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璐覺得,她的寶貝女兒特別親近她爹,這可不行!太叫人吃醋了!
女兒和母親的關係絕對是應該不一樣的,所以連着幾天,周寶璐都在蕭弘澄半夜起身之後就把媛媛抱到自己牀上來一起睡,媛媛脾氣好,被人拎起來都不鬧騰,睜着半醒不醒的眼睛看看孃親,打個小呵欠,把頭埋過去蹭蹭,又蜷成一個圓球睡個回籠覺。
那會兒,正好蕭弘澄讓人服侍着穿了朝服出去上朝的時候,周寶璐靠在牀頭看,等他走了也睡回籠覺,蕭弘澄看胖乎乎的女兒睡了自己的位置,胖成一截一截的小胳膊露在外面,肉肉的小拳頭擱在臉旁邊,就不由的走過去摸摸她一起一伏的小肚子。
大約是感覺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爹爹,媛媛迷迷糊糊的睜一睜眼睛,笑着揮一揮小胳膊,連笑也是閉着眼睛的,那笑眯眯的小模樣,蕭弘澄真是覺得心都化了,忍不住低聲對周寶璐說:“也不知道你這麼大的時候,是不是這個模樣。”
來不及參與的過去,大概是所有深愛之人都有的遺憾。
周寶璐也一副怕吵醒女兒的樣子,低聲笑道:“我舅母說,我比媛媛胖呢。”
還能胖!
蕭弘澄看看女兒身上的肉肉,比媛媛還胖,豈不是個小肉團了?頓時不由的心嚮往之,低聲笑道:“我要是看到那個時候的你,一定要咬你一口。”
周寶璐悶笑,推他出去:“說的你沒咬過似的,快去吧,看遲了。”
蕭弘澄便覺得,老婆孩子熱炕頭,果然是最耽誤人的正事的。
周寶璐拍拍迷糊的媛媛,也跟着睡一覺。
她還要教媛媛叫娘,媛媛九個月了,正是要學說話的時候,周寶璐纔不要把媛媛的第一個字的機會留給蕭弘澄呢,女兒天生就應該親近孃親纔對嘛。
早飯後,周寶璐就很認真的抱了媛媛在自己對面坐下,媛媛還坐的不大穩,要周寶璐時不時的扶一下,拉着她的小手說:“媛媛,叫娘~娘~”
媛媛笑眯眯的,不會叫,倒是伸手去摸周寶璐圓滾滾的肚子。
已經是九月裡了,周寶璐七個月的肚子看起來已經挺大的,媛媛的小手輕輕摸摸,然後又低頭掀起小褂子看看自己的,也摸一摸,好像似乎很困惑,爲什麼自己的軟軟的?
然後兩隻手摸,又彷彿想要撲上去似的,周寶璐輕輕摟住她:“不能壓住孃親的肚子,這裡頭有弟弟妹妹,要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和你玩了。”
媛媛聽不懂,但剛剛她撲的動作被孃親攔住了,她就只是伸手去摸,很好奇似的。
正在這時候,朱棠在門口掀起簾子:“娘娘,靖王妃和小姐來給娘娘請安了。”
媛媛就轉頭去看,王錦繡牽着蜜蜜笑嘻嘻的走進來,蜜蜜已經四歲了,正是活潑的時候,比同齡的孩子都長的高大,手腳格外利索,進門兒見到媛媛坐在炕上,就掙脫她孃的手跑過來往炕上爬,要和小妹妹玩。
大約是她的聲勢比較駭人,媛媛有點兒嚇到,往後頭讓一讓,就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蜜蜜連忙扶住她:“妹妹好軟。”
王錦繡忙過來:“你仔細些,別嚇着妹妹。”
蜜蜜伸手把媛媛攬進懷裡:“纔不會,弟弟妹妹都愛和我玩。”又摸媛媛的小臉小手:“哎呀,真小,比致兒還小些。”
她說的是莊柔公主的二兒子李駿致,比媛媛大三個月,這個月剛週歲,前兒莊柔公主才帶了進宮來,也是個肥壯的小子,膽子格外大,什麼都往手裡抓,他去抓媛媛帶的金鎖的時候,還把媛媛嚇哭了,後來是他哥哥李駿起當機立斷一巴掌打下他的手,才消停下來,李駿起雖然還小,卻是個穩重性子,拿着小玩意兒哄了半天,媛媛纔沒嚇的那麼厲害。
媛媛沒有同胞弟妹,偏又喜歡小朋友,兩位已經出嫁的公主所生的兩個哥兒一個姐兒她都喜歡的很,媛媛當然也喜歡,雖然只見過兩回,媛媛不大認得她,可蜜蜜特別熱心的摟住不放了。
王錦繡笑道:“讓蜜蜜帶着媛媛玩吧,她喜歡妹妹,很會哄他們。”
周寶璐這炕寬大,就讓他們倆姐妹在炕裡頭玩,周寶璐打量了王錦繡一番才道:“我瞧你這個夏天瘦了好些,還是那個老毛病?”
王錦繡道:“苦夏罷了,毛病倒沒發,那位小蘇太醫在調養上倒真是有一手。”
周寶璐就嘮叨起來:“這是人家家傳的本事,都說一招鮮吃遍天,我瞧着真有道理,上回人家進太醫院,看着年紀那樣小,自然有人看不上,可聽說一通切磋下來,竟就站穩了腳跟,不過也是,他又不在別的東西上爭長短,別人是有病治病,他是專攻無病調養,真要說治病,他當然也行,不過就不如洪太醫他們老辣了。”
王錦繡笑道:“倒是個有趣孩子。我看他於錢財上也不上心,成日裡在外頭逛,上回來請平安脈,拿了一盒大街上買的糖葫蘆來給蜜蜜,雖說瞧着挺乾淨,我也瞧的心驚膽戰的,倒是蜜蜜喜歡的很,後來還唸叨了兩回。”
蜜蜜聽見了,回頭很認真的插嘴:“真的很好吃,那糖跟家裡的不是一個味兒,我還分了給父王呢,父王吃了三個!”
一臉心疼。
王錦繡無奈:“你瞧瞧,他們倒是親熱,就不拿我當回事!”
蜜蜜頓時受了冤枉:“哪有,我給母妃的,母妃說腌臢,不肯吃。”
“是是是!”王錦繡敷衍她:“是我記錯了,你玩你的去!”
正說着,外頭又有一陣聲響,聽這麼有活力的聲音,周寶璐就知道是吳月華來了。
因着吳月華如今管着宮裡的事,又有寵妃的體面,差不多天天兒的要來甘德宮跟周寶璐說事兒,進院子就不用通報了,無非就是上臺階打簾子的丫鬟報一句吳側妃娘娘來了罷了。
這會子丫鬟話音還沒落,吳月華已經跨了進來,她一臉春風的樣子,笑道:“娘娘,我跟您說……”
然後看見王錦繡也坐在炕上,兩妯娌大概是在拉家常,便站住了行禮:“哎呀,王妃來瞧我們娘娘的麼,妾身給王妃請安了。娘娘這裡既陪客,我回頭再來。”
她這一套熱鬧的做派,叫王錦繡皺了皺眉,只是周寶璐既然沒說什麼,她也就不好說的,周寶璐笑道:“若是要緊事,你回頭再說也罷了,若是有熱鬧看,趁早兒說出來,也叫王妃瞧瞧,王妃的性子我知道,若是有熱鬧不叫她看,惱起來有你好瞧的。”
周寶璐算得是十分了解吳月華的了,當然也是因着吳月華確實是個簡單的,這會子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想做什麼,果然,吳月華笑道:“娘娘,您定然想不到,衛側妃是那個樣子,她身邊的丫鬟又是另外一個樣子,倒是會做人,這才進宮半個月,哪個宮裡都去到了,差不多兒宮裡的那些小丫頭子都認得了,手裡又有銀子,到處撒,口口聲聲就是姐姐妹妹伺候過她們家貴妃娘娘,拿着喝杯茶吧。如今宮裡頭,說什麼的都有呢!”
“能說什麼?”王錦繡果然問道。
“左右不過那一些,有說衛側妃會做人的,也有說收買人心的,還有……”吳月華對周寶璐笑道:“娘娘,這話可不是妾身挑事兒,外頭實在是有這樣的話的,說靜嬪娘娘是因着太子妃娘娘被降位分的,衛側妃自然要跟娘娘您打擂臺呢。”
“說的不錯!”王錦繡唯恐天下不亂,如今宗室看得上衛家的就沒幾個人,王錦繡是□□,當然是更看不上的,所以頓時接口這個最惡意的揣測。
“什麼不錯?”周寶璐笑道:“你少添亂,我瞧着衛側妃不是那樣的人,她雖說不多言多語,可也不傻,她如今是東宮的人,東宮不好了她能有什麼好的?難道靜嬪娘娘還能把她提拔去伺候父皇不成。胡扯什麼!”
吳月華與王錦繡頓時笑做一團,王錦繡道:“看是誰胡扯,這話也虧你說得出口,叫父皇知道了,看你怎麼着。不過我覺得,你也別大意了,衛家的女孩兒固然有好的,可我瞧着歹竹出來的到底還是歹筍多,你天天在宮裡頭不知道,前兒我去寧婉姐姐府裡坐坐,正好碰見燕王世子妃,就說賞給他們家的那個衛氏女,就不是個省心的,花樣最多,見天的往世子跟前走幾遭兒,表哥不耐煩了,把世子妃罵了一頓,問她怎麼管事的,世子妃也委屈呢,只得拘着她抄佛經做針線,這才清淨了幾日。”
周寶璐道:“我們宮裡這個,剛好相反,連過來請安都拉最後,太子爺出門了,她纔來,進來就請罪,要不就是睡迷了,要不就是肚子疼。唔,說起這個,倒是正好我問一問吳側妃。”
吳月華連忙站起來,周寶璐說:“這會子九月裡了,眼看一日涼似一日,我又身子沉重,早上不大起得來,依我說,把請安改到早飯後吧,也不用天天來,五天十天的來一回,我瞧着你們還在,就放心了。大家也便宜,說起來,還得說我體恤人呢。”
吳月華噗的一聲笑:“可不是麼,既然娘娘體恤我們,那自然是好的,娘娘打發人往各屋裡說一聲就罷了,洪良娣雖說已經起不來牀,可到底也說一聲纔好。”
周寶璐又順便問了兩句洪良娣的事,吳月華道:“太醫說不大好了,因着那個病怕是有些過人,丫頭小子們都不敢過去,倒是我宮裡新進來的那個大丫鬟紫嫣是個老實人,叫人一排擠,竟就去伺候洪良娣了,我瞧着她手腳倒是勤快,只得囑咐她自己多留意。”
洪良娣出宮就這一兩天了,周寶璐聽說紫嫣過去了,也就放心了。
到得晚間,蕭弘澄打發人進來說不回來吃晚飯了,周寶璐自己獨自吃了一頓,然後就想起了白日裡吳月華說的那事,周寶璐掂量了一下,就打發人去叫衛側妃。
她原來是想着問問衛側妃如今在宮裡如何,也是關心下屬的意思,當然,也是順便叫她約束一下她的丫鬟。
卻沒想到,衛側妃穿的一身極爲淡雅的衣裙,頭髮挽起來,只插了一根簪子,走進門就跪下來磕頭,周寶璐倒給她嚇了一跳,忙叫人扶起來:“咱們宮裡沒有這樣大的規矩,逢年過節磕個頭也就罷了,這會子天天見着,用不着這樣大禮。”
衛側妃卻不起來,只是直挺挺的跪着,低聲道:“妾身不敢。還請娘娘恕罪。”
難道真有點兒什麼花樣?
周寶璐便道:“什麼罪,我怎麼不知道,你既這樣說,就說清楚些罷。”
衛側妃這才起身,走到門邊兒低聲道:“帶進來。”
一個丫鬟被捆了起來,堵着嘴推了進來跪着,衛側妃道:“這是妾身從孃家帶進宮的丫鬟如心,只是這丫鬟並不是從小兒服侍妾身的,原是曾祖母打發來的丫鬟,要妾身帶她進宮,進宮後,她只聽我姑母吩咐,妾身不能轄制,今兒妾身才知道,如心在宮裡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妾身惶恐,這才送了過來,請娘娘發落。”
唔,周寶璐不由的摸了摸下巴。
這衛家,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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