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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櫻伸着腦袋張望,跟金字一頓八卦,聽的嘴都張大了。
桃花債,略微準確的說,勉強應該算是天寶王子的前女友,就是那位這會兒站在臺階底下,掩着半邊臉弦然欲泣的小美人。只露出了半張臉,都確實是個小美人兒,眼睛細長上挑,頗爲引人。
尤其是氣質冷豔,就是這樣掩着半邊臉,都叫人覺得十分冷豔
這姑娘是四川人士,家裡祖父有一手祖傳的醫術,天寶王子游歷到了四川瀘州的時候,留下來喝了半年的瀘州老窖,中途就遇到了姑娘的祖父,成了忘年交,還學了兩招,有半師之誼,老爺子邀天寶去家裡小住,正當豆蔻年華的姑娘就與天寶郎情妾意,眉來眼去。
只不過雙方剛有了點兒情愫,就叫姑娘的母親發覺了,就是這位正滾在地上的婦人,她孃家父親做着個小官兒,丈夫也剛捐了官,女兒生的這樣美貌,這位母親安心要她高嫁的,怎麼會容她嫁給這個來路不明,粗野的凶神惡煞的男人,還是個外族人!
一看他這粗野的樣子,就定然沒什麼好出身。
聽說這婦人但凡見天寶王子來了,就站在門口高聲武氣的叫罵,四川人罵起人來,當然有別於北方的豪放,但也相當的有氣勢,別說天寶王子,就是一般男人也忍不住的。
天寶王子忍了兩回,就忍不住去找這位姑娘,想要約了姑娘私奔,可是姑娘哭着表示,父母生養之恩不能拋棄,只能來生再見了。
是以原本想再在瀘州喝兩個月酒的天寶王子,就此黯然神傷,離了瀘州。
“媽呀!”這是小櫻聽完八卦之後的感嘆,又問:“你怎麼就知道的這麼詳細?”
金字道:“王子自己說的呀,前兒有人送了幾罈子瀘州老窖來,王子就對着酒罈子嘆了口氣,很惆悵似的,公主殿下聽見了,罵了他一句神經病,他就把這個事兒說出來了,可傷心了,眼圈兒都紅了,想想都可憐,公主殿下可兇了,還說他活該,不過倒是叫人把那幾罈子酒收到後頭去了,隔天就打發人往承恩公府送了去。”
嘖嘖,這位天寶王子,叫人說他什麼好呢!
小櫻笑道:“那這會兒是怎麼一回事?”
“不明白啊。”金字一臉茫然,但是,顯然剃了鬍子的天寶王子已經完完全全俘虜了金字,毫無緣由的就站在了天寶王子一邊:“突然就上門了,進門這做孃的就扯着天寶王子,要他娶這位姑娘,姑娘只哭。天寶王子如今都有咱們殿下了,怎麼還會娶那位姑娘呢,再說了,就是沒有公主殿下,他們家那樣子對人家,這會子又要吃回頭草,哪有那樣的道理!”
金字義憤填膺。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啊,大公主的那點子性子,小櫻沒有不知道的,如今這府裡的丫鬟,也都見不得貌美如花的人受委屈,真真是一脈相承。
小櫻見金字沒料了,又叫那婦人在地上嚎哭着也沒點兒新詞,熱鬧真不好看,便索性進去見莊慧公主了。
莊慧公主坐在裡間炕上,正隔着窗子往外看呢,只是隔太遠見不到,只嘴裡嘀咕:“這混賬,倒沉得住氣,還沒兇起來。”
小櫻進去磕頭請安,笑道:“娘娘打發奴婢來給公主殿下請安,有一盒新鮮點心,不是御膳房出的,娘娘吃了說好,打發奴婢送來,給公主殿下嚐個新。”
莊慧公主笑着問了太子妃娘娘好,叫小櫻起來,示意一旁站着伺候的大丫鬟接了盒子,又拿了塊銀子賞小櫻:“倒累你跑一趟,你坐坐,叫你妹妹給你倒杯茶。”
小櫻忙道不敢,莊慧公主笑道:“不必與我客氣,你常在嫂子跟前伺候,原是不同的。在我這裡,自然是有座兒的
。嫂子打發你來是做什麼我也知道,要說單送點兒東西,自然不會勞動你,想來嫂子不大放心我,叫你來瞧瞧,你瞧,剛好趕上熱鬧了,你不如看完了再走,回去也好回話。”
小櫻何等伶俐,立時便笑道:“真是再怎麼也瞞不過殿下,娘娘是怕殿下欺負了王子,到底是王子呢,叫人家太過委屈,也不好交代,纔打發奴婢來瞧一瞧吧。”
這話頓時奉承的莊慧公主心情舒暢,偏還一撇嘴:“他還委屈呢,你出去瞧瞧,才幾天呢,就有姑娘找上門來要嫁他了,哼哼,倒是春風得意的很!”
哎喲這話!小櫻雖然還沒嫁人,也聽得出這話裡頭的醋味兒,難道公主殿下看着天寶王子那一臉大鬍子都能喜歡他?要真這樣,那天寶王子也太是個人才了。
小櫻就試探着問:“這人在公主府裡頭這樣撒潑,也太囂張了些,殿下早該把她打出去纔是。”
莊慧公主笑道:“打出去做什麼,先前侍衛就要打出去,還是我攔住的,出去了我看什麼熱鬧呢?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的。也該哭的差不多了吧,走走走,跟我去看熱鬧。”
她倒是一點兒不擔心,見天寶打算在前頭院子裡解決,既然在屋裡看不見,就往跟前看去,小櫻只得在一邊伺候着莊慧公主走過去。
走到這邊屋裡,大公主也不現身,只在多寶閣後頭看着,見天寶只在那裡站着,那婦人撒潑的扯住他的衣襬:“攀了高枝兒就始亂終棄啊……可憐我的閨女……一心一意對上個這樣的男人……我苦命的兒啊……”
周圍全是公主府看熱鬧的腦袋,衆人竊竊私語,周圍嗡嗡聲一遍,放眼一看,一個個都一臉興奮的看好戲的模樣。這也只有大公主府有這樣的情形……
半晌沒說話的天寶王子突然一動,一腳就把撒潑的婦人踢飛了半丈遠!
一時間,熱鬧的庭院鴉雀無聲,莊慧公主也嚇了一跳,那婦人基本算暈了過去,有氣無力的趴着,連嚶嚶嚶哭泣的小姐也嚇的忘了哭了。
天寶一字一句的對小姐說:“那一日小姐給我寫信,我就親自上門說過了,所謂的當年之事,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我也沒有半分對不起小姐。三年前,小姐說請我就當不認識小姐,我也答應了,沒有半分違諾。如今既然已經是陌生人,無故上門壞我清譽,就別怪我動手。”
小姐嚇的連連後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張俊臉簡直像是閻羅一般嚇人。
那婦人緩過勁來,翻身起來坐在地上,惡毒的說:“你裝什麼裝,當初天天求我嫁姑娘給你,連入贅也願意,這會子攀了高枝兒,攀上了公主殿下,就狂的忘了自己是誰了,呸!誰要跟你重拾舊情,誰要嫁你啊,你也配?無非是請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向公主殿下說兩句好話,給她爹選選官罷了,別的不說什麼,她祖父還與你有授業之情呢,就這樣忘恩負義!到底誰不要臉了?如今咱們也不要選官了,拼着命也要稟告公主,小心你這樣忘恩負義之人。”
莊慧公主裡多寶閣後頭聽得噗嗤就笑出聲了,哈哈哈,天寶這臉丟的真叫她開心,還以爲是見着情郎有出息了姑娘家裡回心轉意,所以姑娘喜出望外與情郎共結連理的橋段呢,沒想到,人家還是看不上他,纔不會嫁他呢。
莊慧公主笑的捶地,看天寶的笑話,簡直是人生樂趣了。
想想自作多情的天寶王子一臉菜色,莊慧公主就笑的開心的很。
她隔着窗子說:“嗯,我聽見了,這傢伙忘恩負義,不是什麼好東西,回頭我就踹了他!”
那婦人愕然,沒想到公主真的聽見了,完全出乎意料,旁邊有人忙道:“公主殿下在這裡,還不跪下行禮!”
那婦人真對上公主了,當然沒有面對天寶王子那般膽大,想到那後頭竟然是公主殿下,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對於一個原本七品官兒的家眷來說,那簡直就是天上的人物了,那婦人與小姐都戰戰兢兢的跪下磕頭,直呼公主娘娘。
莊慧公主笑道:“不用怕,你跟我說,天寶這混蛋當初是怎麼勾搭你們家姑娘的,你們又是怎麼把他罵出來的,也叫我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婦人忙道:“公主娘娘明鑑,這人當年流浪到我們老家來,那等的落魄,還是我家公公心善,給他吃喝,還教了他兩招醫術,想着叫他有個一技傍身,免得餓死。沒想到他竟如此狼子野心,在我們家好吃好喝的住着還不安分,竟勾引我閨女,一心想要入贅到我們家!娘娘,我們家雖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家,也是書香門第,公公一身行醫,在當地也是德高望重的,外子還捐個七品官兒,就要出去做官了,且我家閨女這人品模樣,自不敢與帝都女孩兒比,只在當地也是頭一份兒,怎麼會招贅一個流浪漢!”
莊慧公主隔着窗子瞧了,那姑娘雖如今年紀略大,倒也確實貌美,單論容貌,並不比帝都大部分貴女差了。
那婦人接着說:“這事兒叫我發覺,我就把他罵了一頓,攆了出去,他還不死心,竟然來勾搭我們家閨女想要私奔,幸而我們家閨女是個懂事知禮的,如何肯做這樣苟且之事,反說了他一頓,他沒了法子,還糾纏了幾日,才走的!”
這婦人真真假假誇大其詞的說着當年事,天寶倒是不吭聲,隨便她說,莊慧公主聽的笑的了不得,那婦人道:“如今外子上京選官,前幾日我與小女在外頭見到這人在公主府出入,嚇了一跳,公主定是受此人矇蔽,竟讓他出入公主府,這如何使得,此人狼子野心,不知道尋了什麼空子,得了公主娘娘恩典,我既然知道他的底細,自然不敢隱瞞,須得稟公主娘娘知道纔是。”
要說這婦人,倒是深諳說謊的方法,半真半假說的有頭有尾,可見是個中高手了。
莊慧公主一邊笑一邊道:“你的忠心,我知道了,這混蛋確實很不像個樣子,哈哈哈,天寶,還不跪下請罪。”
天寶一臉無奈,轉過頭去:“唉,你別鬧了。”
莊慧公主石化!
這張臉!這張臉是怎麼回事!
莊慧公主簡直以爲自己眼花了,這明明是天寶的聲音,爲什麼突然配上了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張帶着神光的臉!
對着這樣一張臉,自己欺負玩弄他的那些話還要怎麼樣說出口?簡直……簡直是壞了規矩!太過分啦!
莊慧公主半晌反應不過來,這混蛋這混蛋這混蛋……怎麼有這麼好看的混蛋!
莊慧公主張了張嘴,泄氣了,還真就沒鬧了。不過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了一回,看着那俊臉真是越看越好看,心裡不知道怎麼就喜滋滋的起來。
小櫻從頭到尾看了個精彩,心滿意足的回宮裡給周寶璐回話去了,小櫻嘴角利索,比手畫腳的形容當時的場面,那個婦人小姐,自然壓根不在周寶璐的心上,關鍵是貌美如花的天寶王子。
小櫻形容了半天天寶王子如何的漂亮,周寶璐都沒有什麼感覺,蕭弘澄就夠漂亮了,她難以想象有比自己男人還強的,不過後來小櫻說,天寶王子只是露了臉,就靠美貌(?)壓制住了莊慧公主,周寶璐終於有了直觀感受:“這麼有效?那倒是真的不錯。”
“豈止不錯!”小櫻在公主府受了震撼,又要重複強調天寶王子的美貌了,周寶璐連忙說:“得了,我知道他好看了,你就說說後頭吧!”
小櫻覺得後頭索然無味,只是簡單的說:“後頭公主殿下正經起來,介紹了這一位就是苗族王子天寶,那婦人差點兒嚇暈了過去,直髮抖,看那樣子,差不多後悔的能直接吊死了,那位小姐也是後悔的什麼似的,看着王子簡直含情脈脈的能滴出水來,公主殿下就叫人把她們攆出去了。”
小櫻是個合格的情報人員,此時解釋道:“奴婢打聽了一回,這戶人家三年前捐了七品官,不過不知道犯了個什麼不大不小的事兒,考評不好,如今拿着銀子進京來,想要找找門路。這位小姐十八了,因貌美又會彈琴,她們家太太一心要攀高枝兒,怎麼着都不滿意,如今還沒挑到滿意的親事,倒把姑娘耽擱大了。這一回無意中見到王子在公主府出入,以爲王子攀了高枝兒有門道,就叫小姐寫信給王子,大約也有重敘舊情的意思,或者靠着舊情,找個門路。”
嗯,說的通,能進公主府當然是有門道的,七品官兒這樣的,別說公主了,就是公主府裡一個普通掌事官兒、一個管事遞個帖子,也就辦了,其實,周寶璐想,若是不是想要重敘舊情這一茬,單用老爺子當年的那點兒交情,天寶或許還真給他辦了。
天寶這樣的男人,又不會缺女人,顯然是不吃這一套的,倒不如直接挾恩以報,給他一個還恩情債的機會,反而容易,當然,這戶人家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沒想到。
不過要真早知道天寶的身份,那小姐早就上趕着嫁了,哪裡還有後頭這一說。
拋開這破事,周寶璐相當滿意大公主府的進展,在天寶刮鬍子之前兩人就相處的這樣自然了,再有了美貌,看起來,皇室很快就要又有一宗喜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莊慧公主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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