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
雪壤站在試煉臺上,銀白色的長髮緩緩地飄起,左手抓着帶鞘的殉天劍,他看着臺下的劍客們。那些他可能的對手。可是殉天在手,沒有高原神兵,誰去送死?所以一衆劍客都覺得事不關己,早早準備好了行李,只等閉幕式結束就回去與妻子兒女,父母鄉親團聚。
這麼慘烈的大會,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所有的人都在等,等有一個人上去,然後被雪壤一劍斬下擂臺,然後就是第一劍客勳章的授予,贈送佩劍,然後是索利斯王的致辭,然後是歌舞表演,然後就可以閃人了……
明楓與紫澤在人羣中百無聊賴,好在紫澤帶了一種叫做紙牌的賭局,一局十個銀幣,明楓很快就上手了,而且樂此不疲。紫澤湊到明楓耳邊問道:“你真不上去打?”“這局打完,這局打完再說。”
明楓此時心裡也很虛,連紙牌都快抓不住了。兩個聲音在他的腦袋裡爭吵着,連他都難以抉擇了,原本的豪情壯志,臨上場卻一齊潰散了。
同樣着急結束的還有一羣人,旺財賭坊的賭徒們。老闆圍着一隻火爐,整座二層小樓已經人滿爲患,很多人揹着行李,拿着錢袋準備做最後的豪賭。只見四張賭桌拼成的最大賭桌上,一邊寫着“雪壤”,上面已經有了爲數很多的錢袋,另一邊則虛席以待,所有刻着劍客名字的竹牌都散落在那裡,每一刻鐘都有人從試煉臺帶來消息。
“還沒開始?”老闆打完盹,伸了伸懶腰問夥計。“是啊,快兩個時辰了,我看,這最後一局打不起來了。”
試煉臺邊的高臺上,樺池熵看了看天色,問道:“什麼時辰了?”一名侍衛答道:“回陛下,午時三刻了,雪護衛長已經等了快三個時辰了。”樺池熵微微點頭說:“傳孤的旨意,如果再無人挑戰,本屆劍客大會中第一劍客的殊榮便是雪壤蟬聯了。”
“遵旨!”
那名侍衛跑下樓,走到臺上高聲宣佈道:“陛下口詔,如再無人上臺挑戰就請諸位繼續擁戴雪壤,雪護衛長爲下一屆高原第一劍客!”話音剛落,是一片密集卻不協調的掌聲,衆人心裡都在想:這見鬼的儀式早該結束了。
這時臺下一個銀髮少年陡然擡起頭望向臺上,四目不期而遇,不知不覺中,明楓手中的紙牌撒了一地。雪壤上前一步,說道:“你既然來了,便不要隱藏了,我已經感受你的氣息,來吧,上來一戰!”說完,他右手一揮,憑空挑起了一件什麼東西。
“我的劍!”那件事物竟然是一柄長劍,長劍橫空飛出,一道人影也從人羣中躍出,緊隨其後。同樣的銀白色長髮,相仿的年紀,一樣的英氣逼人,透着傲氣。
一個一身白衣劍裝,翩翩瀟灑,一個銀色白虎銀質輕甲,輝煌奪目。
長劍如同刺雪一般無聲紮下,堅硬的玄武岩竟然被無視,劍尖刺入一寸,穩穩地插在地上。那是一柄雙刃劍,材質似石非玉,微紅的劍身上鑄着一條盤桓的龍。
“龍息,是龍息!”臺下的所有人,哪一個不認識高原神兵之首的龍息劍,一掃剛纔的疲態,很多人張着嘴巴,半天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場劍客大會同時出現三把高原神兵,這,這,這是什麼世道?而且這些神兵的擁有者又一律是年紀尚輕的青年劍客,甚至是乳臭未乾的少年。
“拔你的劍!”雪壤命令道。打贏第一劍客猶勝挑戰三大派閥,當上第一劍客就可以和若絮提親。堵上一場吧。
兩個銀髮少年之間的是一把魔劍,微紅的劍身上彷彿滴着血。疾風驟至,那個少年卻以比疾風更迅捷的身手拔出地上的劍朝第一劍客攻去!龍息劍,他將賭上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