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不到你全身心的愛,卻固執地而且堅定不移地與你生活在一起。在漫長的歲月裡,你好像已經忘記了什麼。用一句通俗的話說,你已經習慣了我的這種愛,習慣了有一個家。你愛的是家裡的溫馨,你愛的是家裡的氣氛。後來我突然間明白了,我改變了你的這個人,並沒有改變你的心。你心裡始終裝着一個秘密,一個你認爲美麗的秘密。
你爲什麼拒絕了外地的好工作,執意要來到洪洲城。原來你有念想,爲了尋找舊時的感覺,尋找你傾心愛着的那個人。那個人,她駐在你的心中,誰也無法把她從你的心中抹去。
那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四月六日這一天,你的心情低落的讓人窒息,無論怎麼樣都無法讓你打起精神,我看了心疼。爲了讓你更好的休息,我帶着孩子出去散步。當我們不經意地走到小溪邊時,卻看到了你的身影。黃昏的餘暉下,你專注地吹着竹笛,聲音幽婉,催人淚下。我沒有走上前去,看着你在那裡做着柳笛,我突然間想起了,這些年來,每到春天的四月六日,無論多麼的忙,你都會來到秀水河,採擷柳枝,做柳笛和柳球,然後扔到風裡。
有一次,柳樹林說是喜歡那些柳球,從來不對孩子大聲說話的你卻大發雷霆,嚇得孩子從此再也不敢問你要這些東西了。
當時怕被你發現,我和兒子悄悄地離開了,一連幾天,我心裡老是有個疙瘩。爲了解開這個謎,在同一天的黃昏,我獨自想去你吹笛的那個地方看看。可不看不知道,無獨有偶。有一個美麗的身影正在那棵樹下,單薄的身體似乎承載着許多的幽怨,漂亮得體的秀髮像柳樹枝浮波一樣的飄逸着,似乎向人們訴說着她的憂愁。她竟然毫不憐惜纖纖的玉指,製作着柳球,工藝是那樣的精美和嫺熟。做完這一切,她全都捧在手裡,面對夕陽她靜靜地站了許久。最後,她邁着沉重的腳步,朝西走去,把那兩種東西全部埋在了一個坑裡邊。然後,又在小溪邊撿了許多白色的貝殼,一顆一顆地精心地鑲嵌在了已經鼓起的墳包上。
待她繼續往西走去時,我來到了她剛纔站立的地方。我被驚的目瞪口呆。那麼你就是獨立在這裡,做着同樣的事情,只是處理的方式不一樣。難道是簡單的巧合嗎?沒有人回答我,卻在我原本疙疙瘩瘩的心靈上又打了一個結。
不知是什麼心理的驅使,我毫無目的地查了家中的萬年曆。巧合得很,我推算了一下,咱們認識的那一年,恰恰是這兩天的重疊。這時我明白了,你們兩個爲了一個情緒,一種的愁緒,都是來祭奠你們愛情。其感情之深,情誼之厚,是可想而知的。但遺憾的是,你們分別記住的是農曆和公曆。就這樣陰差陽錯,錯開了你們相會的日子。
柳樹,對不起,我一直隱藏着這個秘密。我害怕,害怕一旦戳開這個秘密,你們會義無反顧地走在一起。我們的家庭將會走向崩潰。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沒有這個家。
說到這裡,如果說這個女人的出現讓我明白了一切,還不如說,我更進一步證實了你並不愛我。從我們認識的那天起,在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感覺到了。爲什麼我接受了,本不想告訴你,話說到這兒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出嫁的那天,在路上偷偷地看見了你。爲表哥換親的我,本來打算進了智力殘疾家庭就算還清了表哥的債,我會義無反顧地離開這個世界。就因爲看見了你,我打消了那個念頭。不可否認的是,是我主動送上門去的,我需要你,一個給我安慰的男人,要不我將無法生活下去。在我們頻繁接觸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你的冷漠。說的更確切些,是你心靈的冷漠。在你的冷漠中,你保留了對我的尊重,這便是在出事的時候,爲你承擔一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