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樓頂,莫西和二名衛兵正在打瞌睡,聽到腳步,急忙站了起來,空氣中瀰漫着原油燃燒後嗆鼻的氣味,和白天不一樣,在黑夜中能看到遠方那跳動閃躍的大火,最少已經有幾十座油井已經在燃燒,我突然變的不自信,這件事我做的倒底是對還是錯。
第二天天還沒亮,賽義夫就派人來請,天地間霧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地上、樹上都掉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的心情變得極爲壓抑,是不是還有更好的辦法能避免這一場衝突,而不是採用這種極端的方法,我做的事難道真是對的,還是我在欺騙自己。
與賽義夫一起迎接我的還有法國石油公司的負責人,還有沃爾夫岡?洛茨,還有一個年輕帥氣的阿拉伯男子。賽義夫很高興,穿上了整齊的軍禮服,他握着我的手,眼角里滿是得意。我笑了笑,但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強。
法國石油公司全方面接受了條件,做爲對賽義夫居中調解的感謝,並做爲合同的見證人,法國石油公司願意再讓出2.5個百分點股份,做爲酬勞。而把結果通知到卡秋部落,對方也按事先的約定同意讓出2.5個百分點股份,這樣賽義夫就擁有了五個百分點的股份。但他要保證雙方遵守協議,既各部落不但不再幹涉法國石油公司採油,還要提供方便和保護,而石油公司按照規定公開帳目,付清分紅。關於以色列人卻隻字沒提。
協定是在賽義夫的指揮部簽訂,各部落都派出了全權代表,大家各取所需,盡情歡樂
。
賽義夫很高興,所有的人都很高興,似乎早就忘了各部落控訴以色列人的累累罪行。在宴會上賽義夫隆重介紹了那位年輕人,他就是賽義夫的兒子,馬義德,這個名字很中國化。
而賽義夫的宣佈的第二個消息是他的兒子將要和泰芙努特的大祭司結婚,以後泰芙努特部落將和賽義夫旅成爲一家。按照阿拉伯人的風俗,訂親應該是兩家的老人同意,但由於大祭司父母都已過世,因此大祭司已經求過衆神同意,一切從簡。
這個消息象一個重鎊炸彈落在會場,在沉默了一陣後,在賽義夫旅軍官的帶頭下,所有的人開始表達祝賀。我一時不知所措,瓦妮婭不是說這個問題要先考慮後再做決定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昨天晚上也沒有人告訴。
我扭過臉,卻沒見到瓦妮婭,賽義夫卻笑眯眯地地走了過來,馬義德緊跟在後面,臉上掛着謙恭、幸福的微笑。“老七,先生,這是我的兒子,希望你以後能多多指教。”賽義夫說的很客氣,也很真誠,馬義德急忙向我敬禮。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
賽義夫拉着我,我們三個走進一間獨立的房間,房間很簡單,賽義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老七,我最親愛的朋友,真的很感謝你,留在這裡幫助我,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權力、金錢、美女。”
看我沒有回答,他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我的兒子在國外,受過西方教育,也許你們會有很好的溝通,我也希望你們能成爲朋友。”他說完走了出去,我和馬義德兩個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馬義德顯得有些羞怯。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老七先生,我父親很少信任別人,但他說和你認識不久就非常信任你。希望你以後能夠對我多多幫助。”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因爲他們父子兩人的忽悠,而是馬義德羞怯的表情。
賽義夫對這個兒子寄託了很大的希望,而賽義夫本人雄才大略,志向絕不是一個旅長,他讓馬義德聯姻瓦妮婭,不僅是打泰芙努特部落的主意,等待時機一爭天下的可能也是有的。但馬義德長期在國外,根本不熟悉國內情況,他獨自一人到泰芙努特部落無異於羊入狼羣。
但這已經不是我關注的事情,我擡起頭看着他:“你以前見過瓦妮婭幾次?”馬義德搖了搖頭:“沒有,我一次也沒有見過,今天是第一次
。”我吃驚地看着他,我相信他以前沒有見過,瓦妮婭一直在阿爾凱努山裡,深入簡出,兩人根本不可能見過面。
那我就更奇怪了:“你長期生活在西方,西方崇尚婚姻自由,你難道就沒有喜歡過其它姑娘,怎麼對父母指定的一面也沒見過的姑娘成親還是如此歡喜。”我盯着他,希望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馬義德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僅僅一剎那:“我有的選嗎?”他還在羞怯的笑,但他的笑已經有些不自然了:“我出身的家庭環境就決定了我的命運,在這個國家裡,大大小小的部落就有幾百個,分分合合,靠什麼維繫聯盟,有時就需要靠年輕一代的婚姻。”
他喝了一口酒,不知道鮮紅的葡萄酒喝在他嘴裡是甘甜還是苦澀:“不僅是我,就連執政者的子女的婚姻又何嘗由得自己,瓦妮婭美麗漂亮,家裡沒有其他人,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他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酒,彷彿下定了決心:“我和你一見如故,我知道你和瓦妮婭曾經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她,讓她感到幸福,給她想要的生活。”他說的很真誠,讓我的心裡猛的一動。
我爲什麼會恍惚,我爲什麼會難受,難道我真的愛上了這個異族少女,而我又能帶給她什麼,是讓她重回部落,做那個萬人崇敬的大祭司;還是能帶他離開撒哈拉沙漠,去到中國。可笑的是我一條都做不到。
回到別墅,客廳裡已經又堆滿了更多的禮物,各部落都已經送上各色各樣的禮品。阿西斯站在門外,兩手前伸,做最恭敬的狀態,在乞求什麼。而瓦妮婭坐在客廳裡,面無表情,納斯和四姑娘站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我望着堆積如山的禮物,看着瓦妮婭美麗的臉孔,還是那樣純潔,那樣嬌豔。這個女孩在一天前還離我這麼近,現在還是這麼近,彷彿伸手可及,但卻又是如此遙遠,彷彿遠在天邊。我輕輕說了一聲恭喜,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納斯很識趣,急忙招呼其它人離開客廳,四姑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出聲,最終招呼兩名女兵離開了客廳。瓦妮婭揮了揮手,讓阿西斯先回到營地,明天再說,阿西斯低頭看了我一眼,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