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端木紅卻是不然,她一見烈火祖師突然間,向外躍了出去,已然知道不妙,再見烈火祖師,身在半空之際,回過頭來,向自己及呂麟兩人,獰笑了一下,她心中更已如烈火祖師,不懷好意,連忙一拉呂麟,道:“咱們也快走!”
呂麟給她一拉,還不肯就此離去,道:“爲什麼!”
端木紅見烈火祖師眼看就要穿了出去,心中大急,道:“快!膘!”
兩人足尖一點,便自身形拔起。
但是這一耽擱,當他身形拔起之際,烈火祖師已然穿出了墓穴!
端木紅大叫道:“烈火祖師,你若存歹念,天誅地滅!”
她一句話剛出口,陡地頭頂,生出一股勁風,緊接着,“砰”地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震得他們兩人耳際,盡皆嗡嗡作響,兩人本來已然躍起了一丈二叄高下,再差七八尺,便可出此墓穴,但是那一聲巨響過處,兩人擡頭一看,心中一涼,真氣一鬆,又一起摔了下來!
原來,烈火祖師才一穿出墓穴,便立即搬開了那塊大石,那一塊重可萬斤的大鐵板,“砰”地壓了下來,已然將墓穴的出口封住!
兩人一見頭頂之上,嚴絲密縫,已然全爲那麼重的一塊大鐵板蓋住,心中的吃驚,實是難以形容,自然一齊,落了下來!
兩人落地之後,不禁呆了半晌,端木紅突然“嚶”地一聲,撲入呂麟的懷中,呂麟猝不及防,想要避開,也已然不及,只得輕輕地扶住了她的纖腰,端木紅仰起頭來,眼中淚花亂轉,但是面上卻又帶着頗是歡喜的神色,道:“呂公子,想……不到我我們,竟然能夠死在一起……還同葬一穴之中!”
她那幾句話,實是講得深情無比。在她的心中,雖然感到要生葬在此,是一件慘事,但是能和呂麟在一起,便十分滿足了。
可是呂麟一聽到那幾句話,卻是猶如萬箭攢心!他立即想到,父母的血仇,魔龍赫熹捨生以圖的願望,都沒有實現的日子!
他雙手一推,將端木紅推得一個踉蹌,退出了幾步,擡起頭來大聲叫道:“烈火祖師,你……你好……”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言語,來表示他心中對烈火祖師的輕視.憤恨纔好。
講到此處,停了一停,突然雙手捧頭,在銅棺邊上,坐了下來,長嘆一聲,語音顯得他極是疲乏,那種疲乏,是心神上的疲乏,而絕不是體力上的,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烈火祖師其實並不需要以這樣的手段,來害我們的,他突竟是爲了什麼!”
端木紅剛纔被呂麟用力推開,芳心之中,好不傷心,一直呆呆地站着。
直到聽得呂麟發問,才道:“看他臨出去時的情形,像是已然發現了昔年盜走火羽箭的人。”
呂麟猛地一怔,擡起頭來,道:“是麼!”
端木紅輕移蓮步,娉婷婀娜,向他走近了幾步,道:“我看是的,那時,你正在傷心,烈火祖師卻翻來覆去,對那幅衣襟,看了好一會,發出了兩下歡呼之聲,緊接着,便穿了出去!”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自然是他的眼中釘了,他知道了火羽箭的下落,若是我們活在世上,當然要宣揚赫老前輩那壯烈無比的事蹟,但如果我們一死,一切功績,豈不全歸他一人?只怕千秋萬代,武林中人,都要欽仰他的名聲,又哪裡知道他實是這樣的卑污之徒!”
端木紅也嘆了一口氣,道:“赫老前輩只當烈火祖師,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卻不料他竟會做出這樣的無恥之事來!”
呂麟低頭不語,心中慨憤莫名,端木紅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柔聲道:“呂公子,你不要再傷感了!”
呂麟茫然擡起頭來,道:“我怎能不難過?”
端木紅轉過身去,擦了擦淚水,又回過頭來,向巳麟嫣然一笑,道:“呂公子,你有什麼可以難過的?烈火祖師要害我們,不過是爲了掙得一個千秋美名,他得了火羽箭之後,當然會去對付六指琴魔,我們雖死,心中豈非也可坦然?”
呂麟苦笑了一下,道:“當真如此,倒還可以說得過去。”
端木紅握住了呂麟的雙手,道:“呂公子,再說那塊大鐵板,如此之重,我們在上,想要將它提起,尚且提不動,何況如今被它壓在下面,當然是出不去的了,生死有命,又何必愁眉苦臉,不在死前快樂,再等什麼時候?”
她一面說,一面俏臉已然飛紅,呂麟心想,端木紅所說,倒也不無道理,可是如果自己是和譚月華一齊被生葬在此的話,倒還可以死而無憾,只惜譚月華在魔宮一會之後,又自不知去向。自己如今,卻是和端木紅在一起。他想了一想,不禁長嘆一聲,道:“端木姑娘,這一點我實是再難做到!”
端木紅擡起頭來,幽幽地道:“呂公子,我雖然不想死,但是我能夠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滿意足了,你……既然不願意,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心意麼?”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
端木紅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些道:“呂公子那麼你……你一點也不愛我!”
呂麟望着她半晌,道:“端木姑娘,當日青雲嶺西天峰上所發生的事,你也曾在場,我的心意,你也應該知道的啊!”
端木紅眼圈一紅,落下兩顆晶瑩的淚珠來,哽咽道:“呂公子,我早就知你愛的是譚姑娘,我也曾自己對自己說過千百次“他不會愛你的,你不必癡心枉想了。但是呂公子,當我們兩人,傷重被放在一張牀上時,你醒來後,爲什麼……對我如此!”
這件事,呂麟在一發生之後,便知道會因誤會,而生出無數事來的。
但是當時,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去解釋,如今事已至此,他心想再不解釋,只怕永遠沒有解釋的機會了,因此,他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那原是我的不好,我不該……”
呂麟纔講到此處,端木紅便道:“呂公子,我並沒有怪你啊!”
呂麟急道:“端木姑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時我才一醒過來,不知是你,還只當是譚姑娘在我的身邊!”
呂麟的話,未曾講完,端木紅的臉色,便“刷”地一變,變得比紙還白。
只見她踉蹌地向後,退出了幾步,嘴脣顫動,好一會講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如此說來,我……竟一直在癡心枉想了!”
呂麟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回答她,只是道:“端木姑娘,我……”
端木紅搖了搖手,兩行情淚,已然順頰而下,突然背過身去嗚咽道:“呂公子,你……
爲人……也太殘忍一點了!”
呂麟聽得端木紅指責自己爲人“殘忍”,他心中不禁愕然。
接着,又聽得端木紅道:“反正我們兩人,再也離不開此處,一定要死在這裡,就算你當初,真是認錯了人,又何必照實說來,令我肝腸寸斷,令我死前,想快樂一點,也在所不能!”
端木紅的那句話,講來悽婉動人,到了極點,呂麟聽了,心中也爲之惻然。
當時,在魔宮中的時候,呂麟也好幾次想要和端木紅解釋這件事的,他當時欲言又止,便是因爲怕端木紅傷心的緣故。
他此際,只當講了出來,端木紅便會死了這條心,卻不料反令得她格外傷心!
呂麟呆了一會,望了望壓住自己的那塊鐵板,足尖一點,人便向上,掠起了兩丈,翻手一掌,便向那塊鐵板,擊了上去。
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在石室之中,來回震盪不已,呂麟的掌心,好不疼痛,但是那塊鐵板,卻一絲未動!
端木紅聽得響聲,擡起頭來觀看,呂麟在身形下墮之際,恰好也向她望了過來。兩人四目交投,呂麟只覺得她眼中神色的怨幽,簡直難以形容。
剎那之間,電閃也似,呂麟的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想到,在這個墓穴之中,當然無法出去,就算自己猛力擊向鐵板,發出聲響的話,那墓穴在這樣的一個峰頂,有誰能聽得到響聲?
自己和端木紅兩人,要死在這個墓穴之中,已是事實,何必再令端木紅傷心?他心念電轉,已然打定了主意,身子一落下來,便道:“端木姑娘,我當時確是如此,難道你反倒希望你所愛的人,來說謊騙你麼!”
端木紅悽然一笑,道:“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來欺騙自己的。”
呂麟道:“這就是了,那爲同我講了實話,你反倒說我殘忍?”
端木紅道:“呂公子,你明明不愛我,令我快樂一點也不肯,不是太殘忍了麼!”
呂麟一見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出此墓穴之後,心中便已然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和端木紅兩人,都難免一死,又何必令得端木紅含恨而死呢!
因此,端木紅話才一講完,他便一笑,道:“端木姑娘,誰和你說我不愛你!”
端木紅猛地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呂麟的那句話,在她聽來,無異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她呆了半晌,眼中淚水,如斷線珍珠也似,跌了下來,但她卻並不是因爲悲傷而流淚,而是因爲太高興了,太激動了,所以才流下淚來的!
好一會,她才用一種異乎尋常的聲音,顫聲道:“那麼說,你……也愛我?”
呂麟略略地閉上眼睛,他眼前像是泛起了譚月華俏麗的臉龐,他又像聽得譚月華在問自己:你真的愛端木紅!
他心中的回答來得又快,又簡單,那是乾脆地一個“不”字。
但是,他口中卻道:“是的!”
端木紅猛地踏前兩步,道:“呂公子,那……那你願意和我做終生的伴侶麼?”呂麟舉目向石室望了一望,心想,所謂“終生伴侶”,也就是在這個墓穴之中,十天八天的事了,答應她又有何妨!
因此,他又肯定地道:“願意!”
端木紅歡呼了一聲,整個身子,軟柔無力地向呂麟靠來,呂麟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頭,端木紅將頭埋在呂麟的懷中,好一會,才擡起頭來,道:“呂公子,你不是在哄我吧!”
呂麟一生,未曾作過違心之言,但此際他爲了令得端木紅不致帶着極大的怨恨而死,略一思索,便決定哄她下去,道:“我騙你作甚!”
端木紅似還不信,道:“呂公子,那麼,你不再愛譚姑娘了麼?”
一提起譚月華來,呂麟又不禁心痛如絞,好一陣難過,這才道:“我愛她又有什麼用!
她……只是恨我!”
這兩句話,實是出自肺腑,講來更是真摯無比,端木紅嫣然一笑,將臉龐貼在呂麟寬實的胸口,道:“我如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呂麟一笑,道:“你我兩人,皆要生葬在此,你還覺得幸福麼!”
端木紅正色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絕不會覺得不幸福的,你……你可知道,我在西天峰上,一見到你,便禁不住心跳麼!”
端木紅俏言軟語,頰飛紅霞,吐氣如蘭,呂麟不禁心頭怦然而動,但是他立即想起,自己此際,只不過是爲了不要使端木紅傷心,卻萬萬不可因此生情,否則,怎對得起譚月華!
因此,他竭力剋制自己的心情,道:“我一點也不知,當真可以說是大傻瓜了!”
端木紅“格格”嬌笑起來,不一會,又離開了呂麟,在墓中翩翩起舞,舞姿輕盈美妙,再加上她臉上甜密無比的笑容,實是美到了極點,可見她心中,實在是十分快樂。
呂麟望了她一會,道:“端木姑娘”
端木紅突然閃身前來,一伸手,遮住了呂麟的口,道:“我不准你這樣叫我!”
呂麟道:“那我叫你什麼!”
端木紅道:“你今年幾歲了!”
呂麟道:“十八歲了。”
端木紅一笑,道:“我大你兩歲,你該叫我什麼?”
呂麟俯耳低聲,道:“紅姐姐!”
端木紅飛紅了臉,道:“這纔是哩?”
呂麟見她如此高興,心中倒也十分安慰,忙道:“紅姐姐,那我們先將銅棺之蓋,臺上了再說可好!”
端木紅道:“對,火羽箭既已不在,豈可令得赫夫人暴太久!”
兩人一齊擡住了棺蓋,正待合了上去時,端木紅眠光,向棺中一瞥間,忽然又看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物事,忙道:“麟弟,且慢!一呂麟奇道:“還等什麼?”
端木紅向銅棺呶了呶嘴,道:“你看,赫夫人的身之下,像是壓着什麼硬物似的?”
呂麟定睛看時,只見那幅紅被之下,在近腳際之處,果然像是有什麼硬物,微微凸起一樣。
呂麟一見這等情形,心中也爲之一動,忙道:“咱們且掀起紅被來看一看!”兩人忙又將棺蓋,放到了地上,掀起紅被來一看,只見赫夫人的身子,直挺挺地躺着,穿着得極是整齊,而在她的足旁,卻有着兩個,圓錐形的物事。
那兩個圓錐形的物事,也是黃銅鑄成的,高約有半尺,緊豎在銅棺的底上。
呂麟看了一看,不禁失望道:“那一定是放射暗器的機括了。”
端木紅卻搖頭道:“不對,放射暗器的機關,是在棺壁上……”她一面說,一面向棺壁上,指了一指,果然,有不少小弊在,想是會從小弊之中,放出極細,極難防備的暗器。
然則,那兩個圓錐形的物事,又有什麼用處?呂麟想了一想,便伸手向那物事抓去,提了一提,卻提之不動,左右一轉間,竟然能夠轉動,只聽得一陣軋軋響處,那具銅棺,竟向旁移了開來!
端木紅一聲歡嘯,兩人一齊看時,只見銅棺移開,下面露出一個黑沈沈的洞來,端木紅立即抖出赫熹所贈的“閃電神梭”,藉着梭上所發,銀白色的光芒,向下看去,只見下面,也是同樣大小的一間石室,石室之中,也停着一具銅棺,一切和他們存身的那石室,完全一樣,只不過在銅棺之旁,多了一個人,那人也不知已然死了多少年,早已成了一副骨石,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卻還頗是完整.
呂麟和端木紅兩人,不由得相顧愕然,這裡,乃是赫夫人的墓穴,如何卻會出現了兩具銅棺,下面一具銅棺之中,又是葬的什麼人!
他們只感到事情,實是詫異到了極點。端木紅上下望了一會,心中猛地一動,一翻身,伸指在赫夫人的面上,疾彈而出!
呂麟罵道:“紅姐姐,不要擾及赫夫人?”
可是,他一言未畢,端木紅那一指,早已然彈了上去,只聽得“拍”地一聲,像是彈中了一塊木頭一樣!一時之間,兩人心中,已然盡皆明白,一齊歡呼一聲,端木紅道:“下面那具銅棺,才真正葬的是赫夫人,這一個是木頭雕出的!”
呂麟忙道:“不錯,那火羽箭,也一定是在下面的那具銅棺之中!”
他在開始講的時候,還是滿面喜容,但是話一講完,面上便立即罩上了一層極是黯淡的神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端木紅奇道:“麟弟,火羽箭未被人盜走,你正應該高興纔是,同以垂頭喪氣?”
呂麟嘆道:“我此際,寧願火羽箭早已被人盜走,而烈火祖師已然知道了它的下落,而不願火羽箭尚在此石墓之中!”
端木紅大眼珠轉了幾轉,道:“我明白了,麟弟,你可是因爲火羽箭若是在此,和我們一樣,出不了世,一樣對六指琴魔,無可奈何麼?”
呂麟道:“不錯。”
端木紅立即道:“麟弟,我們難道就真的不能出這個石墓了麼?”
端木紅這一問,倒令得呂麟心中怦然而動,心中也自問了一句,暗道:“是啊,我們難道當真出不了這個石墓了麼?呂麟啊呂麟,你一生之中,遭遇了多少苦危,皆能憑着不折不撓,渡了過去,難道當真甘心,死在這個石墓之中麼?”
他頓了一頓,眼中閃出了具有堅強信心的光芒,道:“我們先躍下去看一看再說!”
端木紅道:“好!”兩人身形微飄,便已然到了下面的那一間石室:一齊俯身,去看那副枯骨時,只見枯骨的頭骨上,釘着叄枚,長約五寸,黑光閃閃的長針!
那叄枚長針,入骨足有寸許,可知長針在射出之際,力道是何等勁疾!
那人的衣着,也不十分華麗,只是一件黑布長袍,在他的手骨之旁,還留着一柄單刀,那柄刀,因爲年數久遠,早已成了一片鐵,只不過略具刀形而已。
呂麟將那枯骨之上的衣服,翻了一翱,更是應手而敗,但是卻可以看出,那件衣服,十分完整,衣襟並未被撕去一幅。
呂麟看視了一會,便和端木紅兩人,合力將棺蓋,擡了開去,滿懷希望,向銅棺之內看去,可是一看之下,卻又大失所望。
只見銅棺之中,躺着一個白髮如銀的老婦人,和上面的那具銅棺所見的一模一樣,但是他們既然知道了上面棺中,乃是一個假人,細細一辨間,可以辨出,這具銅棺之內,裝的是真人。
但是,在身旁邊,絲被之上,卻也只留下了七道痕跡,並沒有火羽箭。
而在應該是放火羽箭的地方,卻留着一張白紙,紙上寫着兩行字,道:“老赫,老赫,昔年你辱我,如今我辱你,七枝火羽箭,權作開棺禮,如其不服氣,不妨見高低。”下面並沒有具名。
那幾行字,也是以炭灰寫出的,濃淡不當,一定是因爲進石墓之人,未帶筆墨的緣故。
呂麟一見那幾行字,便自呆了半晌,心中暗道:“這字跡好熟悉啊!”可是他雖深深思索,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字跡來。
端木紅見他雙眉深鎖,便柔聲道:“麟弟,你在想什麼?”
呂麟道:“我覺得那紙上的字跡,看來熟悉無比,像是在哪裡見過的一樣!”
端木紅向那具枯骨一指,道:“這紙頭,當然是那人留下的了!”
呂麟搖了搖頭,道:“我看不然,那人一定是存心來盜墓的,但卻中了暗器埋伏而死,他一死,上面墓石,當然凌亂不堪,那取火羽箭之人,我深信一定是無意中撞進來,取走了火羽箭的,聽他的口氣,像是當年曾敗在赫老前輩手下,因而想前來報仇的,能與赫老前輩一見高下的,當然不會是盜墓之徒,他離開之後,還將墓石堆好,只當赫老前輩定會發現,前去找他算賬,怎知赫老前輩,四海瓢遊,竟然是多年未來,是以這件事,也就始終未爲人知!”
呂麟一口氣講完,端木紅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那紙上的字跡,你看來怎會熟悉呢!”
呂麟雙眉緊蹙,道:“我也因此奇怪,如果是熟人的話,斷無我不知他有火羽箭之理,如果是生人的話,我也不應該看那字跡,如此熟眼,而是我確是曾見過這樣瘦斜俐落,剛勁無比的字跡!”
端木紅見他想得辛苦,連忙笑道:“麟弟,如今何必想他,等我們設法,出了此處再想吧!”
呂麟一想,此際就算想出來了,也是無用,當前唯一要務,確是出了這裡再說。可是,這石穴雖有上下兩層,但是一望而知,除了那鐵板以外,別無通途,又怎能出得去呢?
端木紅看出了也的心意,道:“麟弟,我剛纔,也感到我們實是無法出得去,但如今一想,真要想辦法,還是有的。”
呂麟道:“你有什麼辦法!”
端木紅道:“我們說不得,要驚動赫夫人一下,那石室約有兩丈來高,這銅棺,每一具足有一丈,若是將兩具銅棺,豎了起來,或許可以將那塊大鐵板,頂開一些,只要能頂開一點,便有辦法了!”
呂麟望了一望那上面的一間石室,又看了看兩具銅棺,覺得端木紅的辦法,真要實行起來,當然有着極大的困難,但是卻可以一試!
因此,他便點了點頭,向端木紅一示意,兩人便向着赫夫人的身,一同跪了下來,祝告道:“赫老夫人,晚輩等逼不得已,方始驚動遺體,心中實是萬分不安,尚祈九泉之下,切勿見怪。”
祝畢,一個捧頭,一個捧腳,便將赫夫人的體,從棺中搬了出來。又合力豎起了那具銅棺。
這具銅棺之重,實是不下兩叄千斤,兩人豎了起來,卻想不出什麼法子,可以由下面,搬到上面的一間石室中去。
想了一會,呂麟發起神力,將那具銅棺,獨力直舉了起來,大叫道:“紅姐姐,你且避開些!L
端木紅見呂麟俊臉,漲得通紅,全身的力道,均已出盡,忙道:“你小心些!”身子向外,閃了開去,只見呂麟雙臂猛地一震,一聲大喝,那具銅棺,帶起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向上脫手升了上去!
呂麟本就覷得真切,那具銅棺,從洞中直穿了上去,兩人只聽得一聲巨響,那具銅棺,已然落在上面的一間石室之上!
呂麟大口地喘了幾口氣,面色才漸漸地恢復了原狀,端木紅道:“麟弟,你真是天生神力!”
呂麟道:“那全是我服了那一本七色靈芝,功力大進之故!”兩人相繼身形掠起,來到了上面的那一間石室,只見那具被呂麟全力拋了上來的銅棺,正壓在另一具的上面。
呂麟和端木紅兩人,先將那具拋上來的銅棺搬開,再去搬那原來停在石室中的銅棺,一搬之下,卻覺出重了許多!如果剛纔被拋上來的那具,也有這樣沈重的話,呂麟萬萬無力將之拋了上來的!
呂麟和端木紅兩人,心中不禁大奇,因爲那兩具銅棺,看來不但是一樣大小,而且形式也莫不是完全一樣,但如何一重一輕,相差如許。
兩人互望了一眼,將銅棺放了下來,端木紅道:“莫非那個假人,十分沈重?”說完,便將那木頭雕成的假人,提了起來,但是也只不過四五十斤份量,而那兩具棺木,卻輕重相差,幾達千斤?
兩人想了一會,想不出究竟來,呂麟道:“且莫理會,先試試你想的辦法,能不能令我們逃出生天再說!”
端木紅柳眉深鎖,仍然在想其中的奧妙,聞言忙道:“好!”
兩人將那具重的銅棺,擡直豎了起來,呂麟用力托起了那輕的一具,向上一拋,眼看那具銅棺,將要疊了上去,卻突然側了一側。
呂麟急叫道:“快避!”一拉端木紅,兩人便向外,避了開去。
他們才一避開,一聲巨響,那具銅棺在向外一側,已然倒了下來,若是他們兩人避慢了一步,怕不已然被砸得骨折筋裂!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紅姐姐,我看這個辦法,行不通了。”
端木紅卻對住了那具跌下來的銅棺,望了半晌,又走近去,向棺內看了看,回頭向呂麟招手道:“麟弟,你快來看!”
呂麟知道她又有了什麼新的發現,連忙走過去看時,只見那具銅棺,從高處跌了下來,有兩處地方,已然砸扁,凹了進去。
可是,看銅棺的內壁,卻仍然極是平滑,一點凸出來的痕跡都沒有。
兩人俱是聰明人,一看到這樣的情形,略想了一想,已然明白!何以兩具銅棺,一樣大小,但其中一具,竟會輕上許多!
如今,問題已然極爲簡單,那輕的一具銅棺,至少有一大部份,乃是空心的!
端木紅立即道:“麟弟,赫老前輩雖然未曾向我們講起過這一點,但是我想,他對石墓內的情形,一字也未提過,銅棺空心,必有原因!”
呂麟一伸手,“鏘”地一聲,掣了那柄紫陽刀在手,比了一比,“刷”地一刀,便向那銅棺砍了過去,只聽得“錚”地一聲響處,銅棺之上,已然出現了一條裂痕,呂麟連砍了叄刀,便砍出了一個寬約寸許的缺口,仔細看時,只見那銅棺,本有四寸來厚,但這具輕的,實則上,兩邊都只有半寸厚,當中有叄寸是空心的,向內望去,可以看到那空心的部位,恰是一幅棺壁,而裡面像是有一卷什麼物事。
端木紅喜道:“果然有東西!”
呂麟卻苦笑一下,道:“紅姐姐,不論棺內有什麼東西,我們得到了,又有什麼用?”
端木紅卻仍是喜孜孜地道:“難說,麟弟,我看你絕不像橫死夭折的人,我們兩人,同命相依,你不會橫死,難道我便會麼?”
呂麟聽她講得一廂情願,也不禁失笑,道:“那就將它取出來看一看吧!”
揮動紫陽刀,又是一連十七八刀,將那個缺口,砍得大可以伸手進去,端木紅連忙伸手進去,將那捲紙,取了出來。
才一取出,兩人便已然看出,那捲紙像是一軸卷好了的畫。但卻是個長卷,寬只尺許,展了開來,長達兩丈,那間石室,尚自展之不盡。
看那幅畫時,質地非紙非絹,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所織,只覺觸手柔軟,銀光閃閃,呂麟運兩指之力,撕了一撕,竟撕之不爛。
而畫上所畫的東西,看來卻又莫名其妙,不知是什麼玩意兒。
只見兩道又粗又直的黑,橫貫全畫,又有不少圓圈、方形.叄角,排列在兩道黑子的旁邊ll在那些圓圈、叄角.方形之旁皆有人形,但卻沒有一個是活人,不是被烈火焚身,便是胸口鮮血狂噴,或是四肢齊斷,頭顱被削去一半,奇形怪狀,難以形容,又畫得逼真,看來令人毛骨悚然。
端木紅和呂麟兩人,看了半晌,俱都猜不出那幅畫是什麼意思來。
端木紅首先奇道:“奇怪,赫老前輩將這樣的一幅畫,費那麼大的手腳,藏在銅棺的夾層之中,卻是爲了什麼?”
呂麟苦笑道:“只怕除了赫老前輩之外,再也無人知曉了。”
端木紅道:“這倒不見得,再看看裡面,還有什麼東西?”一面說,一面走了過去,張望了半晌,卻沒有什麼發現,又扣了扣其他的幾面,聲音沈實,俱都不是空心的。
呂麟道:“不必找了,你以爲有人看得懂,不妨先將它收了起來再說。”端木紅便將這幅畫,捲了起來,系在腰際。
呂麟再度托起那具銅棺,向上疊去,可是一連幾次,皆未能如願。
那具銅棺,雖說較輕,但也有千餘斤重,幾次下來,呂麟實已耗去了不少真力,端木紅在一旁,見他面色漲得通紅,不由得心痛不已,道:“麟弟,你且休息一會再說!”
呂麟略停了一停,道:“我們在這石墓之中,多活一刻,便多接近死亡一步,而且又無食物,再休息下去,只有越來越沒有力氣!”
端木紅心知呂麟所說是實,嘆了一口氣,道:“找可能幫手麼?”
呂麟想了一想,道:“若是有結實的繩子,我站在一具銅棺上,可以將另一具,吊了上來,兩具棺木,疊了起來,離那鐵板,只不過叄尺,只怕奮力,可以託得起的。”
端木紅道:“可是哪裡去找繩子去?”
講到此處,忽然俏瞼飛紅,道:“除非……除非……”她只講了兩個“除非”,突然又將頭埋入呂麟的懷中,“咭咭”地笑了起來。
呂麟倒給她鬧了一個莫名其妙,忙問道:“紅姐姐,你笑什麼?”
端木紅仰起頭來,仍然是臉飛紅霞,道:“只有一個辦法,將我們的衣服扯爛了,來搓成繩索!”呂麟聽了,不由得一怔。
他心中已想到,這的確是獲得繩索的一個好力法,但是孤男寡女,如何能將衣服除去!
雖然自己心地正大光明,不欺暗室,但是卻也不能如此!
呂麟正在想拒絕,忽然又聽得端木紅道:“麟弟,其實也不要緊的。”
呂麟搖頭道:“這怎麼能夠!”
端木紅道:“麟弟,你剛纔答應和我終生作伴,我們等於已和夫妻一樣……”
她講到這裡,無限嬌羞,但是也顯出她心頭,無限甜蜜。
略頓了一頓,續道:“那又怕……什麼?”
呂麟聽了,心頭不禁爲之“突突”亂跳“他剛纔,只不過以爲萬萬沒有法子,出得這個石墓,是以纔會如此說法的。
可是,自從發現了兩具銅棺之後,情形便已然大不相同,變成了逃生有望。若是呂麟早知逃生有望的話,他怎會對端木紅講出這樣的話來?
一時之間,他心中也不知是後悔,還是想解釋,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端木紅見他不答,又柔聲道:“麟弟,你說是不是?”
呂麟又想了一想,纔想到了遁避之詞,道:“本來,你所說也極是有理,但是那銅棺如此之重,衣服搓成繩索,如何能吊得它起?”
端木紅一怔,嘆道:“麟弟,那我們當真便死在此處了麼?”
呂麟一笑,:“紅姐姐,剛纔你不是說,你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麼?怎麼如今,又那麼急於想逃出這個石墓了!”
端木紅倚在呂麟的懷中,道:“我只是想與你在一起能多一些時間,在石墓中十天半個月,唉,實在是太短促了,在我來說,只怕數十年光陰,和你在一起,也是一剎那哩!”
呂麟心中,實是吃驚不已,他不但爲烈火祖師所害,而且,還在無意之中,惹下了這樣一場難以言喻的情孽!
如果根本出不了這個墓穴,那當然是什麼問題也沒有,但只要一出墓穴,只怕便要貽下無窮禍患。人總是貪生的,如今要出墓穴,並不是沒有希望,這場煩惱,真不知如何解決!
當下呂麟呆了半晌,又待欠身去搬動那具銅棺,端木紅道:“我與你兩人合力如何?”
呂麟道:“只怕更是難以着力!”
他一面說,一面已然俯下身去,端木紅就在他的旁邊,呂麟一眼望到她腰際所掛,那幅自銅棺夾層中取出來的圖畫,心中不禁猛地一動,歡嘯一聲,叫道:“紅姐姐,我找到繩索了!”
端木紅大喜過望,道:“在哪裡?”
呂麟一伸手,將她腰際的那幅圖畫,摘了下來道:“這幅圖畫,足有兩丈來長,剛纔我試過,那畫的質地,極是堅韌,若是剖了開來,搓成繩索,一定可以吊得起這一具銅棺來的!”
端木紅道:“這一來,那幅圖畫,豈不是要撕爛了?”
呂麟笑道:“傻丫頭,那幅圖畫有什麼用處?當然是先出去要緊!”
端木紅白了他一眼,鼓起了嘴,道:“以後可不許你再這樣叫我!”
呂麟見她情狀有趣,哈哈大笑,“傻丫頭”,“傻丫頭”地一連叫了七八聲,端木紅粉拳如雨而下,擊在他的肩頭上,道:“不許叫,不許叫!”呂麟捱了七八下後,心中猛地一怔,暗忖自己怎麼忽然間,又和她這樣親熱了起來!
他一想及此,便連忙住壁不言,向端木紅看去時,只見她微帶薄嗔,滿腮紅暈,眉梢生春,實是一個美麗已極的少女。
呂麟望了她半晌,心想能夠娶到這樣真心誠意愛着自己,又如此美麗的一位妻子,人生夫復何求?如果自己和譚月華之間,不是有了夫婦之實的話,此際也一定接受她的愛情了!
可是,自己和譚月華之間的情形,既然如此,譚月華因之心碎,自己實是應該盡一切能力,去彌補她已碎的芳心,怎可以再和另一個少女,談情說愛,更令得譚月華難堪?
呂麟想到此處,不由得又自長嘆一聲。端木紅見他忽然又發起怔來,柔聲道:“你又嘆什麼?”
呂麟脫口道:“我在想,能娶你爲妻,人生實是再無恨事,但……”
呂麟話未講完,端木紅已然一伸手,按住了他的口,道:“不准你說了!”
她並未聽呂麟說出下半截話來,只當呂麟是在對她,情話綿綿,實則上,她是再愛聽也沒有,可是卻又嬌羞難忍,是以才按住了呂麟的口。
呂麟話只說到一半,便自被她按住了口,一想自己所說出口的那半截話,心中不由得一怔,暗叫“糟糕”不已,漲紅了臉,不知如何續下去纔好,端木紅已然一笑,道:“麟弟,我想這幅畫,一定關係重大,要不然,赫老前輩也不會將之藏入銅棺的夾層之中了,你剖的時侯,小心一些!”
呂麟心想,如今出不出得了墓穴,尚成疑問,一切何不等出了墓穴再說!因此,他抖開了那幅畫,紫陽刀刀鋒過處,將那幅畫,截成了四個長條,兩人合力,搓成了一條長約兩丈的繩索。
呂麟又以紫陽刀,在銅棺之上,砍出了一個缺口,將繩索縛了上去,足尖一點,拔起丈許高下,站在那具豎了起來的銅棺之上,一把一把,將繩索拉了起來,拉到了那具銅棺,離池之際,繩索發出“格格”之聲,但是卻正如呂麟所料,那幅畫的質地,極是堅韌,未曾因銅棺太重而斷!
不一會,那具銅棺已被拉了上來,呂麟弄得筋疲力盡,方始將兩具銅棺,直垂了起來,離那鐵板,還有叄四尺距離。
端木紅見呂麟滿身大汗,躍了下來,連忙走了過去,以衣袖爲他拭汗,道:“你且休息一下,讓我先去試一試!”
呂麟道:“紅姐姐,你不要去試,那叄四尺的距離,要彎着身子,硬頂了上去,若是頂不開鐵板的話,用力太過,將腰骨折斷,都有可能!”
端木紅聽了,不由得滿面愁容,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試了!”
呂麟在地上盤腿而坐,道:“我力道比你大上許多,怎能不試一試?”
端木紅道:“那銅棺之上,足可以供兩人站立,我等一會,和你一齊上去!”
呂麟笑了一下,心想端木紅的力道,雖然不大,但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分力道,便點頭道:“也好!”
閉上了眼睛,用心運轉本身真氣,不到小半個時辰,真氣運轉,已然歷兩個大周天,這才“霍”地站了起來,道:“紅姐姐,上!”
他下面“去吧”兩字,尚未出口,不由得猛地住壁不言。
原來,石室之中,空蕩蕩地,哪裡有端木紅的影子!
呂麟當時這一驚,實是非同小鄙,但繼而一想,自己兩人慾求出此墓穴,而沒有可能,她能上哪裡去!一定是躲了起來嚇自己。
因此,呂麟便忍住了笑,先來到洞口處,向下一看,下面的那間石室,除了那具枯骨之外,便是赫夫人的體,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呂麟心中一怔,直起身來,卻又是一笑,、心想端木紅一定是藏身在那兩具銅棺之中,他走近去,擡頭一看間,這一次,他真正是張大了口,說不話來,幾乎不信竟會有這樣的事情!
原來,那兩具豎着疊了起來的銅棺中,根本沒有端木紅!
一剎時間,呂麟幾乎疑心,從赫熹自殺,到自己被關入墓穴之中,這一切,全是一場惡夢,而根本不是事實,或則,端木紅根本沒有和自己被關入墓穴,墓穴中所發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要不然,端木紅又到哪裡去了呢!
但是,呂麟隨即摒棄了這樣的想法,因爲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事,回想剛纔的一切情形,都歷歷在目,絕是夢幻的可能!
呂麟揚聲叫了兩下,卻也沒有迴音。那墓穴,總共是幾間石室,實是多叫也沒有意思。
呂麟在遭慘變之後,遇到的怪事雖多,但是卻沒有一件,怪得過如今的遭遇的!
呂麟呆了好一會,心想自己打坐運氣之初,像是還聽得端木紅在小聲唱着山歌,接着,便聽得她在石室,走來走去。
再來,因爲自己專心一致練功,便沒有再注意她的行動。
怎麼,小半個時辰之後,端木紅竟突然像輕煙一樣,在空氣中消散了!呂麟定下神來,仔細地想了一想,暗忖唯一的可能,當然是在自己專心運氣的那小半個時辰中,端木紅髮現了什麼密的通道,因此便走出了這一個墓穴之外。
但是,呂麟心中又不免大是奇怪,因爲,如果是端木紅髮現了什麼通道的話,她爲什麼不歡呼,不叫自己,一齊離去呢!
呂麟設想了好幾種可能,盡皆不近情理,最後,他決定端木紅的突然失蹤,一定是因爲墓穴之中,有着道的緣故。
因此,他便提着紫陽刀,在上面的那間石室之中,仔細地敲打尋找起來。可是,幾乎上下左右,每一寸地方,全都敲打過了,所聽出的聲音,盡皆沈實無比,分明全是岩石,絕無道。
呂麟在上面的那間石室,仔細地搜尋了一遍之後,已然發現,失蹤的不但是端木紅,而且那幅畫撕成了長條,所搓成的繩子,也不見了。
此際,呂麟益發相信,端木紅是由什麼道之中,走了出去。l因此,呂麟又躍到了下面的一間石室,仔細地尋找起來。
但是尋找的結果,仍然是令他大失所望,因爲下面那間石室,也是絕無道!呂麟在將兩間石室,盡皆尋遍,並無發現之後,心中暗忖,這個山峰,全是岩石.要在峰頂,鑿上這樣的兩個石穴,已然是極不容易的事,再要造道,更是不大可能的事。而且,這裡只不過是墓穴,要道何用!
但是,端木紅又到那裡去了呢?
呂麟躍了上來,心想若是沒有道的話,難道端木紅是頂開了鐵板,纔出了石穴的?雖然這件事沒有多大的可能,但除此外,則除非是端木紅整個人,連那條繩索,都化氣了!
呂麟又想了片刻,決定自己先盡力頂開鐵板,走了出去再說。
主意打定,他真氣運提,身形向上拔起,便已攀住了第二具銅棺,彎着腰,站在那四尺高下的空隙中,雙掌上託,連同背脊,頂住了那塊鐵板,用力向上,託了上去!
他那一託的力道本是極大,只聽得“格”地一聲,那塊鐵板,已然被吒起了半尺,眼前一亮,呂麟心中一喜,咬緊了牙關,運盡全身力道,又向上託了一託,這一託又起了半尺!
連託兩託之下,呂麟已然是面紅心跳,禁不住喘氣不已!
可是呂麟也知道,此際若是鬆了一口氣,不但前功盡棄,而且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力,將那塊大鐵板,託得那麼高了。
他略定了一定,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那塊大鐵板,壓在背上,掌上,全身的骨節,像是都被它壓得“吱吱”作響。眼前金星亂迸,渾渾迷糊,呂麟忍不住大叫一聲,猛地直了直身子。
陡然之間,他只聽得一聲巨響,身上一輕。但也就在此際,他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身子雖已站直,但是卻搖晃不定,而他腳下的銅棺,也在搖動。
呂麟知道,此際若是倒了下去,那千餘斤重的銅棺,一定會壓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勉力鎮定心神,雙手亂抓,終於抓到了洞邊,以肘支地,爬出了墓穴,才一爬出,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便自昏了過去!
呂麟此際的功力,雖然已臻第一流境界,但是,他連頂叄下,頂起來的那塊鐵板,實際的份量,乃是五千二百餘斤。
當年魔龍赫熹,爲了運這一塊鐵板上峰頂,架滑車,鐵索,足足化了大半年的光陰,方得如願。呂麟在接連叄下之間,等於是雙掌和背脊之上,硬接了叄下力逾千斤的掌擊,就算他功力,再深厚十年,也是不免受傷!
他昏了過去之後,便自人事不省,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天上繁星點點,明月如鉤,正是夜晚時分。
呂麟定了定神,只覺得全身痠痛,而最難忍的,還是口渴舌焦,喉間幾乎要噴出火來!
呂麟定睛略看,只見血染衣襟,已然凝結,想是已然昏迷了不少時刻,而此際身子發軟,怎能下得了這個峰,去尋找水源?他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心想那塊鐵板,如此之重,自己費盡了全力,頂了開來,尚且不免受了重傷,如果說端木紅能鉤頂開這塊鐵板的話,那簡直是不可相信的事情。
呂麟自己,已然出了石穴,但端木紅突竟是到哪裡去了,他還是不明白!
他伸出舌頭,舐了舐乾焦欲裂的舌頭,雙手用力一按,才坐了起來。可是一坐起之後,向旁一看,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連忙舉手,揉了揉眼睛,再停睛看時,眼前的確是放了一小桶清水,和許多果子“呂麟哪裡還顧得去思索那些他渴望的東西,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身子一伸,便將整個頭,埋入桶中,喝了一個飽,又狠吞虎地吃了十來個果子。
飢渴已止,他精神也爲之一振,站了起來,四面一看,只見月色之下,峰頂上,冷清清地,除了他一人以外,實是什麼人也沒有。
呂麟定了定神,朗聲道:“不知是哪位朋友,賜在下飲食,實是感激不盡,何妨現身相見!”講了兩遍,卻是不見有人回答。
呂麟心中益發奇怪不已,繞着峰頂,走了一遭,除他一人以外,更沒有第二個人。
呂麟便索性盤腿而坐,運氣療傷起來,不一會,便到了心神合一之境,待到覺出體內真氣奔騰,傷勢已愈了大半,睜開眠來,天色已然大明。
而且,才一睜開眼來,便自聞得一股烤肉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呂麟定睛看時,只見就在自己眼前不遠處,放着一條烤得其色焦黃,香氣直冒的鹿腿,還隱隱有熱氣冒出,呂麟知道,那送鹿腿之人,一定便是昨晚送送七果的那個人。
他傷勢已愈大半,連忙手在地上一按,一躍而起,先將那條鹿腿,抓了起來,一口咬了下去,血肉四溢,膏油滿口,味美之極!
他待再咬第二口時,卻立即停了下來,原來他發現,在鹿腿之下,石坪上寫着歪歪斜斜的兩行字,那兩行字,乃是以木炭寫成的,道:“你心愛之人,在洞庭有難,快去救她。”
呂麟看了,不由得呆了半晌,又朗聲問了幾遍,滿山峰連石室上下,都找了一遍,也不見人影,他匆匆將鹿腿啃完,心想那留字之人,一定是一位深知自己的武林前輩。那有難的人,既然是自己心愛之人,當然便是譚月華了。
只是呂麟不明白,何以譚月華在洞庭有難,那人竟會知道。
因爲洞庭湖離此,不下數萬裡的路程!而且,自己曾在此見過譚月華一面,難道那麼快譚月華便到了洞庭,而她有難的消息,也傳到此處了麼?這當然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呂麟想了想片刻,心忖那一定是譚月華將到洞庭湖去,就在這裡附近,遇到了那個報信的高人,而那高人,料定譚月華此去有難,所以才囑咐自己,一路追了上去,拯救她的“,呂麟覺得這個假定,最是合理,抹了抹嘴,便小心翼翼地,下了那個山峰,向南直馳而出,奔波了整整一日,纔出了唐古拉山。
呂麟的傷勢,在那一口氣奔馳之中,雖未嚴重,卻也未見痊癒。
呂麟心知若是不養好了傷,也是欲速則不達,因此天色一黑了下來,便打了一頭獐子,烤熟了吃一個飽,用心運氣療傷。
到了第二天早晨,傷勢已然完全痊癒,連呂麟自己,也有點驚訝於復原之快,那當然是因爲他曾服下了那本七色靈芝的緣故。
功力全復之後,他一直向東疾馳,一到有人之處,便買了幾匹駿馬,輪流替換,日夜兼程,直趕了半個來月的路,纔到了四川境內,長江邊上。只消順江而下,再經過幾天水程,便可以到達洞庭湖了。
這一段路程,因爲是順水的緣故,走水程要比陸路,來得快疾許多。
呂麟騎着馬,來到了一個大鎮之中,那大鎮沿江兩邊,來往船隻極多,鎮上也頗熱鬧。
呂麟也不去投店,逕自來到碼頭上,向船家詢問,要僱一艘船,直放下游,越快越好。
連問了幾家,纔有一家船家答應了下來,呂麟心想,那幾匹駿馬,帶着也無用,便送給了船家,吩咐盡膘開船。
那船家歡天喜地,帶着夥計,牽了馬上鎮市,一則賣馬,二則採辦應用貨物。那時正是中午時分,呂麟站在船頭,只見江中,船隻如鯽,來來往往,幾乎沒有一刻停止的。
而碼頭之上,也是擾攘到了極點,船泊岸時的水手吆喝聲,腳伕起貨時的大叫聲,交織在一起,熱鬧到了極點。
呂麟一路上來,所經過的地方,全是荒涼已極的山地,有的甚至數十里不見人蹤,在離開了唐古拉山之後,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熱鬧的一個鎮市。
他心中是盼船家快點回來,可以開船,在船頭站了一會,又回到了船中。
這許多天來,他簡直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到了船艙中,倒頭便睡。睡了沒有多久,便聽得船家,唱着山歌,回到了船上。
接着便是解纜聲,撐篙聲,鬧成了一片,那艘船,在無數大小船隻之中,緩緩地穿行過,一等到了江心,便可以揚帆疾駛了。
呂麟心知再快也不過如此,自己就算心急,也是沒有用處,躺在艙中,細細將自己離開了峨嵋山,到唐古拉山,去尋找火羽箭之後的經過,想了一遍。
他覺得無論如何,此行沒有白費,不但自己服食到了一本七色靈芝,而且,那七枝火羽箭,總算也已有了下落可循。
他雖在艙中,但是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只見船隻已越來越少,那船也行駛得快了起來。眼看便可以來到江心了。
呂麟心中,正在寬慰自己,譚月華未必會出什麼大的岔子之際,他所趁的那艘船,恰好在另一艘大船之旁擦過。
呂麟自艙窗中望出去,只見那船的甲板之上,站着兩個人。
那兩人身形甚是矮小,神情也極其詭異,一望而知,乃是武林中人。一個手中提着一柄兩面叄刃刀,一個手中握着一柄金剛圈,圈上全是鋒銳已極的尖刺。本來,呂麟豈願管什麼閒事,可是就在兩船接近之際,忽然聽得其中一人,陰惻惻地一笑,道:“姓譚的,你還在作困獸之鬥麼!”
呂麟一聽得“姓譚的”叄字,心中便是一動,連忙一躍而起,竄出甲板來,吩咐船家,慢慢撐船,他剛一出甲板,便見對面船艙之中,“呼呼”兩聲,射出兩枚暗器來。
那兩枚暗器,來勢頗是勁疾,向着甲板上的那兩人,激射而出。
那兩人怪嘯一聲,身形一起後退開去,齊聲喝道:“姓譚的,你再不束手就擒,等一會金大爺一到,你便沒有命了!”
只聽得船艙之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接着,一個聲音罵道:“什麼金大爺,銀大爺,你們再不走,我!鄙不客氣了!”
那幾句話,聽來勁是無力,就在講話之中,便自咳嗽了好幾下!
呂麟一聽那人的聲音,便聽出他不是傷重之極,便是病重之極。
但是,那聲音聽來,卻極是熟悉。呂麟趁着兩船滑過之際,連忙吩咐船家,在前面停船等他,輕點足尖,相隔丈許已然一躍而過!
呂麟一躍到了鄰船之上,身形擺了一擺,便已然站穩。
他自從在魔宮之中,服食了那一本七色靈芝之後,功力早已大進,此際那一躍,更是輕盈無比,人影一閃間,已然上船,在甲板上叫陣的那幾個人,根本未曾發現他的蹤跡。
呂麟貼着船舷,向前移動了丈許,來到了船艙之外,從窗縫中向內看去,只見船艙中,陳設甚是簡單,除了兩張舊板牀之外,竟是什麼東西也沒有。
在一張板牀之上,躺着一個女子,背向着呂麟而且和頭蓋着棉被,只露出半頭青絲,呂麟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而在另外一張板牀上之,卻半睡半坐,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雖然面黃肌瘦,形銷骨立,但是呂麟卻一眼已然認出,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譚翼飛!
呂麟萬萬想不到竟會在這裡和譚翼飛相遇,他陡地吃了一驚,心中感到極是奇怪。
因爲譚翼飛,乃是七煞神君譚升的兒子,武功之高,猶在譚月華之上。而如今,在甲板上叫囂的那個人,卻一望而知是武功平常的腳色,何以譚翼飛竟然不敢出去應敵?
看譚翼飛的情形,像是剛纔重傷未愈,那麼他又是怎麼受傷的呢?
呂麟只想了一想,已然看到船艙的入口處,人影一晃,已有兩個人,闖了進來。
那兩個,正是剛纔曾在甲板上叫陣之人,倚在板牀上的譚翼飛,一見有人闖了進來,連忙手一揚,兩枚暗器,射了出去。
可是,他這兩枚暗器,已然還不如剛纔射出的幾枚那樣急驟,闖進來的兩人,兵刃一揮之間,便已將之格了開去!
只聽得他們兩人,發出了一陣得意已極的轟笑之聲,而一直睡在板牀上,一動也不動的那個女子,也突然於此時,翻了一個身。
呂麟向那女子一看,心中也不禁猛地一怔!
只見那女子和譚翼飛一樣,也是消瘦到了極點,甚至於眼中無神,但是,呂麟卻也一樣,可以認出來,那女子正是韓玉霞!
呂麟一見韓玉霞和譚翼飛兩人,俱在此處,而且處境又是如此狼狽,心知其中一定有了什麼極其不尋常的變故。
限看那闖進艙來的兩人,向兩人逼了近去,而譚翼飛.韓玉霞兩人,竟像是無能爲力一樣,呂麟心知不能再耽擱下去,一推窗戶,略一提氣間,人已然到了船艙之中!那兩人見眠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人,不中得一怔,喝道:“你是什麼人?”
比際,呂麟面對着那兩人,揹着着譚翼飛和韓玉霞兩人。以致韓.譚兩人,未曾看清,突然而來的是什麼人。
呂麟只聽得譚翼飛喘了一口氣,道:“朋友,這兩個人自易打發,但他們的後面,卻還有扎手人物,朋友不必爲我們垂死之人,結一強仇!”
呂麟聽得譚翼飛講出這樣的話來,心中不由得一陣難過。
他也不去和那兩人敷衍,手揮處,“呼呼”兩掌拍出。
那兩人各仗兵刃來迎,呂麟“哼”地一聲,非但不避,反而踏前一步,只聽得“錚”地一聲響,他一招“一柱擎天”,疾使而出,首當其衝的一人,一個踉蹌,向後退出,手中兵刃,也疾揚而起,正好撞在另一人的兵刃上,兩人一齊跌倒!
呂麟動作,捷逾旋風,向前踏出了兩步,雙腿交替出,便已然將兩人,從艙門之中,直了出去,那兩個人,尚在甲板上打滾之際,呂麟已然趕到,身形一矮,雙臂長處,將兩人夾頸抓了起來,向外揮去,“撲通”、“撲通”兩聲,兩人一齊跌進了江中!
呂麟以極快的動作,料理了兩人,纔回到船艙中來。譚翼飛和韓玉霞兩人,與他一打照面間,才各自聲驚呼道:“是你!”
呂麟聽出,譚翼飛的聲音,固然軟弱,但至少還有聲音發出。
而韓玉霞所發出的,那“是你”兩字,卻實在低到了不能再低,幾乎只見她兩張青自的嘴脣,掀動了一下而已!
呂麟連忙趨前一步,道:“譚大哥,韓姑娘,你們怎麼啦!”
韓玉霞嘴脣掀動,卻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來,譚翼飛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麟弟,這兩人被你趕走,金骷髏就要趕到了!”
呂麟本來就曾聽得那兩人,在甲板上叫陣之際,曾提起什麼“金大爺”來,如今才知道兩人竟是指金骷髏而言。
當下他昂然一笑,道:“譚大哥,你放心,就算他來了,又怕什麼?韓姑娘的傷勢,看來比你還嚴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譚翼飛面上,突然現出了紅色,那當然是他心中激動的緣故。
只聽得他道:“那是因爲“八龍天音”……”
譚具飛纔講了一句,呂麟心中,已然大吃了一驚,道:“你們又遇到六指琴魔了!”
譚具飛道:“那是在半個月之前的事……”
他一連講多了幾句話,便自氣喘不已,難以繼,呂麟連忙踏前一步,伸手在他的胸口一按,只覺他的傷勢,實是沈重到了極點。
呂麟和譚翼飛,一見如故,一覺出他的傷勢如比之重,連忙運轉真氣,以本身的功力,度了過去。他此際的內力,綿綿不絕而出,雖然此舉,他自己難免消耗真力,但是他卻也在所不惜。
只見譚翼飛微微閉上了眼睛,道:“呂兄弟,你……先爲韓姑娘療傷!”
本來,呂麟也已看出,韓玉霞的傷勢之重,猶在譚翼飛之上,也想先出手爲韓玉霞療傷的。但是,一則這種純以本身功力,逼入對方體內的療傷之法,肌膚相接,呂麟頗感不便。
二則,他知道韓玉霞的內功路子,和自己所習,截然相反。
韓玉霞所習的“太陰掌法”,力道至陰至柔,而他的“金剛神指”,卻是至剛至猛的內功,只怕兩下相剋,弄巧成拙。
是以,他才先出手爲譚具飛療傷,如今,他聽得譚翼飛如此說法,正待解釋幾句時,突然聽得“拍”地一聲,起自背後。
那一聲音,來得極其突,而且極其輕脆,像是什麼厚板,爲大力所摧裂了開了一樣。
呂麟猛地吃了一驚,他此際正在全神貫注,將本身真力,度入譚翼飛的體內,實是絲毫也懈怠不得。
可是就在他的身後,傳來了這樣的一下聲響,其勢又不能不看。
連忙定了定神,再回頭去看時,已然耽擱了一點時間,只現韓玉霞所睡的那張板牀,原是靠着艙壁而放的,此際,艙壁之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洞,牀上卻已然不見了韓玉霞的蹤影!
從艙壁的破洞之中望出去,只見鄰船上,似有人影一閃,便不見蹤影,身法快絕!
在這一剎那間,呂麟心頭的吃驚,實是難以言喻!
他見了這樣的情形,當然知道,韓玉霞已經爲人劫走了!
而那人身法如此之快,只怕要追的話,也是追不上他!
而更令他躊躇的是,如果此際,被譚翼飛知道了這件事的話,則自己的內力,正在引導他的真氣,運轉於周身七十二關穴之間,如果譚翼飛心中一急,只怕真氣走入岔道,立時走火入魔!真要不幸如此的話,等於是毀了譚翼飛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