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帕雷拉對着突如其來的聲音並不意外,笑着迴應道:
“大家好像都來齊了呢。”
伴隨着一陣陣低沉而奇特的聲音,肯帕雷拉所在那印有《蛇》之紋章的七邊形平臺周圍,緩緩升起七根黑色的圓柱。圓柱按照左右間列的順序標有羅馬數字i——vii,除去代表iii的那根一片黯淡,其餘六根依次亮起。
當最後一根黑柱點亮,不同的聲音開始了交談。
“不過...沒想到《白麪》會被打敗。”從第五柱上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
“呵呵,看來他在自己的老巢裡頑皮過頭了。”第二柱的聲音悅耳動聽,輕靈的同時卻又蘊藏幾分妖冶,“吶,肯帕雷拉,他是怎麼死的。”
“那可真是傑作啊。”肯帕雷拉一點都不爲懷斯曼的死而感到惋惜,惡劣性格展露無疑,“被萊維一劍封喉,渾身抽搐着死掉了。”
“哇,真讓人家激動啊。”第二柱的聲音興奮起來,那份妖冶愈發明顯,“啊啊,要是我也在場就好了。”
“比起結果,過程更加有趣呢。”接着,肯帕雷拉大致介紹了主角團斬殺懷斯曼的過程。
“萊維的英姿,那個能模仿《劫炎》的少年,還有《鹽之樁》......”第二柱很是遺憾,“早知道人家也申請去旁觀了。”
“《鹽之樁》...在諾桑普利亞出現的那個特異產物嗎。”蒼老的聲音來自第六柱,“嗯,真想親眼見一下實物。”
“哈哈,不過真意外啊。”第四柱口氣輕浮,聲線也年輕許多,“那個精明的人居然也會被人乘虛而入。”
“恐怕其中一位對手就是《守護騎士》之一吧。”第五柱僅憑隻言片語就判斷出真相,足見洞察力驚人,“而且一定是迄今爲止都缺席的第五位。”
“原來如此啊,所以那個人纔沒有察覺嗎......”第四柱對那名《守護騎士》產生了興趣,“那傢伙,叫什麼名字?”
“凱文·格拉漢姆。他師從於那個《紅曜石》,封號《外法狩獵者》。”肯帕雷拉回答道,“是個非常古怪有趣的大哥哥呢。”
“那個《紅曜石》的...”第二柱一聲輕笑,“讓人家越來越感興趣了。”
“喂喂,《深淵》。你不是一直中意萊恩哈特的麼?現在移情別戀了?”第四柱調侃道。
“哎呀,什麼話。”第二柱輕嗔薄怒,“我可是一直掛念着萊維的啊,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有轉投我的懷抱,這讓我很傷心......肯帕雷拉,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就這麼脫離《結社》?”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他成爲《執行者》的目的已經達成。不過,好像他又有新的願望了......究竟會不會回來,我也不大能確定呢。”
“是嗎...”凜然的女聲在這次會議中首次響起,代表她的編號是vii,“那麼優秀的劍士,如果離開了確是讓人惋惜。”
“《執行者》中能和您比劍的好像也只有他了。”第五柱對第七柱使用的是敬稱。
“是啊,我經常強迫他陪我練習,也許有一天會成爲凌駕我之上的劍士吧。”第七柱對萊維寄予厚望,“不管他是否願意回來,我都希望他可以不斷精進。”
“一個《劍帝》對於全體戰力微不足道,就算損失了也在預訂範圍之內。考慮到今後的影響,《殲滅天使》纔是大問題。”第六柱的關注點又有不同。
“哈哈,那個小姑娘嗎?她的心情似乎相當混亂,到底會不會回來呢?”第四柱,你是怎麼知道玲的心情的?
“嗯,這要看他自己了。”唯一沒有開口的第一柱終於出聲了,出乎意料的他的聲音非常的年輕,“雖然我們的地位在他們之上,但也無法限制他們的行動,這是《規則》!”
“...可是...”第六柱心有不甘。
“博士,我也十分理解《極限級》的重要程度。但這是那位大人所制定的《規則》,這意思你明白吧。”第一柱年輕的聲音意外的充滿壓迫感。
“......”第六柱陷入了沉默。
“呵呵。”第二柱用較爲隱晦的方式勸解第六柱,“我覺得《教授》對那個漆黑小子的執着似乎有些過度了。”
“而且,事實上,這也是他毀滅的契機。”第一柱表示贊同,“對吧,肯帕雷拉。”
“過分拘泥於約修亞確實是他的敗因之一。”肯帕雷拉點點頭。
“是,是,我知道了。”第六柱哪還聽不出他們的話外之音,“但是,我也是負責《十三工房》的人。就算是爲了確認《極限級》的使用狀況,我也必須繼續監視。”
(《十三工房》在閃中確定爲和《結社》不是從屬關係,暫時認定爲六柱是鏈接《十三工房》和《結社》的紐帶。)
“嗯,那就交給你了。”見第六柱鬆口,第一柱放下心來,“對了,各位,《盟主》差不多要降臨了。”
所有的聲音沉寂下來,肯帕雷拉更是單膝跪地。
四周霎時歸於寧謐,《星辰之間》的正中,巨大的《蛇》之紋章放射出比先前還要強烈的幽光,一根白色巨柱緩緩降下。
隨後,一個無法用言語描繪的聲音響起,彷彿只要聽到這個聲音,靈魂就會徹底的安寧下來。
“各位,似乎都到齊了呢......”
“是,除了《第三柱》,全員都到齊了。”第一柱沒了和其他《使徒》交談時的威嚴,有的只是對《盟主》的崇拜和服從。
“辛苦了。還有,肯帕雷拉,你作爲我的代理見證人,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不勝惶恐。您應該已經瞭解了《福音計劃》的始末,請允許我在這裡完成最重要的任務。”
肯帕雷拉恭順的低下頭,身前浮現出一團金色的星團。
那光芒緩緩上升,在《蛇之使徒》一片驚歎聲中融入象徵《盟主》的柱上。
“空之至寶,我已收下了。不過,支付的代價實在過於慘痛。懷斯曼,還有與計劃相關的所有犧牲......”《盟主》的聲音透着深深的悲憫,“所有的責任都在於我一身......”
“絕、絕無此事。”第五柱不復適才的嚴肅冷靜。
“請您千萬不要責怪自己,《白麪》的死可說是自作自受。”第七柱也是連聲勸慰。
“一定要責怪的話,應該怪我們這些沒有向他提出勸告而置之不理的全體《使徒》。”第二柱更是將責任攬在全體《使徒》身上。
“不,這個事態我早已預料到了。即便如此,我還是將所有決定託付於他。因爲我判斷,這對於世界來說是必要的......因此,一切責任都在我。”
“......此後,曲折必然會發生,恐怕因爲這件事,《教會》也會有所行動,就交給他們吧。”
“謹遵御旨。”第一柱謙恭的應聲。
“雖然有點在意,但就按您的旨意辦吧。”第六柱不再執着。
“那麼,我們今後應該如何行動?”第四柱詢問道。
“西方的鐘已經敲響,第一《盟約》解放完畢。現在,我宣佈——《奧菲斯最終計劃》之一《福音計劃》完畢,以及下一階段《幻焰計劃》啓動。”
“噢噢。”第五柱激動。
“嘻嘻,明白了。”第二柱興奮。
“是,請放心。”第六柱胸有成竹。
“我們全體《蛇之使徒》......”第四柱狂熱。
“將遵從偉大《盟主》的旨意。”第七柱恭敬。
“今後將會竭盡全力,着手實行計劃。”第一柱虔誠。
......
強烈的輝光又一次充斥了整個《星辰之間》,待光消散後,肯帕雷拉回到了聖堂。
他再次露出興味盎然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幻焰計劃》終於要開始了嗎,準備工作已經充分,規模和完成度都是《福音計劃》所無法比擬的......這下變得好玩了。”
“《盟主》最新指令?將黎恩·舒華澤的情報全面封鎖、列爲絕密,連《使徒》都不得調閱?”
“哼哼~”
......
不知名古堡,英武的金髮女騎士閉目沉思。
“脫離《結社》......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吧,萊維......或許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
“模仿《劫炎》嗎?黎恩......果然,我之前的感覺沒有錯......”
“杜芭莉,進來!”
......
高貴華美的房間內,妖嬈的絕色麗人推開窗戶,任由輕風捲起她的髮梢。
“接下來,這片美麗的大地就要被戰火吞沒了呢......呵呵,真是再適合我這個觸犯禁忌的魔女呢,你說對吧,古利亞諾斯?”
一聲高亢的鳥鳴,寶藍色的青鳥振翅高飛。
......
“別吵,古利亞諾斯,沒見我正研究順位嗎?到底賭那一匹好呢?”樓下花園內,白髮的少年對着一份雜誌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