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深淵,幽暗與猩紅交織,狂笑聲在其中迴盪,內裡盡是暢快。
“成了,哈哈,成了。”
看着徹底紮下根基,與深淵化作一體的血蓮,饕餮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與沉淪之盤的拉扯最終還是他勝出了,在沉淪之盤徹底爆發,事情徹底失控之前,其鎮壓深淵,成功讓自身道種在此紮根,完成了大道根基的轉移,自此以後其便和太玄界的太乙金仙類似,種道於天地而非自身。
當然,他並不知曉這背後天主的干涉,在這太玄界內,很多東西都被天主模糊了,其雖然已經不復曾經巔峰時期的實力,但其畢竟曾是十天共主,在這太玄界內依舊有着極其特殊的地位,或明或暗掌控着極大的權柄。
事實上作爲混沌巨兇,哪怕有着天魔大道的神異加持,作爲外來者,饕餮想要在此立下大道卻是千難萬難,就算暫時藉助深淵的特殊性避開了劫數,但想要讓大道在此生長依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遲早還是會有劫數上身。
也唯有天主這位曾經的太玄界主宰纔有資格讓其規避掉這些災禍,順利轉移道基,讓大道在太玄界內紮根。
“一切都不一樣了。”
見血蓮搖曳,感大道交織,饕餮心中的喜悅在翻騰,在這一個瞬間,他感受到了自身與太玄界的親近,就好似彼此之間有了某種微妙的聯繫,不再像之前那樣格格不入。
最爲重要的是其感受到了天地對自身大道的滋養,一時間靈感紛呈,竟然讓他對暴食大道有了幾分別樣的感悟,這是很難得的,畢竟他對於道的感悟已經到了一個極深的程度,而這也越發讓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其是混沌巨獸出身,種道於身,不得天地反哺,自身感悟修行極慢,唯有掠奪纔是最好的選擇,但這條路前期雖快,但到了後期就很難了,畢竟那些被掠奪的對象也不是好對付的,反咬一口實屬正常。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絕大部分的混沌巨獸強者都是因此遭劫的,而種道天地則大有不同,與天地論道,得衆生反哺,自身感悟修行卻要容易不少。
“大道生長,我會改變這個世界,讓整個世界都化作深淵,餐天食地,演化無窮,諸天萬界最終都會歸於我的腹中,屆時我不得永恆誰得永恆?”
心中豪氣激盪,饕餮看到了光明的未來,暴食與天魔這兩顆道果雖然神異,但分開來實際上都沒有真正啃食一方天地的能力,頂多是掠奪其中部分造化而已,吃的多,浪費的更多。
但當這兩顆道果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奇妙的變化發生了,天地已然成爲其盤中食。
也正是因爲如此,饕餮纔會無視潛在的危險,在這個時候潛入太玄界,轉移道基,種道於天,他要將整個太玄界化作深淵巨口,從而啃食諸天萬界,最終助他登臨永恆。
這股計劃如果是在以前無疑是荒謬的,畢竟混沌無垠,諸天難覓,別說太玄界就是一方死物,就算它真的活過來,其也不可有啃食諸天萬界的機會,但這個紀元註定是特殊的,時空動盪,諸天顯蹤,一切的不可能都化作了可能。
“大道生長還需要些時間,接下來我需要更加謹慎。”
強壓下心中喜悅,看了一眼蒼穹之上,饕餮收斂了自身所有的野心,這個世界還有一位道君鎮壓,遠不到它肆意妄爲的時候。
“種道於天,我有預感我距離踏入道君層次已經不遠了,曾經的我福祿壽三道命劫盡過,這卻是那太上道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如今成事在即,我卻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再等等,再等等。”
念頭轉動,饕餮心中的雜念盡數消散,徹底歸於平靜。
“總有一天我要讓整個天地徹底換一個顏色。”
不再遲疑,抹去諸多痕跡,身化血光,饕餮的身影悄然消失不見,這深淵乃是沉淪之盤的力量所化,外界難以窺視,除非有人真身闖入這深淵底層,不然絕難發現其中的隱秘,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尋常太乙都很難,普通仙神只要靠近一些都會可能被沉淪之力影響,歸於深淵,成爲深淵的奴僕。
······
三十三天之外,昊天鏡高懸,映照大千。
“太玄界似乎並不平靜!”
鏡光凝聚,青蓮之上,張純一的身影悄然浮現。
修得七九之數圓滿,這些年他除了爲煉製諸天慶雲大丹做準備之外,大多數時候都在參悟昊天之道,隨着這些年天庭征服的異世界越來越多,此道得到的反哺也越來越強。
有此資糧,再加上自身才情,張純一卻是將它修持到了五九之數,速度不可謂不快。
“太玄界內是又有什麼變數衍生嗎?”
鏡光映照,攤開手掌,張純一觀天地之變。
“血河老祖復甦,觸摸到了新道契機,行走四海八方,貫通地底血河,衍生災禍,太玄界的動盪因他而起?”
掌觀天地,把握住絲絲玄機,看着最後推演出的事實,張純一眉頭微挑?
“似是而非,這真的是真相嗎?”
內心深處始終有一抹懷疑不散,張純一再次嘗試推演天地玄機,而所得結果與第一次雖然有細小的差別,但大體還是一致的。
在之前的歲月裡,血河老祖被災厄纏身,陷入到瘋魔狀態之中,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其因禍得福,悟出了一條新道,謂之穢血。
此道成時,太玄界沉寂漫長歲月的污穢將隨之翻騰,有五濁亂世之氣象,整個世界都將因此陷入到動盪之中,這也是太玄界一切不平靜的來源,不過這也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此劫過後,污穢溶於血,整個世界都將煥然一新。
“血河老祖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嗎?又或者說這背後有什麼人在推動?”
眺望天地,張純一若有所思。
雖然天機測算毫無問題,但張純一心中的疑惑並未真的消失,因爲他很清楚天機這個東西始終都只能當作參考,他雖然是太玄界明面上的至強者,但也並不能真的掌控一切。
“應該是他吧,太玄界內也唯有他才能擋住我的推算,甚至誤導我,若非我已修成太上忘情,這一次還真察覺不到那一點微末的異樣。”
“接下來太玄界內應會生出新的變化,但對我、對衆生而言卻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超然而上,無牽無掛,張純一問道於心,最終選擇了觀望,什麼都沒有做,事實上此時此刻除非他準備掀桌子,不然也做不了什麼,畢竟就算是他也無法找到天主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