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與假,你可敢試?可
【125】真與假,你可敢試?
“看樣子,有人想請我們進去喝杯薄酒。。”
帝祈雲攬緊步綰綰,手指在她的下巴上勾了一下,低低地說:
“綰綰,你收了別的人珠子,我和師兄帶你進去謝謝人家。”
這兩個人,心裡對什麼事都通透的轢!
步綰綰抿抿脣,把竹牌收好,轉頭看他,“知道了,你們還裝!有什麼意思!”
“是你在瞞,有什麼意思!”帝祈雲冷笑,打開車簾子下去。
洛君瑜沉吟一聲,小聲問:“你爲什麼不信我們呢?羲”
步綰綰捏緊珠子,看着他說:“沒有不信,一顆珠子而已。”
洛君瑜微微擰眉,掀開簾子,也先下了馬車。步綰綰知道他們兩個都生氣了,自己跳下了馬車,擡頭看那小樓的彩匾,難道真有人在裡面設過了陷阱?
那二人已經大步進去了,步綰綰跟進去時,只看到二人穿過大堂坐得滿滿的人,徑直去了二樓樓梯處。
“幾位客倌,樓上也客滿了,不如……去隔壁的酒樓吧!”
店小二堆了滿臉的笑,肩上搭着白帕子,手裡託着空酒瓶子,攔住了正要上樓的三人。
“滿了?”
洛君瑜微微擰眉,看着店小二的眼睛,那墨瞳裡的漩渦能吸魂,店小二有片刻的迷糊,隨即揉着腦袋下去了。
“他沒說謊,因爲橋斷,確實客滿了。”洛君瑜轉頭看步綰綰,壓低了聲音。
“你們胡猜的,要冤枉我。”步綰綰順口說了一句,實則是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沒危險就好,她也不想要危險!
洛君瑜仔細看過大堂中的客人,多是客商,中間也有幾名官差,靠門而坐,腰佩大刀,正在大口喝酒,肆意說笑,或者是來察看斷橋的。
帝祈雲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側耳聽官差的談笑,是在笑當今天子眼盲,那官差說得粗魯,居然說:“瞎子能進得去女人的那地兒嗎?闖錯了地兒怎麼辦?”
一陣陣的轟笑聲,帝祈雲雙瞳裡的殺機微閃,卻沒有發作,大步走出了大門。
懷安郡王雖然兒子不爭氣,但是他本身的能耐挺大,偌大的懷安郡在他手裡妥妥當當,若拿他們方纔制的竹牌來形容,懷安郡就是懷安郡王最大的王牌。
帝祈雲可以輕易拿下北商皇城,卻不見得可以立刻拿下懷安郡,因爲九郡連心,又與西崇接界,若輕易動了烽火,很容易讓西崇國趁虛而入。
帝祈雲現在的心思全在洛君瑜的毒上,不想節外生枝,要收拾這老東西,等他閒下來再說。
步綰綰卻是聽不慣,出門的時候,悄然用手指一彈,一小簇火苗兒飛過去,飛快地繞着幾人轉了幾圈,點着了幾人的屁|股。
這七味真火輕輕巧巧,落上人的衣時飛快燃燒,甚至讓你還未感覺到熱度,就已經燒掉了衣物,直接灼上你的肉|皮!
一個商客吸了吸鼻子,左右觀望。
“咦,什麼味兒?”
“有點像烤肉!”
“哪裡有烤肉?”
“啊,你的屁|股着火了!”
隨着一聲嚎叫,幾名官差跳了起來,飛快地拍打着自己的屁|股,那火卻是拍不滅的,除非步綰綰喚回去,否則會一直燒到人的骨頭裡。
步綰綰轉過頭來,笑嘻嘻地看熱鬧,那些人全跑了出來,官差在地上打着滾,偏有個蠢貨提水來潑,居然是壺滾燙的水……
“收了吧。”洛君瑜皺皺眉,並不欣賞她的小把戲。
她覺得無趣,收了火,跟着他往隔壁的店裡走。
“你們爲何任人欺負?”
洛君瑜看她一眼,輕聲說:“小不忍,則壞全局,綰綰你急躁的性子一定要改,深宮之中,風雲起伏……”
“不去得了,那樣憋着活,不如去死,再說了,我替他出口氣,有何錯?”
步綰綰秀眉一擰,她這火爆的性子,看不得好人受罪,也看不得惡人欺凌好人。這帝祈雲雖談不上好人,可畢竟是……殘障人士,還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她怎麼可能由着人如此侮辱他?
“客倌裡面請。”
隔壁酒莊的人殷勤地迎出來,用肩上的布在三人裙襬上輕輕地撲打,除去灰塵,引着三人到了雅間。
“上點素菜,再加一個煮魚,這河魚鮮美,值得一嘗。”帝祈雲推開窗子,盯着窗外,淡漠地說了幾句。
步綰綰想吃烤肉,可見他和洛君瑜兩個大男人都生她的氣,也懶得出聲,坐在椅上,眼神瞟着對面房間的情形,門上僅懸紗簾,有女子正撫琴彈唱,歌喉婉轉美妙。
“客倌是否也請一個?”
店小二熱情地推薦着,給三人大肆介紹店中歌娘們的美態。
“來一個吧。”
被他羅嗦得頭暈,洛君瑜隨手揮了揮,坐下喝茶。
店小二樂顛顛地去了,又有別的小二端着大盤的肉走進對面,步綰綰聞着這味道,皺皺眉,掩着難受的胃,小聲說:
“我這要吐到什麼時候?聞着這油膩味兒就難受。”
說完,她才明白帝祈云爲何點素菜……他的經驗還真豐富!她擡眼看他,頭一回有了些許內疚,或者那珠子之事不應該騙他們兩個,畢竟這二人都是她如今最親近的人物,還一個瞎,一箇中了毒,難道她不應該好好保護他們嗎?
她這心思流轉,那邊洛君瑜一直在悄悄地讀她的心。讀到最後一句,不由得啞然失笑,連連搖頭,原來他二人在她眼中,是需要她保護的廢人……
帝祈雲聽到他的笑聲,轉了身,盯着她看了會兒,過來扶住了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師兄,你給她開幾副安胎的藥吧,我看她這樣不安靜,跳來蹦去,傷了身就晚了。”
步綰綰吸吸鼻子,輕輕地抓到了他的袍擺,小聲說:
“喂,誰說我不安靜了,我安靜得很。”
她實在難得露出這樣小女兒的嬌態來,帝祈雲心中一動,手掌在她的小臉上輕撫了片刻,也懶得計較她的欺騙之事了。
小二端上了飯菜,那歌娘也抱了把琴款款進來。
腰肢如柳,雪肌豔胸,烏髮高堆,玉釵橫斜,確實是個尤|物,尤能勾得男人的蠢蠢欲動。
步綰綰看着她,只見她行了禮,又伸出手指,捲了卷秀髮,這才坐下,一雙媚眼瞟過來,抿脣一笑,手指輕勾琴絃,開始唱起小曲,中指中戴着一枚鑲着碧玉的金戒指,造型乖巧。
不是豔|俗的東西,而是懷安景緻,山水在她的指間拔弄中,在她妙曼的歌喉裡,展現在了三人眼前,引人入勝。
“你不是歌娘。”洛君瑜突然開口,盯住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隨即大方一笑,抱着琴點頭。
“奴家是這家店的老闆,你們請了歌娘,可她們都進了場子,不能過來,所以奴才便親自前來伺侯三位,三位衣着氣度不凡,也不敢唱些俗曲,但願未污了三位貴客的耳朵。”
“這種地方,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可驚可嘆。”
帝祈雲笑笑,又露出一臉風|流勾|魂的模樣來,勾得那老闆娘都微微失神。
就在此時,洛君瑜飛快出手,掐住了老闆娘的手腕,把她往上一拋,連着秀髮的假面一起脫落,露出那yin娘子的臉來。
洛君瑜出手太快,yin娘子這回未能逃掉,被他擄住,摁到了地桌上。
“爲何跟着我們!”洛君瑜短劍出手,逼在她的咽喉上,冷冷逼問。
“我只是在混口飯吃,哪裡跟着你們?”yin娘子怒瞪着他,她的美色,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引得男人爲她***,可這兩個卻從不上當。
“師兄問她幹什麼?只管用刀割她的臉,割上九九十八一刀,淺一點,薄一點地割……”
帝祈雲冷笑,伸手接過洛君瑜的刀,對着她的臉就劃下去。
“喂,你們……我是來找聖女殿下的。”Yin娘子一指步綰綰,急促地說道。
“大姐,你認錯人了吧!”步綰綰臉一寒,和這樣的女人爲伍,那也太掉身價了!
“怎會認錯,我已和姐妹們見過面,都確定您就是失蹤兩年的聖女殿下,青煙宮的門爲你而緊閉,只有你回去,才能打開門,讓我們回去。”
Yin娘子指天發誓,一臉認真。
洛君瑜和帝祈雲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向了步綰綰。
她的身世來歷,一直令他們費解,若真是青煙宮主,還真有那可能!問這世間,誰能像她一樣凌厲魔障?
帝祈雲收了刀,往桌上一丟,冷冷說了一字:“滾。”
Yin娘子看了一眼步綰綰,視線往下,看到那枚紫珠,欲言又止,又只能轉身走開。對面的房間裡還在唱曲,歌聲已經拔高,和急促的絲絃一起衝上雲宵。
三人吃得很是不爽快,尤其是兩個男子,面色凝重,似乎很是相信剛剛聽到的話。
步綰綰討厭自己是什麼青煙宮主,但是這yin娘子一路追來,難道是來送死的?難道步瞬欣本尊真是青煙宮主?或者,是她的本尊?
她腦子裡很亂,她的那些記憶,草地,男子,利箭,鮮血,在她的腦中不停地閃過,狂呼咆哮,讓她不得安寧。
雨越下越大,今天根本沒辦法過河,帝祈雲佔下了酒樓,侍衛們在樓道里守着,不許任何人上來。
步綰綰睡到半夜,突然覺得有影子在牀前輕晃,猛地睜開眼睛,只見後窗敞着,那紫衣護法像蝙蝠一樣倒掛在窗口,正笑着看她。
“你裝鬼呢!”她恨得咬牙,拽下腰上的紫珠子丟他。
“想知道青煙宮主是誰嗎?”紫衣護法低笑,衝她勾手指。
步綰綰猶豫一下,從腰上拽下短劍,慢吞吞地走過去,低聲問:“你們血玉門到底想幹什麼?”
“想發財,想賺銀子。”他笑,視線落在她明媚的雙眸上,瞳中光彩緩緩流動。
江湖門派,向來和朝廷關係微妙,只要他們不涉及朝中之事,朝廷是放任他們在江湖行走的,甚至有時候朝廷不好出面的事,也交於某些門派去做,所以纔會有武林盟主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出現,實質上不過是最肯聽朝廷的話的人罷了,朝廷就給人給錢,支持他壯大聲威。
可是也有遊離於這種遊戲規則之外的門派,比如飄渺門和血玉門,這種門派則是朝廷最痛恨和最忌憚的存在,他們桀驁不訓,又膽大妄爲,無懼無怕,仗着武藝高強,從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以前的帝祈雲和洛君瑜,不就是這種人物嗎?
“那你去賺你的銀子,別盯着我們。”
步綰綰沒好氣地伸手推他,他像鐘擺一樣蕩了幾下,又蕩了回來。
“帶你去聽個秘密,如何?”
他還是笑,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趁她不備,把她拖出了窗子,如同靈雀一樣落在層頂之上。
步綰綰這才發現整個酒樓裡只有帝祈雲的人,可這時候帝祈雲和洛君瑜都不在酒樓裡。
“他們人呢?”
“會他最重要的女人去了呀。”紫衣護法眼神一閃,在她的肩上一點,她就成了一截木頭,被他扛着,到了一個小院外。
步綰綰惱火至極,又沒辦法動彈,和他一起藏在大樹上,看向那屋裡。
燭火輕搖,只見帝祈雲和一個女子對面而坐,那火光輕搖着,映到女子的臉上。
那是他的心腹侍婢,大總管彩馥!
“解藥一定有用,就看你忍不忍心。”彩馥將手裡的尖錐遞到他的面前,輕聲說:“她是青煙宮主沒錯,奴婢已經確定了這消息準確,想救君瑜公子,只有用她的心頭之血爲引。而且她的血也能讓王上您的眼睛恢復正常。青煙宮是魔宮,她接近王上也不知安了什麼心,說不定就是來謀害王上的,王上請三思,千萬不要心軟,不要忘了當年你母妃和無雙殿下的悲劇!”
帝祈雲拿起了尖錐,舉在燭前看着,薄脣緊抿,不發一言。
步綰綰的心沉了又沉,他是想接受彩馥的建議了?他想剜她的心?
紫衣護法又悄然揹着她從樹下跳下來,一直出了巷子,落到地上,他才點開了步綰綰的穴位,笑吟吟地看着她說:
“我是邪|惡的血玉門,你是世人皆怕的青煙宮,你和我纔是一對,要不要隨我走?”
“滾。”步綰綰白他一眼,大步往回走。
“小青煙,好好想想,他可是自詡名門正派,要剜你的心的。”
步綰綰扭頭看他,薄脣緊抿到失去血色。
紫衣護法走過來,輕輕拍她的手臂,俯下身,貼着她的耳朵說:“不然,給彼此一個機會,你晚上去試試,看他會不會剜你的心,取你的血,若他做了,你也不必再留戀他,一個瞎子罷了,你就算不回青煙宮,我們血玉門也是個發財的好地方。你戴着這個,他就讀不出你的心思。”
他的手指在她的耳朵上抹了一下,步綰綰撓撓耳朵,摸到一隻耳墜子,和她自己戴的沒什麼不同,而她本身戴的那隻,已經到了他的掌心。
她推開他,大步往前。
試一試,就試一試!
她不信帝祈雲會相信那些謊言,如果他真的動手,她也不怕,她有火啊……大不了,她和孩子一起離開了。
她的忐忑這時候堆在心裡,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才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怎麼又冒出了青煙宮和血玉門?她寧可回宮裡和那些女人鬥鬥小法,也不想玩到剜心這麼大!
回到房間,帝祈雲居然就坐在桌邊,正寒着臉,盯着門的方向。她還未開口,他已站了起來,逼視着她,低聲問她:“去哪裡了?”
今晚的他,是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