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漣興帶來杜天齊截獲的信件,也帶來了洗刷罪名的證據和扳倒天安教的機會,因爲信中不僅提到了朝廷所丟賑災銀兩,還交代了銀兩的分配、去向以及數量等等。於是龍武興將信的內容轉告龍鳳雙俠和兩位師弟,馬躍興和江漣興自是高興不已,龍武興內心也對杜天齊感激不盡,他知道,杜天齊這麼大費周折讓四弟將信帶給自己,就是想幫自己脫罪,這封信無論單獨交到天安教還是朝廷,那都是大功一件。
“恭喜三弟!賀喜三弟!有此信便可沉冤得雪!”龍萬年嘴上雖這樣說道,臉上卻現出愁容。
“吉人自有天相!有這物證,咱這事兒就算成一半兒了。”敖鳳武道。
“多謝哥哥吉言,不過,我看大哥臉色不太好,是因爲這事兒?”龍武興道。
“唉!此信坐實了李北寒的犯罪事實,他這是要把天安帶到萬劫不復啊!”龍萬年感嘆道,他是邊說便往外走。
“大哥這是?”龍武興不明所以,看向敖鳳武問道。
“老三,別多心,大哥不是有心的,你我都無法體會他對天安的感情!算了,我去看看大哥,咱明兒再聊!”敖鳳武無奈道,說完他也走了。
“老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馬躍興見雙俠離去,便問道。
龍武興將信貼身收好,聽馬躍興這麼問,他眼放寒芒說了三個字“回渝州!”聽他這麼說那哥倆也是躍躍欲試,準備回渝州大幹一場,就等龍武興養好傷了。
兩天後,大家正在龍武興屋中商談下一步的事情,突然“咣噹!”一聲門被推開了,穆浮雲氣勢洶洶一步邁進,看到屋中這許多人,嚇的一縮脖,吐吐舌頭,轉身要走!
“站住!沒見這有客人嗎?冒冒失失成何體統?”龍武興嗔道。
“對不起嘍,失禮了!我是來找你比武的。”穆浮雲自知理虧道。
“比武?哈哈,這熱鬧得看看!”敖鳳武笑道。
“好!既是比武,那你到院中等我。”龍武興道,接着又解釋道:“自家師妹,拿她沒什麼辦法,見笑,見笑!”
“沒說的,快點兒吧!等着看熱鬧呢!”敖鳳武催促道,大家紛紛起身到了院中,龍武興和穆浮雲二人相對而立。
“大師哥,你發招吧!”穆浮雲傲然道。
“看樣你是胸有成竹啊!讓我看看你的破解之法如何!注意,我來了!”龍武興說完,伸右掌一招“游龍尋寶”拍向穆浮雲面門,因爲是切磋拆招,點到而已,所以龍武興未用內力,穆浮雲見掌來了伸左手切向龍武興手腕,迅速一繞,順勢側身一帶,同時右掌拍出,攻向龍武興前胸。
“高!好巧妙的招式!”旁邊的敖鳳武喝彩道。
龍武興微打愣神兒,急忙出左掌隔開來掌,右掌撤回、下沉“游龍臥穴”拍向小腹,穆浮雲同樣將拍出的手掌下沉,依照剛纔的方法再次將龍武興手掌引向一邊,這次出左掌拍向龍武興胸膛,龍武興趕緊“滴溜”一轉身,避開來招,繞到側面,擡手一招“游龍轉身”拍向左肋,穆浮雲左掌拍空,緊接着順着龍武興移動方向,順勢跟身,幾乎要撲到龍武興懷裡,可她那已經準備好的右肘,直直奔着龍武興前胸撞去,龍武興大吃一驚,急忙吐氣吸胸,閃身變招......兩人插招換式、你來我往就鬥在一起。
旁邊的馬躍興和江漣興看的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沒想到小師妹已經進步到這種境界了,竟真能輕易化解游龍掌。
“師姐加油!師姐威武!”胡戰興則在不停的吶喊助威、打氣加油。
“了不起!這浮雲妹妹太了不起了!”敖鳳武讚歎道。
“驚才絕豔,巾幗不讓鬚眉,好一個奇女子!”龍萬年稱讚道。
身處其中的龍武興更是一驚非小,也體會最深,因爲他明顯有種無處着力、有勁兒使不上的感覺,那種招招被制的感覺甚是難受,令人頗爲頭疼。眨眼間,龍武興所出十招皆被穆浮雲一一化解。
“怎麼樣?十招已過,現在還有何話說?”穆浮雲咯咯一笑,仰着小臉兒傲然道,大家的稱讚她都聽在耳中,甚爲受用,是洋洋得意。
“師妹果然出人意料,令人刮目相看,師兄佩服!不過,只十招而已,希望你不要驕傲,繼續努力!說不定也能自創一套武功。”龍武興點頭稱讚道,同時內心不免產生一絲疑惑:自己練了近二十年的游龍掌竟毫無用處,就這麼輕易的被破解了!他內心是翻江倒海、五味雜陳,但表面卻異常平靜。
“那我們約定的事呢?”穆浮雲連忙見縫插針道。
“自然算數!”龍武興無奈,只好話復前言,同意穆浮雲留下。
“那就好,呵呵!走了,你們聊,我去接着研究!”穆浮雲說完轉身走了,胡戰興向她挑起大拇指,隨後衝着大家擺擺手道:“我去陪師姐練功了,你們聊。”說完跟了上去。
“看來那鶴行真人的確是位高人,只是點撥一二,浮雲妹妹就能有如此進境,果然不凡,有機會得跟老人家討教、討教。!”敖鳳武自言自語道。
“浮雲妹妹的確才華橫溢,只不過她佔了三弟三分便宜,她對游龍掌太熟悉了!”龍萬年一語道破天機,也是給龍武興寬心,他看出了龍武興內心的波動,雖然龍武興並未表現出來。
龍武興聽這話心中恍然,縱使這樣,他內心也讚歎師妹的悟性、才華,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便能想出破解之法,很難能可貴了,他是發自內心爲師妹高興。只是他沒想到,此後穆浮雲每每見他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弄的他哭笑不得。
幾人重新回到屋中落座,還在津津樂道的談論着剛剛的比試,龍萬年見狀轉移話題道:“三弟既已決定返回渝州,想必接下來便會全面向天安教開戰了對嗎?尤其是朝廷。”
“我想,應該會是這樣,畢竟避無可避啊!”龍武興嘆道。
“那大哥有一事相求!”
“大哥請說,不必客氣。”
“還請三弟在大人面前明言,如今的天安教乃是李北寒及其黨羽之過,並非所有人之過,大哥希望可以只除首惡,不要禍及無辜、殃及池魚!”
“這個當然,小弟也是這樣認爲的,自然也會這麼去做,唯擔心小弟人微言輕,畢竟朝廷怎麼決斷不是小弟能左右的,若是未能如願,還望大哥見諒!當然,小弟一定盡力而爲!”龍武興道。
“這個我自然明白!有三弟這句話,足矣!這兩天,我想了一下,單憑我們弟兄幾個,力量還是不夠,我打算去請些高人助陣。”龍萬年道。
“大哥有此意,小弟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這麼定了,我和大哥這就走,先去搬請慧真老佛爺!”敖鳳武道,顯然哥倆已經商量好了。
“佛爺慈悲心腸且神功蓋世,原本就在暗中對抗天安教。不瞞三弟,上次去給佛爺祝壽我們就提過此事,希望佛爺可以出手幫忙,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不能光明正大問罪於李北寒,這回有了證據,想來佛爺不會袖手旁觀的,也只有他老能和李北寒分上下、論高低,不然,以我們現在這些人的武功,沒人是李北寒的對手。”龍萬年道。
“老三,佛爺正在選接班人,我看你挺合適,要不要試上一試?”敖鳳武道。
“不瞞二哥,這事兒杜前輩跟我提過,我婉言謝絕了,二哥你忘了!小弟是要開宗立派的,如何能另投他處?”
“對對,我忘這茬了,不說也罷!”敖鳳武拍着腦門道。
“你們打算何時動身?”龍萬年問道。
“再過兩天吧,我倒是想盡快趕回渝州見大人,把事情轉告於他,一來洗刷自己的罪名,二來探探大人的想法,若是能借朝廷之力,那一切都好辦了,只是大人那邊現在情況不明,我擔心身體狀況不佳到時應付不來。”龍武興道。
“考慮的是!那你先安心養傷,儘快調養好身體,我和二弟先行一步,咱們渝州再見。”龍萬年道。
“別想太多,凡事有哥哥呢!”敖鳳武笑道,於是龍鳳雙俠告辭,前去聯繫江湖同道,龍武興率領師兄弟們送行。
又休息了兩日,龍武興感覺傷勢已無大礙,他不想多耗時間,遂決定邊趕路邊養傷,於是龍武興一行六人整理行裝,啓程前往渝州。這幾日藉着松竹觀休息、調養,觀內上下甚爲客氣,殷切招待,穆浮雲爲表感謝,臨行前多付香資。六人分乘兩輛馬車,穆浮雲和柳夢瀅兩個女子一輛,馬躍興趕車;龍武興和胡戰興一輛,江漣興趕車,由於龍武興還在被官府通緝,所以還是少露面的好!
路上,龍武興不禁感慨:來長安時孤獨一人,回渝州已是六人,只是如今這六人,已非昔日的師兄弟六人,多了柳夢瀅,卻少了老三,笑義興不在自然少了很多歡笑,大家心中都清楚,可誰也沒說,因爲心裡都不太好受。
一行人飢餐渴飲,曉行夜宿,非止一日便來到渝州城。龍武興吩咐:爲防萬一先在城外落腳。隨後他準備帶着江漣興入城,胡戰興也想跟着,卻被龍武興阻攔了,萬一自己有什麼閃失,胡戰興和馬躍興則是自己的外援,若是同去,都被困住反倒糟糕,因此,只他二人前去。
龍武興和江漣興入城後,先是去祭奠了義父顧唯良,然後纔去見張大人。二人到了之前落腳的客棧,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不用問,肯定是換地方了,無奈二人開始在渝州城內找尋張大人一行。巧得很,二人在街上剛好看到了書童張效行,看樣是出來採購什麼東西,於是二人一路尾隨至一處僻靜的民宅,待書童進去後,二人繞着此處轉了兩圈兒,做到心中有數。
當晚二更後,龍武興哥倆再次來到民宅,飛身上牆,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隨後進入院中,二人小心謹慎的把整個院落排查一遍,找到張大人所住房間的同時,也把護衛的分佈摸清了,只是原有的配備中,卻沒見“風刀客”施吉,龍武興心下惴惴、猶豫不定,最後決定先到張大人那裡看看再說,若有機會便見上一見,若是不行就暫時撤出,另想辦法。
於是,二人悄悄接近張大人的居室,龍武興爬窗聽了一會兒,通過呼吸和心跳判斷,裡屋一人應該是大人,外屋兩人除了書童應該有一名護衛,龍武興猜測:難道施吉在這?想了想便趴在江漣興耳朵上耳語了幾句,江漣興點頭轉身而去,片刻後江漣興悄悄到了後窗處做好準備,龍武興心裡默計時間,估摸差不多了,他這纔有意飛身飄落門口,響聲驚動了屋中護衛“誰?”“倉啷!”說話聲和兵刃出鞘聲幾乎同時響起,緊接着“哐當!”“啪!”“嗯!”悶哼之聲接連響起。
“噓!別叫,是我!”江漣興的聲音急促傳來。
“媽呀!原來是江四俠,你怎麼每次都是神出鬼沒的,嚇死個人。”書童扶着胸脯道。
原來龍武興擔心屋中護衛是施吉,這傢伙不好對付,一旦讓他喚來其他人事情就麻煩了,所以龍武興決定自己正面吸引其注意力,讓江漣興從後偷襲此人,哥倆配合的天衣無縫,一舉得手。龍武興聽到屋內動靜,知道江漣興得手了,他這才推門而入,同時也驚動了裡屋的張大人:“效行,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是龍大俠和江四俠來了!”書童趕緊跑去裡屋小聲稟報。
龍武興掃了一眼被打暈之人,果然是施吉“沒想到竟是這傢伙,我當初就看他不像好東西,這要不是有重要事,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他,便宜他了。”江漣興道。
“盯緊他,別讓他壞事兒!”龍武興道。
“放心老大,交給我,你去吧。”
哥倆說話工夫,張大人已經來到外屋“草民龍武興見過大人,驚擾了大人,還望恕罪!”龍武興道,張大人見果真是他們兄弟,似是鬆了口氣,激動道:“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就盼着你們回來呢!”
“謝大人體諒,我們裡屋說!”龍武興道。
“好好,來來,裡邊請!”張大人客氣道。
“是!”龍武興迴應一聲跟着進了裡屋。
“龍壯士此番回來必有收穫,快!跟老夫說說。”張大人迫不及待道。
於是龍武興便將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歷,以及目前所掌握的情況講說一遍,張大人聽罷長吁一口氣:“果然如此!想不到問題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大人所言不錯!如果江湖傳聞屬實,或者李北寒果存不軌之心,恐怕朝堂之上都會震動,但不管其情如何,都該早做準備,以防萬一!”
“是啊!這段時間辛苦龍壯士了,也委屈你了!當時事發突然,老夫也只好將計就計,只希望你們兄弟能領會老夫的用意,事實證明老夫沒有看錯人,你們果然沒讓老夫失望,我得謝謝你們。”張大人道。
“大人不必客氣!畢竟我們也被牽涉其中,只是草民有一事相求,是關於我二弟躍興他......”
“你不用說了,也不必擔心,老夫明白,他只是被利用而已,若是朝廷追究,老夫自會替他辯護,護他周全。”張大人道。
“大人明鑑,我替二弟感謝大人。”
“應該的、應該的,你們兄弟爲朝廷出力,自然不能虧待了你們。不過,要上書皇上只有這些事實恐怕還不夠,我需要切實的證據。”張大人道。
“大人且放寬心,草民帶了天安教主李北寒寫給渝州府臺的信,請大人過目。”龍武興說着將信遞過去,張大人接過信,仔細看了一遍,並不住的皺眉,看罷後將信還給龍武興,龍武興一愣“您這是?”
“龍壯士,且聽我說,天安教已經深深影響到朝廷了,早在乾羽真人時,就有很多地方官員加入天安教,由於真人醫道甚高,也不乏朝中大元加入,受這些人影響,很多下面的人也都紛紛效仿,因此,我敢肯定,我這次出行的隨行人員中就有他們的人,所以這封信還是放在你這最安全。”張大人道。
“大人思慮周全,草民佩服!那草民就暫時代爲保管,什麼時候需要您就說一聲。”龍武興說着將信接過收好,接着道:“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準備怎樣處置此事,若是草民能幫上忙,大人儘管吩咐。”
“難得龍壯士深明大義,有份爲國爲民的心,明日老夫便上書皇上,請萬歲定奪!”張大人道。
“大人高擡了,草民不懂國家社稷,只是初入江湖便與天安教結下仇怨,又稀裡糊塗的被捲入事中,草民此舉無非是自保而已,只是沒想到會對朝廷和百姓有所幫助,算是一舉兩得吧!”
“難得你胸襟坦蕩、光明磊落!老夫是時候會會渝州府了,先給你洗刷罪名,取消你的通緝,再公開聘請你做老夫的護衛,重新回來幫忙,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了,老夫急需得力的幫手,身邊人值得信任的不多,就連任統領恐怕都已經淪陷了,就算他不是天安教的人,恐怕也已被控制了。”張大人嘆道。
“草民多謝大人信任,定當竭盡全力,不瞞您說,我二師弟中了天安教的毒,我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與其單打獨鬥,不如和大人兵合一處!您這麼說是對任統領覺察到什麼了?”龍武興道。
“哦?還有這事兒?那我們得加緊偵辦此事了!拖的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任統領那裡也只是猜測罷了,他們做事滴水不漏,所以這裡對你來說還不安全,你先回去,見到通緝撤銷再來見我,我們再詳細計劃下一步。”張大人道,於是龍武興辭別張大人,帶着江漣興悄悄離開。
施吉稍後轉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書童張效行裝傻,推說他也被打暈了,什麼也不知道,張大人則解釋說:“朝廷密使有緊急事務,事急從權之舉,施統領勿慌!”施吉半信半疑。
龍武興哥倆出城匯合衆人,並將事情講述一遍,便開始等待,每天早中晚,三次派一人到城門處查看通緝是否撤銷。三天,沒有撤銷,五天,通緝依然還在,龍武興心驚肉跳、坐立難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於是帶着江漣興再次進入渝州,趕到張大人落腳的民宅,準備查看下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哥倆目瞪口呆,這裡似乎已經人去樓空了,四處尋找之下發現全院只剩下六個人:書童、大人的四個貼身侍衛和一個從京城跟來的官差。龍武興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他是直接現身,問書童和四個貼身侍衛:“這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只有你們幾個,大人呢?”
書童張效行緊跑幾步,到了哥倆近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龍武興大腿大哭着說道:“龍大俠,你們怎麼纔來!大人,丟了!嗚嗚嗚......”龍武興聽這話心裡就是一翻個:果然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