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這種複雜,與皇上逼迫的兩國聯姻並無關係,如果他不想娶,就算皇上用性命相逼,他也絕對不會娶。
現在最讓他不甘的就是,自己這麼堅持和固執,究竟能得到怎樣的回報?
帶着種種糾結回到帥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了。
不知不覺,他的腳步竟移到了墨雲卿的房門口,這才發現,每天想她、念她,恨不能十二個時辰與她寸步不相離,已經變成了一種非常可怕的習慣。
房間裡仍舊閃動着微弱的燭光,他知道她還沒睡。
輕輕擡起手,想要見到她的慾望非常強烈,可見面之後,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些什麼。
就這樣在門口徘徊良久,久到他的雙腿已經漸漸感覺到了疲憊和沉重,才突然意識到,他白麒楓從頭到尾,根本就是無可救要的大傻瓜。
爲了個女人竟然癡癲瘋狂到如此田地,就算皇上不恥笑他,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活得毫無尊嚴。
想到此處,他突然用力將房門推開。
裡面正伏案寫字的墨雲卿明顯被他粗暴的動作嚇了一跳,筆尖一頓,整整一篇工整的文章就因爲這臨終一筆而毀於一旦。
墨雲卿絕美漂亮的臉上閃過一抹並不明顯的婉惜,她擡起頭,用無聲的方式向他發出一記詢問。
站在門口的白麒楓就這麼怔怔看了她良久,才掩好房門,走到她面前,順便打量了一下絹布上的字跡。
“你整日抄寫心經,就不會覺得煩?”
“心經裡所記載的經文,可以使內心狂躁之人慢慢平復。”
“你內心不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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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復的理由是什麼?”
白麒楓被她反問得無言以對,自從生日宴過後,他與她之間的確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矛盾。
他想要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將矛盾化解,但事實證明,他只會將事情越搞越糟。
在她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時刻都在暴跳如雷的小丑,被她稍微一撩撥,他就方寸大亂,手足無措。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聲,迅速掩去眼底的失落,脣邊復又掛上自負的微笑。
“知不知道皇上今晚召我入宮,所爲何事?”
“身爲罪臣之女,我有資格妄論朝廷大事?”
白麒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給你這個資格去妄論。”
墨雲卿突然笑了一下,順勢將手中的毛筆放到筆洗上:“非議政時間突然將臣子召進皇宮,要嘛就是朝中出現了麻煩,要嘛就是與你商談非公事以外的私事。”
“不愧是墨瑾宣的女兒,你的心思果然聰明通透。那麼你不如再來猜猜,皇上叫我入宮,究竟是朝中發生了麻煩,還是因爲你口中那所謂的私事?”
“我可以拒絕去猜嗎?”
“你懼怕知道真正的答案?”
他都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算墨雲卿不去動腦,此時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夜色已深,我要睡了。”
白麒楓哪肯如她所願,既然她不想揭曉答案,他就替她將答案說出來。
“皇上希望我能迎娶月鷹國女王蘇慕華,以達成兩國聯姻的目的。”
他故意將聯姻兩個字說得極重,一方面想用這種方式來宣泄心底的怒意,一方面又天真的希望能從她的臉上看到悲傷和絕望。
就算兩人之間的開始建立在並不愉快的基礎上,但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他就不信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果不其然,當墨雲卿聽到兩國聯姻這句話時,眼底頓時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白麒楓心底得意,爲了逼出她心底的實話,忍不住又加重了幾分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