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月被楊草的音殺魂術震飛並狂噴鮮血時,周公子身旁的白鬚男人腦海裡就只有一個想法,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是藏拙了還是他這招音殺魂術有什麼玄妙之處?
藏拙不可能。
在五行境時,金魂境魂客可以冒充土魂境魂客,將火水木金四種魂力封住不讓其暴露出來。但若是魂丹境了,只要對手不是太弱,那麼一出手對手就會察覺得到魂丹的氣息。所以魂丹境魂客不可能冒充五行境魂客。
楊草本身就已是金魂境,五行境中的最高境界了,那麼他完全沒有必要藏拙。
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他的音殺魂術太過於玄妙。
白鬚男人仔細回憶剛纔那種感覺,怎麼隱隱中感覺到一種九霄龍吟驚天變的震撼之感?這個少年莫非是世上那位不世出的高人之徒?
也不應該。既然是不世出的高人之徒,下山前祖師必定有所告誡,又哪會管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之類的閒事。
白鬚男人越想越想不明白,於是他不再去想。
身爲明侯看重的心腹,若是連公子都保護不了,讓公子被一個金魂境魂客欺負,那以後也不要再混了。人生履歷中出現了這樣一個敗筆,若是被明侯趕出去,以後還有誰會重用自己?
至少在玉京城的這些大佬眼中,自己鐵定是個無能的廢物了。
一想到這裡,白鬚男人已決定自己動手。
“你保護好公子,我去擒他。”朝身邊的另一個魂丹境魂客吩咐一聲,白鬚男人朝楊草走去。
有了胡月的前車之鑑,他也不敢再輕敵。哪怕他自己已是大魂丹境,楊草只是金魂境,他都不敢輕敵。
一個魂丹境魂客輕易敗在金魂境魂客手中,本就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但剛纔偏偏發生了。
白鬚男人每向楊草走近一步,腳下就會有一陣淡淡的白光擴散開來,這是他已經在爲自己使用提高屬性的魂術了。
楊草大感不妙。
眼前這個對手比胡月強了太多,而且非常謹慎,自己就算動用了所有資源,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楊草現在雖還是金魂境,但單對單擊敗一個魂丹境已是胸口成竹。但他卻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小魂丹境和大魂丹境差距很大。若是面對大魂丹境的魂客,他卻是沒有多大把握。畢竟魂客的世界裡,境界是非常重要的。
而白鬚男人,就是一個大魂丹境的魂客。
所以楊草感到很棘手。
他在思考着用何種方式迎戰。
這時,白鬚男人已經出手。
圍觀的人們都聚精會神的注視着場上的戰況,每個人都帶着擔憂,彷彿楊草是他們最好的朋友,怕楊草受到什麼傷害。
“住手!”一個年輕男子從人羣中擠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年輕男子,個個都是錦衣光鮮,儼然是一個個公子哥。
年輕男子理都沒有理會白鬚男人,而是朝在一旁觀戰的周公子望去,用質問的語氣說道:“周準,你在這幹什麼?”
“七哥!”一見到楊報,周公子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跑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七哥,你來了!我和你說,我今天碰到一個不懂事的,他居然幫一些外地人找我麻煩,還打掉我一顆牙齒!你說他可惡不可惡!”
楊報冷笑一聲,道:“打得好!”
周準臉色一變,但還是對楊報嘻嘻哈哈,道:“七哥,我都這樣了,你還笑話我。”
“哼!”楊報冷哼一聲,轉過身走到楊草面前,大聲道:“周準,我看你是眼睛長在屁-眼裡了,打人惹事也不先弄清楚狀況。你是不是以爲,這玉京城裡的圈子裡,就你最大了?”
“當然不是!”周準朝楊報點頭哈腰的說道:“七哥你在這裡,我哪敢充大啊!”說着,又朝那幾個隨楊報而來的年輕人望去,臉上笑開了花,道:“三哥,十一哥,你們也來了,哈哈……”
周準雖然強勢,但就算今天楊報不在,他在這些年輕人面前也不敢太過囂張。要知道,這幾個人個個家中的勢力都是極爲龐大,哪一個家裡的老子不是侯爺?甚至有一個還和楊居正一樣,是靖國的公爵。
小周他得罪不起啊。
小周之所以得罪不起,是因爲他家的老周得罪不起。
周公子紈絝歸紈絝,但道道還是擰得清的。
只是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楊草究竟是什麼來頭。
玉京城衙內圈子裡的人物,還沒有他周公子不認識的吧?
“七哥,他……他究竟是誰啊?”周準小心翼翼的問道。
楊報雙手負後,有模有樣,有擺有眼的在周準面前晃悠,圍繞着楊草小走了一圈,然後伸出手把楊草挽起,道:“他是我弟弟!”
接着,他提高嗓門,對他身邊那一羣朋友喝道:“你們都聽好了,他叫楊過,是國公府的八少爺!我的八弟!”
“楊過!國公府的八少爺!”周準頓時愣住了,那白鬚男人也是眉頭一皺。
圍觀羣衆之中頓時傳來了一浪高過一浪的驚呼聲!
“原來他也是個大人物家的公子!”
“我的天!原來他是楊閣老的兒子啊!”
“怪不得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了,居然是國公府的公子!”
“這位公子並不錯啊!比周公子那些紈絝強多了!”
“以前從沒見過他,可能是國公的私生子,才找回來的吧?”
“聲音小點!這話可不能胡亂議論!”
開始和楊草交談的那個男人興奮的跳了起來,大聲道:“我剛和他說話了!我剛和楊公子說話了!”
國公府來了一位新少爺。雖然是從外面來的,又是庶子身份,但卻非常硬氣,不但不給楊居正的嫡子楊略面子,反而還把楊略打敗。後來拜了國公府塗大先生爲師,連楊居正的正妻也奈何他不得。
這些事雖然才發生,但早已通過國公府多舌的下人們在府外傳開了。再說楊報和朋友喝酒閒聊時,也會隱隱約約的說出來一些。所以關於國公府這位八少爺,一時之間不少人都很關注。
周準也在私下裡關注過,還想通過楊報這層關係和他結交呢!他原本是想和楊略結交的,但楊略太傲氣,根本就看不上他。
可週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碰見這個八少爺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一種無限悔恨的情緒在他心頭升起。
楊報那羣朋友紛紛前來和楊草問好,楊草將瑤池寶琴收好,和他們微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八哥,剛纔真是不好意思啊!”
周準也走過來,笑嘻嘻的和楊草打招呼。
楊草臉一拉,理都不理他。
這時那白鬚男人連忙也走過來,對楊草微微行禮,微笑道:“八公子,你和周公子是不打不相識啊!早知道你的身份,那我們就是自己人,那哪還能打得起來?這是一場誤會,誤會啊!”
楊草依然臉色不該,朝楊報望去,冷冰冰的問道:“七哥,國公府和明侯府是一家?”
白鬚男人臉色頓時一變,連忙搶在楊報的前面說道:“不是一家!當然不是一家!明侯府哪能高攀得上國公府啊!八公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若是讓你有什麼不如意之處,你儘管吩咐,我們可以補償。”
楊報在楊草耳邊小聲道:“明侯和父親的關係還算可以,聽大哥說明侯還有向父親靠攏的意思。周準的姿態擺得很低,你嚇嚇他們就行了,別做的太絕。”
聽見楊報的提醒,楊草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周準和白鬚男人,而是朝那賣藝女人走去,道:“你們需要什麼補償?”
賣藝女人連忙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以後不要再爲難我們就行了,我們不要補償!”
楊草道:“你儘管說,不用怕他。”
楊報也道:“要你說你就說!有我們在,怕什麼!”
圍觀的人暗暗感嘆,國公府就是國公府,果然硬氣,絲毫沒有把周準放在眼裡。
可偏偏,周準還發火不得。
從此以後,這玉京城的紈絝圈子裡,就要多出了一位“八哥”了。
而且這位八哥,修爲在同齡人之中還很高。
賣藝女人朝身後的兩個男人看了一眼,道:“他們剛纔……都受了點傷。”
楊草朝周準望去,道:“你看着辦吧。”
見楊草終於和自己說話了,周準大喜過望,連忙吩咐開始那智囊,喝道:“賠錢賠錢!往高了賠!”
事情了了,人們漸漸散去,今天這事經過一夜傳遞,明天就會在玉京城中傳開。楊草給玉京城老百姓的第一形象非常深刻,也非常正面。這也算是無形中獲得的好處。
周準嚷嚷着要擺酒設宴給楊草賠不是,被楊草拒絕。楊草只是一句以後少做點壞事,便不再理會他。楊報和朋友們還要聚會,楊草自然不去。和楊報以及那羣朋友告別後,楊草對那賣藝女子說道:“你們還沒吃飯吧?我也有些餓了,一起去吃個飯。”
賣藝女子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恩公,你對我們已經夠好了。你是國公府的少爺,我們高攀不起。”
楊草不悅的說道:“我一個人無趣,想要你們作陪。既然叫我一聲恩公,那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這……”賣藝女子爲難的低下頭。
他身後那年紀約大的男人說道:“去吧!楊公子盛情,我們哪能推辭!”
楊草向那男子拱拱手,笑道:“夠豪爽!”
看着楊草和三個外地人徐徐離去,周準的臉色無比陰沉。
白鬚男人瞥了周準一眼,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吐詞卻很清晰的說道:“公子,我知道你對這楊過很有意見,但你千萬不要與他爲敵。”
“爲什麼?”周準怒道:“國公府少爺又怎麼樣?國公府的少爺那麼多,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寵,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楊居正那裡得到資源!”
白鬚男人道:“我要說的原因,並不是因爲他是楊閣老的兒子。”
“那是什麼?”
“因爲他是塗大先生唯一的徒弟。”
“你就那麼懼怕塗大先生?”
“在魂客的世界裡,不懼怕他的魂客並不多。就好比在靖國的俗世裡,不懼怕楊居正的人沒幾個一樣。”
“爲什麼那麼懼怕他?”
“如果一個人能用手直接把你捏死,你怕不怕?”
“塗大先生有那麼厲害?用直接用手把你捏死?”
“不。”白鬚男人搖搖頭,仰望着已經黑了的天,說道:“他要把我捏死,不需要用一隻手,用兩根手指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