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雲雨狗仗人勢,我們將此事稟報皇上,看他不人頭落地。”何將軍憤然說着。
姚婷凝神片刻道:“如今李竹有兵權在手,父皇對他也很是顧忌,現在不是剷除他們一衆人的時候。”
何將軍道:“婷兒,你無需擔心,你忘了我東南那十幾萬軍士了嗎,有本事就跟我拼一個試試看。他動你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
聽着婷兒這兩個字,韓真心裡一顫,想着,這倆字本來是小爺我想叫的,我醞釀了好久嫌肉麻沒叫出口,準備改成什麼小婷婷,婷姐婷妹之類的,誰知被你先喊了。
姚婷故意責怪的瞧一眼何將軍:“不是說了你不許再爲我衝動了麼,平時看着這麼的知書識禮,怎麼遇到點事情就沉不住氣呢。”
何將軍寵溺一笑:“公主教訓的是,一切依你意思行事。”
韓真心裡又是忍不住一樂,這姚婷真當自己是漢子了,還說何將軍知書達禮,就差連什麼秀外慧中都說出來了。
韓真見兩人幸福的樣子雖然有些心酸,但也十分替姚婷高興。他對姚婷的感覺突然就從朦朧的男女間好感轉到了姐弟之情。
他將心一收,想着,得遇兩位明主,總算不至於在這深宮惡鬥中風雨漂泊了,想想自己先前那點小心思真是越想越羞愧,見人家姚婷長得漂亮還總想多看幾眼。同時又這麼安慰自己,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沉溺在這些兒女情長裡。看看紂王被妲己玩殘了,褒姒烽火把諸侯當大馬猴來耍,呂布爲了小蟬蟬讓曹操給弄死了。
姚婷沉思一陣後又與衆人商量道:“先前父皇寵幸的閆公公死在我們手中,後來四王爺一家又死得不明不白,這件事還未查清,如果再與姓鄭的結怨,這些事情累積起來只怕會真的惹怒了父皇。眼下我需得去看看父皇,將這些事情跟他解釋清楚。”
何將軍附和道:“婷兒,讓我陪你前去吧。”
姚婷搖搖頭:“我讓千慧跟我去就可以。不過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幫我保護好他們三個,只怕我們稍稍離開半分,鄭雨雲就會要了他們性命。”
何將軍應道:“好,公主,你就放心的去吧,要是他們三個有絲毫損傷我必提頭見你。”
韓真大覺好笑,古代社會裡,尤其是這些當兵的,總是時不時說提頭來見,能提到見人的不是孫悟空就是聊齋。
何將軍將韓真三人領回了姚婷的寢宮內。
姚婷與千慧到了憲宗皇帝的宮殿外,門口的太監見是她來了,湊近低聲道:“哎呀公主,你來得真不是時候,二皇子在裡面呢,還帶了一個極漂亮的女子進去。”
千慧不屑的輕哼一聲:“他在又怎麼樣,我們也要進去,看看皇上更願意見誰。”
兩人不顧太監的阻攔衝了進去,見二皇子李竹的身邊站着一個長相妖豔的女子,正一起守在憲宗牀邊。
憲宗此時正在睡夢之中,他近來屢屢失眠,這會兒能睡着顯得極爲不易。
姚婷與千慧也站在一邊等着靜靜等着憲宗醒來。
屋裡燃着的薰香有點嗆,姚婷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憲宗皺皺眉,被驚醒了,但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繼續閉着眼睛問道:“是婷婷來了嗎?”
“父皇,對不起,女兒吵到您了,您再休息一會兒吧。”姚婷輕輕回道。
憲宗嗯嗯兩聲,努力睜開着眼睛,恍惚中看見二皇子離得極近,馬上警惕的蹦了起來,沒好氣道:“你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叫醒朕?差點讓朕以爲是刺客呢,咦,你怎麼還帶來一個女子?”
二皇子恭敬道:“父皇,孩兒知道您最近失眠多夢,所以特地從民間給您尋來一位德藝雙雅的女子,有她陪着您,您也許會睡得安穩些。”
憲宗揉揉眼睛下榻,臉色極爲難看,訓斥道:“太醫說過朕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要少與妃嬪見面,不知道你安得什麼心思,竟然還給朕另尋他人!是不是想快些把我耗死了你好篡位。”
二皇子感到在姚婷面前有些丟面子,顧不得與憲宗說些知錯打圓場的話,馬上轉身帶着那女子憤憤的離開了。
姚婷見二皇子走了顯得更自在,從身上掏出一個彩色的香包,遞到憲宗手上:“父皇,這種薰香特別有助於睡眠,您可以試試的。”
憲宗聞聞這香包,微微閉上眼睛陶醉的說道:“這種香味朕很是喜歡,好像真是有些睏倦的感覺,還是女兒最貼心。”頓了頓他又說道:“婷婷,因爲秦王劍丟失,朕總擔心有妖魔會突然來刺殺朕。每每做夢時都會見到各種各樣的妖怪魔鬼。”
姚婷勸慰着:“父皇您是天子,自有衆神護佑,一個小小的秦王劍丟了也不會有礙您的天威。不過,此劍既然得您喜歡,女兒一定盡力找尋。”
聽他如此說,憲宗煩愁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些。
姚婷終於這才下定決心說道:“父皇,有件事情我現在要向您請罪。閆公公被我殺了。”
憲宗聽到這話猶如遭到晴天霹靂,臉上的表情瞬間由穩轉憂,半晌才嘆口氣道:“姚婷啊,你……現在朕不想說話,你先退下吧。”
姚婷觀察到他極細微的表情,心裡很是複雜,慢慢的走了出去。她一邊走一邊在想,如果是換作別人殺了閆公公,此時一定已經被株連九族了。現在因爲閆公公父皇對自己已經有些不滿,要再提處置鄭雨雲的事情,怕是會爲自己招來禍患。以眼下的情形來看,只能先讓韓真他們忍一段時間了。
韓真那邊,姚婷剛剛走了沒多久,鄭雨雲就帶着自己手下幾十個侍衛潛到了姚婷寢宮附近。發現姚婷不在場,他們更加的肆無憚忌了。
鄭雨雲大搖大擺的率衆走近,“通”的一腳將大門狠狠踢開,樣子十分的囂張,向裡面喊道:“你們幾個縮頭烏龜的死期到了,堂堂幾個大男人竟然縮在公主的閨房裡,難道不覺得害臊吶。”
何將軍應他道:“姓鄭的,你真是恃寵而驕不知道死活,就憑你剛纔的這幾句話,我就能讓皇上定你的死罪!”
鄭雨雲面上不動聲色,暗暗運氣便要使出“亂離掌”,嘴上喝道:“姓何的,今天我要是結果了你,你那小娘們公主姚婷就送給我填房吧。”他話音剛落,“亂離掌”就夾雜着強大氣勁擊了過來。
何將軍一個閃身,拔起姚婷掛在牆上的長劍,一劍劃過,幾道無形的劍氣與這“亂離掌”相抗擊,“騰”的一聲桌椅板凳被震得粉碎。
何將軍手中長劍“咔咔咔”斷爲幾截,他向後翻滾而去,勉強站了起來,嘴裡急噴出一口鮮血,擋在韓真幾人身前。
韓真頭腦中一個念頭閃過,想想你們這些玩刀劍拳腳的,真是小兒科了,在這個世界,能掌控全局的好像是那些妖怪,比如那個呼吸着寒氣拔蘿蔔(呼寒拔)的公狐狸精。他要來了,這些用什麼掌什麼刀的人就比如是豬圈裡的幾頭豬,臨被主人殺了還咬來咬去。
鄭雨雲的掌力卻是已經將那劍氣完全抵消,自己未被傷到半分元氣。
韓真看到何將軍受傷,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斷劍指指鄭雨雲道:“姓鄭的,你找的是我的晦氣,不用拿其他人來開刀。好,看在你武功這麼差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機會。爺爺我現在就站在這裡,紋絲不動,一招不還受你一掌,你要能打死我的話,這件事情再不追究,這算是我倆比武鬥狠的私人恩怨,即便公主回來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你可同意?”
鄭雨雲警惕的看看他,覺得這件事情絕非表面上這麼簡單,對方或許給自己設了圈套也說不定。
而以韓真的身手,其實還不還手,出不出招都是一樣的,他索性就胡扯一氣拖延時間,以盼姚婷能快些回來。
見鄭雨雲有些懷疑,他正好抓住機會改口道:“既然你不肯先打我,那就別動,讓我打你一掌,你要吃得了纔算是英雄好漢。”
鄭雨雲冷冷笑道:“臨死之前還耍花樣,讓我打你一掌容易的很,有什麼遺言就趕緊說出來吧,下一刻你就會變成一包渣子了。”
韓真昂首回道:“好,我問你,你媽的叔叔的表姐的妹妹的姐夫的大舅是我什麼人?”
鄭雨雲聽了有些不解,卻沒有再多想:“什麼?你到底說夠了沒有,說夠了我可要出掌了。”
韓真裝出輕鬆的樣子道:“在殺我之前你最好想想那個人是誰,這個親戚對你來說很重要。”
鄭雨雲再也不理會韓真的小伎倆,幾步逼近,一掌馬上就要擊向他,但他出掌還是稍微慢了幾分,心中偷偷想着那個問題。
見鄭雨雲沒有被剛纔的問題所掣肘,韓真急忙又扯謊道:“父皇,不肖子李真對不起您,以後沒機會爲您盡孝了!”
鄭雨雲身後的侍衛馬上勸道:“將軍,看他跟公主的關係密切,說不定又是皇帝在外的哪個私生子呢,我們還是查清楚再下手吧。”
鄭雨雲放聲道:“若是皇子那就更留不得了,放了他便是放虎歸山!”
他這一掌早已聚氣完畢,“騰”一聲足而有力的襲向了韓真。
韓真將何將軍等人迅速推開,自己以極快的速度鑽到了姚婷的牀榻下面。
這“亂離掌”的力量霸道,很快就將牀榻擊得粉碎。
鄭雨雲快兩步過去搜索一陣並未見到韓真屍體,原來韓真鑽進牀榻後又很快躲到了別處。
鄭雨雲此時更加得意,大聲笑道:“小烏龜,你別再躲在龜殼裡了,痛痛快快出來受死吧!”
方纔韓真趁亂鑽到了旁邊的一個大木箱子裡,裡面裝的都是公主的一些綢緞衣服飾品之類的,這些東西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與公主身上的香氣頗爲一致,韓真抱緊這些衣服,心中默唸道:“公主,你快點回來吧,否則以後屬下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啊!當真是放肆的很!”姚婷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韓真心中大喜,如聽天籟,三兩下就從箱子裡鑽了出去,恨不得向姚婷說道,上帝,你怎麼才下凡來解救人類啊。
鄭雨雲見姚公主來了卻沒有半分懼怕的意思,也未行禮,表情冷漠的指指韓真:“公主,你雖然是皇室的外姓人,但也應該管好自己的屬下,這個人勾結綠衣刺客,意圖謀害皇上,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意思呢?”
姚婷知道此時要是放鄭雨雲回去,他肯定會在憲宗那裡指鹿爲馬的一頓亂說,自己的局面就會更加的不利,眼下只有將他除掉纔是上策。
當下也就不與他多言,一招“漣雲掌”直直擊向了他。
鄭雨雲急忙以“亂離掌”相抗,但出掌之下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掌力很輕易的就被姚婷的掌法吞滅了,只稍稍起了些阻隔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