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閃開!”約修斯迅速的拉着斯提爾迪維亞的胳膊朝着一邊躲開,巨大的貨車最終還是在他們剛纔站定的地方翻倒在地。成捆的貨物散落一地,路標被車子的衝擊力攔腰撞斷。
約修斯鬆了一口氣,如果這樣的一架貨車撞到他們的話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斯提爾迪維亞面無表情的看着倒在路上的貨車,他不敢相信憑空會闖出來一個貨車。什麼人?
“出來!”斯提爾迪維亞壓抑着不斷上升的怒氣,“別讓我說第二次。”
大路的盡頭隱約的揚起塵土,一個人起着一匹看起來疲憊不堪的馬朝他們跑了過來。那是一個滿面灰塵的中年人,有着短而濃密的棕色頭髮,臉上有着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所應該有的皺紋。
“沒有受傷吧,先生們?”中年人一個翻身從馬背上下來,他先是確認了約修斯和斯提爾迪維亞的安全,然後又看了看他的貨車。
“所幸沒有受傷。”約修斯溫和的臉上也難免出現了一絲不悅,“但是你可以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先生?”
“十分抱歉。”中年人的態度很虔誠,事實就是他的貨車幾乎要撞到兩個無辜的路人,他爲此道歉是應該的。“馬車的繮繩忽然間斷了,那條路恰巧是個下坡。”
斯提爾迪維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好了,你不用解釋了,趕緊帶着你的貨物和你的商隊走吧,趁着我還沒有發火的時候。”
中年人身後的商隊終於在這個時候趕上了他的步伐,大批的人馬和成羣的貨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國王出行那般的氣勢龐大。如果帆布所覆蓋的貨物改成藍色絲絨的豪華馬車的話,這個架勢一定會嚇死一般的平民百姓。
中年人大約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脾氣,他笑了笑,商人就是這麼一個職業,就算是當着衆人的面把衣服脫光也要帶着最親切和藹的笑容。這與武士的劍和裁縫的剪刀一樣,都是吃飯的傢伙:“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我爲我們的失職而感到抱歉。如果有一天還能夠再見到兩位先生的話,我一定好好的招待二位。”他身後的隨從們已經開始將破損的車輛扶了起來,一些工人將散亂在四周的貨物搬到了其他的車子上面。看樣子一時之間是沒法幹完這個工作了。
“告辭了。”約修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走吧斯提爾迪維亞,時間不早了。”好在袋子裡面的水果沒有掉到地上,要不然就浪費了他一番心血了。
這好像只是他們這一段路程的一個小小的插曲,在他們走過了一段距離,商人和他的馬車已經消失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了。
可以說這個村子真的是個很偏遠的地方,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都沒有看到一個人。繼續向前走了不少的路,隱約可以看到成片的麥田,方方正正的幾塊土地。金色的麥穗隨着風輕輕的搖動,但是很多的地面露出了光禿禿的地表,一些麥子就這麼枯死在田地裡。這是一個說不清到底是繁盛還是破敗的景象,只能說這裡充滿了矛盾和頹廢的味道。
小村子裡面只用小石子撲了一小段路,其他的地面仍然是骯髒的土道,風吹過地面的時候隱約颳起了一陣小小的塵土。路的兩旁又矮小的籬笆,破舊的小木片間或有一些已經斷裂,顯出了陳腐的色澤。雜草和不知名的野花依舊稀疏的散落在籬笆的旁邊。
村子很破,幾乎比任何一個城市的貧民窟還要破敗。
約修斯幾乎不敢想象丹特的附近居然還會有這麼貧窮落後的地方,這裡就像是和丹特處在不同的世界。如果用光明來形容丹特的一切,那麼村子就是光明背後的那一絲陰影。
斯提爾迪維亞和約修斯兩個人顯然和這個村子的氣氛格格不入,因此還在屋子外面活動的人們輕易的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一些姑娘看着他們年輕而俊逸的臉龐微微的笑着,就像是田間野花一般的樸素。
孩子們則是怯生生的遠遠看着遠方來的陌生人,不敢上前一步。
一個在田裡工作的農夫支起了腰,他回過身看着約修斯和斯提爾迪維亞兩個人,昏黃的眼睛充滿了探究的視線:“你們是什麼人?”
“先生,我們是賞金獵人工會派來的。”約修斯在想也許他們這些村民對賞金獵人工會會更熟悉一些,而且不會有什麼牴觸情緒。
“噢?工會的先生們,是來找米諾的?”農夫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扇了扇,這樣的天氣幾乎讓他發瘋。
“是的先生,”約修斯將懷裡重重的水果緊了緊,然後接着說,“您能告訴我米諾住在哪裡嗎?”
“當然。”農夫聳了聳肩,“在村子盡頭門前有個小木樁的房子,那裡就是米諾的家了。”
約修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十分感謝。”他拿出了幾個小蘋果拋給一旁的孩子們,幾個男孩子用手接住,然後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朝着他們微笑的約修斯。男孩兒們開心的歡呼,然後一鬨而散。
農夫看着孩子們雀躍的臉龐,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從一旁的地上端起了一個粗糙的碗大口的喝起來。
約修斯收緊了袋子,然後示意斯提爾迪維亞和他一起離開。
這個小村子就像是一個遊離在世界盡頭的存在,這裡面沒有喧囂的鬧市,沒有吵鬧的人羣。只是淡淡的,帶着某種陳舊的彷彿是名爲歲月的氣息。
不知道爲什麼約修斯很喜歡這個地方,雖然失去了許多東西,又好像在這裡能得到更多。那個感覺就像是他仍然還可以作約修斯的時候,他可以和葉到任何地方去,而羅德王子就不可以,這是一個道理。
這裡有太多的自由,他因此而神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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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帶我安然的離開,請允許我任性的翱翔。
——約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