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如同受傷的猛獸般狂吼一聲,然後再一次朝楊草發起攻擊。
“這是我新學會的魂術,只有火魂境魂客才能學會的魂術,我卻把它學會了。我天生就是大魂客的料,你戰勝不了我這個天才!”
“炎浪!”
劉超雙手在兩側畫圈,兩道火焰憑空出現纏繞着他的雙臂遊動。他腳尖點地,旋轉一圈,最終兩道火焰合攏,被他奮力推了出去。
下一刻,一道炙熱的火浪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楊草奔騰而去。
這一次,楊草不再紋絲不動,而是像看見了可怕的魂術一樣動容了,身體立馬一動。
看見楊草的反應,劉超狂笑道:“你終於怕了吧?你躲不過去的!這是火魂境魂客的魂術!”
哪知,劉超話還未說完,楊草腳下就出現了一團肉眼可見的旋風。那旋風拼命轉動,楊草伏下身子,就那麼趴在那旋風下,從火浪的底下躍了過去,最後出現在劉超的身後。
“御風術!”
說起來複雜,但楊草的移動就在眨眼之間。劉超甚至只是看見楊草身子一動,就再也看不見他的人了,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他已來到了自己身後。
戰場上的局面瞬息萬變,在劉超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楊草用左手手指輕輕點了點劉超的肩膀。劉超剛回過頭,就看見楊草的右手已變幻成一頭金色的老虎,猛地朝自己撲來。
“虎咆拳!”
砰!剎那間,劉超如一顆被髮射出去的炮彈,在一陣劇烈的響聲過後,摔落在幾十米遠的地面。
練武場的高處,連帥破地如此沉穩鎮定的人,也如同受到了驚嚇一般的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帥破地讚道:“好身手!”
小帥的眼神也變得迷離,愕然的說道:“的確是不錯的魂術!”
帥破地興奮的說道:“這纔是他真正的實力!小帥,我們果然沒有看走眼,楊居正的兒子不是碌碌之輩!”
小帥也激動的猛點頭。
而此時在戰場上,楊草正一步步朝趴倒在地上掙扎的劉超走去,就像勝利者望向失敗者的那種慣用眼神和口吻一樣,楊草在失敗者面前停下,一種酣暢淋漓的出氣感從體內迸射而出,而他那勝利的語言也迸發而出。
“劉超,第一名不是你,而是我。小人或許會得志,但最終的勝利只屬於光明磊落!”
……
……
豔陽高照,已是正午。
冬日的暖陽儘管能帶給飢寒的人們溫暖,但實則更爲陰毒。毒辣辣的陽光灑向梅林城,將聚集在練武場上的血狼軍軍人臉上、身上蒸出滾滾的汗珠來。
但無論多麼炎熱,汗珠讓身體有多麼的不舒服,軍人們也沒有伸手去擦拭汗珠。因爲他們要目不轉睛的望着練武場中央,那一站一趴着的兩人。
站着的那人有着一頭烏黑的短髮,黝黑憂鬱的眼珠,深邃的目光低垂,望着那匍匐在他腳下的人。他一身輕便的藍色布衣衫,露出的皮膚呈發亮的棕色,遠看就像一個油光發亮的銅人。而倒在他腳下的男人一頭紅髮,臉上紅腫,儘管已經疲憊的站不起來,但仍然仰起頭,用陰毒的目光惡狠狠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這兩人,正是剛剛激戰過後的楊草與劉超。
很符合邏輯的,勝利者站着,失敗者趴着。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怎麼會失敗?楊草,你那天明明輸給了我!你究竟耍了什麼把戲?還有,你怎麼還活着?還活着!”失敗者咆哮着,完全沒有接受已擺在眼前的事實。
楊草蹲下身子,一隻手抓住劉超的下顎,用平淡的目光看着他,但語氣嚴厲的說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把我當蠢蛋。你的失敗,就是背叛朋友的報應。”
“不!我還沒失敗!我沒失敗!”
“你還要再戰嗎?除非你現在還能站起來。”
“楊草,不再在我面前擺出那副勝利者高高在上的模樣,你鬥不過我的!”劉超雙手撐在地面上,企圖站起來,怒喝道:“我是天才,我在禁衛軍中拜了師,就算我現在打不過你,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你踩在腳下!”
“是麼?”楊草抓住劉超的手一鬆,站起來轉身離去,道:“那我等着你。但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
“啊——”劉超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潛能激發,突然如一頭受傷但發狂的惡狼撲向楊草。
楊草早有準備,手掌已蓄滿了掌力,只等劉超接近,他便會反手一掌,給予偷襲者沉重的打擊。他雖然是個重情義的人,但那只是對朋友,而現在的劉超,已經不是他的朋友了。
只不過楊草沒有等到劉超接近的那一刻,他蓄滿力量的一掌也沒能擊打出去,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他轉過身去,看見的是劉超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以及橫在腰間的一把鮮紅的開山大斧。
隨後,開山斧重重的抖動,劉超的身體就在軍人們眼中活生生的斷成兩截。那上面的一截順着斧刃滑下,與另一截同時落在地面。很快的,鮮血往外擴散,將已不完整的軀體浸泡其中。
聞到血腥味,四周的血狼蠢蠢欲動,都欲撲上去搶奪食物。但現場的氣氛過於壓抑,禁衛軍們都壓制着各自的坐騎,並沒有誰不懂事的讓自己的血狼跑過去。
至始至終,劉超都睜着眼睛,但未能回過頭,到死也不知道是誰宰了他。而其他的人則是看清了那把開山斧的主人,正是獨耳將軍九眼。
看到這一幕,趙無忌瘋狂的怒喝一聲,衝上前去,指着九眼喝道:“你殺人滅口!”
砰!九眼將開山斧豎握在手中,狠狠在地面上一蹬,頓時全場的軍人都垂下頭,血狼也齊齊退後了些。“放肆!胡說八道些什麼!”
九眼的威勢逼人,趙無忌的心也不禁一顫,但還是強鼓着勇氣質問道:“我沒胡說!不然,你殺劉超幹什麼?”
“哼,血狼軍中不需要廢物與懦夫!他已被楊草打傷,卻又像懦夫一樣偷襲,這樣的人死有餘辜!”言畢,九眼再次將開山斧砸下,斧刃狠狠的落在劉超的殘肢上,再次將他分屍。
臺上,帥破地和小帥徐徐走了下來,小帥高聲道:“九眼將軍,不必和這些小輩較勁,再動肝火。何況不敗侯還在這裡,不敗侯自有判斷。”
見不敗侯走下來,趙無忌連忙面向不敗侯,單膝跪下,大聲道:“請不敗侯爲我們討回公道!”
帥破地微笑着問道,但目光一刻都未從楊草臉上離開,“你要何公道?說說看。”
“是!”趙無忌惡狠狠望了九眼一眼,接着對帥破地道:“前天清晨,劉超邀我和楊草……”
趙無忌纔剛剛說了個開頭,楊草便插話道:“秉不敗侯,我和趙無忌的公道,不敗侯與九眼將軍已替我們討回來了。劉超這個卑鄙小人已死,我們已沒有冤屈了。”
“楊草……”趙無忌小聲道。
楊草小聲迴應:“聽我的,別再說了。就靠現在的我們,根本無法推翻九眼。”
“可就這麼算了?”
“只要活着,我們就有機會。”楊草堅定的朝趙無忌點點頭,趙無忌這才垂下頭不再出聲。他忍不住朝九眼瞪了一眼,後者依然用傲慢且兇惡的眼神看着他。
“很好,很好。”帥破地微笑道:“既然沒有冤屈了,那本侯就宣佈比試結果了。”
“血狼禁衛軍三個名額的選拔,楊草和楊樹各奪一個。剩下的一個,楊草,就由你來選吧。”
楊草挽住趙無忌的胳膊,鄭重的說道:“不敗侯,我選趙無忌。我相信,您也在心裡默默讚許過他的箭術。我需要一個能在遠程掩護我的夥伴,除非我不想活的太長。”
“嗯,是個料子。但還遠遠不夠。”帥破地拍了拍小帥的肩膀,對楊草和趙無忌道:“小帥並不是專精於箭術,但他的箭術很高明。所以,一個人不能光靠天賦吃飯,還得加倍努力。”
聞言,楊草連忙踢了趙無忌一腳,趙無忌雖然沒楊草聰慧,但思維也敏捷,連忙伏地拜謝,“謝不敗侯提拔!”
“啪啪啪!”小帥帶頭鼓掌,高聲道:“歡迎血狼禁衛軍的三位新兄弟!”
練武場上,響徹着熱烈但並不整齊的掌聲。
……
……
黑夜如往常一樣降臨。
就如同,太陽會在每天照常升起。
夜裡,帥破地把楊草叫到自己房中,兩人第一次單獨會面。
自始至終,楊草的身體都在顫抖着。並不是因爲帥破地的威壓,更不是因爲畏懼,而是心中最大的仇敵就這樣近距離的站在面前,楊草有種把持不住的衝動。
但衝動畢竟只是衝動,以楊草的自制力,還是能將其壓制下來。不過那身體的顫抖,卻一分一秒都沒有停止。
按照承諾,楊草把事情的經過向帥破地說了一遍。其中自然是省略了九眼這個角色,以及掉落山崖拜塗大先生爲師這個情節。只是這刻意隱瞞的兩件事,其中九眼這件事帥破地是已經領會到的,另外一件,帥破地是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的。
帥破地也沒有打破砂鍋追問到底,像他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明白一些道理,有些問不出來的東西最好就不要再問了,因爲問來問去也都是假話,還不如自己調查。
在楊草將要離開的時候,帥破地叫住了他,突然問道:“楊草,你是不是懼怕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