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到三點的空餘時間,兒童村的工作人員帶着濃厚的睡意紛紛員工宿舍跟周公做短暫的約會去。剩下幾個年輕的老師輪流照顧着此刻躺在牀上沉睡的孩子們。
偌大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偶爾清風拂過,將白色的窗簾吹得輕輕作響,牆邊擺放着幾盆蘭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嗎,妖豔欲滴。牆上掛着一張“海納百川”的字畫,落筆平穩有力,黑色的字墨,在光線下折射出微微的光。這是一片寧靜的午後。
身穿黑色運動服的男子,肩上揹着軍綠色的工具包,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那張充滿立體感的俊臉,朝走廊四周環視一遍,在確認沒有任何人存在之後,壓低了頭頂上那個鴨舌帽,朝那間門上貼着“院長室“的房間直徑走過去。
男子小心翼翼帶上白色手套,站在門口,輕輕提了下帽子,深邃的眼睛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鋒利濃密的眉宇間微微緊鎖,這是他第三次在空無一人情況下,走進這裡。
之前的兩次,都讓他一無所獲。陳彪這個老狐狸每次彷彿都能猜到有人潛入自己的辦公室,總是在他下手之前趕到,還好自己反應敏捷,利用不同的工作服逃過那隻狐狸眼。
上次在兒童醫院跟陳醫生交談中得知,那隻老狐狸也就是林靜曼上次採訪的對象兒童村的負責人陳彪,這兩天回去澳洲見他剛出生不久的孫子,在去年沈志軒意外的調查出,在父親沈西青出車禍前的那段時間陳彪經常與他聯繫。
在一次放學回家的途中,曾經看到他們兩人在停車場的爭吵,由於距離太遠而沒有清楚,可是但回到家之後的自己向父親提及此事時,那張原本帶着笑容臉上微微顫抖着,欲言又止。
父親只是簡單的安慰他,沒事,告訴十五歲的自己不要擔心。那時他看到父親難看的臉色,知道有些事情沈西青並不想讓自己知道,聽完之後並沒有在繼續追問下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沒過幾天居然…
空氣中夾雜着淡淡蘭花香,順利進門之後的沈志軒看着盛開的花朵,嘴角發出一絲冷笑。小人總是把自己當成君子,可是卻難掩飾內心的小人形象,不是麼?
帶着白色手套的雙手,小小翼翼的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爸爸跟他之間肯定存在某種關係,不然那天一向不易發怒的父親根本不會對他破口大罵,可是內容卻因距離太遠,而聽不清楚。
根據自己私下調查,陳彪原本是f市最大黑幫路震天的左右手,在父親車禍不久,卻退出江湖,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建造了這間兒童村。
一直以收奶遺棄孤兒,或是患有天先性疾病的兒童爲主,一年間參加慈善事業,甚至在國內外捐建不少希望小學。被國際慈善組織譽爲‘慈善大使’的稱號。
想用這些慈善事業來彌補之前所做的一切罪行麼?怎麼可能平衡得了?失父之痛,弒父之恨纏繞着他的內心,面對抽屜內一袋袋牛皮紙裡的內容,完全查不出真相,沈志軒的心中強烈的疼痛感襲擊而來。
爲什麼?爲什麼沒有任何資料?任何線索?難道壞人就可以這麼逍遙法外麼?人間所謂的公道到底有沒有存在過!他狠狠握緊拳頭,咔嚓,咔嚓的聲音從手骨中傳出。
也許是上帝用憐惜的眼神看着此刻一臉愁容像失去鬥志的敗兵,也許是出於同情心,他用手輕輕的一點,讓此刻的他擁有了燃起的希望。
沈志軒從短暫的失落中振作起來,在抽屜輕輕搜索與父親之死有關的證據之後,蔣所有翻動過的地方迅速恢復原狀,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紅檀木書櫃上,在將所有書籍詳細檢查一遍之後,下面有扇用金銅狀的鎖引起他的注意。
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從工具包中取出一個類似回形針狀的鑰匙,輕輕朝鎖頭插進去,可是他卻沒有留意到陽光下那些嬌豔欲滴的蘭花叢中一個黑色的細小物體正面朝着他。
看吧,當你在專注某件事情的時候,以爲神出鬼沒,計劃周全的時候,另一隻眼睛也在盯着你看。
黃色燈下的走廊上,原本空無一人,而此刻一個身穿灰色中式西裝,兩鬢白髮的中年男子,嘴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的靠近那間院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