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從前一切美好、不美好的事就像一場夢,夢醒之後所有人都好像越來越遠,只會越來越遠。

時間就是一棟摩天大樓,把每個人裝進不同的格子裡,有時你會從別人的格子經過,有時別人會從你的格子經過,但都只是過客,你始終只存在於你的格子間,你有你的事要做,有你的任務要完成。

你的格子間,就是你的世界。

大三結束,喬靜惠以優異的成績結束了苦讀的三年大學生活,同時她也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參軍。

她決定暫休學去參軍一年,然後再復學讀大四。

所有人都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雖說這樣不僅有補助還有一定的學分上的政策,但是喬靜惠完全不是衝着那些東西去的:“我就是覺得呆在學校裡成天做同樣的事沒興趣了,沒了學習的心思,所以就想出去靜一靜,參軍正好還可以鍛鍊身體。”

“你想出去靜靜,放暑假的時候那麼長時間還靜不下來?”

小棋對肅陵搖搖頭,雖然她也很想讓喬靜惠留下來跟她們一起度過大四、一起畢業,但是既然她有自己的選擇,而且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那就隨她去吧,何況她現在越來越沉默寡言了,在部隊裡面歷練歷練也好。

驊雯站在一邊沒說話,喬靜惠知道大家心裡都不好受,所以努力想要活躍氣氛:“沒事啦!等我回來我就是身懷武功、身強體壯的真正女漢子了,到時候看誰還敢欺負你們,就算是你們男朋友都不行!”

小棋笑了笑,說:“那你要不要考慮從部隊裡面找一個男朋友啊?”

“不要,一不小心就是個潛藏的暴力狂啊,萬一給我施家暴怎麼辦?而且那裡面龍蛇混雜,我恐怕識人不清啊。”

“少來,你不過就是各種找藉口不找男朋友!”肅陵吐槽。

喬靜惠反擊:“還說我,你自己不也還沒男朋友呢嗎?”

“我條件差啊!你條件這麼好乾嘛不找?”自從喬靜惠留起了長髮,穿上了一般女生的衣服,風采就蓋過了寢室除驊雯外的兩人。

喬靜惠:“到底誰纔是我們寢室條件最好的啊……”

三人齊齊把視線轉到驊雯身上,不過驊雯好像正在忙什麼事,沒空理會她們的調侃。

肅陵又說:“進部隊你那頭髮就又要剪了,可不可惜啊?”

“還好吧,人家說的是前不過眉,後不過肩,側露耳朵,也剪不到多少,又不會比我之前的短髮更短了。”

“那人家對視力也是有要求的啊!”

“我很快就要去做視力手術了,只要視力在100度左右就沒問題。”

“你幹嘛把自己弄到那種條件的地方去啊,整整一年都見不到你,等你回來了我們都畢業了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再見面。”說着,肅陵就有些哽咽,別說小棋不一定留在四川了,就算大家都留在四川也不一定隨時相見就能見得到,畢竟四川還是這麼大。

喬靜惠明白,就像她跟程洋,自從上大學以來雖然兩個人都在成都,卻不常見面,兩個人一個在成都這頭,一個在成都那頭,連坐車回家都不一起——離得近的交通工具不同。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於是別過臉不說話了。

寢室裡好長一陣沉默,還是由小棋來打破了這令人難過的寂靜:“我們一起出去吃頓火鍋吧,叫上學娟和曉棠。”

肅陵一邊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傷感情緒一邊說道:“對,反正她們兩個最近都沒什麼事,我過去問問。”於是逃離了“是非之地”。

驊雯說:“我來訂座吧,你們想吃哪一家?”

喬靜惠沒什麼意見,小棋說:“就我們大家第一次吃的地方吧,這可能也是我們大學生涯裡面最後一次六個人在同一家火鍋店吃火鍋了。”

想起第一次那時候大家言笑晏晏、開開心心,到現在好像不過一眨眼卻有人要暫時離場了,而等她回場的時候原先的人早已不在,正所謂物是人非便是如此了吧。

肅陵過了好一陣子纔回來,回來的時候驊雯發現她眼睛是通紅的,心知她是過去哭了一場,這次卻什麼話也沒說,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怎麼樣?座位已經訂好了,就是我們六個人第一次去的那家火鍋店。”

肅陵點頭,簡潔地回答:“她們說有空。”

“訂的是今天晚上的是吧?正好現在考試全都結束了,不用複習了。”小棋試圖把大家的注意力轉到吃飯這件事上面。

驊雯點頭,肅陵說:“我等下就在QQ上告訴她們,我去洗個頭,你們也快收拾吧,現在都4點過了。”

“惠,你要不要睡一會兒,反正我們6點纔出門,你眼圈已經很重了。”不知道爲什麼,大二開始喬靜惠就開始努力學習,每天都擠出很多時間來學習每一門課,晚上睡覺時間快趕上小棋了,卻不是打遊戲,而是看書,這種學習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昨晚都還看散文看到半夜。

喬靜惠朝驊雯笑笑:“我先去圖書館一趟,還書,快到期了。”說着,揚了揚手裡的幾本書,然後打開門走出去。

關上門,喬靜惠無力地靠在骯髒的牆壁上,垂下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門內是小棋和驊雯長長短短的嘆氣聲和肅陵洗頭的流水聲。從此,這一切都要變了吧。

幾秒之後,喬靜惠擡起頭,眼神堅定,穩步前行。

晚上大家如約到了火鍋店,像往常一樣夾了菜之後坐到桌子邊,除了曉棠失戀那次她們出來吃火鍋的時候是從來不喝酒的,這次肅陵一來就問服務員要了一整件啤酒,擺在腳邊看着煞是嚇人。

好不容易油煮起來了,喬靜惠才把毛肚和肥牛放下去肅陵就開始手法熟練地開啤酒瓶子,驊雯坐在她身邊還幫她遞起子,坐在她另一邊的學娟幫着遞杯子。

瞧這架勢,一看就是要把她灌醉的意思啊!

“我……不喝行嗎?”喬靜惠弱弱地舉手。

“不行!”其餘五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以往每次都饒過她了的,但是這一次絕對不行!醉了有什麼關係,反正來了這裡三年認識的人也不是沒有,到時候打一個電話自然就有人會來接的。

抗議無效,喬靜惠只好小心翼翼地接過酒快要溢出來的酒杯,每個人的杯子都斟得滿

滿的,代表着所有人不醉不歸的決心。

肅陵首先舉起酒杯:“再過幾天大家都準備回家了,再見面就是一個月後了,但是有一個人就要一年以後才能回學校了。”大家默默地低下了頭,“說實話,我真的捨不得,但是我留不住。”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何況依她的性子她要走誰都攔不住,曉棠說:“唉,早晚都是要有這麼一天的,只不過靜惠早一點罷了,我們就當她是去體驗生活了嘛。”

學娟點頭:“幹吧。”

六隻酒杯齊齊舉到一起,碰撞出的酒花正好灑在鍋裡,卻沒人管濺起的油是否燙到自己,這種在時間的磨練中積累起來的友誼雖然在時間長河裡並不算什麼,但是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們每個人身上,所以即便時光忘記了,她們也不會忘記彼此。

每個人都該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這份感情可以不是愛情,可以不是親情,但一定要有一份友情,因爲在你的友情裡沒有誰對誰的責任,有的只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信任、依賴、關愛、承擔。

就像有這麼一段對話:

A:“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B:“沒關係,朋友不就是這麼用的嗎?”

朋友之間的互相利用是不帶惡意、不求回報、不怕犧牲的,喬靜惠很慶幸她能夠擁有這麼一羣朋友。

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醉醺醺了,喬靜惠連幹了三杯之後無力招架,只好懇求大家允許她每次喝一小口,反正都是要醉的,要是一來就醉倒了誰還陪她們喝?於是大家勉爲其難地同意了。

鍋裡的菜只吃了一半的時候曉棠和驊雯就已經醉倒了,只能勉強保持坐立狀態,連夾菜都做不到了,肅陵和學娟還在倒酒,小棋猛夾菜吃,心想多吃點東西墊肚子,纔不會醉得那麼快,喬靜惠頭昏腦脹,不得不問服務員要了個冰激凌清醒清醒。

酒已倒好,人已微醺,學娟舉着酒杯向着喬靜惠:“靜惠,這三年來我們其他的交流不多,我讓你幫忙點到倒是常有的事,曉棠膽子小不行,你膽子大,而且還可以點了你自己的名字之後又捏着嗓子用女生的聲音幫我答到。”

喬靜惠笑,誰叫她嗓子粗、聲線低呢?每次答她自己的到的時候都是渾厚的一聲“到”,所以再拔尖了聲音幫學娟答到是很自然的,反正點到的人又不會看聲音的來源位置。

“之前吧,我確實是對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哎,這女的怎麼打扮得跟個男的似的,第二印象就是,嗯,還不錯,有點帥氣的樣子。”學娟“嘿嘿”笑着,“不過啊,其實你長頭髮最好看了,你看你現在多好,又漂亮又有身段,你知道咱們班上有多少暗戀你的嗎?”

喬靜惠一手握着冰激凌一手支着頭,笑着說:“你說我帥我同意,你要說有人暗戀我這種事我可不想聽啊。”

肅陵說道:“怎麼就不想聽呢?你不想聽我想聽,學娟,你說,咱班上到底是誰喜歡她?”

學娟抿着嘴掰着手指頭想了一會兒說:“嗯……我猜有三個。”

“我問是誰,不是問有幾個,喝糊塗了吧?”

肅陵一拍學娟,學娟無力地打了個酒嗝,然後說:“哎呀不就是那幾個嗎?每次班羣裡面聊天也就那麼幾個經常搭話的了,除去有女朋友的不就是那仨嗎?”

小棋若有其事地點點頭:“不過,那三個身高都一般。”

“倒也是。”

“但是當兵的身高一定都矮不到哪裡去吧,靜惠你可以考慮在那裡找一個回來哦。”

喬靜惠無語地啃着冰激凌:“小棋你要是像我一樣高的話,你還會選擇汪曉錫嗎?”

“會啊!”

喬靜惠聳肩:“看吧,只要對你好,然後你又喜歡的話,身高都不是問題。”

小棋無言以對,學娟說:“所以你是喜歡其中一個?”

喬靜惠:“……我想我還是很在意我孩子的未來的。”

肅陵打斷了她們無厘頭的對話:“話題跑偏了啊……”

“好吧,她們休息也該休息夠了,起來再乾一杯!”學娟努力拍醒曉棠和驊雯,小棋解決了鍋裡剩的大半菜品,擦了擦嘴也舉起再次滿上了的酒杯。

於是在再次連着喝了幾杯之後,好不容易被“打”得清醒過來的曉棠和驊雯再次昏了過去,並且此次連坐姿都無法保持,學娟則是真的醉過去了,口裡還像說夢話一樣不停地嘟囔着什麼,小棋再也吃不下飯於是強撐着陪肅陵,喬靜惠也是醉過去了,頭仰在椅子上不願動彈。

肅陵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往都是不喝酒的靜惠陪我醒着,這回倒是你留下來了。”

小棋艱難地蹦出一個字:“嗯。”

肅陵惆悵着又跟小棋幹了一杯,小棋乾了這杯之後倒是再也支持不住了,掙扎着倒了下去,肅陵看着一桌子的“躺屍”,緩緩搖了搖頭,酒量太好也是一種寂寞啊……心聲剛落,喬靜惠就突然“挺屍”,直起身子來說了句:“你在哪裡?”

肅陵一驚,說誰呢這是?結果喬靜惠猛地又倒了下去,砸下去“嘭——”地一聲她也毫無反應,自然之後起來的時候肯定額頭紅了一片,不過肅陵無語的是,她這原來是“詐屍”啊!

除了她所有人都醉了,肅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半了,於是掏出手機給汪曉錫打電話:“喂,汪曉錫啊,你女朋友已經醉了,起不來了,快叫你認識的男生過來接一下我們,對現在就來,華聯川渝一號,我們已經吃完了。”看了一眼驊雯,她又說道,“嗯,順便叫一下五隻啊,跟他說驊雯也喝醉了,你懂的。”

說完,肅陵開始自斟自酌,長這麼大她還沒醉過,真是寂寞啊……

十分鐘後,五個大男生浩浩蕩蕩地齊聚川渝一號,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搬人的,等到那五個人把學娟、曉棠、小棋、驊雯、喬靜惠給扶起來時候肅陵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堅強地率先出了火鍋店,結果剛出門就忍不住扶着牆站了。

擡眼就看見有一男一女從視野裡經過,男的背影很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玡,那麼他旁邊的女生是誰?不過即便喝多了腦子不好使肅陵也能猜得到,要麼就是前女友,要麼就是現女友唄!而且倆人一看就是剛從樓上看電影下來的。

肅陵只瞟了一眼就看向火鍋店裡面,

喊道:“快點能行嗎漢子們?”

“身材矮小”的五隻倒是最先出來的那個,一邊艱難前行一邊說道:“來了來了,別催,我都多少年沒背過這麼重的東西了?急什麼!”

肅陵笑:“驊雯是東西啊?”

“不不不,不是東西。”

“驊雯不是東西?”

“……”五隻斜睨肅陵,“你故意的。”

肅陵轉身開路,結果差點撞到突然站到面前的人,腿一軟就要往後倒,卻意外被面前的人一伸手給拉住了,五隻也是一驚,但是背上還揹着驊雯他騰不開手幫忙。

“你來幹嘛?”肅陵瞥了一眼玡,拂開了他放在她背上的手,玡識趣地鬆開了另一隻緊緊握着她的手。

這時其他幾個男生都相繼出來了,玡看了一眼他們,說道:“你們在一起聚餐?”

“不,他們只是來搬人的,聚餐的是我們班上的女生,不過她們現在都喝醉了,所以我才叫班上的男生來幫忙。”

玡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多一個人來扶肅陵,問道:“那你呢?你自己走路都不穩了。”

肅陵看了一眼遠處正不耐地看着這邊的女生,說道:“不關你事,你女朋友在等你。”

玡也看了一眼那邊,解釋道:“前女友。”

前女友又怎麼樣,你還不是跟人家走在一起,還不過去是什麼意思,還站在這裡幹嘛?

玡忽略了肅陵犀利的眼神,問道:“你們現在是要回寢室嗎?”

不回寢室還能去幹嘛?難道去K歌啊?她們全都昏睡不醒了難道要我一個人唱通宵?還是說我們要去看個電影?你以爲我們都是VIP隨時想看什麼就能有票啊?知不知道現在是電影上映的旺季啊,你搶到票你不得了啊,你情侶座你不得了啊?哼!

“我送你回去吧。”玡說。

肅陵沒理他,她一想起大一的時候她看到的他的空間裡面那些東西就難以接受他,而且他現在還是跟前女友在一起看過電影的啊!然後又跑過來說要扶她,不能忍!

於是肅陵跟隨着大部隊的腳步往電梯方向迅速走過去。而被來來往往班上好多認識的人問一遍“在這裡幹嘛”的玡終於感覺到了尷尬,於是也迅速走向他的前女友。

肅陵和其他人搭乘了直行電梯直接下到1樓,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華聯,肅陵一邊跟在後面一邊回頭張望,而她的身後空空蕩蕩,除了極少的從超市shopping回來的人沒有任何能夠讓她停頓的事物,幾次之後肅陵不再往後看,因爲她要過馬路了。

現實就是這樣,你告訴那個人你的路在前方你必須往前走,你以爲那個人會追上來,但其實他不會,你甚至願意在原地等等他,可他就是始終都沒有追上來,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不會變。然後你的路還是要走完,所以你必須繼續前行,而那個人只會被你甩在身後,有的遺憾就是這樣,你們不得不朝着兩個方向越走越遠。

從前,那個人就從來沒有來追過她,她說走他就讓她走了,其實她在原地不知等了多麼久卻什麼都沒等到。

現在她仍舊沒有遇到一個懂得來追她的人,難道他們都以爲她是真的不在乎、是真的說走就走、是真的什麼都可以自我治癒的嗎?

她不是女強人,她不過是個女孩子,需要關心、解釋、追求的啊!

喬靜惠回家的車票已經訂好了,寢室其餘三個人都去車站送她,四個人一起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到達車站,在進站口外面惺惺惜別。

喬靜惠是裹得最厚的那個,黑色的男式羽絨服很酷炫,但是完全顯不出身材,肅陵說:“希望你一年之後可以把身體鍛鍊得好一點,以後冬天就不用那麼早就穿羽絨服了。”

小棋說:“你打球的樣子很帥的,在那邊記得要多參加活動啊!什麼歌唱比賽、繪畫比賽,管它什麼項目都去試試,反正軍營裡面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談不上什麼丟不丟臉的。”

驊雯說:“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在這邊你不用擔心,但是記得打電話回來啊!”

喬靜惠微笑:“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快把我媽比下去了,等我回家了我媽肯定準備了還有更多的話來嘮叨我,在我進去之前還有那麼長一段時間足夠她說得我耳朵起繭子了。我們寢室的麥霸明明是肅陵好不好,那個校園歌手大賽你才應該去,反正再過一年就要畢業了,就去參加一次吧。繪畫我可是一點也不會,驊雯是學過的,可以繼續學下去啊,以後在搞技術的同時還能炫耀一下自己還是個藝術家,多好!至於小棋嘛,你要是決定把打遊戲進行到底的話,我祝你以後能成職業選手,你知道現在專業打遊戲的人收入也是很高的,前途無量啊少女!”

說完之後,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其實一切盡在不言中,只不過大家都習慣了用碎碎唸的方式來緩解沉默的尷尬。

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沉澱着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爲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再過二十分鐘就該上車了,按理說現在正該是檢票時間,喬靜惠必須得進站了,三人依依不捨地目送她進站、過安檢、最後消失在視野裡面。

人生可能就是你目送別人離開你的視野,然後你再離開別人的視野的過程,而我們無法撬動歷史的車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