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蘭公國的貴族不少,但有實力將子嗣送到貴族學院的卻不多,因此岡薩雷斯和狄瑪索的決鬥信息在短短的半小時內得到了廣泛傳播。一時間大家都在討論着這次決鬥的背後因素,畢竟在伯爵這個層次,迪奧多西家族與思維因家族近期的矛盾已經達到了公開化的地步。
“你不換一件衣服?”亞爾林看着淡定地吃着午餐的岡薩雷斯,有些疑惑地問。
岡薩雷斯笑着搖頭:“這件衣服自有他的用處,太乾淨反而不好。”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但有些話自然不好多問。旁邊的幾個隨從法師打算釋放幾個清潔術的舉動也被攔下,他們看向岡薩雷斯的目光也多了一點不同。
決鬥場上,那個壯漢教官一臉好玩地看着岡薩雷斯背後的污漬,眼中的玩味一點都不掩飾。他環顧四周,看臺上集中了公國百分之三十的男爵繼承人、百分之六十五的子爵繼承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伯爵繼承人和全部的侯爵繼承人。
“作爲貴族,我們崇尚優雅與智慧,但從不會放棄使用武力手段來捍衛尊嚴。所以我們習慣用決鬥解決某些小問題。今天,一位伯爵繼承人將與一位子爵繼承人展開一場決鬥,勝負無關生死,榮耀高於生死!”
這位粗豪的教官說着與其長相相差極大的話語,不大的聲音在雄厚的鬥氣增幅之下傳遍了整個決鬥場。一衆貴族聽到最後那一句“勝負無關生死,榮耀高於生死”的時候都不禁面色一變——那代表着這場比賽將是生死戰!
場上,岡薩雷斯一臉淡定地看着狄瑪索,背後的納古斯之劍甚至都沒有拔在手中。倒是狄瑪索滿臉的憤然,手持一柄刺劍看向岡薩雷斯。那柄刺劍劍身纖細,但閃耀着魔法的光芒,劍柄出銘刻着複雜而美麗的花紋,顯然不是凡品,對比納古斯之劍簡直就是貴族佩劍的典範。
隨着教官的一聲令下,決鬥正式開始,雙方開始移動。事實證明狄瑪索也不是什麼菜鳥,他很懂得如何進攻使用重武器的敵人,雖然岡薩雷斯已然沒有拔劍的行爲嚴重的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但他依舊兇惡的向岡薩雷斯撲去,試圖進入重劍攻擊範圍的內圈。
岡薩雷斯冷哼一聲,就在對方衝到攻擊距離極限的瞬間拔劍在手,練習了無數次的拔劍一擊帶着惡風掃向對方狄瑪索的腰部。不過這一下他明顯藏了拙,甚至連血氣都沒有動用,只有五級的鬥氣帶着納古斯之劍的重量形成了真正的戰鬥力。
五級這個級別在武勳貴族之中只能算成是高不成低不就,但配合着納古斯之劍的霸道就不是一般的六級甚至七級鬥氣可以抗衡的了。狄瑪索作爲一個子爵家族的繼承人,實力與地位也是成正比的,這就意味着他的鬥氣只有四級。所以他很明智地後撤,意圖尋找戰機再次接近。
重劍的攻擊速度是出了名的緩慢,也就意味着進攻間隙很大。因此狄瑪索很自信地退着,但他想不到的是,岡薩雷斯的攻擊速度之快比單手劍都快上三分!
廣場一旁,壯漢教官看着岡薩雷斯那可謂樸實無華的攻擊方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當然不會像狄瑪索那樣,認爲岡薩雷斯的劍是空心的,而他也看出岡薩雷斯明顯是留了後手。一陣空間波動,馬勒第茲出現在他的身邊。
“赫伯特,這個姓迪奧多西的小傢伙很有意思嘛。”馬勒第茲的聲音依舊古板,不過古板中帶着一點興趣。
赫伯特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的確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得到史蒂芬大人看重的傢伙可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場鬧劇你打算怎麼結束?”馬勒第茲問道,“思維因家族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在公國內部還是有些人脈的。”
赫伯特冷哼一聲:“一個連撐得住場面的聖域強者都沒有,這樣的的小家族,就算有些人脈又能如何?在奧克蘭境內,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說話間,場上的情況又有了變化。只見岡薩雷斯賣了一個破綻引得狄瑪索強攻,而後劍刃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刺目的血光,濃郁的光芒甚至讓看臺上那些男爵子爵繼承人一陣驚呼——那是鬥氣外放的光芒?
薇薇安看了看那股血光,對身邊的一名驚呼的貴族小姐說道:“那是血脈力量,他的鬥氣距離十級還差得遠。”
不過無論是血脈之力還是十級鬥氣,都是這些小貴族無法企及的,那代表着超卓的天賦,而前者在衆人的心中地位還要更高些。是以某些地位差不多的貴族小姐已經開始盤算,是不是應該在私人藝術沙龍的邀請名單上加上岡薩雷斯的名字。
不管看臺上的衆人是怎麼個想法,狄瑪索在此刻也被驚呆了。而就在他愣住的一瞬間,那把巨大的納古斯之劍直接將他砸倒在地。劍與身體接觸的部分傳來了清晰可聞的骨骼破裂聲,而岡薩雷斯那件髒了的風衣則在他倒地的瞬間拋飛,蓋在了狄瑪索的身上。
風衣下,岡薩雷斯雪白的亞麻襯衣顯示出那件風衣有着良好的防水作用,於是看臺上的貴族眼皮都是一跳,而那兩位教官的嘴角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只見岡薩雷斯在拋出風衣的一瞬間雙手握劍,重重揮下,那一縷血光越發刺目!
一劍砸下,沒有鮮血噴濺,更沒有**迸裂,只有一聲悶響傳來,而後是一條鮮血形成的小溪從風衣下流出。岡薩雷斯將劍扛在肩上,轉向兩位教官:“似乎,這場決鬥結束了。”
赫伯特挑了挑眉毛,幾步來到那件風衣前,伸手掀開那件風衣。於是看臺上的貴族小姐們大多故作優雅、“心驚膽戰”地捂住了眼睛,只是稍顯寬大的指縫證明了她們心中的興奮——風衣下,是一個可以稱之爲人肉大餅的玩意,雪白的骨茬、潔白的**、殷紅的鮮血分佈四周。
“你下手略狠了些。”赫伯特看向岡薩雷斯,語氣有些嚴厲。
岡薩雷斯聳了聳肩,滿臉的不相干:“勝負無關生死,榮耀高於生死。這可是您說的,我只是做出自己的理解罷了。”
赫伯特的聲音愈發嚴厲了,只是眼中的笑意卻是掩飾不住:“油嘴滑舌!一會兒你去教導處找我!”隨即向在場的衆人宣佈:“本次決鬥,岡薩雷斯•馮•迪奧多西勝!”
說完,他開始示意周圍的工作人員收拾殘局,將狄瑪索的屍骨盛殮起來送回思維因家族。至於這件事可能引起的風波就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迪奧多西家族與思維因家族正處於地下戰爭狀態,藉此擺上檯面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過赫伯特不關心不代表那些貴族子弟不關心,最近崛起的迪奧多西家族可謂是伯爵侯爵級別貴族關注的焦點,相應的各個家族子嗣也是頗爲了解。奧克蘭公國每年在位面征戰、深淵戰場、諸族戰場上陣亡的中下級貴族至少是三位數,但內部決鬥出現死亡的情況卻無比稀少。
幾個和思維因家族關係不錯的家族繼承人都有些痛心,幾個離迪奧多西家族和思維因家族領地比較近的則在思索如何煽風點火,讓雙方死磕以方便在其中撈上一筆——沒有一個貴族子嗣是政治上的白癡。
威弗列德看着正在被盛殮的那堆碎肉,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心裡對岡薩雷斯的評價上了一個臺階,對迪奧多西家族背後的那個勢力的戒備又深了幾分。與他相同心情的是幾個同等級別的貴族子嗣。
教導處裡,赫伯特看了看一臉輕鬆的岡薩雷斯,指了指一把椅子:“坐吧。你真是個惹禍精,這下子你們和思維因家族的戰爭可是不可遏制了。”
“本來就不需要遏制,領地問題從來不是可以妥協解決的,不是麼?”岡薩雷斯隨意地將納古斯之劍放在身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何況,在我來的路上,已經發生某些不愉快了,您不會不知道吧。”
“那與思維因家族沒有關係,思維因家族還沒有那麼大的手筆。”赫伯特搖了搖頭,“史蒂芬大人責成調查的事情,沒人敢糊弄。”
“但替死鬼總要找一個,我需要壓驚。就近找一個不錯。”岡薩雷斯撇了撇嘴,“反正在貴族的法律裡我沒錯。”
赫伯特只能搖頭:“看來這件事得向你家大人說一聲了,某些事還是有點麻煩的。”
“只是麻煩而已。我去換一件衣服,白襯衫上可沒有背劍的結構。”岡薩雷斯站起身來,扛起劍向外走去嗎,只留下赫伯特一臉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