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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的洗三禮和滿月禮都辦的很熱鬧,衛貴妃看周寶璐生產去了,顧不上到自己門口來搗亂,不由的鬆了好長一口氣,真是謝天謝地!
因爲這一回的丟臉,衛貴妃還老實了些日子,洗三禮是東宮自己辦的,她沒插手,滿月的時候宮裡卻開了宴,衛貴妃老老實實,倒也辦的花團錦簇。一派熱鬧。
雖說只是女兒,但到底是皇太子的長女,皇帝依然恩寵有加,在滿月宴上就頒下聖旨,封了皇太子的長女爲永嘉郡主,說來也巧,小郡主出生當日,永嘉郡送往帝都的祥瑞白鹿剛好抵京,皇上當即賜郡主封號爲永嘉。
不過封了郡主後幾日,在給永嘉郡主賜名的時候,皇太子很是不恭敬的與父皇商議:“父皇,能換個名字嗎?”
御案上上好的宣旨上,皇帝御筆親書三個極有筋骨的工工整整的小楷:蕭小白。
皇帝說:“換什麼換?這名字那裡不好了?朕瞧着這是最好不過的事了,算起來,哪有如此湊巧的事,小傢伙剛剛生了朕就得了祥瑞?必定是老天爺給丫頭送禮呢,你想想,這白鹿,也是諧音你媳婦的,正是難得的福分。鹿在重了你媳婦的音,不好用,白字剛剛好。如此,借上天祥瑞給丫頭命名,正是借天之福,保小白平安康樂一生。”
他爹是皇帝,向來霸道慣了,蕭弘澄無法,只得應了,捧着聖旨回東宮,周寶璐正在看着女兒笑,小丫頭有一個月了,褪了紅,長的白白嫩嫩,小臉兒鼓鼓的,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時候偶爾哼唧哼唧的哭兩聲,大部分時候睜着烏溜溜的圓眼睛好奇的到處看。
這會兒大約是尿了,散了襁褓給她換,她時時被包着,好容易散了開了,就不由的手足亂動起來,又沒什麼力,軟軟的搖一搖,蹬一蹬,大概都覺得很愉快。
周寶璐覺得太有趣了,握着女兒的小腳幫她拉一拉,只覺得軟的不可思議,笑道:“她不喜歡被捆着,瞧她這會兒多開心。”
奶孃孫氏和伺候小郡主的丫鬟藍瓶利落的給小郡主換了尿布,又把她給包起來,孫氏笑道:“郡主還小呢,且小孩子都要包着才行,不然腿會撇過去的。”
“真的嗎?”周寶璐第一回當母親,雖然家裡和舅舅家裡都有她看着出生的幼兒,可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呢,根本沒注意這些,只是在她閒了,幼兒又不哭的時候拿着當個大號的玩具玩玩罷了。
現在周寶璐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好奇。
不過小郡主落地就有四個奶孃,四個嬤嬤,八個丫鬟伺候,都是選的老實穩重經過事的,周寶璐不懂,她們總是懂的。
那孫氏見太子妃娘娘這樣和氣,膽子也大了點兒,就多說了幾句育兒的經驗,正說着,見太子來了,連忙閉了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去了。
周寶璐把小郡主接過來抱着,經過一個月,周寶璐已經能夠抱的很熟練了,笑着對蕭弘澄道:“難得她醒着呢,快來抱抱她。”
蕭弘澄走過來,看了旁邊一眼,奶孃丫鬟們自動退了下去,小郡主烏溜溜的眼睛跟着蕭弘澄轉,乾淨清澈,不染一絲塵埃的清亮,軟萌的不可思議,所以蕭弘澄想到父皇給的名字,就覺得特別委屈自家可愛的小閨女,接過來親一下,纔對周寶璐說:“先前,父皇給咱們閨女賜了名字。”
啊?周寶璐緊張了,想想她的皇姑母的名字,怎麼能叫她不緊張。
蕭弘澄瞧她驟然就繃緊了,就有點兒難以啓齒,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父皇真是坑完女兒坑孫女啊!
周寶璐見他欲言又止,知道完蛋了,父皇肯定又給了難聽的名字……想想當年,她還跟蕭弘澄取笑過公主們的名字,到今日,報應來了……
周寶璐提心吊膽的問:“什麼名兒?”
蕭弘澄張了張嘴,看到跟前可愛的小女兒張開小小的嘴巴打了個呵欠,眼睛就水汪汪的似乎開始發睏了,實在說不出口,便打開那張紙給周寶璐看。
沒想到周寶璐拍了拍心口,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還好還好,至少這名字挺可愛的,我還怕……”
“怕什麼?”蕭弘澄隨口問,他對名字倒是沒什麼要緊,只是知道周寶璐緊張女兒,女人又天生就心眼小,會計較女兒的名字,此時見她這樣,也就放心了,還伸手去摸摸女兒嫩嫩的小臉。
“你想想妹妹們的名字!”周寶璐心有餘悸的說:“咱們家的女兒,富貴是不消說了,要是父皇想着要給丫頭添些福壽呢?來個蕭大壽,可怎麼見人啊……”
想了想,周寶璐又喜滋滋的說:“好歹永嘉這個封號不錯啊,比她姑姑們的都強!”
蕭弘澄差點噴笑出來。他家小鹿果然就是個心寬的。
周寶璐還沒覺得,自顧自的嘮叨:“不過父皇給的是大名兒,咱們總能自己給她取個小名兒是不是?這蕭小白雖說不怎麼難聽,可稱呼起來還是有些兒尷尬,咱們給她補個好聽的字兒,平日裡喊一喊也就是了。是不是?”
家務事當然是媳婦說了算,蕭弘澄也懶得抱怨老爹了,開始和周寶璐給小閨女找字兒,小閨女睜着眼睛玩了一會兒,見爹媽頭碰頭親親熱熱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她就困了,自己一個人呼呼大睡起來。
待她一覺睡到晚上,就有了一個很能叫出口的小字“媛媛”,當然還有記入玉碟的大名蕭小白以及第一個封號永嘉郡主。
周寶璐天天元氣十足的養娃娃,依然不管事,所以吳月華幾乎天天都要來一兩回。
今日吳月華的容顏看起來有點憔悴,因爲昨日晚上,她整夜沒有睡着。
昨日早晨,她孃家舅母,也就是林閣老的長子媳婦,林家的掌家夫人帶着自己的兒媳婦進宮來給看她。
帶給了吳月華一個消息。
被送到二皇子府服侍的吳玉華死了!
這是宗人府的人通知的吳家,然後吳家帶信到帝都的,只說是疫病,並沒有發還屍體,直接就由宗人府處理了。
據說吳家送了銀子,又再三陪着笑打聽,又因着如今吳家在江南確實有臉面,江南各地官員都給一兩分面子以作地步兒,那宗人府駐江南衙門的主事才說了一句:“貴府也不必打聽了,聽下官一句勸,如今只要沒牽連了東宮裡側妃娘娘,貴府倒是要去燒個香,給菩薩塑了金身才好。”
吳月華只聽到這樣一句話,便覺得心口猛然一跳,全身都是一凜,瞬間後背就出了汗。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些年,可多年來對吳玉華的那一種心結,豈是那麼容易消減的?此時聽到這樣一句話,許多年來熟悉的擔驚受怕,又似乎重新回來了。
就好像以前在家裡似的,吳玉華有個什麼舉動,最後倒黴的常常是吳月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形成了一種習慣似的,便總是覺得會有禍事落下來。
哪怕聽到的是吳玉華的死訊呢?可又有宗人府那樣一句話,如何叫吳月華不心驚膽戰?
吳月華送走了舅母和表弟媳婦,在玉和園思前想後,心神不寧,總有一種十分不踏實的感覺,彷彿隨時可能踏空似的,想了一會兒,還是拿了兩樣舅母帶進宮的小玩器,去見周寶璐。
周寶璐如今主要是過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這會兒正拿着個小翡翠碟子,吃香草梨脯,見吳月華來了,笑吟吟的叫她:“炕上坐,這梨脯不錯,你也試試。”
吳月華親手把一個黃花梨的精緻小推拉盒子放到炕桌上,笑道:“咱們東宮也有小寶寶了,妾身早幾個月就囑咐家裡人,在江南尋些小孩兒的玩器預備着敬獻,先前蒙娘娘恩典,許我舅母進宮來瞧我,就手兒帶了些來,我瞧了半日,也就一兩件精緻可玩的,這會子拿過來給娘娘瞧瞧,若是娘娘也覺得好,就給姐兒玩。”
周寶璐瞧了一遍,都是些金玉製的葡萄果子、兔子小鳥什麼的,亮晶晶,又光潤瑩滑,正是適合逗幼兒拿着玩耍的東西,便笑道:“倒也罷了,只是她還小,一時玩兒不了,我替她收着罷。朱棠,收起來,不用進庫裡,擱在多寶閣上,今後好使。”
然後她對吳月華笑道:“有什麼事你只管說,瞧你客氣成這樣,定然是有事了。”
周寶璐待吳月華是很溫和的,自從剛進宮不久的吳玉華事件收服吳月華之後,周寶璐就覺得用起她來非常省心。
像吳月華這種有很強執行力的人,有個好處,她認準了的事,會一條道走到黑,不帶回頭的,她認定了周寶璐的救命之恩,認定了周寶璐有本事,跟着她有保障,不會被人暗算。
所以她就死心塌地了,周寶璐有時候做事雲裡霧裡,她不大明白,可依然會不打折扣的執行,周寶璐就喜歡這種手下。
會應變,又剛好沒有那種自以爲是。周寶璐最怕那種人,他們總會覺得你的法子有什麼地方不對,然後自作聰明的去修正。
這樣最容易壞事。
吳月華就剛剛好。
吳月華知道周寶璐洞察人心,見她這樣說了,就道:“今天舅母跟我說,我孃家七妹妹,原是送去二殿下跟前服侍的,突然沒了,因二殿下府裡不通音訊,家裡人都不知道是怎麼的,不免有些不安。”
周寶璐笑道:“原來是這件事,不用怕,我知道這件事與你沒幹系。”
聽周寶璐這樣一說,吳月華更怕了。
周寶璐見她臉都白了,略一琢磨,就知道她是對吳玉華餘悸未消,多年的陰影,要徹底走出來,實在是不容易,便道:“要我說呢,既然事兒已經完了,宗人府也已經報了疫病,還有什麼說的呢,你非要知道個究竟,其實不知道反倒是好事。”
簡直說的吳月華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額頭上滿是汗水,對周寶璐道:“娘娘,你就給我個痛快吧!”
周寶璐沉吟了一下,還是跟她說了實話:“她不知道勾搭了什麼人,弄到了些違禁的藥,審的時候,說是你給的。”
簡直嚇的吳月華面無血色,周寶璐安慰道:“別怕,太子爺與我都是知道你的,你只管放心,有我在這兒呢,她想要拉你下去,也要有那本事!”
這簡直就是那一回巫蠱的翻版,時隔多年,吳月華的噩夢重新來臨,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手腳冰涼動彈不得的感覺。
真是深入骨髓!
作者有話要說:看我對小郡主多好!
老規矩,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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