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谷,佔地面積極大,再加上濛濛霧氣,將整個雲靈谷包圍在其中,更顯得這座神秘莫測的山谷,撲朔迷離了一些,不過,在超出地面霧氣的地方,矗立着幾座俊俏的山頭,上面綠色盎然,與下面的單一黑色,成了鮮明的對比。
跟隨着師父走進山谷的那一刻開始,便預示着接下來發生的種種事端,都會變得驚心動魄!
“爲了避免我們走錯路,要想個笨辦法才行,你想想。”
師父說着,轉而看向我。
“呃……師父,爲什麼想笨辦法一定是我?”
我錯愕地抓了抓額頭,不解地問道。
“臭小子,因爲你笨啊!”
師父吹了吹鬍子,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哦,那就只有摸着石頭過河,師父,我們貼着山腳走,頂多把整個山谷走一圈,卻不會迷路,這個辦法還可以麼?”
我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比較實在。
“嗯,這個辦法的確夠笨,那我們快走吧。”
師父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山腳下,貼着山腳繼續前行,我怔了怔,即刻跟上師父的腳步,敢情師父在耍我,這個辦法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他明明可以想到,還偏偏讓我想,真是的,師父爲老不尊!
“臭小子,你又在罵師父什麼呢?”
師父突然停下腳步,嚇得我渾身一顫,連忙揮舞着雙手,着急地笑道:“沒,沒有啊!”
“哼!別以爲師父不知道你在心裡罵什麼,臭小子,這是你的選擇,必須跟着你的選擇走,才能找到你想找到的人,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居然敢說師父爲老不尊,若非在這種兇險難測的地方,小心師父打斷你這個臭小子的腿!”
師父一邊吹着鬍子,一邊氣呼呼地數落着我,直把我說的後背冒起了冷汗珠子,不過對於師父的話,我還是有些不理解,爲什麼要跟着我的選擇,才能找到我想要找的人?
“嗯?”
冷不丁的,師父又停了下來,我急忙上前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又怎麼了?怎麼走的好好的,又停下了呢?”
“哎呀……年紀大了走不嘍……”
師父說着,居然彎身找了個地兒坐下,並擺手道:“你要麼也陪師父坐下來休息會兒?”
“我,我不累!”
我一心着急尋找靈竹,此時此刻倒是沒有一點疲累的感覺,反而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但當我四下掃視一週後,忽然轉身,發現師父不見了……“啊?師父!師父你去哪兒了啊?”
喊了兩聲,發現沒回應,我暗自想了想,師父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說不見就不見,越來越古怪了。
憑師父的高深道法,天下間能弄的過他老人家的,恐怕沒幾個,所以我也犯不着爲他老人家擔心,倒不如直接去尋找靈竹的下落,想罷,我繼續沿着山腳前行。
不多時,我來到一座俊俏的山頭下面,仰頭望了一眼兩極化的山峰,我不免笑了笑,轉身繼續前行,但就在離開的瞬間,我猛地頓住,扭頭彎下身子,並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從一棵荊棘上面,拿下一小塊紫色布片。
“靈竹的紫色霞衣?難道靈竹就在這座山頭上面?!”
我的腦子一下子懵了,頓時激動地衝上山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山找找再說,就算沒有靈竹,也希望能再找尋一絲線索。
“那是……”
只見一處懸崖的邊緣,一個消瘦的身影,彎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趴在一塊岩石上,伸手向岩石下面的一棵藥草抓去,但那人與那棵藥草的距離,尚有尺餘,此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頭上戴着一個破斗笠,本應該好奇他如何才能拿到那棵藥草,但爲了找尋靈竹,我只得繼續爬上山去。
但找尋了半天,仍然沒有靈竹的下落。
我有些失望了。
回到原地,只見那個瘦弱的身子,還在伸手夠着那棵藥草,而他的身子一點點挪出岩石,手指也漸漸的快夠着藥草了,不知爲什麼,我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爲好奇,而是擔心這個人的安危,那山崖下面,雖然才百十米,但如果就這麼摔下去,不死也會變成殘廢,後果不堪設想啊!
飛快地來到山崖前,我微笑着問道:“你這樣是夠不到那棵藥草的,要不我來幫你?”
不說還好,聽到我的話,那人突然一驚,整個人順勢滑下了岩石,雖然他翻過身利用雙手慌不擇路的抓向一旁的巖壁,但還是沒能抓住,千鈞一髮之際,我伸手抓住他的一隻手臂,而那人,也驚恐地叫了一聲,這一道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瞬間窒息了一下,我仔細看去,那……那張略帶幾分污垢的臉蛋上,並未抹掉我對她的記憶,她的面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她的一切,都深深印在我的心裡,看到她開心,我也會莫名的開心,看到她悲傷,我會心如刀絞,此刻,我居然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了她,南宮靈竹!
“啊?靈竹!”
這一刻,我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我想用我的一切,來保護她,一把將靈竹拉上山崖,我用力將其抱在懷裡,千言萬語,突然涌上心頭,一時間,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或許喜極而泣,才能代表我此刻的心情……“靈竹,我終於找到你……”
“你是誰?!”
突然間,我萬萬沒想到靈竹會一把將我推開,且驚慌失措地跑到一塊巨石後面,躲藏起來,像個收驚了的小鳥,不單單是驚慌,還有懼怕……我第一的反應就是,靈竹怎麼變成了這樣?
“靈竹!我是小酒啊!”
我激動地來到靈竹身前,大聲叫道。
“啊!婆婆!婆婆!有壞人有壞人!”
靈竹頓時跑到了一邊,急迫地揮舞着雙手,且慌亂地大喊大叫起來,但在沒有人迴應的同時,她瞬間哭了起來,單手遮着雙眼,抽泣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嗚嗚嗚……別打我好不好?嗚嗚嗚……”
“打你?靈竹,我爲什麼要打你?”
就在靈竹伸手遮掩的同時,我分明看到她的手臂內側,有着一條條青黑色的傷痕,那是……棍傷?但好像還有砸傷,這一刻,我眼眶一熱,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咬牙切齒地怒道:“靈竹,這麼些天,你都經歷了什麼啊?!”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剛欲上前,靈竹再次驚懼地後退,且大喊大叫着,不得已,我只好停了下來。
“好好!我不再靠近你,靈竹,你不要怕,我是小酒,怎麼會傷害你呢……”
我揮舞着雙手,示意靈竹不要害怕,話未說完,急急轉身,不着痕跡地擦拭掉眼角的淚珠。
“……你是誰啊?”
不一會兒,靈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遠遠地看着我,歪頭好奇地問道。
“雙眼無神,真氣盡失,難怪,靈竹的修爲和記憶都莫名的消失了,難怪她不認得我……”
待我也平靜下來,方纔仔細觀察了一下靈竹,暗自呢喃道。
“你爲什麼不說話?婆婆說天底下的人都是壞人,誰也不能來這裡,壞人是不可以進來的,婆婆最喜歡打壞人,丫頭不聽話的時候,婆婆也喜歡打,你,你是壞人麼?”
“哦?你叫丫頭?”
我暗自握緊拳頭,原來靈竹身上的傷,都是她口中所謂的婆婆打的,但我現在不能過於激動,以免引不出那個老怪物,強忍着內心的憤怒和疼惜,我微笑着說道:“我當然不是壞人,我是你的好朋友。”
“可是丫頭沒有好朋友……”
靈竹突然傷心地低下頭,但馬上又擡起頭,開心地笑道:“可是丫頭有個姐姐,她對丫頭最好了,每次來看丫頭,都會帶好多好吃的……”
“南宮青靈!”
我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她居然寧可看着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劫難,也不管不顧,簡直沒有人性!“丫頭,那你可還記得南宮靈竹是誰麼?”
“南宮靈竹……是誰啊?”
靈竹似乎在認真的回憶,她回憶事情的時候,顯得很安靜,和以前的那個靈竹,沒有什麼區別,但馬上又開心地一笑:“丫頭好像認識她,但又記不清了,婆婆說丫頭的腦子壞掉了,有時一下子能記起好多東西,有時什麼也記不得,因爲這個,因爲這個婆婆纔打丫頭的……”
“那……那陳小酒,你還記得麼?”
我眼眶一紅,強忍着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陳小……陳小酒……丫頭記不……記不得了……哎呀,丫頭爲什麼說起這個名字就會很難受……”
靈竹在重複我的名字時,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急忙伸手去擦拭,可她的臉蛋上,卻還在木訥地笑着:“怎麼會流眼淚呢……”
看着靈竹慌忙擦拭着眼淚,我咧嘴一笑,她,就是我要找的南宮靈竹,不會錯了,永遠也不會錯了,因爲只有靈竹的心裡,纔能有着那份,縱然失憶也抹不掉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