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公園內,有一個地方,雖不是遊樂設施,卻人氣極高,那即是——占卜館。
占卜,以小明大,以微見著,龜殼、銅錢、竹籤、紙牌或占星等手段和徵兆來推斷未來的吉凶禍福。
市面上的占卜師大部分都是江湖騙子,但占卜館裡的這位不一樣。無論是相性占卜,還是尋找失物,全部靈驗。
自從去年這位異域風情的占卜師入駐以後,占卜館的人氣一路攀升,大有後來居上之勢。只要占卜館開館,門口就開始排隊,一直持續到下午閉館。
“先生、兩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已經閉館,請下次再來。”
下午5點,黎恩三人來到占卜館前,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接待員如此答覆。想想也是,人氣旺盛的占卜館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只有可能是關門歇業。
“怎麼這樣啊。”亞妮拉絲嘟起腮幫子,氣鼓鼓地說道。
自打聽說這裡的占卜很靈以後,她就很想知道她和黎恩之間的相性。之前因爲人多,她不想耽誤本就不夠用的時間,就先去了其他項目。好不容易等到人少了,占卜館卻關門了。
處於熱戀中的女孩總是喜歡這些東西,無關真實,只是想得到“你們很般配”的祝福罷了。
“別生氣啊,雖然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不過容易老哦。”黎恩笑眯眯地彈了下亞妮拉絲的額頭。
“啊。那我不生氣了。”亞妮拉絲捂着額頭道。她比黎恩大三歲,本來就比她老得快一點,再生氣...萬一不漂亮了,不可愛了,他不喜歡了,怎麼辦呢?
“呵呵,亞妮真的好可愛。”莉夏笑道。
“莉夏,你也笑我,看我撓你。”亞妮拉絲雙手虛抓。閃電伸向莉夏的咯吱窩。
莉夏不閃不避,也伸出一隻手,在黎恩剛纔彈過的地方又彈了一次。
“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抱頭。蹲地,眼淚汪汪,賣萌。容易生氣的人老得快,每天都樂呵呵的亞妮拉絲怎麼可能會老得快?也許再過幾十年,黎恩老了。莉夏老了,她還會保持着青春活力。
雖說欺負亞妮會上癮,但看到她這個樣子黎恩也心生憐惜,他伸手揉了揉亞妮的頭上的大蝴蝶結,哄道:“好啦,好啦,乖啊,乖啊。大不了,我想辦法請那位占卜師爲我們特別占卜一次。”
“真的嗎?”亞妮拉絲眨巴眨巴眼睛,比純淨水還純。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我們可愛的亞妮呢?”黎恩也眨眨眼。當然他早就污了,眼神更不可能純潔。
“耶,黎恩果然是最棒的。”亞妮拉絲“啪嘰”一下在黎恩臉上親了一口。
接待員看得直搖頭,倒不是對小情侶秀恩愛有什麼不滿,只是覺得男孩太自大了點。到目前爲止就算是瑪利亞貝爾大小姐出面都沒法請這位占卜師加班,他們這些打工的,甚至連那位的正臉都沒見過,只能透過厚重占卜服隱約勾勒而出誘人曲線想入非非。
被美人獻吻的人生贏家黎恩上前兩步:“這位先生,煩請通報一聲,就說洛連特的故人來訪。”
接待員心中微微冷笑。面上卻露出一副爲難的神色:“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上面有規定,我們不敢在非工作時間去打擾那位。請不要爲難我。”
“是這樣啊。”黎恩也不着惱,“你也不容易,還是我們自己來。”
“嘿嘿,是要強闖嗎?”亞妮拉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她還沒在黎恩面前展現過實力呢。雖然剛剛知道莉夏超凡入聖那會兒。有那麼一丁點的打擊,但很快就被她忘到九霄雲外。(沒心沒肺就是好,亞妮亞妮你最棒,哦耶!)
好好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暴力呢?——工作接待員心中無語,左手偷偷移向身後。那裡有和保安部直接相連的警鈴,只要按下,幾分鐘內,ibc的精銳保安就會趕到。在他眼裡,三個一點也不強壯的半大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保安的對手。呃,實際上大家都懂的,在六爺未至、七姐未歸的現在,僅憑庫羅伊斯家族還真未必是他們三人的對手。
“你啊。”黎恩輕輕敲了敲亞妮拉絲的腦袋,“跟老師去野外修行太久了,協會的規定都忘光了嗎?”
“噗嚕~噗嚕~”亞妮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要怎麼做?”
“很簡單。”黎恩朝莉夏打個響指,“老婆,看你的嘍。”
莉夏嫣然一笑,指間有月華流轉,一股獨屬於“理”的波動散逸而出。
此刻,接待員的心中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黑髮的小子剛和一個女孩大庭廣衆秀了一波恩愛,現在又叫另一個女孩“老婆”,關鍵是這倆女孩還都相處得很融洽。
ooxx的,好白菜都給豬拱了,讓我們這些單身汪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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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館內,紫袍罩身,輕紗遮面,只餘翠綠長髮和一雙明眸在外的占卜師微微擡手,有微風拂過,兩側燭臺燭火搖曳,漸漸熄滅。
女子悠悠吐出一口氣,隨手用黑布蓋住面前的水晶球,緩緩起身。
“真是累呢,上次這麼疲勞是什麼時候?利貝爾還是更早之前?呵呵,人啊,一旦上了年紀,精力就大不如前了啊。”
女子的聲音很有韻味,實際的年歲也並非“上了年紀”,只能算是成熟。可是心灰了,意冷了,哪怕身體沒有蒼老,心也不再年輕。
“再照這個工作量持續下去,我可能會吃不消呢。要不是他在這裡,我早該離開了吧...唉...”
女子悠悠一嘆,左手捻起一縷鬢髮,輕輕纏繞。
牆外是喧鬧的遊樂場,遊人如織;牆內是寧謐的靜室,遠離塵囂。
一牆之隔。兩個世界。
女子形單影隻,遺世獨立——她孤獨,卻不空虛;寂寞,卻不淒涼。
她習慣孤獨。享受寂寞。
就在這時,一抹清輝闖入了這一方小天地,吸引了女子的目光。
清輝冰瑩,皎若月華,幻化成蝶。翩然而至。
“原來是她啊。”女子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任由光蝶落在指尖,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這是在邀請我見面?呵呵,也好,正好問一問雪拉的近況。”
指尖的光蝶或作光點彌散空中,女子輕移蓮步,掀開門簾,在接待員訝然的目光中,走向少年少女。
“三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露西奧拉小姐。自《中樞塔》一別,一年多了吧。”
這位靈驗無比的占卜師不是旁人,正是執行者no.vi《幻惑之鈴》露西奧拉,精通包含幻術、占卜在內的十八般東方法術,真正的神秘學大師。
“是啊,一年多了。”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相逢即是有緣,請。”
“那也算我一個吧。”灰袍的男子突兀現身,銀髮劍眉,氣度不凡。
“萊維...”露西奧拉身軀微顫。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不歡迎?”萊維側了側頭,臉上多出一絲微笑。
“怎麼會呢。請進。”露西奧拉的眼角略略上揚,轉身領路。不同於來時的沉靜,她的腳步裡明顯多了一絲輕快的意味。
接待員已經完全陷入呆滯狀態。全然不知,心裡腦裡滿滿都是:
“啊,原來她叫露西奧拉。”
ps:遍觀七部軌跡,魅惑天成的女子只得二人,露西奧拉和薇塔,前者是媚。後者是魔性。
ps2:早幾年,奸少曾腦洞大開,列過一個穿越到哈維(哈維馬戲團團長)身上的大綱,後來因爲懶就沒寫,要不要撿起來呢?
第二百五十章米修拉姆的假日(七)
昏暗的靜室內,燭火再度點燃,焰色白熾,亮比導力燈。
香燈之中,放置的是來自東方的檀香,香味繚繞,餘韻不絕。
桌臺之上,有剛剛沏好的花茶,茶香怡人,沁入心脾。
和開館營業時相比,靜室內少了一份壓抑,多了一份放鬆,少了一份神秘,卻多了一份平和。這一切都歸功於露西奧拉的一雙巧手,一份巧思。
幾人今日的相遇很有意思,非是刻意而爲,卻也不是純粹的巧合。
先說說露西奧拉。和萊維一樣,露西奧拉在結束利貝爾之行後,於去年來到克洛斯貝爾隱居,並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爲了占卜館的主人。
放下包袱一心隱居之人,自不會在意外界的事情。除去採購必要的生活物資,露西奧拉大多是住處、占卜館兩點一線。偶爾興起,便獨自一人到遺蹟之類的地方轉轉。一年來,她認識的人竟是不過雙手之數,可謂低調至極。
再說黎恩。在他看來,露西奧拉本就不算是朋友,只能算是朋友的親人,有緣見面固然好,無緣相見不強求。
黑之拍賣會那次,島上魚龍混雜,露西奧拉閉館謝客好幾天,無緣得見。黎恩雖然覺得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如何牽掛。
此次露西奧拉在,黎恩當然要來見上一面。之所以挑閉館時分,是因爲顧慮到露西奧拉的避世隱居。在碧軌裡,她身在克州卻不參加《幻焰計劃》,僅是出於交情借出式神,態度明確。
至於亞妮拉絲和莉夏,她們連露西奧拉在克州都不知道,更加的無所謂。
最後再說說萊維。一開始,他的心思在“女兒”玲身上,連米修拉姆都不曾踏足,更不會到主題公園玩,也就不可能遇到露西奧拉。
後來,琪雅現身,玲的事情告一段落,《幻焰計劃》進入倒數計時,萊維憑藉自己的意志以及七姐透露的隻言片語,選擇站在七姐一邊。直至此時,他才移居米修拉姆,遇到了深居簡出的露西奧拉。
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句話用來形容萊維和露西奧拉的交往再是貼切不過。
在萊維眼中,露西奧拉是執行者中少有的品行高潔之人;在露西奧拉心裡,萊維也是一樣。面冷心熱,堅定剛毅,手中雖染血心中卻無塵埃的好男人。
兩人的交往簡簡單單,不刻意尋找彼此。遇見了就點點頭,彼此時間寬裕便小酌兩杯,隨性,淡然。這種平淡之中方見真滋味的友情,是露西奧拉所剩無幾的珍視之物。也是她長期滯留克洛斯貝爾的原因之一。
今天萊維也不是特地來見露西奧拉的,而是感知到了莉夏的波動,特地前來論道。
塞姆利亞的“理”也好,修羅也好,甚至是其他的什麼超凡境界,從道家的角度看都是“道”——正道是道,邪道是道,詭道也是道。
而展示己身之道的所見所得,交流求道歷程的困惑,便是“論道”。
萊維有困惑。且已有不短的時日。他能成就修羅,是因爲故鄉的毀滅,愛人的慘死,讓他見識了地獄一般的光景。由此衍生出試煉人類的想法,並從中積蓄力量,領悟到了連萬物凋零,將世界染成灰白的修羅之境。
在中樞塔頂端,約修亞代表人類交出答卷,試煉人類的目標就此終止;在《輝之環》之前,因爲未知的原因。逝去十年的卡玲以靈魂姿態出現,爲他心中的灰白世界染上了一抹亮色,同時也讓他的修羅心境出現了一道裂縫。
只有看過地獄的人才能成就修羅,當地獄不再是地獄。修羅也就不再是修羅。
雖然在七姐的引導下,萊維找到了新的目標,暫時穩固了境界,但心境上的裂縫依然存在,修羅的根基仍舊不穩。
這一不穩就是一年多,直到半月前莉夏先墜修羅。再悟理,一日之中兩入超凡,他才豁然開朗。
經過兩週的閉關,他已初步掌握轉化的方法,當然也遇到不少困惑。巧了,他閉關之處就在《鏡之城》願望之境背後的秘密空間內,莉夏一放出氣息,他便心有所感,當即破關而出。
莉夏是已知唯一一位成功修羅入理的存在,她的體悟對萊維有很大幫助,而萊維則可以用他豐富的經驗讓初入超凡的莉夏少走不少彎路。
論道,對兩人都有好處。
於是,兩位超凡高手一人捧着一杯茶到一邊論道,說到興起還動氣手來。
兩人身體不動,一人以手代劍,一人指掌變化,不運氣,不發勁,甚至不直接接觸接觸,單純比拼“理”的運用。
三名凡人一邊看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什麼?雪拉纔來過克洛斯貝爾?”露西奧拉手臂輕顫,茶杯中蕩起一陣漣漪。能讓心止如冰的她心神震動,除去萊維,也就只剩雪拉扎德一人。其實還要加上一個被她親手推下山崖的哈維團長,不過人死如燈滅,便不說他了。
“是的。不久前的通商會議你知道吧。”黎恩點了點頭,順手拍開亞妮拉絲伸向水晶球的魔爪。
“嗯。雖然我不太關心外界發生的事,但這種大事我還是知道的。”露西奧拉莞爾一笑,取下蓋布,將水晶球遞給亞妮拉絲。
“謝謝姐姐。”亞妮拉絲面露感激之色,小心翼翼地接過水晶球。
黎恩繼續說道:“雪拉姐就是利貝爾代表團的隨行人員。”
“她...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做遊擊士,在利貝爾各處奔波,有空就和姬友一起拼酒到天亮。”
“喝酒...還是節制一點好。”露西奧拉的聲音很輕很輕。
“你認爲我勸有用?剛到洛連特那會兒,我才15歲,她就拉着我喝酒。”
“呵呵。”露西奧拉笑出聲來,“是啊,她就是這個樣子,一直沒變。話說回來,她有男朋友了麼?”
“呃...該怎麼說呢?”黎恩陷入遲疑。
“實話實說。”
“讓我組織下語言...如果我說有,雪拉姐一定不會承認,但奧利維爾會很高興。如果我說沒有,奧利維爾一定會罵我,雪拉姐也未必高興。大致就是這麼個關係,你自己體會。”
“......”以露西奧拉的聰明才智也花了幾十秒才反應過來,“那個奧利維爾是不是布盧布蘭的認定的好敵手,帝國的皇子?”
“雖然不想承認...唉,皇室不幸啊。”黎恩隨口把奧瓜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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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露西奧拉眼神複雜,“只希望她不會像我一樣...不,不會的,她比我要強多了。作爲姐姐,我希望她能幸福。”
“我一定把話帶到,雖然我覺得你親自和她說會更好。”
“先這樣吧。如果她結婚,我這個不稱職的姐姐再去送上祝福也不遲。”
“如此,最好。”
“吶吶。”跟只大貓一樣撥弄水晶球的亞妮拉絲又一次覺得無聊,“露西奧拉姐姐,幫我們占卜好不好?”
“好啊。”露西奧拉將水晶球擺回應有的位置,自己則坐回主位,“你想要占卜什麼?”
亞妮拉絲俏臉微紅:“那個...我和黎恩的相性。”
“啊啦啦,這個不用占卜,姐姐都知道。你和黎恩絕對合得來。”
“真的嗎?”
“當然,以占卜師的名譽保證!”
“耶。”亞妮拉絲一蹦三尺高,興奮地直歡呼,“太好了,太好了。”
“那也幫我算一算。”黎恩走到露西奧拉對面,“算前路。”
“這個...用水晶球可辦不到。”露西奧拉從桌下抽出珍藏的塔羅牌,“就當特別服務吧。”
“感謝。”
洗牌
抽牌
......
牌面——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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