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文坐在椅子上,眼皮懶懶的垂着,並不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那人行了禮,說道:“公子,那人確實是西門雨,屬下聽到那女子叫他西門雨,他並沒有否認,屬下便急忙回來通報了。”
清文仍是不說話,只是眉毛卻微微一挑,心裡想着:女人?怎麼還有人?那人擡頭看了清文一眼,吞一下口水,復又低下頭去,繼續說道:“聽那女子語氣,似乎並不認識西門雨。”那人頓了一下,看清文神色不變,便繼續說道,“那木託也看出死的人是被雁蕩劍法所傷,普天之下這雁蕩劍法除了‘毒王’宮無心之外,就只有西門雨了。而宮無心此刻正在流雲山莊之內,不可能在這裡殺幾個不相干的人,而西門雨和那人一起進的鎖雀樓,必然是因爲那人的‘離去’,如此看來,那人必定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這人說話很是小心,雲嵐的被擄他只用簡單的“離去”二字便帶過了,顯然是不願在自己主子面前說些不討好的話了。
清文笑笑,那笑卻讓站在那裡的那人感到一絲寒意,大氣也不敢出,戰戰兢兢的想着:主子這笑,是個什麼意思?
“楊特使,看來王之贇那豬頭倒是沒有看錯你,”清文盯着那楊特使說道,臉上雖然仍是笑容,卻讓那楊特使感到寒意更深,腦子裡連自己方纔想什麼都忘了,正想說點什麼,耳邊卻又傳來“你下去吧”一句話,這句話讓他如臨大赦般,忙道了是,便趕緊離去了。
而身後,清文卻盯着他的背影,想着些什麼。
“哎,西門雨,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那女子在西門雨身後,看着眼前的剛撂倒在地的幾個人,西門雨一聲不吭,剝下兩人的衣服,自己很快的換上,扔了一套給那女子,那女子一撅嘴,但也不再說什麼,直接套上衣服,又將自己的頭髮收起在帽子裡。
西門雨看她一眼,便將地上那幾個人藏好,往前探去。
兩人走到一轉角處,只見面前一片空地,四方樹立着四根墨綠色的柱子,那柱子極粗,怕是有兩人合抱才能抱得住。那墨綠色也顯得很是光亮,不知是何物所造。西門雨略微估計一下,想必也有幾丈高吧,這裡離地面竟然已經這麼遠了,空地那邊是一間大殿,那殿也築的極高,雖與平常所見的殿門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卻讓人有些高山仰止般敬畏。
西門雨看看四周,卻不見一個守衛,心下有些疑問,卻也想不清楚原因,正欲前往那殿中看個明白,忽然衣襟被人拉住,回過頭正看到那女子一臉認真的樣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那女子看他一眼,看這那空地,悠悠的說道:“你都是如此莽撞的麼?嵐兒跟着你還真是不知是福是禍!”
西門雨聽她如此說道,正待與她爭辯,忽然想起她說了丫頭的名字,便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師妹的名字?”
那女子卻並不理他,在地上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往那空地中間扔去,那石頭滾了幾下便停住了,西門雨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神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知如何心中剛纔的疑慮竟然消失了,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竟然能給他這麼多的驚喜。
那女子見那石頭滾了過去,吁了口氣,道:“可以走了。”說着便直直向前走去。
西門雨怔了一下,便忙起步跟上。
那女子用了輕功,早已走到了那空地中間的地方,剛一落腳回頭看一眼西門雨,笑了一下,西門雨被那笑容一驚,他見過她刁蠻的樣子,見過她聰慧認真的樣子,卻在此刻看到她如此嫵媚的一笑,像是能夠化解所有般的笑。那笑不知爲何讓他心跳有些加快,眼神不自覺的瞥了開去,不敢再看。
而耳邊卻傳來那女子的低呼。
他心想,不會又是老鼠吧。這地方陰暗潮溼,老鼠倒是應該有幾隻纔對。而自己剛纔,好像並未看到老鼠的影子啊?
忙轉過頭去,卻看到那女子腳所踩的地面竟然開始下陷,生生將那女子的腿包裹了去。西門雨忙拉住那女子的手,欲將她從那裡面拉出來,他腳不敢着地,只能在空中不斷的調整自己的位置,而手上還要不斷的用力,雖是如此,那泥土卻彷彿着了魔般,緊緊地不吐一口氣。
西門雨暗自着急,忽的看見不遠處的柱子,心中一喜,空着的一隻手便從腰中拉出一道光來,那光似乎能伸長般,奇異的向那柱子飛過去,並不斷拉長,終於卷在了那柱子上面。西門雨一用力,便將那女子稍稍拖出那泥潭一些。
那女子看到西門雨手中的光,也是一驚,旋即也就莞爾一笑,更多的則是欣喜。方纔那一下着實嚇她不輕,明明自己已經試過了,爲什麼竟沒看出來這地面有問題呢?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還是造這個機關的人太過高明?她心裡也甚是不安,若非西門雨在此,想必自己已經葬身於這泥淖中了。
終於只差一點點便可以將那女子拉出那泥潭了,她也努力的運功助他。看着自己馬上就要脫離苦海,她開心的擡頭看他,卻不知被什麼晃了一下眼,她定睛一看,慌忙叫道:“西門雨小心。”那是一長串的飛刀,直直的衝着西門雨背後而來。
映在西門雨眼中的,則是從另外三個方向向二人飛來的無數的飛刀。
而此刻的西門雨一隻手拉着那女子,另一隻手拉着那繫着柱子的亮光,哪裡還能分出一隻手來?而飛刀卻已到了二人身前。
“西門雨,先不用管我!”那女子說着便要掙脫西門雨的手來,另一隻手則飛出一條青白色的綢帶出來,那綢帶與她衣衫同色,想必是早就藏好的。西門雨看到她如此,懸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些來,而那女子想的卻是:若是此時他先抵過了刀雨,隨後他必然還能夠救自己脫身,如若不然,二人不消片刻便都會變成刀靶。
“休要囉嗦!這邊交給你了。”西門雨示意她注意自己的左邊和後邊,兩腳踢開自己前方和右側的尖刀,拉着那女子的手上卻不減半分力氣。那女子見他如此,心中對他的想法便也瞭然,便一心應對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