開始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用血邪魔外道的辦法。
“對了,我居然忘記了,你是婚後型轉變。“林靜曼幾乎忘記沈志軒新婚不久,當然她並沒有收到任何邀請,只是上次聽夏柔說他們婚期將至,估計被自己那位溫柔可親的妹妹調教得脫胎換骨。
妹妹?想到她,內心被各種酸澀瀰漫,她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儘管如此,她在自己位置始終不曾改變過,畢竟也是因爲自己,她從小到大才會受那麼多的苦。當初她哭着懇求自己不要再與面前這個男人劃清界限的時候,爲了還所有欠她的債,她只能狠狠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林靜曼看着面前這個男人,這一生食遺憾,沒有能力將他冰冷的刺取下來,沒有辦法與他手拉手踩着紅地毯在衆人的祝福下走向幸福的殿堂,可是無法實現的這一切她更希望通過眼睛看着他們實現自己未完成的“心願”,可是,夏柔卻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她,內心劃過一陣冰冷的苦澀。
“婚後轉型?”沈志軒微皺着眉頭,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女人,真虧她想得出來,看來她還不知道自己成爲落跑新郎的事情,年紀一年一年的增長,爲什麼不見林靜曼的智商增長?
“是的,婚後轉型!”林靜曼直接把沈志軒的疑問句硬生生地轉換爲肯定句,充滿自信地點點頭,然後大步大步地往前走,雄獅子都變成薩摩耶,我有什麼好怕?我們家的小軒軒還等着我回家陪他呢!
她剛往前走了幾步,感覺即將逃離危險地帶的時候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給拉回來,肩膀防不勝防地被搭上了一隻狗爪子,頓時覺得後背發冷,所有的腦神經瞬間繃緊,大氣不敢喘一聲。
“怎麼?我又不是獅子,怕我怕成這樣,又不會吃了你。”
“蝨子?”這個世界上有這麼龐大的蝨子嗎?”
沈志軒瞬間想起第一次跟林靜曼相遇的時候,好好的一個‘曹’式後代被貶成‘草’,也不意外林靜曼會把“獅子”理解爲“蝨子”。將她拽帶自己的身邊,“林靜曼,我大老遠的從家裡過來,想與你分享一下‘獅子與美女的婚後生活’,難道你不想知道嗎?沈志軒貼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如同鬆軟的吐司進入林靜曼的‘味蕾’裡。
他怎麼了?不對,林靜曼看着他,沈志軒怎麼會變成這樣?”無數個問號在每個細胞裡打轉,強大的好奇心促使林靜曼像是被沈志軒下了魔咒般點點頭。
陽光下的沈志軒依舊喜歡走在自己左邊,爲自己擋去來往的人羣,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一輛輛公交車將人們送到每個人想去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做:希望,幸福。
“還記得嗎?”林靜曼坐在公車上,窗外依舊車水馬龍,六點多的天空慢慢地暗了下來,馬路上亮起的霓虹燈就像相約好的一樣,不約而同地亮起來,“好漂亮,像棒棒糖。”
“棒棒糖。”沈志軒看着此時的林靜曼,車燈照在臉上,林靜曼的臉有些緋紅,笑容就像初時見到她的情景,那些時光能夠倒流的話,他一定好好把握住每一次機會,留住你,現在的他希望抓住唯一的一根稻草,將她拉在自己的身邊。
“還記得嗎?”
“記得。”兩人相視而望,會心一笑,那次甜筒落在沈志軒的胸膛上,他冰冷的臉,自己卻像個受害者理直氣壯,那時候的沈志軒被氣得鬍子都快炸起來了,下公車之後的兩人聊着以往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就像一部充滿搞笑的生活劇場,明明是要聊沈志軒的婚後生活,居然會自然跑題,看着現在的他們可以剝開所有的烏雲,坦誠相待,也是個不錯的開始。
“我到家了。”不知不覺地走到小區門口,兩人並肩走着,沈志軒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的手時都被對方有意避開,畢竟此時的她不想成爲自己同父異母妹妹家庭的第三者,“我們不要這樣嗎?”沈志軒的舉動讓林靜曼很不安。
“爲什麼不可以,小曼,你還看不出來嗎?”沈志軒此時完全不法掩飾自己的內心,他再也不想欺騙自己。
“沈志軒,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懂嗎?”
“我是孩子的爸爸,爲什麼跟我沒關係?”
“你結婚了,沈志軒,你結婚了,你知道嗎?”
“我沒結婚,你知道嗎?在我考慮要不要與夏柔的那天,你出現了,我知道了答案,這輩子,我沈志軒根本放不下你。”沈志軒完全沒有以前的囂張,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肩膀,這時候的林靜曼才發現,在他的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
林靜曼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不太清醒的頭腦像是被轟炸機襲擊過般空白一片,“爲什麼不結婚,爲什麼?你沒結婚,那夏柔怎麼辦?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你告訴我,爲什麼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