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經笑出聲來,葉子明和大何塞也漸漸平復下來,看着裡面的屍體,想想剛纔自己的慫包樣子,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大何塞振着精神,招呼兩名手下,幫助自己把女屍重新扔回到棺材裡,又把發電機用剩下的柴油,倒進棺材裡,然後放火燒掉了棺材。
整個大廳裡立即黑煙瀰漫,我們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逗留,生怕隨時再跳出什麼東西來,每個人都盼望着離開大廳。託雷斯的手下收集了我們遺留的物品,包括髮電機,水泵,還有生活垃圾,用柴油焚燒後扔進了水中,努力消除我們留下的痕跡。
離開大廳,溶洞中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好在他們在溶洞中已經鋪設了應急照明設備,只是相隔的較遠,一是爲了照明,二是爲了指路,許多人帶有手電,互相照應着往前走。
我和兩位女士跟在司馬康和陳頭他們的身後,走在隊伍的最中央,肌肉宋跟在我的身後,悶不作聲,而我的兩眼一直在尋找葉子明,還有他身上的揹包。尋寶已經結束,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這些人心狠手辣,決不留情,擔心他們很快會找個機會做掉我們。
我還是先下手爲強,找個機會做掉葉子明,搶下來龍珠逃跑。當然我一個人不行,要有幫手。
我悄悄地抓着吳漱雪的手,她愣了一下,想要掙脫,我用手捏着她的中指,一重兩輕,這是我們約好的暗號,示意提高警惕,準備動手。我又同樣提示了肌肉宋。讓他們緊盯着司馬康,擒人先擒馬,突然襲擊他製造混亂,黑暗中才有機會。
大家都很興奮,在討論以後的美好生活,有的人計劃拿這些錢和家人周遊世界;有的計劃買豪宅,遊艇,好好享受下半生;也有一些人準備用這些錢讓自己的孩子上最好的學校,再不忍受貧窮和落後。這些人冒着生命的危險,過着刀頭添血的生活,和我們一樣,是在爲家人換一個安逸幸福的生活。
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議論,沉浸在對美好生活的暢想中,我幾次想靠近葉子明,都沒找到機會,而肌肉宋兩人也沒有機會接近司馬康,沒有辦法,我只好跟在後面。
但小吳卻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你聽,我側耳細聽,彷彿聽到一絲細細的哭泣,這哭聲開始很細小,越來越大,十分清晰。這時很多人都聽到這哭聲,溶洞內頓時安靜下來。哭泣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細,既象是哭泣,又象是訴說,又象是詛咒,悲傷,哀痛,憤怒都包含在其中,這聲音在我們不止一次聽過,在石林中,在溶洞裡,在面對強盜闖進七洞之地,那個土著少女,那個被稱爲女巫的人曾經一次次發出。
有幾個膽子小的,已經開始悄悄挪動腳步。我算得上膽子大的,自認爲問心無愧,卻也背上直冒涼氣。而葉子明雙手緊緊抓着一枝突擊步槍,躲在兩個保鏢的身後,象是抓住一根稻草。司馬康冷哼了一聲,拔開人羣,大步走了過去。
周圍的人羣紛紛閃開,一個人面壁而立,他身材高大健碩,卻發出尖細的聲音,在黑暗的溶洞中確實讓人感到磣的慌。他的兩邊是大何塞和另一名手下。我突然想起來,這個人是大何塞的手下,就是他和另一個人幫大何塞清理焚燒女巫的身體。
這種情況在巴布新幾內亞的小鳥上也發生過,那時是有人(玉玲瓏或者青蟾之一,我一直不知道是誰下的降)故意下的降頭,我把目光轉向玉玲瓏,她似乎又明白了我的意思,衝我搖了搖頭,示意她沒有動手。
我也問過李大哥,李大哥說降頭之術並非隨心所欲就能使的,使降頭者必須小心謹慎,如果碰見功力高過自己,或是太過疲憊,體力不夠,很容易造成降頭反噬,到時生不如死,痛苦萬分。
黑夜中看不清司馬康的面容,他冷哼一聲,分開衆人,走了過去,出手如電,在那個人肩膀輕輕一拍,那個人象根木樁一樣,頹然倒地。用強光手電照過去,他嘴角流血,顯然已經死去多時,隨着這一拍,哭泣聲也嘎然而止。司馬康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在每個人面前都掃了一下:“那位高人就請現身指教,鬼鬼崇崇的害人,算不得好漢。”
人羣中有人冷笑一聲,司馬康身邊的保鏢突地跳起,抓起一個人,那個人已經嚇呆了,揮動雙手辯解着。司馬康搖了搖頭:“不是他,諒他也沒有這個本領。”
他把目光轉向我們幾個人,陳頭搖了搖頭:“我的手下沒有人會這種邪術。”李大哥擡起頭:“你不會是懷疑我吧。”司馬康乾笑了一聲:“不會,不會,想來李先生不屑這些歪門邪道的伎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當務之急是快離開此地。”陳世安善意的提醒道。司馬康點了點頭,讓大家加快出行。
經過半天的急行軍,我們終於走出了溶洞,這顯然是另一個開口,我一直在想,這麼多的黃金珠寶,有上百噸重,他們怎麼運輸,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用一種大山羊拉一種兩輪車,羊矮車小,便於溶洞之中穿行,而在洞外,前行沒多遠便看見一條河流,河寬只有數十米,但流速湍急,河流邊停着數十隻皮筏,這種皮筏是一種充氣皮筏,很象許多遊船上的救生筏,只不過要大許多。皮筏上有一個小馬達,和整個皮筏的體積相比,並不協調,不知道能不能推動他們。
但我心還是暗暗驚訝,司馬康他們動用的人員之多,籌劃之詳細,組織之嚴密遠超過我們想象。通過這也可知道他籌備這事絕非一天兩天。但他一個學者,縱使知名度再高,地位再尊崇,也絕不能調動如此多的人馬。而陳頭說他不是司馬康,那他又會是誰?
司馬康並非無命之輩,認識他的人多如牛毛,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觀察關心,要想冒充他又何嘗是一件容易的事。
東西被分裝成一個個小箱,已經基本運上了皮筏,有些人正忙着加固。在這裡我又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桑切斯,那個韋拉克魯斯州的高級混血兒警官。看見我們,他有點不自在,勉強衝我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