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出大英博物館的時候。徐錫麟仰天長嘆,“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李秉衡也是搖頭苦笑,徘徊在門口久久不願離去。
他知道,在後世,許多國家的領導人在這裡留下了他們的喜怒哀樂,甚至不少國家的元首在這裡留下了淚水。
這是國家與民族的恥辱,自古以來創造的文明結晶卻被一個強盜國家放在國家博物館裡展覽,這種心情大概英國人是無法理解的。
勞合喬治也想挽回些什麼,他很清楚,今天的經歷,將會給後世無數的談資。
“大英博物館珍藏的展覽品,不是大英帝國所有,而是所有世界文明的遺產,是世界各國所共有的財產。這裡只是個世界文明的展示場所罷了。”
但是這話卻引來了徐錫麟的強烈憤慨,“我們中華民族創造的文明財富,似乎還輪不到英國來代爲展覽,什麼宣揚文明?這不過是裸的宣示殖民帝國時期掠奪他國的戰利品罷了。”
李秉衡適時的阻止了他的話語,避免場面太過難堪。
勞合喬治聽完了翻譯的轉述,卻並不動怒,作爲一個心機深沉的政治家,他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當然不會爲此感到有任何的不安。
“李總理也說了,我們應該以史爲鑑,放眼未來。我們應該着眼於未來友誼之花的盛開,而不是過去的灰暗歷史。浮雲,一切都是浮雲。現在這些中國文物在大英博物館展覽,更是一種以史爲鑑的方式,不是嗎?”
李秉衡與徐錫麟不禁愕然,對方無恥的程度實在讓兩人幾乎要崩潰。
徐錫麟轉過身來,冷冷的用英語說道:“先生,如果有一天,我們中國的故宮博物館,或是南華的坤甸中華博物館展覽來自大英帝國的鑲有‘光明之山’鑽石的后冠,或是鑲有‘黑王紅寶石’的國王皇冠,不知道,貴國的臣民或是如何的想法?怎麼?以史爲鑑嗎?”
隨行的丘吉爾在一旁憤怒的嚷嚷道:“就憑曾經的東亞病夫嗎?想必你們以爲大英帝國的王宮是像曾經的清帝國皇宮一樣,可以輕易的接受侮辱?清醒吧!不知天高地厚的暴發戶們!”
丘吉爾毫不留情的極盡諷刺之能事,他今年轉任殖民地事務部大臣,同時繼續兼任空軍大臣,在與南華方面關於飛機技術的談判,以及新加坡等事務上,怨恨滿腹。
這次有了發牢騷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在他看來,完全不用遷就這兩個國家,完全是盜匪,不入流的流氓國家,應該在戰後予以嚴懲,而不是給予教訓。
衆人紛紛愕然。就連勞合喬治都感到了一絲不滿,這個二百五太直接了。
不過,徐錫麟的話的確太讓人氣憤了,后冠與國王皇冠嗎?這不是意味着東方兩強攻破英國皇宮,掠奪皇室財寶嗎?任何英國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話語。
“現在的中國也好,南華也好,都不會重蹈清帝國的覆轍。曾經龐大的帝國,也有忍氣吞聲接受恥辱的時候,大英帝國應該以史爲鑑,或許不用多少年。當其他國家軍隊的軍靴聲在白金漢宮,在海德公園響起的時候,希望你還能看見這個歷史事件。”
接着,徐錫麟又毫不留情的挖苦道:“只怕到後世,英國也會拍攝幾部傳世電影,比如《寶石戰爭》,《火燒海德公園》等等。”
李秉衡幾乎要被樂壞了,想不到徐錫麟發飆的時候是如此的可愛,卻讓人痛快。
丘吉爾這個胖實在是被氣壞了,他雖然當過記者,卻不是口才非常出衆之人,當然。這個時候口才也沒有用,潑婦罵街或許才能收到奇效。
在場的英國人臉色都被氣成了豬肝色,不過,他們爲了紳士的名聲,只能選擇沉默。
這些野蠻人,趕緊把他們送走吧。
勞合喬治感到無比的頭痛,想到下午的座談,磋商關於升級外交關係,以及確立雙方貿易與外交往來等事宜,只怕問題更加之多。
在非常不愉快的氣氛中,雙方沉悶的共進午餐。
整個下午的座談,都是泛泛而談,雙方都避開了核心的問題,顯得小心翼翼。
到了晚上的時候,勞合喬治接到消息,蘇俄與哈薩克斯坦共和國以及帝俄分別簽訂了條約。
其中,蘇俄與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共同訂立《蘇哈互不侵犯條約》,約定一下幾條:
締約雙方保證不單獨或聯合其他國家彼此互相使用武力、侵犯或攻擊行爲。
締約一方如與第三國交戰,另一締約國不得給予第三國任何支持。
締約雙方決不參加任何直接、間接反對另一締約國的任何國家集團。
雙方以和平方式解決締約國間的一切爭端。
條約有效期爲10年。
這是公之於衆的,至於有沒有密約,這倒並不清楚,事實上英國也不是很重視這些。
而蘇俄與帝俄簽訂的十年停戰條約卻是令人頗爲玩味,互相仇視的雙方,爲何會簽訂一份長達十年的停戰條約,實在是個謎團。
這背後很明顯是有中國的影,勞合喬治不寒而慄。
一旦沒有後顧之憂的蘇俄,在戰後拿回被同盟國佔領的土地,他們的目標將會是誰?
大英帝國與蘇俄有着意識形態上的根本衝突,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
1921年12月19日。英國與中國、南華分別簽訂了《英中倫敦條約》以及《英南倫敦條約》,雙方確立升級外交關係爲大使級關係,並且對過去的戰爭與糾紛達成諒解,實現正常貿易往來以及政治交往,而且,英國宣佈放棄了英日同盟關係,不再續約。
另外,英國所拖欠中國的款項以及戰時沒收中國的資產,中國所徵收英國方面的資產,以及訂造的戰艦等,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只是,令人相當遺憾的是,英國方面依然拒絕了中國索回大英博物館所收藏的3萬件中國文物的要求。
在相當不愉快的氣氛下,李秉衡與徐錫麟離開了英國,開始前往德國。
在德國,他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威廉二世與魯登道夫等人親自趕到了基爾港迎接。
數萬華工在碼頭山呼萬歲,使得基爾港成爲了一片華人的海洋。
這些年華人在德國的地位提高很快,相比猶太人的狡詐與貪婪,華人以其善良與樸實征服了德國人。
再加上戰時東方對德國的種種無私幫助,德國感懷在心,無形中對於這次東方兩強元首集體來訪趕到萬分的喜悅。
雖然對方之前去了倫敦,但是。他們還是覺得柏林纔是他們最值得來的地方。
《東方元首在溫莎宮遭到羞辱》,這是李秉衡在英國王宮晚宴致祝酒詞時遭到羞辱事件,經過德國人的藝術加工,變得栩栩如生。
這內幕當然是維多莉亞公主透露的,就是想要讓英國人難堪一下,這就是所謂的英國紳士。
“當燦爛的中華文明通過絲綢之路傳到歐洲時,不列顛到處都是野蠻人。”
這話被再次的提了起來,成爲了德國報紙詰難英國的一種固有方式。
之前協約國的戰爭宣傳,將德國描述成了邪惡國家,這次當然要扳回一局。
對於李秉衡的到來,威廉二世高興壞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很需要對方的支持,他已經無法駕馭軍方。
最高指揮部顯然是鐵了心的要扶持社會民主黨建立新政府,要不是顧忌到東方兩強,早就徹底的架空威廉二世。
但是威廉二世知道這個日不遠了,協約國進入黑海,來自東方的運輸線只能止步於巴統。
在外部援助徹底斷絕的情況下,德國將會倍感艱難,一旦最高指揮部認識到勝利希望的渺茫,威廉二世感到自己將會成爲替罪羊。
“好樣的!這幫小,乾的太漂亮了。”
似乎李秉衡真的是他的福星,剛到德國,就來了一個特大好消息。
進入紅海的英國分艦隊,遭受了偷襲,並且被重創,擊沉了一艘“龍”級戰列巡洋艦,重傷了一艘“喬治五世”級戰列艦。
德國分艦隊處心積慮策劃半年的一次伏擊終於成功,不枉斯佩伯爵不辭辛苦的在不斷的破交,往來奔命。
威廉二世邀請李秉衡與徐錫麟連續幾次密談,內容無人得知,但是,卻讓人看出了東方兩強的態度。
“將皇室財富儘可能的轉移到東普魯士,將來我們必定會強力干涉戰爭。如果德國真的無可避免的失敗,我們將會以戰勝國的名義,來干預和約的簽訂。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還未可知。”
雖然李秉衡說的直接,但是威廉二世的確認爲目前德國的確孤掌難鳴,土耳其敗亡是遲早的,奧匈帝國也好不到哪裡去。
要不是當初李秉衡幫忙解決了奧匈帝國的內亂源頭,只怕奧匈帝國現在更加殘破不堪。
“這次我們還將訪問荷蘭、比利時、瑞典、挪威等歐洲十多個國家,而且,我們的訪問艦隊也將會在明年停留在南部也門。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由它們來保留德國在海上的血脈。”
威廉二世猛的一激靈,似乎對方完全的不看好德國,難道,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嗎?
他也清楚,只要外部貿易的徹底斷絕。德國的內部動亂就會開始。
李秉衡已經下令回撤華工,在德國的華工已經達到了135萬,分批撤回的話需要好長時間。
“我希望我們可以在東普魯士打造一個工業基礎,然後,擁有復興的機會。等到社會革命黨人無法駕馭權力的時候,希望他們會想到我。”
威廉二世顯然很明智,知道一旦內亂,社會革命黨人將會不可替代的分享最大份額的政治權力。
“在此之前,我希望可以跟協約國決一死戰,只要有任何的希望。”
他爲自己打着氣,但是並不管用,他也清楚,即便中國與南華都加入同盟國,也無法避免德國的敗亡。
接下來的商談,都是關於善後,包括東普魯士的安置,以及德國戰後的處理等等,即便威廉二世不想這些,但是,只要能夠保留復興的希望,暫時的沉淪是必要的。
李秉衡與徐錫麟一直在柏林逗留到了聖誕節,享受了一個極爲特別的聖誕節。
12月29日,他們才重新啓程,趕往荷蘭與比利時。
威廉明娜女王在中國受到了良好的招待,這次,輪到她來當主人,當然願意熱情的招待。
即便關心德國的戰事,但是李秉衡依然興致勃勃的在荷蘭充當貴賓。
雖然過去南華與荷蘭幾度爭戰,但是隨着貿易往來的興旺,關係也開始出現轉變,並且開始密切起來。
之後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幾國,李秉衡希望加大與這幾個國家的貿易往來,形成一個隱性的貿易集團,用來對抗戰後的蕭條。
1922年1月15日,正在冰島訪問的李秉衡得到了消息,土耳其退出了戰爭。
停戰條約內容大致如下:達達尼爾海峽、博斯普魯斯海峽完全開放予各國船隻。協約國可以徵用奧斯曼帝國的商船、海港、鐵路等設施。奧斯曼帝國須和其他同盟國斷交,德意志帝國及奧匈帝國的官員需於一個月內離開土耳其。奧斯曼帝國需解散其武裝部隊,並將其戰艦移交協約國。如帝國東部省份暴亂,協約國可進兵佔領之。協約國亦可在認爲本身受威脅時派兵進駐土耳其的軍事重鎮。奧斯曼帝隊需退回1878年柏林條約所規定的邊界。
不出李秉衡所料,協約國這是恨透了土耳其,想要徹底的讓這個國家萬劫不復了。
協約國終於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黑海,接下來,中國只能選擇觀望戰爭了。
在訪問了西班牙等國後,李秉衡與徐錫麟前往南華非洲殖民地,這變成了一次旅行,因爲在非洲,他們可以盡心的狩獵,享受異國風情。
而奧匈帝國苦苦掙扎的同時,德國也沒有放棄勝利的希望。
魯登道夫的計劃設想在索姆河上實施一次大規模突破,如有必要則繼之以一連串強有力的進攻以擴大戰役,消耗並瓦解厭戰的法軍和英軍。
當春天來到法國大地上那片狹長的彈坑累累的戰場時,德國似乎打了雞血一般,發狂般的發起了進攻。
在沿索姆河的英國各集團軍右翼,部署了71個德國師,2500門大口徑火炮,在第二次索姆河會戰時,德國的進攻矛頭直指英軍戰線的南翼。
德軍的突擊以3個集團軍爲前鋒:剛打過卡波雷託戰役的馮?貝洛指揮的第17集團軍,第2集團軍和從東線調來的由馮?胡蒂爾指揮的第15集團軍。
短促而密集的炮火準備,徐進彈幕射擊,繞過堅固據點,大部隊的滲透和持續不斷的向前運動,是此次突擊的特徵。魯登道夫希望打破英軍防線,北上向海洋推進,席捲英軍側翼各集團軍。
英法美聯軍都知道這次事關重大,德國佬是要拼命了,但是他們低估了德軍實力。
英軍也受到後備隊不足的限制,勞埃德?喬治他堅持把龐大部隊留在英國本土,由於補充人員爲數不多,英軍不得不盡量的仰賴美軍。
不過,在馬其頓戰線與土耳其戰線面臨決定性的勝利之時,協約國君度顯然沒有辦法在西線集中太多的兵力,這是德國的機會。
1922年2月3日黎明前,在一條從拉巴瑟到拉費爾的44英里的戰線上,進攻開始。
英軍炮兵連遭毒氣襲擊,停止炮擊,高爆炸藥使塹壕內受到困擾,煙霧對進攻的妨礙甚至超過對方的抵抗;德軍在四天之內推進了14英里,這是過去一年中不斷後退後,第一次有力的反攻。
到3月15日,德軍重新到達佩羅納,一年前他們撤出的這塊滿目瘡痍的土地,如今又回到了他們手中。
亞眠的重要鐵路樞紐受到了威脅,英法軍從戰線的其它地段抽調幾個師,十萬火急地把它們調往索姆河。
如果李秉衡看到現在的軍事地圖,他將會輕易的辨認出,這與後世的索姆河戰役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巴黎,一次突然爆炸炸死了許多人。緊接着又是幾次爆炸。開始人們以爲是空襲,但很快就得知是德國人使用一種特殊的遠程火炮轟擊這座城市。這門火炮從70到80英里之外的陣地上將8英寸的炮彈拋擲到法國首都。
3月28日英軍的頑強抵抗打退了德軍,索姆河之戰於4月5日告結束,亞眠仍在聯軍手中,突破口已被當時可供使用的大部分預備隊彌合。勞埃德?喬治和帝國參謀長亨利?威爾遜將軍要找一個替罪羊。他們不顧海格反對,以亨利?羅林森將軍取代了第5集團軍司令休伯特?高夫。這一仗雙方得分相近。
英軍損失約16萬人,包括9萬人被俘,他們的士氣和損失7萬多人的法國盟軍的士氣都受巨沉重的打擊。德軍繳獲了大量的戰利品,他們恢復了原先的努瓦榮突出部的大部,而且距亞眠只有7英里。但是他們也迫使協約國做到了長達四年未能做到的大事:建立協約國統一的司令部。
接下來的戰事,將會更加的激烈,而德軍也很有可能要在陸戰上吃虧。
只要再陸地上受到挫折,德國就會想到公海艦隊的孤注一擲,只是,李秉衡並不希望德國真的徹底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