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峰位於天璇峰與玉衡峰之間,地勢相對於高達萬仞的天璇峰來說,不知低了有多少,即便是玉衡峰也比之高出千丈有餘。
由於陽光被兩邊的山峰所遮蔽,故而除了正午時分,太陽可以直射到山頂以外,瑤光峰始終處於陰暗的環境之中。
曦晨抓着玄明子的衣襟,腳踏龍泉劍,在半空中遙遙地望向瑤光峰,此時正值上午,在天璇峰的陰影籠罩之下,瑤光峰彷彿一口巨大的棺材,散發着陰冷淒涼的氣息。
曦晨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還真是什麼樣的人住什麼樣的地方,若是讓自己呆在這裡,恐怕會被活生生的逼瘋。
可是這樣的環境,對於暗屬性的修仙者來說,確是再好不過的修煉之所。若是說天璇峰乃是縹緲宗的極陽之地,那瑤光峰就是極陰之所,這裡暗屬性的天地元氣之濃郁,絕對會對暗屬性修仙者的修煉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瑤光峰有一個特別奇特的地方,和其他各脈盡不相同,那就是瑤光峰上所有的弟子,包括首座玄幽子在內,全部都是暗屬性修仙者,無一例外,畢竟這種陰冷黑暗之地,除了那些喜歡在夜晚瞎溜達的暗屬性修仙者,誰還願意呆在這兒。
而其他六脈弟子,除了天權峰的劉逸鴻之外,無一是暗屬性。
玄明子和曦晨御劍來到瑤光峰的前廣場,幾名巡山的弟子見了,連忙疾走兩步,過來向玄明子行禮,雖說態度的確也是恭恭敬敬,可是他們個個面無表情,一***不化的冰塊臉,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和開陽峰師兄弟的熱情似火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曦晨心裡暗想:“也不知道是他們本性如此,還是在師叔玄幽子的指導下,性格都變得扭曲了。”
“曦晨,隨爲師去拜見你六師叔。”玄明子衝着那些巡山弟子微微頷首,擡頭去對着曦晨笑道。
玄明子說完後,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僅僅出去了這麼一趟,印象中的那個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如今已經比自己要高上許多,自己唯有仰着頭纔可與其正視。
曦晨聽到師父的話,不樂意地“哦”了一聲,他百般不情願的跟在師父身後,朝着瑤光峰的大廳走去。想到馬上就要面對六師叔那張陰森森的冰塊臉,曦晨就感到頭皮直髮麻。
二人來到瑤光峰大廳時,曦晨發現玄幽子已經在那裡等候,桌上擺着兩杯香茗,還在冒着水氣,想必是剛泡上不久。
玄幽子見玄明子和曦晨走進大廳,也並未起身,只是朝着師兄微微頷首,他伸出手去,指了指自己一旁的椅子,似乎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費時。至於站在玄明子身後的曦晨,直接被他無視,他彷彿連斜過眼睛瞟曦晨一眼都覺得多餘,若不是曦晨早就知曉這位六師叔的爲人,恐怕以他目空一切的性子,此刻早就暴跳如雷了。
玄明子嘿嘿一笑,彷彿沒事人一樣,絲毫不介意玄幽子的冷漠。他心裡清楚,自己這個性格怪癖的六師弟能在這裡候着自己,而且還主動奉上香茗,已經是天大的賞臉。
想當年玄陽子有事相求玄幽子,他在瑤光峰大廳足足的等了有一上午,玄幽子才慢慢悠悠的前來接見,以玄陽子那種急躁不安的性格,當然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見玄幽子依舊那副冷漠的態度,渾身的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此番有求於他,肯定端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他哪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哪怕是看他憤怒地樣子也好,總比看這一幅亙古不變的死人臉要舒服得多。
玄陽子最終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將自己所求之事告之於他。玄幽子倒也極爲的痛快,聽完玄陽子的敘述,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字“行”,隨後起身便離開了。恨得個玄陽子牙齒直癢癢,當場便痛下毒誓,以後再也不見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
這當然只是氣急敗壞下的一句玩笑話,玄陽子口中的毒誓,也沒有人會真的當真,可是此事卻被人當作一段佳話廣泛的流傳於縹緲宗上下,被人拍手稱道。畢竟可以讓玄陽子這個禍害吃癟的,估計也只有玄幽子,任憑你再怎麼口若懸河,我都是不動聲色。
“師弟,我今日前來的原因,想必你也是知道了,曦晨如今已經成功突破凝氣期,到達開元境界,按照咱們縹緲宗的規矩,凡是到達開元境界的弟子,都有一次進入‘劍冢’挑選仙劍的機會。”玄明子喝了一口面前的香茶,笑着對玄幽子說道。
玄幽子這才轉眼看向站立於玄明子身後的曦晨,曦晨發現玄幽子在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於是強行扯起嘴角,以一個自認爲最友善的方式衝他微微一笑,可是笑容卻被玄幽子那雙冰冷的眼神瞬間凍結。
玄幽子輕輕地點了點頭,放在玄明子面前一枚暗紫色的令牌,起身拱手道:“小弟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陪師兄前往了。”
玄明子擺了擺手,笑着回道:“師弟的正事要緊,反正我知道劍冢所在,我帶曦晨前去就可以了。”
這是曦晨第一次聽到玄幽子說話,出乎意料的是,玄幽子的嗓音並不像他想的那般難聽,反而甚是渾圓有力。
玄幽子也不多言,轉身朝着大廳門口走去,在經過曦晨身旁之時,玄幽子的身形頓了頓,他從懷裡掏出一碟黃色的紙張,丟在曦晨懷裡。
“給你”,玄幽子甕聲甕氣的吐了兩個字,朝着門外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