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天使衣卒爾的一片黑羽。”巴菲尼索斯端詳着飄落在手中的黑羽毛,幽幽地說:“這是衣卒爾給帝薩爾下的詛咒:殺死惡魔的騎士,自己也會因爲雙手沾上惡魔的血而變成惡魔。”
“難道說帝薩爾變成這樣,僅僅是因爲這一片詛咒的羽毛?”明楓看着面前的黑羽問道。
“也許是這一片羽毛激發起了他心中的黑暗面吧,當然,只是也許吧。”巴菲尼索斯看着面前被火焰包裹住的帝薩爾幽幽地說道。
自從那個黑影離開之後,火焰也悄然收斂,一名白衣的劍客跪倒在地上,六道羽翼無力地垂在腳邊,在他的手邊,是掉落在地上的深藍寬劍:殉天。
“帝薩爾,你也有今天。”巴菲尼索斯冷哼道。
但是在那個劍客慢慢擡起頭時,明楓與巴菲尼索斯都驚住了。
帝薩爾的容顏已經換成了明楓的模樣,只是髮色是金色。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對着明楓說道:“明楓,我對於之前向你所做的一切道歉。”
“道歉有用,還要官差做什麼?”巴菲尼索斯嘲諷道。“若不是明楓小心,你剛纔已經把我跟他都弄死了,誰還跟我們道歉?”
“所以這就是我表達歉意的方式。”帝薩爾說道:“我化身爲分身,願意爲明楓效勞。”
明楓與巴菲尼索斯相互看一眼,明楓從巴菲尼索斯的眼神中看出的是不安與擔憂。雖然,擁有一個離恨天級別的分身,對於自身的實力的提升好處可不是一點半點,從龍魂巴菲尼索斯對明楓精神力的提升就可以看出來了。
但是……
“我可以幫助明楓修煉更加精純的殺氣,讓他更快地成爲天階強者。”帝薩爾接着說道:“甚至他還可以修煉我的九曜劍氣……”
倘若說哪一個劍客在這樣的誘惑面前還一點都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的。
“本座的炎神訣哪裡比你的九曜劍氣差了,何必要另外再學?”巴菲尼索斯有些不悅地說道。
明楓的身體裡有一個龍魂巴菲尼索斯已經很混亂了,倘若在加上一個帝薩爾,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這一層,明楓擡起頭略微想了一想說道:“這樣吧,帝薩爾,我願意成爲我的分身,這很好,但是沒有我的召喚,你必須處於沉睡的狀態,你能做到嗎?”
“如您所願。”
精神之地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藍色光芒從帝薩爾的身上升起,融合成一道晶瑩地藍金色光彩.悄然消失,而明楓化身的虛影也漸漸淡去.
明楓感覺周圍的一切感覺又真實了起來,自己置身於一間有些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木板牀,一張有些舊的桌子和兩張木椅,唯一的一扇窗戶打開着,投進房間裡的是刺眼的陽光,顯然此時已經是中午了。
就在他努力着想要坐起來時,卻發現手肘碰到了一個身體,轉頭看時,才發現是翼朔雪趴在木牀旁邊,顯然是因爲太累了,竟然就趴在牀邊睡着了。
別人也許不知道,明楓自己卻是清楚得很,經歷了禁域內被雪壤暗算,與被邪化的帝薩爾鬥智鬥勇之後,明楓現在的感覺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就在這時,明楓身邊的翼朔雪也轉醒過來,看到明楓居然自己坐了起來,頓時感到十分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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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楓簡單跟翼朔雪解釋了一下發生的一切,但是翼朔雪卻對一件事情刨根問底,爲甚麼他會突然胸前流血,生命垂危.
明楓並不知道翼朔雪就是雪溯,自然不知道她與他的關係,於是說道:“我化爲精神體狀態進入禁域內觀戰,見雪壤被墮落天使衣卒爾壓制苦戰,我出手幫了他一把,誰知道這個傢伙居然……”明楓恨恨地咬牙道:“居然在我的背後刺了我一劍,幾乎讓我魂飛魄散.”
翼朔雪不禁“啊”了一聲.
“雪壤哪去了?”明楓追問.
“我,我不知道.”翼朔雪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記得甚麼?”明楓被翼朔雪這一句話問蒙了,心想難道巴菲尼索斯佔據自己身體時做出了甚麼荒唐的事嗎?”
龍魂巴菲尼索斯說道:“嘿嘿,我就不告訴你,你自個兒猜去吧.”
“你……”明楓對於龍魂這樣的態度也只好報以無奈的苦笑,轉而問翼朔雪道:“我說甚麼了?還是我做甚麼了?”
翼朔雪當然不會告訴明楓自己跪下來求明楓放雪壤的,“沒有,沒有……你甚麼都沒有做……”這樣欲蓋彌彰的話讓明楓更加疑惑起來,翼朔雪卻陡然岔開了話題.
“今天早晨那一場火,真的好大.”
“火?”明楓不解地問道.
“恩,昨晚的喪屍攻城你總有印象的吧.”翼朔雪說道.
“是的,城裡的傷亡如何?”明楓問.
“不會有人知道了.永遠也不會有了.”翼朔雪有些惋惜地說道.
“發生了甚麼事?”明楓不禁問道.
“等到黎明之後,喪屍在白天的戰鬥力大幅度下降,索利斯迅速出動了最精銳的宮廷侍衛開始在受到喪屍攻擊的東城區一個街區一個街區地進行清掃,慢慢掌握戰爭的主動權.衛沃軍必然不原意自己辛苦獲得的主動權付諸東流,於是調集了皇衛軍第二旅進城參加巷戰.”
“然後呢?”
“當皇衛軍與宮廷侍衛纏鬥得難解難分之時,突然就有火焰從外圍街區燃燒了起來.這火焰封鎖了衛沃軍的退路,皇衛軍退無可退,就奮力向宮廷侍衛衝去.誰知整個外圍街區都被火焰包圍了.一萬皇衛軍和三千多宮廷侍衛以及變成喪屍和沒有變成喪屍的普通百姓一起葬身火海.”
“這顯然是索利斯軍故意爲之的。”明楓有些憤怒地說道:“竟然將三千多精銳戰士和數萬平民作爲炮灰來消滅敵軍。也不知道是誰如此狠毒。”
“現在半個索利斯皇城已經化爲了廢墟,東城門到皇宮化爲了一片廢墟,什麼都沒有留下了。”翼朔雪有些悵然地說道。
“那毅暉他們呢,他們怎麼樣了?”明楓焦急地問道:“有沒有逃離出來?”
“毅暉沒事,但是其他的幻術師們……”翼朔雪故意低下聲音道。
“怎麼樣了?”對於明楓的復國軍來說幻術星團的幻術師特別是這些八階幻術師折一人如損千軍,也無怪他會這樣激動了。
“兩位之前陣亡的幻術師遺骸沾染了惡靈氣息,化成了巫妖,給幾位幻術師造成了很大的威脅,好在毅暉閣下的實力強悍,合幾人之力將他們毀滅之後,又各自召喚出魔獸離開了火海,甚至還解救出了一批沒有變成喪屍的平民。”
“傷亡情況呢?”
“阿道夫長老和一位火系幻術師受傷,其他人平安無事。”翼朔雪的最後一句讓明楓安下心來,這十名八階幻術師是明楓帶到索利斯的嫡系部隊也是唯一的血本,一旦全部被拼在索利斯戰場上,就好像了一個失去了底牌的賭徒,再沒有主動權可言了。
“衛沃軍呢?”
“退後二十里紮寨。”
明楓長舒了一口氣,重新倒在了牀上。“退了,終於退了。”
後世,無數的人都在猜想,焚燒半座索利斯皇城,讓三千宮廷侍衛與數萬平民做炮灰來退敵的狠辣計策究竟出於何人之手。
無人會知道,在那個寒風凜冽的清晨,當那個披着蒼月幻術袍的灰髮女孩頂着凜冽的寒風前往闕星宮時,推開厚重的紅木宮門時,心情的失落與惆悵。
空氣中彌散着令人作嘔欲吐的酒氣,在鮮紅的地毯之上,半,裸地躺着一個金髮的男子,金織長袍此時凌亂地扯在他的身上,露出自己一截白皙的手臂,雙頰的紅暈和滿身的酒氣無不告訴面前的若絮一個事實,他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當整個城市,乃至整個國家都已經陷入了混亂,喪屍攻城,幻星宮激戰,雪壤失蹤,衛沃軍攻城,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年歲還小的公主無所適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最後的希望就是那位在闕星宮的神之安都拉,期望他能夠以神蹟挽回整個危局,畢竟他是北國人民共同信仰的神啊。
可是當神也犯罪了,酗酒,這在尋常人看來只不過是惡習的行爲,以神的標準來看,卻是徹頭徹尾的墮落。
猩紅的地毯上,天夕金色的長髮如麥浪一般鋪展開來,彷彿還沉浸在醉酒的幻覺中,呢喃着什麼。
若絮心中,神之安都拉的形象卻已經悄然倒塌。她微微閉上雙眼,緩緩地退了回去,“吱嘎”一聲,合上了原本打開的紅木門,關閉的彷彿也是自己的心門。
她緩緩地順着闕星宮的臺階走了下來,兩三次踩到自己的長袍都渾然不覺。
這時一名身穿索利斯軍制式鎧甲的將軍迎了上來,誠惶誠恐地問道:“殿下,安都拉的意思是……”
“古多華將軍,按您的意思辦吧。”若絮有些無力地擺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