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面無表情地走到牀邊,仰頭看寧雨,“不是娘你自己說,如果你盯着爹眨眼,那就是讓他出去,不要留在這裡的意思嗎?”
“.......”寧雨語塞,連忙翻看原主的記憶,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剛纔周晟睿會委屈巴巴地走出去,原來因此。
此時外面再次響起那動聽的女聲,“謝謝大哥,我就先走啦~”
寧雨看出去,正好看到那一抹窈窕的倩影。
這是原身小姑子,周晟睿的妹妹周秀秀,今十六歲,尚未嫁人。
每次周秀秀來這邊,都是爲了找周晟睿要錢,反正什麼藉口都有。
嘖,周晟睿自己都沒錢,還要養這麼一大家子,真是怪辛苦的!
她看到他就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喊道:“相公啊~你進來~”
第二次聽到這稱呼,周晟睿嘴角一抖,深吐一口氣,邁腿走進來。
“怎麼了?”
寧雨掃了四周一眼,道:“你幫我敷藥呀,這裡沒有鏡子,我都看不到傷口。”
周晟睿心動,但手未動,“你不是不喜歡我碰你嗎?”
“......”寧雨在心裡又罵了原主一句,要不是原主,她也不會被嗆,“那是之前,以後你想碰都可以碰,不用看我眼神行事。”
她總不能讓丫丫再端一碗水來,她自個兒對着水敷藥吧?
周晟睿俊臉一紅,心思雲遊,以後想碰就能碰,是不是包括......
此時的寧雨只想快點敷藥,想着這麼好的一張臉不能留下瑕疵,壓根就沒想到他會因爲她一句話而有邪惡的想法。
“別磨蹭呀,等下就該留疤了。”寧月噘嘴催促道。
周晟睿回神,三步並一步,過來端起藥坐在牀邊,而後指使自己兒子去找布條。
“你躺下。”
“哎,好咧!”寧雨欣然躺下,眨巴着明亮的眸子看他。
周晟睿特意避開她的目光,按捺躁動的心,用手指颳起碗裡的藥草敷在她額頭傷處。
“嘶!”寧雨吸氣,真疼呀!
見她這樣,他不免得減輕力氣,怕再次弄疼她。
藥汁順着她飽滿的額頭流下,他連忙伸手去擋住,不讓藥汁流到她的秀髮中。
少傾,他才用布條幫她把傷口包紮好。
“齊哥說這藥等晚上再換,明天就能消。”
“知道了。”寧雨呶呶道。
“那你在這躺着,我和崽崽去地裡把活幹完再回來。”
“好。”寧雨無力地應聲。
“餓了的話,讓丫丫給你拿廚房剩下的餅子。”
“好!”寧雨眼睛一亮,嘿,有吃的,正好也餓了。
周晟睿見她竟然這麼聽話,不免得有些吃驚,但吃驚歸吃驚,地裡的活還是要乾的。
等父子倆出門,寧雨迫不及待讓女兒去廚房拿餅子,順便端藥來喝。
此時,路上。
跟在周晟睿身旁的崽崽問道:“爹,那真的是我娘嗎?”
周晟睿沉默幾息,點頭道:“她是你娘。”
或許真像她說的那樣,生死攸關的時候想通,要好好過日子,又或許是另有隱情,但她的確是寧雨,是他媳婦,是孩子的娘。
雖然她不讓他碰,但每次出事暈倒的時候,他都碰過她。
那肌膚傳來的熟悉感,他絕不會認錯的。
“可是爹,娘她——”
周晟睿打斷兒子的話,“爹問你,你是喜歡原來的娘,還是現在的?”
崽崽咬了咬下脣,相對於以前那個兇巴巴,不把他當親兒子對待的娘,他自然是更喜歡現在這個跟他們有說有笑,還溫柔體貼的。
父子倆均沉默一會兒,前者道:“好了崽崽,不管她變沒變,都是你娘,這就夠了。”
“嗯。”
反觀寧雨這邊,她看着手裡的野草餅子,食不下咽。
且不說這賣相,光是這硬邦邦的手感,她都怕把自己的牙齒給蹦了。
雖說她前世就不是什麼矯情的大小姐,但在孤兒院至少能正常吃到米和菜啊,就連餅都是麪糰捏的,哪裡吃過這樣黑中帶綠還硬邦邦的啊!
“丫丫,咱家就沒有別的吃的?”這個餅她真的不敢咬啊,連指甲蓋都摳不進去。
“沒有了.....”丫丫道。
“好吧......”寧雨無力道。
丫丫在一旁默默看了她幾眼,跟她說等一下回來,撒腿就往外跑。
等待總是無聊的,寧雨下牀走出內屋。
外屋也是坑坑窪窪的泥地,牆壁有洞,正中間是一張缺角的方形矮桌、四張破舊矮凳和一張高長凳,除此之外,就只剩一個稻草堆。
唉,真的好簡陋,如果遇到暴風雨,只怕會塌吧?
寧雨不知道自己就是個烏鴉嘴,日後真的就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