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盒子表面結成一層薄膜,一點點,漸漸滲到了盒子裡去,陳世安示意我們向後退,頭頂上又響起隆隆的地動山搖之聲,我發現這裡的每次震動都比上一次更持久,更強烈,而這一次彷彿持續的更久。
我拉着吳漱雪的手,慢慢往後退,這個盒子太過詭異,不會裡面存放着數千年前的殭屍之類的東西,或者象阿拉伯傳說中的瓶子,裡面關着什麼惡魔,就算是幾千年前的屍體,在密封的環境裡,也容易滋生一些奇怪的病菌。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在表面的血都慢慢地浸了進去,那個龐大的盒子發出吱吱地叫聲,陳頭示意肌肉宋把那怪物的屍體拉到一旁,所有的人都做好戰鬥準備。但在吱吱聲響了一陣,便沉寂下來。
我們不敢大意,沒人敢靠近,又過了好一陣,肌肉宋慢慢走近,用手中的槍輕輕地觸摸了盒子表面,他的槍口剛一接觸,那盒子似乎在動,肌肉宋輕輕使勁,同時身子向後躍起。
那盒子竟然在移動,它已經分離成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悄無聲息地閃到一邊,裡面發着淡淡的光。露出一個巨大的檯面。我們面面相覷,我有點想笑,這麼多人刀砍斧鑿,使了半天勁,沒動風毫,卻想不到打開這東西要用鮮血。
我心中暗暗驚訝,從海底古城,到新大陸,到太平洋島嶼,我們的先民似乎對血殉和死亡有種天生的嗜好。到那裡都能看到骸骨和用人做祭祀。事實上從考古發現,殉葬制度在我們這個五千年的文明古國裡只到明英宗時纔開始明文禁止,而徹底禁絕是在清朝後期。
過了半天,檯面裡既沒躍出殭屍,也沒有惡魔,甚至連一隻蒼蠅也沒有。肌肉宋慢慢靠近,他突然滿臉驚詫:“這是什麼鬼東西。?”我們紛紛把腦袋伸了過去,終於明白肌肉宋驚異的原因,在光滑如鏡的平臺上,有五個小小的雕像。
這五個雕像非常怪異,左面的象是一條蛇,但身軀稍短,似乎有四肢,頭很大,而右側的是一個猛獸,似乎正在咆哮,而上側的是一隻大龜,這個倒方便辨認,而下首的是一隻大鳥,在中間有一個人的雕像。
這五個雕像雕工並不怎麼樣,似是而非,似真非真。一直沒說話的中年人臉色頓時顯出紅光:“這是五行,這是五方聖獸。”他的聲音顫抖,顯得十分激動。五方聖獸,我聽說過四象(也就是四聖獸),聽說過五帝,聽說過四方神,還真沒聽說過五聖獸。按照中國傳統的五行學說,五行中的東南西北通常代表配上顏色和神獸,既我們常說的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但怎麼中間多了一個人。
需要說明的是在中國還有四方神的說法,最早見於山海經,‘南方祝融,獸身人面,乘兩龍。’;‘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兩龍。’;‘東方有句芒,身鳥人面,乘兩龍。’;‘北方禺疆,黑身手足,乘兩龍。”奇怪的是這四神都騎兩龍,不知道怎麼騎上去的,
我驚異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這裡的雕像不倫不類,四神加一人,二是在中國學術界,五行、四獸的產生歷史頗多爭議,一般來說,大家都認爲產生戰國以前,但在1987年,在河南濮陽西水坡近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時期古墓葬羣的考古發現中,令人驚喜的發現了m45蚌殼擺塑龍虎圖——既是迄今發現最早的蚌塑的龍形,又是最早的“四象”構圖——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由此把四象形成的歷史往前推到了史前時代。
而今天中年人說這個是五聖獸,也就是多了一個人。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這裡把五聖獸的雕像怎麼會如此神秘地置放,不就是五個粗陋的石頭雕像嗎?我們這多人冒着這麼大的危險,犧牲了這麼多人難道就是爲了這五個粗糙的雕像,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
大家都爬了起來,想想剛纔衆人如臨大敵自己都覺的可笑,我的傷口已經慢慢結癡,想來不會再有什麼大事。那隻小赤狐又跳了過來,低頭在吳漱雪的衣服上磨蹭,樣子十分可愛。而吳漱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從貴州回來,吳漱雪對我的態度一度冷淡之極,這讓我十分困惑,但想不到,這次在地下洞穴裡重逢,所有的誤會都煙消雲散,真可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那個中年人伸手想去拿那些雕像,被駱駝一把攔着:“小心一點,沒有那麼簡單。”駱駝看了看白法海:“小海,你驚通機關術,過來看看。”白法海笑了笑:“誰把機關放的如此隱密,那就不是機關了。”雖然如是說着,但他還是走了上去,把手在臺子四周敲了幾下,還在周圍跺了幾下:“這附近都是實地,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他這一說我們大家都放下心了,中年人也輕鬆下來:“四象之說由來已久,混沌初開,濁氣降而清氣升級,遂成陰陽,陰陽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可以說陰陽學說和五行學說是中華傳統文化的哲學基礎,進而也是百學基礎,古人試圖用陰陽和五行解釋天地之間的一切。”
他似乎很博學,可是我進來後陳世安從沒有介紹過他,似乎應是顧問一類的人。“這個人是誰?”我低聲問吳漱雪,小吳搖搖頭,她也壓低了聲音:“不知道,是來配合我們行動的,只有陳頭認識他。”
那個人還在說:“而聯繫陰陽和五行學說的交合點就是四聖獸,但是關於四聖獸的來歷和原因卻是沒有記載,彷彿是憑空出來的。可是四靈和五行相融和卻缺了一點,那就是缺了中間的那一個,想不到,我們卻在這裡發現了,那第五個竟然是個人。”
我們把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那個人上,那是一個古人的雕像,和大廳裡樹立的雕像有七分相似之處,但也有不同,因爲那個雕像的面孔模糊不清,全身被緊身衣罩着,看不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