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風因爲工作上的事先要耽擱一會兒,喬靜惠就由驊雯和洪臣陪着先去化妝,反正新娘妝是要化很久的,當初喬靜惠陪程洋在化妝間的時候就靠發呆度過了那漫長的等待。雖然化完之後是真的很漂亮啦,有的新娘甚至可以像是換了一張臉一樣的,但是喬靜惠覺得今天自己化妝要是化那麼久的話自己一定會睡着。
於是等化妝師來了,喬靜惠立刻就轉過去說:“請不要化得太複雜,隨意就好,別搞那麼久。”
化妝師一愣,驊雯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別管她。”
喬靜惠無奈地嘆了口氣,化妝師會心地笑了。
剛選好要做的髮型和妝容,洪臣就進來了。
驊雯問他:“你先到一邊坐着吧,這會兒要做頭髮,要等很久。”
洪臣點點頭,問喬靜惠:“東西帶了嗎?”
喬靜惠點頭,說在包裡,驊雯把手上的包掏了掏,找出一個小盒子,眼熟得很,一看洪臣纔想起這不就是洪臣之前送給喬靜惠的禮物嗎?
洪臣接過來打開,說:“等會兒可以把這個戴上嗎?”
即便你不是跟我結婚,我也希望你可以戴着它,這是我對你未來的美好祝願,祝願你以後都能過得好好的。
喬靜惠和驊雯皆是一怔,隨即明瞭他的心意,喬靜惠點點頭,化妝師爲了化解尷尬氣氛,便笑着說:“這件配飾很適合今天的婚紗造型啊!這麼精緻的小東西真是難得。”
蔡和風很快就趕到了影樓,由另一位化妝師把他推進了另一個化妝間,兩個人甚至來不及多寒暄幾句,洪臣在女化妝間太久也不合適,於是跟蔡和風走了。
蔡和風也是要做頭髮的,但是由於他不喜歡像現在的男孩子一樣留長長的頭髮,頭髮一直是短短的,髮型師也就簡單地給他打了啫喱讓每根頭髮都立得整齊有序,然後給他化了淡妝。
新娘這邊固然是花時間最長的部分,蔡和風已經開始試衣服了,喬靜惠那邊還在化妝,畢竟做頭髮花了太長時間,喬靜惠不想自己的婚紗照裡的女人看起來根本不像自己,所以強烈要求化妝師隨意、隨意、再隨意一點。
最後是穿婚紗,喬靜惠自己是搞不定的,驊雯跟她一起進去幫她換上。
出來照鏡子,驊雯在她身前身後整理了又整理,化妝師在一邊閒着都沒派上用場,喬靜惠不好意思看她這麼爲自己忙前忙後,於是說:“差不多了吧?不用那麼仔細吧?”
驊雯一臉認真:“你這輩子就結這麼一次,怎麼能不認真?你什麼時候才能對自己上心點?別動!”
喬靜惠只好無奈地由她打理,她想驊雯現在的心情跟自己送程洋結婚時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吧,不捨、難過、欣慰等等情緒十分複雜。
但是也就像程洋無言以對她的憂傷一樣,喬靜惠也無法對驊雯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驊雯把洪臣送的頭飾小心地別在她的發間,說:“好了,你看看,覺得怎麼樣?”
喬靜惠微笑:“很好啊,洪臣送的頭飾很漂亮,而且你選婚紗的眼光確實比我好。”
“還不是要多虧你身材好,不然也穿不出這種感覺。”
化妝師也說:“是啊,新娘子的身材真的是超棒!像我這種微胖的身材都不敢嘗試,就別說那些胖胖的新娘了。”
“好了,快出去吧,蔡和風和洪臣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蔡和風和洪臣原本正無聊地翻雜誌,門“嘎吱——”一開,兩人齊齊擡頭去看,喬靜惠微笑着站在門口,驊雯半倚在她身後。
但是兩個男人眼裡似乎只有穿白色婚紗的那一人。
近有佳人,亭亭而立,玉白之姿,驚爲天人。
“怎麼樣啊?你們這麼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喬靜惠是真臉紅了,打的BB霜也遮不住她的臉蛋泛起蘋果紅。
蔡和風走到她身邊,仔細看了看,說:“還塗睫毛膏了?”
喬靜惠點頭。
“好看。”蔡和風笑,原本她的睫毛就纖長,還翹翹的。
喬靜惠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現在影樓內拍攝室內照片,洪臣和驊雯旁觀,驊雯時不時還會開口說他倆動作哪裡不對,而洪臣是完全沉默着的。
看着喬靜惠和蔡和風做出一個又一個親密動作,兩人都笑得那麼開心,他突然很想流淚,爲了所有的不甘心的沉默,爲了所有悲情的感受,爲了所有令他傷痛的過往與現在甚至未來。
還好沒過一會兒救命的電話就來了,接完電話,洪臣說:“惠惠,我公司還有事,要先走了。”
即便是國慶節他們也是沒多少時間空閒的,能陪她在這裡呆這麼久她已經很感激了。喬靜惠表示了理解:“那今晚吃飯你來嗎?”
這倆貨是不準備辦什麼儀式的,雖說喬靜惠當初很羨慕羅弦和司徒星那盛大的婚禮,而蔡和風也暗下決心也要給她一個令她感動的婚禮,但是出去玩了一圈後,兩人就此事達成了一致,打算今晚請雙方家長、朋友、同事吃個飯就行了——搞那麼麻煩的幹啥?
洪臣搖頭:“最近都會比較忙,就不過來了,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走出這個門口的時候洪臣的表情是極度憂傷的。
惠惠,從此以後你就是別人的女人、別人的妻,你們會相親相愛、至死不渝,你會每天在他的臂彎裡醒來,吃着他爲你做的早餐,你們會一起去看電影訂情侶座,你會喊他的爸媽爲爸媽。
惠惠,從此以後我們便是熟悉的陌生人,對不起我做不到還做你從前以爲的簡單的朋友,如果以後遇見了你,我會禮貌地跟你打招呼,你一定會記得我,我知道,但是你一定會忘記我曾經這麼愛你。
惠惠,我的惠惠,我愛了你這麼久,但還是沒結果,可能是天意吧,讓你重新遇見你喜歡的人,我知道,不論是我還是他,你都會被呵護、被關愛、被照顧,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會離開,不打擾你們的世界,也給我自己時間來放下你。
惠惠,我遲早會放下你的,不要擔心我。
下了樓,洪臣就撥通一個電話:“到了沒有?”
“馬上就到了,只是這裡有點堵車,不過你別急,離登機時間還早得很。”
洪臣掛了電話,仰頭看天。惠惠,再見了。
不不不,以後就不能再喊你“惠惠”了,當初以爲互相的稱呼親切一點,對對方的家庭瞭解一點,就能把關係維持到很久,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放棄了,所有我們以爲的永久都變成了再也不見。
所以,喬靜惠,洪臣就要跟你不辭而別了,很抱歉我是個不喜歡看離別場面的人。
與此同時,蔡和風問:“洪臣去哪兒了?”
“他說公司有事,就先走了。”喬靜惠回答。
“叮——”驊雯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看完之後她遞給喬靜惠看,由於驊雯的表情過於嚴肅,蔡和風也湊過來看。
洪臣:
轉告蔡和風,好好照顧她。
三人都沉默了,還是驊雯率先打破沉默:“他發給我這條短信的意思是?”
“他走了。”喬靜惠說。
她明白他的用意,他不想跟他們任何人告別,所以藉口公司有事離開,而且不止是離開這家影樓,他是離開了C市、離開了她的世界,之所以發給驊雯,就是不想讓他們太早察覺到他離開了這件事。
驊雯和蔡和風都緊張地看着喬靜惠。
可惜喬靜惠是個很理智且一點也不喜歡演狗血劇情的人,她不會在這種時候跑出去攔住洪臣叫他不要走什麼的,也不會馬上打電話過去質問他爲什麼不辭而別。
喬靜惠淡淡一笑,說道:“讓他去吧,我們繼續。”
從她說了要跟蔡和風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洪臣就有權利隨意決定他自己的去留,他不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喬靜惠已沒有資格要求他什麼,就算是讓他再在這裡多呆一秒鐘這種小事,她也不會那麼做。他是自由的,她沒有資格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留在自己身邊,那樣太自私,太貪心了!
所以,她讓他走。
這也是愛啊!朋友之愛。
回頭,喬靜惠卻兀自溼了眼睛,蔡和風輕輕摟住她:“沒事,別把妝哭花了。”
驊雯知道她難受,但是她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爲,下一個將對她做出這種事的就是她!她已經訂好了明早一早回四川的機票,今晚吃過他們的喜酒之後,她就會回去收拾東西。
我說過,等你結婚了,我就會離開這裡......
旁邊,造型師不經意看見了新郎新娘正在擁抱,一拍手,驚喜地說:“好!這個造型很好!等下我們就照這一張!”
喬靜惠坐在華麗的歐式椅子上,頭朝蔡和風的方向微側,蔡和風扶着椅子的扶手站着,身體微微向前傾,兩人的笑容都是寧靜而閃耀的,雙手都牽着,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
“咔嚓——”快門聲定格了這一刻。
我們的生命中有很多人來來去去,有人陪你前行,有人陪你靜坐,有人佔據了你心裡的一半天,有人只晃了個影子就不見,有人伸出手跟着她走過了人生的前一段,有的人可以牽着你的手一直走到你們都走不下去的生命盡頭。
洪臣、驊雯、程洋、喬爸、喬媽......他們都是喬靜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只是能牽着她的手走到生命盡頭的,是蔡和風。
在單身的日子裡面,我們不要着急、不要灰心、不要隨意,我們該做的是讓自己變得更好,好到足以讓自己配得上你心裡的夢想,而你的夢想剛好是適合你的情況不多,我們作爲大多數,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好,然後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當你七老八十了,不要說自己已經老了,你還可以出去散散步、還可以在燈下認真讀一本好書、還可以在陽光正好時聽聽舒心的音樂;當你四五十歲,不要說自己老了,你還可以在廣場舞方面發光發熱、還可以把自己打扮得年輕鮮亮出去旅個遊、還可以去敬老院看看那些孤寡老人讓他們別過得過於寂寞;當你二三十歲,你根本就不老,你還可以多看幾本技術性的專業性的書籍,一定會有所得、還可以大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姑娘,告訴她你“寤寐思服”“輾轉反側”、還可以放開你的思維去創個業。
我曾經告訴自己:去開懷,去奔跑,去暢寫,去做你所想——我一定在未來。
相信我們都在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