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鐵了心不肯回到那個家.從手機裡拽出SIM卡扔在馬桶裡,然後按下抽水按鈕,聽到我所有回憶進入不加天日的下水道的聲音.
我身無分文的在顏租住的房間裡借住,那屋子其實就在morn酒吧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裡.隔音效果好得出奇,外面的吵嚷完全聽不到.房間很小,只是有一臺顏隨身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個桌子一個牀.我臨時的跟顏擠在一個小小的單人牀上.晚上的時候顏喜歡放歌.恰好我同顏一樣都是那種越到晚上越精神抖擻的人.顏說夜的未知黑暗總會帶給她無窮的靈感,而我就只是單純的欣賞那份淒涼.
那天晚上,我正跟Alan商量工作的問題,我想我也不能總是在顏這裡白吃白住的.至於Alan,那天晚上總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是在猶豫個什麼?我只是單純的說我可不可以跟以前那個駐唱平分的問題.
Alan說新換了駐唱,以前的我還有些印象,是一個很柔弱的女孩子.卻很有爆發力,總是唱一些很high的歌調動大家的興致.Alan還說她是一個特別好的歌手卻好端端的辭退了她.我問Alan詳細原因,他不肯說.只是說找到更適合的
我正想要問誰是更合適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男生,遠遠地向着Alan笑了笑,我以爲是熟客,Alan卻跟我說"那是新換的歌手,叫做翼"他說這話的時候盯着那個男生,神色緊張
叫做翼的男生走近我,伸出手"我叫翼,新來的駐唱"
我那一剎彷彿聽到身邊吧檯上所有玻璃杯碎裂的聲音,清脆的動聽.心跳猛地加快起來.好像墜進了一個好美妙的無底洞裡,被吸引着向下向下...
手掌處傳來一陣刺痛,把我從幻想中拉回來.我下意識的想縮回手.卻好像是被緊緊地攥住了.我低頭,Alan得手用力到關節發白,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臉色慘白的嚇人.
"Alan,你還好嗎?"我小心的問,總覺得今天的他要多不正常有多不正常
他搖搖頭.更加的用力握着我的手
"你是叫做白綾嗎?是那個離家出走而熱愛音樂的小女生嗎?"他問我
我點點頭,臉滾燙滾燙的.我不知道也沒有深究到底爲什麼他會知道我這麼多的事情.也沒有看到他那時看我冰冷的零下的眼神.只是單純的好像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着點頭啊點頭
"我要上臺了,等一下再聊"他優雅的朝我笑了笑.
他的聲音很好聽,充滿了可以誘惑人意亂情迷的磁性.我的眼睛盯着他在小小的舞臺上轉來轉去,目不轉睛的.心裡面充滿着一種幸福感
"我唱一首歌,送給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她剛剛離開了父母,自己打拼"他在舞臺上向着我的方向彎了彎眼角.我心裡的那種幸福感一下子噴薄而出,我想這叫做一見鍾情吧.我愛上了他
手上緊縛感一下子消失,Alan的眼睛驚恐的睜大,望着翼的方向.用力的抿了幾下嘴,想要說什麼卻有說不出口.
吧檯上的一個客人叫他"Alan,調杯酒"他雙眼無神的走過去,拿起杯子"嘭"的一聲跌落到地上.翼朝他那個方向笑的張揚.眼睛忽閃忽閃的轉到我這個方向,溫柔的笑
我也許該覺察到這奇怪的氣氛,但卻是沉浸在一種滿是粉紅泡泡的氛圍裡不可自拔.
我就帶着這種感覺輕飄飄的回了房間,顏趴在電腦上頭也不擡的跟我說“怎麼,他同意了嗎?"
"什麼?"我問
"打工"
我傻了三秒,居然把很重要的事因爲翼而忘掉了."我忘了"我如是說,
門被輕輕的敲了三下,我恰好站在門口便去開門,翼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
"綾"聽到他叫我的名字,我居然會有種害羞的想要把頭鑽到地板地下的衝動
"什麼事"我的聲音一定很小
"你不是跟Alan說要駐唱嗎?他跟我說過了,沒關係的."
"啊?啊~!那謝謝了.我是說那個我..那個你...那個.沒關係嗎?收入問題"我語無倫次着,顏終於從電腦面前擡起頭了,輕描淡寫的看了我一眼
"沒關係,我只玩玩而已的,偶爾讓我來客串下就好了"
"是.是嗎"他好體貼,聲音好溫柔,好有磁性,好動聽.
"對啊"他微笑着,把Alan從旁邊拉到我面前"Alan說你唱歌很好聽啊,介意唱給我聽嗎?"
Alan臉色駭人的鐵青,我應該可以看見顏被驚嚇到的表情,而我那時候就像腦袋抽筋一樣的眼睛裡面只有翼一個人衝着我笑,笑,笑."不介意"我說
關上門,我就倚在門上重重的深呼吸.顏問我"Alan怎麼了?"
"不知道."我腦袋裡完全沒融進Alan這幾個字符.
"顏"
"恩?"
"那個人怎麼樣?"
"哪個人?"
"那個人!"
"門口那個拉着Alan的人嗎?"
"恩"
"不怎麼樣."顏絲毫不客氣的說,她是哪怕世界上的人都覺得帥的人也依舊會說不怎麼樣的那種人.我很自然的權當開個玩笑而已.她接着問我"Alan臉色很嚇人,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病了吧,大概"
"也許"
擺在牀邊的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由於我離得近我便很自然的想要替她接起.我的手還未碰到手機,顏就搶了過來.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覺得似乎有些怪異
門口Jake大嗓門的喊我"綾,翼說邀請你上臺唱首歌"
我的心突突的又快跳起來,看了一眼正捂着電話小聲說話的顏,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歡迎白綾小姐,你們未來的歌者,唱一首歌吧"
我還沒走到吧檯便聽到翼的聲音傳來,我小跑着過去,路過Alan.
他拉住我的衣角,我轉頭看他.他似乎哭過似的眼睛通紅."你怎麼了,我問"
他喑啞着嗓子說讓我小心翼,我只是衝他笑了笑,不明所以的.
翼把話筒交給我,我看到他的眼睛彎着看不到瞳孔,只是像燦爛極了的樣子.
我唱了一首<月光>,鬼束千尋的.這首歌本來在做駐唱的時候唱過幾遍,樂隊很好的就契合的恰到好處.這本來是顏所喜愛的一首歌,卻是因爲放了太多遍的緣故,我不懂日文但照貓畫虎的唱了下來.i‘mgod‘schild...
現場的人大概多數人聽歌只爲了消遣而已,我把話筒遞給翼的時候,唯有他悄悄的比了一個v的手勢.我是那種不太有自信心的人.他的鼓勵恰到好處的填滿了那片不自信.我看着他的眼睛,笑得燦爛.他說相當好,當我下臺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
Alan在椅子上坐着,看着這個方向發呆.
我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城市的上空一向是月朗星稀的,今天的月亮,似乎亮的過分了.我看到那似乎是理想向我閃着迷人的光,那月有忽的變成了翼的臉,彎彎的笑啊笑,盪漾了一池春水.又變成了爸爸的臉,溫文儒雅的執着茶杯.我的心情那時候糾結極了,就像一團糾纏在一起的麻線,理啊理,始終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