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她眼底的疑慮,白麒楓忍不住爲自己申冤:“班門弄斧才最是滑稽可笑,難道你忘了,我曾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在英雄大會上,把那塊人人都想得到的英雄令從你的手中搶過來。”
“所以你便懷恨在心,並使盡一切陰謀詭計,讓搶了你光環的那個人匍匐在你的腳下,成爲你的奴隸,並受你任意支使調配,以此來滿足你那高貴的自尊心?”
“不!”
他突然一把將墨雲卿整個人圈進自己的懷裡,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道:“對你下陰謀詭計,是讓搶了我光環的那個人服從我,愛上我,並在從今以後的日子裡爲我生兒育女,陪我渡完下半生。切記,我真正的目的不是讓你成爲我的奴隸,而是成爲我的終世伴侶。”
這番話說得過於露骨,倒把想要和他鬥氣的墨雲卿給逗樂了。
她滿臉嗔怒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笑罵道:“果然包藏禍心,其意當誅!”
白麒楓被她那細軟的手指戳得心癢難奈,便趁其不備偷親了她一記:“沒關係,我可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你來找我算總賬。”
“砰!”
突如其來的一道鳴響,將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給嚇了一跳,也虧得這艘官船過於龐大結實,被硬生生撞了一記,也只不過就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不多時,就有下人來報:“主子,我們的船被人家給撞了。”
白麒楓臉色一怔,不禁罵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連本帥的船也敢撞?”
那下人搖了搖頭:“目前還不清楚,不過看得出來,撞我們的那艘船來頭似乎不小。”
白麒楓與墨雲卿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件事發生得過於蹊蹺。
按理說他這艘是官船,船頭又掛着一道寫着“白”字的大旗,只要稍微有些常識的人便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明知道他的來頭還故意來找他不痛快,那可真是明擺着找死不要命了。
思及此,他便不再多想,急忙與墨雲卿雙雙踏出奢華的船艙,出去一探究竟。
只是滿腔怒火還沒來得及發泄,一張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面孔,竟出現在另一艘豪華的大船之上。
就連隨他一同出來的墨雲卿也被另一艘船上站着的黑衣男人給嚇了一跳:“傅凌天?”
雖然早就從旁人口中得知東陽王世子因爲錢有亮的案子重返帝都,但爲了避免引來白麒楓的不痛快,這些日子她一直很低調的留在白府,儘量減少出門的機會。
就是怕不小心與傅凌天在街上相遇,以此來影響他和白麒楓這段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感情。
沒想到日防夜防,在船行湖心之時,老天竟然安排這麼一場惡作劇,非要給這兩個冤家制造見面的機會。
看到來人,白麒楓臉色十分不善,他瞇着雙眼冷笑一聲:“我道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連本帥的官船也敢招惹,沒想到是剛剛死了舅舅的世子爺啊!說起來,世子家裡纔剛剛死了人,本應該留在家裡披麻戴孝找和尚唸經超渡亡魂,可你好端端的跑到牡丹湖遊船,就不怕你舅舅被煉獄裡的小鬼兒抓去挖鼻子挖眼挖心肝嗎?”
另一艘船上的傅凌天倒是不否認剛剛那一撞,的確是故意給白麒楓找不痛快。
只是沒想到,從官船裡出來的除了白麒楓之外,居然還有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墨雲卿。
從上次匆匆離開帝都直到現在,也有小半年的光景。
兩人再次隔船相見,他只覺得那個印象中的絕色佳人,竟比從前更多了幾分耐人咀嚼的味道。
此時的墨雲卿,身上披着一件粉紅色鑲着白色兔子毛的披風,夜色撩人,滿湖燈光竟將她那張被老天所垂顧的俏臉照耀得更加嬌嫩動人。
好東西人人都想要,更何況對他來說,墨雲卿還是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放棄過的夢想。
由於傅凌天盯着墨雲卿的視線過於火熱,這真把擁有大醋缸子的白麒楓給氣了個夠嗆。
雖然他早就從雲卿的口中得知兩人當年的相識過程,也聽她親口承認自己對傅凌天並沒有任何想法。但她對姓傅的沒想法,可不代表姓傅的對她沒心思。
傅凌天卻沒把白麒楓那一臉防備放在眼裡,他神態倨傲的負着雙手,笑容滿面道:“不小心撞到了白元帥的官船真是萬分抱歉,若早知道墨姑娘也在船上,轉彎的時候我就讓手下小心駕駛了。墨姑娘,剛剛沒有驚嚇到你吧?”
那親切的關心之言,可把白麒楓給氣的更甚。
就在這時,一道嬌嫩的嗓音從白麒楓身後傳來:“剛剛是誰把我們的船給撞了?”
講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隨白麒楓和墨雲卿一起來船上賞燈的龍龍。
自從他好不容易在錢有亮的藏寶庫裡發現了智慧根,最近一段時間,都喜歡把自己埋在沒人的地方苦心鑽研修練之術。
可惜他與雲卿之間不能相離甚遠,就算他對人間這所謂的賞燈大會沒什麼興趣,卻還是不得已的跟着衆人上了這艘船。
沒想到纔剛剛領悟到智能根的功用,突如其來的一陣顛簸,竟害得他一頭摔倒在地,並險些壓斷那塊智慧根。
還沒等他搞清楚罪魁禍首的身份,就被白麒楓一把抱到懷裡,先聲奪人道:“兒子,你沒事吧?”
他這聲兒子,不但把龍龍給叫愣了,就連傅凌天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屁孩給嚇了一跳。
白麒楓有兒子了?他之前怎麼就沒聽人提起過?
想到這裡,又將目光移到墨雲卿的臉上,似乎想從她那裡尋到幾分端睨。就見墨雲卿滿面尷尬之色,看不出是承認,也看不出是否認。
白麒楓趁此時機偷偷捏了龍龍一下,彷佛在說:“你肯給我面子,我便會給你實惠。”
龍龍立刻會意,雖然他對這姓白的沒什麼好感,但比起那個姓傅的,他寧願選擇白麒楓。
便轉了轉大眼,學着小孩子的白癡樣,軟聲細語道:“爹,我好怕。娘,我要抱抱!”
他這聲爹和娘,真把白麒楓給叫得心花怒放,把墨雲卿給叫得滿面通紅。
至於那個虎視眈眈盯着這一切的傅凌天,則被這個小不點的出現,給搞得心煩意亂且又一頭霧水。
白麒楓與墨雲卿之間,何時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生了一個娃?
……
“咻……”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道疾風吹熄了房中的蠟燭。
正在房中看書的墨雲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沒等她從椅子上起身,只覺得黑暗之中閃過一道人影,在她還沒來得及驚叫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竟在黑暗中將她抓進懷裡,直接摀住了她的嘴巴。
“唔……”
“如果你答應我不大聲叫人,我就把手鬆開。”
黑暗中,陌生男人的聲音傳至她的耳中,這讓墨雲卿心生警覺,屏着呼吸,試着去拉下對方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大手,壓低聲音道:“傅凌天?”
男人渾厚又略帶笑意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清晰,他慢慢放下捂在她嘴上的手掌,柔聲在她耳邊道:“即使看不到我的貌,也能在黑暗中聽出我的聲音,這是否意味着,你對我念念不忘留情至今。”
墨雲卿被他的自以爲是噎得有些無語,忍不住在黑暗之中反脣相譏道:“你爲什麼不換個角度去思考,我之所以會記得你的聲音,是因爲對我來說,你已經被列入了拒絕往來戶了。”
這話不但沒有讓傅凌天惱怒,反而還惹來他一陣爽朗的笑聲。
揮臂之間,漆黑的書房再次重現光明,也讓墨雲卿很清楚的看到這個膽敢夜闖白府的男人,的確就是不久前重返帝都的東陽王世子傅凌天。
“如果真的將我列入拒絕往來戶,在我對你放開手的那一刻,你就會大聲叫人了。”
“我不介意現在就把整個白府的家丁全都喚來將你生擒。”
“你捨得?”
“要不要試試?”
傅凌天笑道:“我對你毫無惡意,今日之所以會夜闖白府,只是想對你說,上次不告而別,是因爲東陽那邊有急事需要我回去親自處理。後來才聽人說,白麒楓竟然因爲你與我吃了一頓飯而大發雷霆,我只是想知道,他當時沒把你怎麼樣吧?”
“你消息那麼靈通,我有沒有被他怎麼樣,難道你心中沒數?”
“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你不如直接說重點,畢竟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事,若傳揚出去,只會給我的名聲帶來更壞的影響。”
“既然你不喜歡拐彎抹角,我也就直接說了,賞燈大會上出現在白麒楓官船上的那個孩子,他到底是誰家的娃娃?”
墨雲卿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心底也在迅速盤算着對方問出這個話題的目的。
她一方面並不想撒謊,可另一方面,又想斷了傅凌天對她的念想,便在猶豫片刻直言道:“他是我和白麒楓的兒子。”
傅凌天臉色一沉,隨後笑了一聲,不客氣的反駁道:“你在說謊。”
墨雲卿也沒否認:“就算我在撒謊,這個謊言的最終目的也是爲了將你儘快打發走。”
對方微微瞇起眼睛,沉下聲音道:“我就讓你討厭到這種地步?”
“這與討厭和喜歡毫無關係,我只是不想讓你繼續來擾亂我原本平和寧靜的生活。”
“所以你心甘情願與你殺族仇人的弟弟在一起共渡餘生,也不願給我一個機會?”
白麒楓的真正身份,對天龍王朝很多民衆來說並不算得上是天大的秘密,既然他是當今天子唯一的弟弟,自然也就成了墨雲卿殺族仇人的親戚。
“就算你說的這些全部都是事實,那也是我和白麒楓兩個人的事情,與你這個外人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