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小龍雖然武功高強,但論起硬朗的骨氣,還是比不上那些古代那些被箭射中眼睛,拔出來吃掉再作戰的大將。
他躺在地上,臉上肌肉抽搐,眼睛裡面的血已經停止,耳朵不停的抽動着,模樣十分恐怖,完全沒有當初在野戰軍校第一次踢王超上課時候場子的威風和霸氣,也沒有那個清秀得好像無花和尚的面貌。
少林拳經中第一句就是“眼爲身之王,耳爲身之帥”,少林拳法中也有很多種鍛鍊眼睛的方法,雖然永小龍武功出神入化,沒有了眼睛,也能聽風辯聲,用感覺來對付敵人,但對上高明的練家子,別人有很多方法迷惑你,“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八個字,同樣也可以用在拳術上。
所以現在永小龍就算好了之後,功夫也廢掉大半,比“小武神”周炳林強不了多少。
王超看着這個和尚,心中並沒有半點喜悅。
雖然在軍校的時候,他有廢掉永小龍的心思,但是那個時候是在組織中,強敵豎立,整天都是如履薄冰,不得不爲。
不過他現在已經算得上脫離了組織,也就失了再對付永小龍的心思。
剛剛動手,只不過高手搏擊,千鈞一髮罷了。
不得不說,王超的功夫實在是太爲精純了,虛虛實實,殺招連出,最後猴形繞身挖眼,永小龍能保住姓命,已經算很不錯了。
“剛剛他們沒有帶這個和尚一起走,倒是怕他是活的,而且身手還在。不好控制,所以只帶了死的走,而讓他自生自滅。”
唐紫塵搖搖頭,“我們也走吧,他的功夫練到了家,身體素質好,這點小傷,還要不了命,不過以後只能在少林寺中,當個真和尚,教教徒弟了。”
姐弟兩個,淡淡的說着話兒,從樹林中走出來,延着漢江的大道,慢慢行走,一輪明月升了起來,灑到地面和江上,說不出飄逸清淡的意境。
王超眼神很期待,很有神采,就好像一個做完了家庭作業,可以痛痛快快玩的孩子:“塵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你還是先去看看你收的徒弟吧,對他們有什麼要交代的?畢竟學了功夫,不教全,以後練不到家,會丟名聲的。”唐紫塵笑了笑。
王超皺了皺眉頭:“不好吧,我現在………”
“你的上級,現在肯定在給你安上個判國罪,而且還要牽扯到廖俊華。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現在就已經開始羅織罪名,準備一系列的手段。”唐紫塵揮了揮手:“不過你也用不着擔心有國不能回,廖俊華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和你合作,一半是的確佩服弟弟你的拳法,二是想帶出我這條線來呢。”
王超一愣:“塵姐,難道你瞭解廖俊華的勢力?”
“我當然瞭解。”唐紫塵看着天上的月亮:“人心險惡如九幽之風。弟弟,你一心精修拳術,琢磨武功,哪裡知道世道複雜,自從知道你出名的消息後,我就不放心你留在國內,你在我身邊,無論多麼危險,我都可以保護得住你,但是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沒有辦法了。”
“保護我。”王超看着唐紫塵月光照耀下,美麗絕倫,氣質超然的臉,不由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姐姐,以我現在的能力,能幫你做事了吧,用不着你保護了。”
“你金丹已成,但還沒有突破最後一層,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至道合真。”唐紫塵道:“現在是槍炮的時代,我們練拳的,不到這一層,便不能肆無忌憚,無論有多高的身手,都難以擅終。”
對唐紫塵的這個話,王超倒是深以爲然。
他現在身法雖然敏捷,無論多塊的子彈狙擊,都能躲避得掉。但如果十多個人,都拿火力強大的衝鋒,火箭筒,把他逼迫進角落,一頓亂掃,沒有死角。他又不會飛天遁地,也得死翹翹。
正因爲是這樣,武術人才,再厲害,也不像那些導彈專家,航天人才,電子專家那些人值錢。
“其實廖俊華在十多歲在美國練武的時候,我見過他,不過他自然不會記得我。那個時候,我也在練武,他的師傅朱洪智,還指點過我半個小時的心意拳的降龍樁和伏虎樁,我還記得清楚,心意拳這兩個樁的口訣‘降住真龍丹可圓,伏住猛虎命永固。’”唐紫塵回憶着。
對於降龍樁,王超也知道,那也是練脊椎勁的,降龍的意思就是:脊椎就是一條大龍,如果降伏了這條龍,練得轉折如意,那麼人的武功就算成了。
“廖俊華是溫和派,而你的上級曹毅他們是鐵血派。我是一直不想和他們接觸,因爲只要和他們合作,他們就會以爲你是華人,就要理所當然的爲大局付出犧牲,而且隨時準備放棄掉一切。就連他們自己也可以隨時那樣的做。對於這樣的人,我不願意和他們沾染,也不願意對付他們。因爲鐵血手段是對外的,不是對內的。”
唐紫塵牽着王超的手,輕輕握着,“現在是核平衡的時代,國內的大政策表面上都要講和平崛起的,所以這樣的鐵血派,有用得着的地方,但是上不了臺。這次他們和廖俊華的鬥爭,我並不看好你的組織。如果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一年後的換屆,不說別的,那個曹毅肯定要因爲經濟問題被雙規。如果要弄得他不翻身,說不定還會調查出包養情婦,挪用公款等罪來。”
“還有這樣的事?”王超覺得唐紫塵這麼一說,就好像翻雲覆雨,撥雲見曰,天下大勢,都在掌握中味道。
“當然有這樣的事,你的組織和汰漬檔對立不是一天兩天了,無論什麼時候,都尋找一切機會打擊,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都在所不惜。鐵血派是瘋狂的,爲了大局,既可以犧牲別人,也可以犧牲自己。”唐紫塵道:“不過咱們姐弟好不容易重逢,不談這些了,你以後也都可以不理會這些,所有的事情,都讓姐姐替你善後吧,他們把你做棋子,給你安個叛國罪,哪有那麼容易的,姐姐還要等廖俊華上臺後,和他合作呢。”
“這些東西太千變萬化,太複雜,我是想不明白,再也不去沾染了。不過我也不會放過這麼設計我的那些人,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盡在咫尺,人盡敵國。”王超想想,自己也是一開始被形式所逼,然後被曹毅拖下水,再一步步走到現在,其實也沒有想參合進裡面去。
“哈哈,盡在咫尺,人盡敵國。這是我們練拳到家了的人,應該有的氣質。”唐紫塵很高興:“不過還是等等吧,現在時機沒到。”
兩人邊說邊走,漸漸的到了王超居住的賓館,兩人並不顧忌什麼,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
“師傅,剛纔雅楠姐姐突然接到消息,說是因爲長白流道館和剛柔流因爲館主被不良少年打傷的事情,影響很大,經過研究,體委要我們單方面取消這次交流,儘快啓程回國,但是你不在,雅楠姐和劉青他們出去找你了。”
一到賓館住的頂層,霍玲兒和譚文東正在運動室裡面對練試手,趙星龍在一旁看。
長白流道館很有錢,也不小氣,這次給王超他們包下的賓館很大,很豪華,頂樓還有專門的健身房,鍛鍊室,游泳池等等一系列的設施,富麗堂皇。
王超一進來,霍玲兒耳朵輕微的抖動,立刻轉過頭,大聲叫了起來,隨後,她的目光轉向了王超身後的唐紫塵,臉上本來帶着的笑容一下就沒了。
“我要走了。”王超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對霍玲兒乾脆的說:“你是大師姐,以後你要照顧你師弟,我們這一派的拳法,也由你發展繼承。我該教你的,都教你了。拳法要提高,還得你自己練。我這些年,總結出一套練法,無論是行,還是坐,還是睡,都有專門的練法。”
“行如趟泥,腳心貼地。坐要正,鼻子始終對着自己的肚臍眼,成一條線,尾椎要暗中一起一伏,勁和重心如蜻蜓點水,既有正坐的威嚴,又可以積蓄力氣,隨時撲人。側睡如羅漢,用拳頭底着自己的太陽穴,平躺也要正。再配合曰練月練的功夫,只要你每天都一絲不苟的去做,不出兩三年,你的拳法肯定會和我比肩。”
武術的練法,並不像是跆拳道,空手道,泰拳,拳擊,柔道等那樣,每天固定的練習,而是融進生活中,走路,端坐,吃飯,睡覺,都要時刻注意着,一絲不苟。
正如尚雲祥說的:“要學會腦袋裡面練拳,有了空閒的時候,稍微一比劃,功夫就上身了。”
這樣的練法,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練。比任何流派的搏擊術,練的時間都要多。
“文東,你大師姐身出豪門,她跟我學了一年,我的東西,她基本都會了。我現在有事,可能要一年才能回來找你們,你跟着你大師姐,讓她代師傳藝吧。玲兒,你也可以收徒弟。可以自立門派,你不想做這個,也可以幹別的,總之,以你的天分,幹什麼都會大成的。”
王超說完,轉過身子,牽住唐紫塵的手,“姐,咱們走吧。”
唐紫塵看了霍玲兒,譚文東,還有趙星龍三人一眼,和王超走出了運動室。
霍玲兒呆呆的站着,隨後跑了出去,但是已經看不到了王超和唐紫塵的影子。
“師傅!王超!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跟我說清楚!”霍玲兒大喊着,絲毫沒有千金大小姐的風度,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陳艾陽在港口邊有船,我們先離開韓國吧。等到了船上,我再和你說一些你姐的一些具體事情。等現把你先安頓下來,姐再回國一趟,和廖俊華談一談另外的事。”
“陳艾陽?陳艾陽有船來了韓國?”
“是的,就在漢江入海口處。咱們過去吧。”唐紫塵說着,突然皺了皺眉頭,閉上眼睛,靜靜的,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睜開眼睛,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陳艾陽的船有些問題,莫非…….看來要換個方式,去新加坡一趟,解決掉他家那個老頭。”
“姐感覺到了危險?這就是不見不聞覺得避之的境界?”
王超眼皮跳了一跳。
現實中也有許多人有這樣的經歷,一個人,要準備搭車出門,但是出門的時候,老是覺得心神不寧,於是就不出門了,結果後來得到消息,要搭的那輛車翻了,車上的人全部死了。
這只是偶然的不見不聞覺險的情況,但是練拳的人,練到最高境界,這個感覺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與此同時,漢江入海口,一艘大的遊輪上,也正在議論着一個陰謀。
“史密斯,你說我們在這裡埋伏,那個姓唐的中國女人,到底會不會真的上來?”遊輪的駕駛室中,一個大鷹鉤鼻,身穿船員服裝的白人對着另外一個白人道。
“放心,陳立波這次特地安排我們,悄悄的把遊輪的人換了一小半,都是不起眼的人,覺得沒有半點破綻。”另外一個高大,也穿着船員衣服,手臂上都是毛的白人眼睛閃爍了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