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是一場夢,真的很奇怪,我經常做一些無厘頭奇怪的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問題是我從沒想過的事情也會出現在我夢裡,這些夢或怪異,或奇特,或恐怖,或匪夷所思。
“沒事,做了個惡夢,夢見龍王三女兒要招我當駙馬。”我用臉在四姑娘手上蹭,聲音卻壓得很低。
四姑娘輕咬嘴脣:“龍王三女兒長得漂亮嗎?”她的手伸到我的臉上,做出稍有不對就掐的架勢。我輕輕一笑:“長得漂亮就叫春夢了,長得醜才叫惡夢。”
四姑娘輕輕一笑,伸手打了我一下,我輕聲說道:“別鬧,還有時間,你再睡一會,我替鳳大哥值會夜。”她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無人,飛快地親了下我的額頭。
我心中柔情氾濫,一切煩惱擔心都煙消雲散,我站了起來,躍到鳳青龍的身邊:“鳳大哥,我替你盯一會,你睡一會。”
鳳青龍搖了搖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沒事,叫我下去賠四姑娘,再休息一會。我搖了搖頭,我已經睡不着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我望向了白法海。
在朦朧的燈光下,白法海斜倚在一塊石頭上,他的眼睛緊閉,是在睡覺還是在想事情,我看不出來,但此時的他整個臉都在扭曲,嘴脣緊閉,彷彿在下什麼決心。
我衝鳳青龍打了個手勢,指了指白法海,鳳青龍嘆了一口氣,臉上卻有一絲苦笑,我望着這個曾經叱吒風雲,連李金剛都敬畏三分的人物,卻發現他真的老了,他望着我,望着四姑娘,甚至望着白法海,玉玲瓏和幾名年輕的戰士,他的眼裡只有溫情,只有關注。
我拍了拍雙手,剛想要開口,卻見不遠處的通道邊緣處的黑暗變得更加濃重了,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哪裡,我衝鳳青龍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看過去。
就在這時我卻聽見一聲尖利的聲音,聲音就在我們不遠處,彷彿是人扯着嗓子在喊叫,又象是唱片卡了帶,聲音在洞穴裡從尖銳變成了濃厚,卻久久不絕。
所有的人都被驚醒,跳了起來,我再望過去,那裡卻已經什麼都沒有,可能是過度緊張,眼花了吧。
聲音只響了兩三聲,便中斷了,就在我們屏息靜氣等待的時候,卻聽到一聲慘叫,這聲慘叫就在我們前邊不遠處,朱天倫大聲吆喝,讓我們收攏在一起,打開探照燈,嚴陣以待。
又過了足足有四五分鐘,慘叫聲第二次響起來,這一次就離我們更近了。我端起槍,打開保險,緊緊盯着前面,生怕一不小心,便錯過了對方。
一個灰色的人影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他的速度並不快,只到衝進了燈光裡,才猛然地停下了腳步,警覺地四處張望,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燈光和隱藏在燈光後的我們。
他有一張精緻的臉龐,那是一種混血兒特有的精緻,他身穿一身灰色的衝鋒衣,手裡一把一尺和的短刀閃爍着寒光,我見過他,在蘇州的松鶴樓,他本已經插手其中,卻因爲玉玲瓏的突然出現而自行離開。
當時的他風度翩翩,而今天的他滿臉死灰,充滿了恐懼,他的胸口被鮮血溼透,他的眼睛迷茫而混濁,他不停地揮動中手中的短刀,但他的每一招都綿軟無力,看樣子他已經脫?力了。
又揮舞了兩下子,他手一鬆,短刀落在地上,人也搖搖欲墜,唐詩猛地躍了過去,輕輕在肩膀上一拍,墨家少爺便已經癱軟在地上,我們圍上上去,鳳青龍把手搭在墨家少爺的脈門上,又翻翻他的眼皮,衝大家搖了搖頭。
四姑娘從懷中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瓶,把一些粉紅色的粉末倒在墨家少爺的鼻孔處,她擡起頭:“鳳前輩,朱院長這種藥能讓他的理智暫時恢復,你們有什麼話就問吧?”
她用手把藥粉輕輕抿入墨家少爺的鼻孔裡,那些藥粉慢慢地融進了他的鼻孔裡,又過了一分鐘,墨家少爺突然掙開了眼。
“你們是誰?”墨家少爺滿臉的迷茫,朱天倫急忙答到:“我們是政府考察隊的,我叫朱天倫,這是我的同事,你們遇到了什麼情況?你怎麼受傷的?”
墨家少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好奇地望着我們,慢慢地他笑了起來,只是笑的異常詭異:“四姑娘,鳳先生你們也在,玉姑娘,還有老七,想不到我們真是有緣,在這裡又見面了。”
我咧嘴一笑,這算是什麼緣分。墨家少爺掃視着四周,笑得更歡暢了:“人來得還不少,我本來還怕寂寞,現在看來這裡會熱鬧起來的,這還不算太壞。”
他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說話的同時不時地發出吃吃地怪笑,我們幾個面面相覷,朱天倫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他依舊沒有回答,只是重複着剛纔的幾句話。
鳳青龍伸出手指,在墨家少爺的腰間重重點去,墨家少爺的笑聲突然中止,一把抓着朱天倫的手腕:“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快回去,快回去,你們都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
他的手突然指向空中:“鬼,你們快看這裡有多少鬼,他們會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奇怪,就象一隻被扼着喉嚨的鴨子。
我們本能地望向空中,黑暗之中什麼也沒有發現,唐詩嘆了一口氣:“他的神經已經錯亂,我看了,他的傷口是自己扎的,估計他把自己當做鬼了。”
墨家少爺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含混不清,整個身體也開始抖動起來,朱天倫搖了搖頭,慢慢站了起來,鳳青龍一咬牙,伸出手在他喉間一斬,墨家少爺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大家都沉默不語,有名年輕的戰士甚至掉下淚來,玉玲瓏撿起墨家少爺的的短刀,這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竟然也有些傷感。
鳳青龍嘆了一口氣:“墨家早已經遷到國外,日子過的挺不錯,爲什麼還要回到國內踏上這不歸路,刀頭上討飯的日子就那麼有吸引力。”
唐詩慢慢地合上墨家少爺的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非要一次一次地踏入險地,卻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