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正在考慮是否要幫忙殺他,他卻還在這裡叫罵自己,心想,好,小爺我跟你非親非故,已經多番對你忍讓饒恕,現在你還對我這種態度,那就不要怪我了,這全是你自找的。
他還以蔡全劍一個眼神,意思是可以配合將林山鷹扔到了海里。韓真對於殺人一事本來實不願沾手,但想想這林山鷹雖然有時候有那麼一點點僞善,但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個窮兇極惡的海盜,殺了他也是爲民除害替天行道了。
“撲通”一聲,林山鷹已經被他們兩個擡着扔到了海里,連喊叫都未及一聲,雖然他爲人較爲機警,但畢竟眼睛看不到,這一時還未及反應了過來就已經身遭不測。
蔡全劍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跳着腳歡呼了起來,仰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深吸一口氣,好似感覺從這刻起天下就要是他的一般了。
韓真忍不住向下瞧瞧,琢磨了起來,也不知道林山鷹這次會不會死,這個滑稽的海盜總能不斷的創造着奇蹟,蔡全劍殺他那麼多次都不能成功,這次他會否像之前一樣成功脫險。韓真爬到船邊上,向下瞧瞧,藉着月光看到海水四下波濤起伏,好似突然之間就會有什麼東西竄跳了上來一般。
這主宰大海的不是人類,因爲人類是怕水的,即便是到了後世,對大海的探索發現也只是在初級階段。
蔡全劍過來拍拍韓真後背道:“怎麼,以你之見,老大還能復活了過來從海里跳上來找咱們兩個索命嗎,怎麼可能的事情。”
韓真道:“這越是想不到的事情越容易發生,別人當然不會,可你這個老大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屬於那種怎麼死都死不了的一類人,我們還是早做防備比較好。”
蔡全劍擺擺手道:“你放心吧,剛纔捆他的那種繩子是特製的,他越是掙扎就被綁得越緊,這次他要是再能得救,我就是他爹。”
韓真調笑道:“你這毒誓發得好不恰當,那要是他上不來他還成了你爹嗎。”蔡全劍道:“不管他上不上得來,我都是他爹,我這麼大歲數了還天天叫他大哥,都快被他壓了半輩子了,這會兒終於可以喘喘氣了。我蔡全劍今天對着月亮認親,從這一刻起,不論林山鷹這個小賊是死是活,即刻起我就是他乾爹,不……是親爹。”
韓真道:“說句公道話,我看你大哥對你還算不錯的,一直以來挺護着你的。其實你不一定要他死,這麼久了,就算是一隻小貓小狗也該有感情了,你就那麼的恨他?”韓真感覺自己此時向他這麼發問就像是現代社會裡,那些記者到監獄裡採訪犯人一般,“當時候那麼衝動你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過後果,現在呢,後不後悔。逃亡路上有沒有想過要自首……”
蔡全劍道:“說到感情,我對我大哥……呃不,我呸,我對我這兒子還是有些思念的,但是感情歸感情,事歸事,該殺他還得殺,我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得爲自己多打算,天天叫小輩大哥,這心裡實在不爽,每叫他一次,我就感覺被侮辱一次。”
韓真道:“也不是吧,你叫他大哥,其實還有另一個意思,就是你比他顯年輕,叫着叫着就把你的年齡給叫的越來越小了,你四十歲的年齡是三十歲的外貌,他三十歲的年齡,五十歲的容貌,其實你不吃虧啊。”
蔡全劍稍稍想想,說道:“照你這麼說我其實也不吃虧,唉,要早聽到你這一番話就好了,我也許就不一定非得殺掉林山鷹了,把他弄殘也就可以了。他眼睛看不到,再瘸兩條腿,我就不信這樣還有人擁立他當幫主。”
韓真道:“那樣也是可以當的,我看過不少武俠電視電影,都說的是你們古代的這些殘疾人俠客,好像越是瞎的殘的還越厲害,比一般人還要看得遠飛得快,能打能殺能跑能跳,活潑的不得了。”
蔡全劍馬上又恢復了開心樣子道:“看看,我就說嘛,讓他殘廢根本不是什麼好辦法,只有要其命纔是最好的辦法,我剛纔將他送到海里是對的。這會兒他早已經沉到海底被活活淹死了,哈哈。”
蔡全劍又向韓真問道:“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份了?”韓真道:“你是海盜,殺人放火是你的本職工作,要你做慈善你也是不肯的。”
蔡全劍搖頭道:“我不是說殺人這回事,我是說,我要給林山鷹當爹這件事。”
韓真道:“不過份啊,很好的。你以後不多久就要當皇上了,那這麼算下來你老大就是太子了。一海盜瞬間變太子,他要知道了這高興都來不及呢。”
蔡全劍又請教起韓真一些問題,主要內容就是在問他自己以後怎麼就能一步步當上皇帝,具體該怎麼做,眼下應該如何做。韓真根據自己在現代社會裡看過的古裝片內容,又加之自己的見解,東扯西扯一番,倒讓這蔡全劍聽得很是入神。
過了一會兒,只聽得下面一陣水聲,韓真暗感不妙,跟蔡全劍一起到一邊瞧瞧,見是林山鷹爬了上來。
韓真向蔡全劍低聲道:“你看到了吧,你家老大就是鑽石做的,金剛不壞,我覺得悟空來了都得跟他結拜兄弟。”
說話間林山鷹就已經從下面爬了上來,站到船上走幾步,喊叫道:“老二,你在哪裡,剛纔怎麼回事,不是要扶我回房裡休息嗎,怎麼還到了海里了。”
蔡全劍一時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
韓真替他向林山鷹回道:“大哥,是這樣的,本來我們兩個是要將你擡回船艙裡的,不過後來想想,你睡覺前怎麼也得洗個澡。所以就把你扔到海里讓你洗一下。本來以爲你還能多洗一會兒,沒想到你這速度太快了,肥皂跟皁角都還沒來得及給你扔下去,這麼快就上來了。要不你再跳下去洗洗。”
林山鷹氣憤向韓真道:“你給我閉嘴,我看你這小子一直就沒懷好意,讓我洗澡,哼,這麼涼的海水怎麼洗。再說了,我這全身被綁還能洗澡嗎,笑話。今天我一定要跟你算算這筆賬。”
他說着就快幾步循着韓真說話的聲音走去,韓真連忙四下逃跑,但還是不及林山鷹快,被他抓在了手裡。韓真心想,這老大就屬於古裝片裡那種殘廢了還很能打很能殺的一種人。
林山鷹將韓真整個人都舉了起來,再近到船邊,惡狠狠的說道:“你不是想要我下去洗澡嗎,我也就讓你感受一下這時候到海里是什麼滋味。”
韓真連忙向蔡全劍求助道:“老二,你看你家太子這般胡鬧,還有沒有一點皇家子孫的起碼禮儀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軍師,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他這麼說自是提醒蔡全劍,想要當幫主,當皇帝,離了自己這個軍師的主意只怕是不行的。
蔡全劍急忙向林山鷹喊道:“大哥,手下留情啊。其實將你扔下海里……這全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他。”
林山鷹將韓真暫時放了下來,向蔡全劍問道:“剛纔這小子說什麼太子……軍師的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是他的陰謀。”
蔡全劍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當然也不能將自己想給林山鷹當爹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韓真主動答道:“老大,是這樣的,我其實是一個算命的,剛纔幫你看了看面相,你以後的命運可好的很,不是太子就是軍師,一定非池中之物。”
蔡全劍見他扯得這麼完美及時,心裡暗暗佩服他的應變能力,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冒充自己是算命的。
林山鷹有些不信道:“哼,騙誰呢,你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是算命的。我這一瞎子都不敢說自己會算命。再說了這太子跟軍師離得也太遠了些吧。”
蔡全劍終於想到狡辯的說辭,向林山鷹說道:“老大,這小子懂算命顯然是在胡說,不過他說你是太子或者軍師,也是在誇你身上有皇貴之氣,有軍師的智謀,其實……即便他是胡編的,那也是在仰慕你。不像我,他剛纔給我算了,說我以後是做太監或者是軍師隨從的命。”
韓真知道蔡全劍這樣說,自尊一定又要被傷害了,可這又怪不得林山鷹,分明是他自己這裡妄自菲薄、引喻失義。當奴才還要當得這麼配套。
林山鷹問蔡全劍道:“老二,這些不重要,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好好的怎麼會掉到了海水裡,難道還真像他說的那樣是要我到海水裡洗澡嗎?”
蔡全劍一時緊張,額頭上滲出了不少汗珠。林山鷹見他一時不說話,馬上又逼問道:“老二,難道你又是在想辦法想要殺掉我,你把我放到海里是想淹死我對嗎!”
韓真暗想,也真難得林山鷹這麼聰明的人剛剛纔想到這正題上。他也不好再插手,就盼着蔡全劍能給一個合理的狡辯藉口。
蔡全劍終於想到藉口,回道:“老大,那會兒我們本來是要將你擡回船艙裡的,可剛走了沒幾步,海上突然狂風大作,就將給刮到了下面。不過,我倒很是好奇,你全身被綁,又是在那種情況下,是如何得救的呢?”
這是韓真早就想問的問題,現在終於可以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