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禮的此番出行經過精心的準備,那自然是手頭上甚是寬鬆,同劉曉這個同樣很是健談又很對脾氣的傢伙一番交流之後,那自然是將自己攜帶的好東西一一拿出,充分的展現了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理念。
抽着那滿是懷念的香菸味道,劉曉半目微眯,滿是享受的同李明禮擺着龍門陣。
“明禮,原來你姐夫是榮老闆手下大將,怪不得有門路將你給撈出來!”劉曉感慨道。
“那又如何?”李明禮苦笑道:“我現在還不是在上海待不住了!”
“是啊,上海灘現在就是一個大渾水潭,不知道有多少無辜市民被牽扯進去?哎,這被敲詐掠奪一些錢財倒是小事,小命如果沒有保住那才叫一個冤呢!”劉曉喃喃道。
李明禮輕彈菸灰,抿了一口手中小瓶威士忌幽幽道:“說起來,咱們還算是幸運的,我所認識的不少人的確被他們以什麼清黨的名義給抓去,從此沒有音訊,估計遇害的可能那是相當的大!”
劉曉也是大灌一口酒水,憤憤不平道:“我這人就是擔心沾染上政治才儘量遠離那些場合和人羣,只是沒想到,這該來的還是來!這究竟算個什麼事啊!”
“哎,老李,在碼頭的時候你跟你姐夫說的那個什麼陳老闆是誰?難道就是你此番前去投奔的人麼?”不再去想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事情,劉曉突然問道。
李明禮眼睛一亮,顯然是被對方的問題給撓到癢處,噴出長長的菸圈,顯擺道:“這你就問到點子上了!”
看着李明禮那有心的賣弄,本是隨口一問的劉曉也被對方給搞的心癢難耐,追問道:“說啊,怎麼這麼吞吞吐吐?”
又是一道長長的煙霧噴出,李明禮幽幽道:“曉啊,你說着上海這兩年來最出名的東西是什麼嗎?”
劉曉被李明禮的惡趣味給搞的氣急,哪裡有這樣忽悠人的,這是問題嗎?
“廢話,大上海每天都是有說不盡的新鮮事,什麼叫最出名?這簡直就是無從說起嘛!”劉曉翻了白眼。
“哦,那這樣說吧,這兩年滬上最有名的商品你總該知道吧?”
劉曉眼睛一亮,這個他還真知道,更何況現在他那上海家中還有當初他費盡心思才搶到的頭彩呢!
“蓮花電風扇麼?這個自然知道!”
李明禮緩緩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架勢道:“那就是了,我們前去投奔的正是這蓮花電風扇生產商,享譽南洋的陳氏集團!”
劉曉被李明禮如此石破天驚的說法給震住了,看來自己先前的判斷果然對頭,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樣的倒黴鬼居然還有如此門路,看來自己的運氣也不是一般的逆天啊!
對於這個陳氏集團,工作在洋行的劉曉自然早有所聞,他本人更是時不時的聽到自己那洋人同事在閒聊間提到過這個名字。每每從這些一向高傲的洋人同事嘴裡聽到對陳氏集團的那種讚歎,他心裡總是無形的充滿一種驕傲。
這種奇怪的心理,劉曉很是奇怪,其實仔細一想卻又是在情理之中,如此一個連那些洋人都伸出大拇指讚歎的華人企業,當然會引起劉曉這些熱血青年的心中的共鳴。
劉曉聽到李明禮這個新結識的夥伴前往的居然是他心中的偶像陳氏集團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不錯!自己原來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陳氏集團這個華人心中的神聖殿堂完全是值得我們去投奔的!
劉曉不能淡定了,激動的抓着李明禮的雙手道:“老李,帶我一起去吧!正好我已經走投無路,陳氏集團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李明禮使勁掙脫劉曉的雙手,苦笑道:“停停停!去是自然可以去,可是你也要搞清楚,我也是去避難的,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有強硬靠山哦!”
“無所謂,就這樣說定了,咱們兄弟兩個一起去投奔陳氏集團!”劉曉聽到對方不反對,心情放鬆道:“正好我以前在上海的外國洋行裡幹過幾年,應該在那裡有用武之地的。”
“哎,老李,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知道劉曉居然還是個海龜的高等人才,李明禮苦笑道:“跟你就不能比啦,以前是飄在社會上瞎混,後來在姐夫的幫助下,在申新紗廠裡做些簡單的工作。”
劉曉搖頭道:“不要這樣對自己沒有信心,老李,申新紗廠可也是上海灘最頂級的企業,你能夠在那裡靜心幹上兩年,說明你也是有一定能力的。”
李明禮點頭道:“當然,大家以後可都是要在一個新的起點,都是從頭再來,我當然要對自己有信心!”
給了對方一個大拇指,劉曉讚歎道:“好樣的,老李,我相信你!”
“嗚……”
伴隨着長長的汽笛聲,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李明禮二人乘坐裝滿貨物的貨輪終於抵達古晉港。
古晉的貨運碼頭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不堪,不過一座嶄新的貨運碼頭正在老碼頭不遠處的對岸緊張建設着,要不了太久,古晉現在有些不堪局面就會得到明顯改善。
同那些熱血衷腸的船員握手告別後,李明禮提着行李箱穩步下船,他身後自然跟着的是儼然成爲他的小跟班的劉曉。
在貨運碼頭工作人員的指點下,兩人來到人來人往更加人氣旺盛的客運碼頭,在那裡他們看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
古晉客運碼頭的西側有一排紅瓦磚房,這裡每天二十四小時的都是人頭攢動,所有的客輪抵達這裡後,凡是沒有古晉居民身份證的遊客,統統都要在這裡辦理一張臨時停留證件。
古晉居民身份證的出現,其實不是陳家駒的主意,至少不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它的出現就要歸功於古晉小城的自治委員會。這個自治委員會的前身其實就是古晉商會,在當初陳家駒這個始作俑者提出居民自治的想法後,就撒手不管,可是架不住有人有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