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來到學院藏書樓的時候,發現來看書的人還不少,在正前方的大廳之中的閱覽桌邊,坐的全部都是人,個個學習的聚精會神,整個藏書樓人雖多,卻很安靜。看書的也以魔法生、符師生較多。
陳雷在前臺做了個進入登記後,便一頭衝入其中,直往後面走去,他前面的符師區的書籍看的差不多了,現在也該是往後面高級符師區的書籍進軍的時候。
在往後面走的時候,陳雷發現有個站在書架邊的,兼職女生管理員在偷偷地觀察自己,心裡不由嘀咕:“看什麼嘛,我長得很帥嗎?”
又走過一書架,陳雷發現又是一位女生管理員偷偷地看自己,雖然她僞裝的很好,但他還是發現了!
這下,陳雷就鬱悶了,怎麼感覺自己像個賊似的,被人盯梢了嗎?
不過陳雷也沒想那麼多,找資料重要,前一段時間,他把符師最基本最粗淺的理論大概找齊,這也是一個半道出家的學生符師的苦衷。
對於陳雷來說,由於家庭條件有限,又是剛開始學習符文之術,在這個新的領域中,絕大多數的時候,都要靠他自己。
他如果想林芳達主輔,以及七班的另兩位輔導老師,悉心輔導他那是作夢,全班有一百多人,三位符術輔導老師憑什麼要對他另眼相待呢,是他的源靈力強大,還是他有個當大官的老頭子?他的父親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騎士,而且僅僅是一個封號,以及一塊貧瘠土地上的領主。
而想得到像林語那樣的大師來指導,除了聽她的公開講課之外,更是不可能的夢想,除非那位大師忽然來找他才行,他若主動去找他們,鐵定會被拒絕在門外。
陳雷在藏書樓被盯住是好幾天的事情了,銀聖龍藏書樓最近發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件,珍貴的書籍被人爲的撕去裡面的紙張,藏書樓樓主兼銀聖龍教學研究主任大人,大發雷霆,說這是銀聖龍幾百年以來,發生的最爲惡劣的事情,並一口咬定,這是兼職藏書樓管理員的女生們的失職,如果在一個月內,找不到故意破壞書籍的兇手,那麼造成的損失,由幾位學生兼職管理員賠付。
易書書是最生氣的一個,前一段時間,被幾位二世祖聯合xing騷擾,那天狠狠地打了一個男生一耳光後,不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想她堂堂一位秦凌菲座下的得意弟子,平時她不惹別人,就算別人祖上燒了高香,沒想到竟然有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了……她心裡明白,這事十有八九是衝着自己來的。
但陳雷哪知道這裡面有如此曲折複雜的內情。
心裡雖然奇怪幾位師姐老是偷窺自己,但也沒想那麼多,來到後面的符師區幾個書架之後,就開始一本接一本地取書閱讀,有的看了幾頁直接放回,有的翻了翻,沒發現有意義的內容也放歸原位,但漸漸地他發現了一些比較有用的論著,也漸入佳境地沉浸在閱讀和思考的世界裡。
不知不覺中,陳雷從一個書架移動到另一個書架,剛想去看上面一排書的書名之時,居然看到一隻米黃色的小皮鞋,不!是兩隻。
與此同時,一片瓜子殼般的事物,也從空中輕飄飄降落下來,剛好停靠在陳雷的頭頂上。
陳雷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還真想不通爲什麼書架上會有兩隻鞋子,啊!還在晃動——!!!
再下意識的一摸頭頂,拿下來一看,哇!根本就是一片還帶着水分和熱氣的瓜子殼嘛。
不由,陳雷萬分驚異地一路向上看去,兩截白色的短棉襪,白嫩的幾乎透明的纖美圓直的小腿,但還沒等他看清到底是什麼事物之時……
頭上風聲一響,一道白影如同老鷹抓小雞般的直撲下來,緊接着領子一緊,居然被人緊糾住衣領,兇巴巴,脆生生的聲音同時在響起:“看什麼看,一看你就是一個無恥下流的色狼,終於抓到你了!”
易書書本來不準備下來的這麼快的,但沒想到最大的嫌疑犯居然那麼的有耐心,半天都不實施可恥、卑鄙的行動,她真是忍了又忍,最後當“嫌疑犯”來到她的鼻子底下,她等不下去了。
陳雷卻是依然“震驚”地看着易書書,確實他也很震驚,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個長得秀美嬌豔的女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他進行“非禮”。
“妳,妳要幹什麼?”
“你說呢?”
易書書纖眉倒豎地又道:“你還想抵賴嗎?難道你不是那個撕書賊?”
“哇!”陳雷總算有些明白了,驚叫一聲道:“什麼撕書賊,我好好的幹嘛要撕書?”
“你!”易書書一揚小拳頭,一股撲面的勁風直奔陳雷的下巴,因爲易書書相對於陳雷來說,她個子顯得有些嬌小,頭部也只到他的下巴,打他的下巴順手一些。
啪!陳雷及時地了出手一擋,險險地一手包住了易書書的拳頭,怒道:“慢着,妳這個不講道理的丫頭,怎麼不分清紅皁白地就亂打人啊?”
陳雷的話還沒說完,旁邊響起了幾個女聲。
“就是你,你就是撕書賊。”“打他。”“書書不要放過他。”
很多學生都跑過來圍觀,幾個女生管理員,大聲地爲易書書助威。
一時陳雷只覺有嘴都說不清了。
易書書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小拳頭又再次揚起,不過這次她有些遲疑,看到陳雷那麼的大聲,不禁心裡也有些發虛,萬一不是他怎麼辦?畢竟又沒有抓到他撕書?
不過,此時易書書有些騎虎難下了,色厲內荏地道:“不是你又是誰?還不承認,看我不把你打成狗熊。”
陳雷被她氣得哭笑兩難,正想怎麼跟這可惡的女生說清楚之時,猛然,全身汗毛一陣倒豎,就聽嗡!地一聲,眼前景物詭異地晃動起來,再也看不清對面的女生,只覺似乎在剎那間被捲入了一個時空隧道,緊跟着就見一眼望去,全是紅豔豔的花兒……在他身邊、眼前、頭頂之上……到處都是地緩緩的旋動。
二話不說地,陳雷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易書書嚇了一跳,但立即道:“你還裝死,難道裝死就能矇混過關嗎?快起來,還不起來?我踢你啦……真的不起來?”
氣乎乎的她一腳踢去,但地上的陳雷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時旁邊有人道:“他是真的暈過去了。”
易書書走近一看,只見地上的男生雙眼緊閉,這才驚嚇起來:“不是我,我又沒打到他,是他自己昏過去的。”
“快救人。”有學生出言提醒。
立即,有學生施展起光明系魔法,在法咒的朗朗吟唱中,一道白光直罩在了陳雷的身上,但地上的陳雷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又有幾位光明系魔法師學生不服氣,上前來施救,幾波“聖光救護”下去,地上的陳雷卻仍然像死豬一般靜靜地躺着。
易書書嚇壞了,六神無主之即,一名大膽的男生走到陳雷的身邊,蹲了下去,摸了摸陳雷的手,發現很溫熱,又俯身過去聽了聽陳雷的心跳,然後道:“他好像沒有什麼事,睡着了一樣,心跳很平穩。”
“是不是呀?”易書書有點後悔剛剛踢了人家一腳,聯想剛剛這位男生的表情,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心裡又急又憂:“現在怎麼辦?”
有男生笑道:“當然是把他背到妳們宿舍裡去,好好救治,或許他醒來,就會以身相許了。”
“哇!你還開玩笑。”易書書的一個女伴舉起了拳手,那男生趕緊一吐舌頭,躲到人羣的後面。
最後沒辦法了,易書書只好求助人羣;“誰幫幫我們,有誰能告訴我他是誰?”
“他叫陳雷,是我們符師分院的試修生,今天還剛剛出過一次風頭,嘻嘻。”有女生點破了陳雷的身份。
“找老師來處理吧,妳好像只踢了他一腳,沒事的。”又有人在人羣裡幸災樂禍地大叫。
“啊!”易書書臉都白了,她記得好像自己的那一腳,踢的並不輕,這話正中她的要害。她眼珠子直轉,一咬牙,當機立斷讓一個要好的魔法女生協助自己,擡起陳雷就走,一邊走,一邊火氣老大地道:“讓開,我們帶他去醫治。”
易書書心想,絕不能讓老師來處理這件事,萬一這傢伙根本不是什麼撕書賊,或是拼命抵賴,自己又踢了他這麼一腳,那到時就說不清楚了,搞不好會被扣下一個故意傷人的罪名。再說,易書書也知道學院的那些老師,特別是大師們的架子大得出奇,等到他們來處理這件事,搞不好這昏迷的男生錯過了醫治的最佳時機。
所以易書書決定,直接把陳雷帶出校外去醫治。
……
但擡着陳雷那麼大的一個個子,前面的女生,沒走兩步就有些腳步虛浮,直喘息道:“不行了書書,他好重。”
易書書咬牙着:“我來揹他,妳幫扶住。”
可是在一背之後又發現陳雷的個子太高,易書書的個子太嬌小,怎麼背都不好背,易書書心裡大嘆這個叫陳雷的男生,一定是自己的剋星,乾脆把陳雷橫抱而起,好在易書書從小練劍,看似纖弱嬌美,抱着陳雷也不顯得太吃力。
只是偷看了一下在自己懷中似睡得香甜的陳雷,易書書無由地感到一陣子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異樣,臉紅耳赤起來。
但她也沒想到,這一夜的折磨還僅僅只是開始。
晚上,碧水城的街道上,兩個女生,一個騎着黑色大馬,一個嬌坐於一匹短鼻魔象之上。
騎大馬的女生,手裡橫抱着一少年男子,精緻小臉紅撲撲的,一臉鬱悶的表情。
這兩個女生一路吸引了很多目光,也讓兩位女生只覺丟盡了臉,特別是抱着少年男子的女生,心裡要有多恨就有多恨,要有多懊惱就有多懊惱,本來她是代表正義的,現在卻好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兩人顧不上羞澀一路打聽碧水城的有名醫師,路人倒也很熱心,紛紛指路。
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醫館,醫師卻是半天也檢查不出病因,最後一臉羞愧地大大搖頭:“對不起!兩位尊貴的小姐,這是我從來沒看過的病症,恕我無能爲力。”
易書書與跟她一起來的女生,出門時,都穿着銀聖龍的校服,加上大馬巨獸,醫師也不敢忽弄這兩位女生。
易書書只好與她同伴又找到另一家醫館,但沒想到得到的結果仍然是一樣,醫師連動手醫治也不敢。
這下易書書與她的同伴,大翻白眼徹底的氣餒,好在第二個醫館的醫師指點,說或許碧水城的名醫,張子仲大醫師有辦法。
張子仲是碧水城唯一的得到官方認可的大醫師,在碧水城自是大大有名,但張子仲大醫師脾氣古怪,碧水城能得到他醫治的人,少之又少,任你是誰家千金、大少,一方高官,他不高興時,那就在外面等着吧,等上一年半載的,也不見得大醫師就會動手。
易書書與那魔法女生沒辦法,只好疲憊地帶着陳雷又去找大醫師張子仲,臨出門時,那第二個醫館的館主,表情閃爍,吞吞吐吐地道:“兩位尊貴的小姐,妳們去找大醫師時,只怕會有些不順,還望先做好準備……當然,如果大醫師肯出手的話……”
“什麼?”易書書一聽臉都綠了,只覺立時陳雷的身體開始重得像一頭死豬,兩位女生對望了一眼,快要哭出來了,心裡都想,那大醫師是不是很傲慢啊?
何況她們看看天色,折騰了兩個醫館之後,不知不覺中,已經很晚了,差不多接近下半夜,街面的店鋪開始紛紛關門。
但兩女生能把陳雷丟到大街上不管?也只好硬着頭皮,在路人的指點下,向着碧水城的大醫館奔去。
讓兩女生驚喜的是,意外的大醫館看門的管家,一看她們手裡抱着的人,立即大叫一聲:“陳雷?!”
然後便向裡面瘋跑而去,不多時,一個鬚髮皆白、長方臉、身形高大的老人穩步而出,老人看了看門口的兩位女生,又看看了易書書手裡的陳雷,居然笑了起來:“老夫張子仲,兩位漂亮的小朋友快請進。”
“小朋友?!”易書書張大了嘴巴,心道,不是說這大醫師脾氣很大嗎?怎麼都迎出來了?再想剛剛聽到的那看門的管家,叫出了陳雷的名字,難道這個陳雷,居然是碧水城重要人物的後輩?
易書書猜對了一點,白髮老者正是張子仲,如果這麼晚了,城主大人忽然跑來看病的話,他或許會推遲兩下,但“小東西”出了問題,那是要趕快醫治的。
而且,看到易書書長得水靈秀美,身材纖美勻稱,這讓白髮老者又驚又喜,一邊向裡屋走去的時候,還一邊問易書書:“小朋友,妳也是銀聖龍的嗎?不錯不錯,我最欣賞熱心腸的小女娃,妳叫什麼名字,跟臭小子交往有多久了?”
易書書小臉立時烏絲密佈,憤恨地道:“我不認識他。”
“哦——哈哈……”老人故作驚訝,然而卻是仰天就是一陣大笑,“老夫知道了,妳不認識,嗯,不認識,我也不認識這個臭小子,誰願意認識他是不是?”
易書書無語,粉雪般額頭一滴熱汗直滾而下。
把陳雷放下來後,老人一手抓住了陳雷的手腕捏了捏,很快,便搖頭道:“奇怪,奇怪,真奇怪!”
易書書與那魔法女生眼若銅鈴,易書書道:“老爺爺,怎麼奇怪了?”
老人一笑:“沒什麼,妳不用擔心,這臭小子進入了深層睡眠,估計明天早上就能醒來了。”
易書書一呆,直望着老人。
老人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不過,小女娃你最好是在這裡守着,其他的就沒什麼事了,老夫去睡覺了,對了,讓管家給你們安排一間房,明天那臭小子醒了,記得讓他來向老夫請安。”
“什麼,大醫師居然要她們住在這裡?不是吧?”易書書與魔法女生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轉頭就發現那大醫師比賊還快的就沒了影子,兩女生大是面面相覷,但一想到大醫師的警告,易書書又快哭出來了,只好救助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笑笑,妳說怎麼辦嘛?”
原來這魔法女生叫笑笑,笑笑一皺眉毛,吐了吐舌頭道:“那隻好妳留在這裡啦,我好睏,我先回學院了。”
“啊!”易書書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抱住笑笑:“不行,敢走,看我不咬死妳。”
“哈哈……放手啦,死書書,色狼書書……我投降啦,別癢我了,救命啊——”
門口東張西望的,張大醫館的管家的臉,表情豐富起來。
但易書書與笑笑鬧過之後,便是要面對漫漫的尷尬長夜,好在大醫館不是“難民營”,臥室裡陳雷睡得香香甜甜,客廳之中的沙發上,易書書與笑笑也一人抱着一牀被子,睡的東倒西歪。
……兩個可憐的女娃,磨難總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