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強壯多汁
“jian人!”
假綰綰尖叫一聲,用手擋開了毒蟲,身形一晃,腳踩上了長滿青笞的大石,往高臺下摔去五彩裙飛起來,卻沒有鳳尾支撐她下墜的身體。。
這個寶庫,由無數高song的圓臺組成,圓臺之間是深不見底黑淵,隱隱聽到風的咆哮,水的怒號,腥風陣陣,和那些堆放着的金銀珠寶相映襯着,簡直就像在告訴進來盜寶的人,碰了那些,就會墜進人間地獄。
步綰綰往下看,突然一條細不可見的白練從下面飛上來,直接纏上步綰綰的腳踝,用力一甩,就把她拋向了那巨蟒安睡的地方。
蟒被驚醒了,龐大的身軀立起來,那蟒尾可怕地一甩,金銀珠寶四下飛去輅。
步綰綰的紅裙在半空中展開,順手接到了兩邊飛來的寶石項鍊。端木紗可是不穿褻褲的,只在雪色的大腿上綁着大紅的絲帶,上面懸着金針和拇指大小毒藥小瓶,步綰綰沒有改變她的裝扮,甚至覺得這裝扮非常好,有利於痛擊敵手。
她在半空中盤旋,腳尖落在巨蟒甩起來的尾巴上,借力又飛往前方,躍向了正在取藥的帝祈雲身邊。
就在此時,箭雨密密地從四周射出來,孔雀藍的毒液淬染箭頭,羽毛是血紅的顏色,就像剛從鮮血中浸泡過一樣騮。
“臭竹了小心。”
她下意識驚呼,可此時水聲又驟然大了,把她的聲音完全湮沒過去。一道白色身影從她身邊疾掠而過,她愕然發現假綰綰身後居然有羽尾!羽尾卷落箭雨,把帝祈雲和她嚴嚴的護住。
可這怎麼可能?火鳳正在水秀的翅下休養,不可能來這裡。
步綰綰獨自被拋在箭雨裡,她眯了眯眼睛,用手中的寶石鏈子打開利箭,靈巧的身形繞過一座金佛,利箭扎進金佛,一聲一聲鋥鋥銳響。
“臭竹子,一定是端木紗故意引你我上勾,在此伏擊我們,你我一旦出事,北商必將大亂,昆王老東西就可以趁機進取北商。這個女人陰險毒辣,絕不能留,殺了她。”假綰綰看着金佛的方向,厲聲大喝。
步綰綰知道,對方並不能確定她是真正的步綰綰,可只要有疑心,對方就不會給對手半點機會。
“居然敢偷進寶庫,拿下他們三個,勿論死活,重重有賞。”
蓮公主冷酷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下來。
步綰綰淡眉一擰,扭頭去看。只見蓮公主站上方懸出的半圓臺上,一身紫色華服,胸前繡着青鳳起舞,手裡託着鋥亮的寶劍,發側的金珠晃動時,發出凜冽豔光。
蓮公主白天還承諾若成爲女皇,會讓端木紗爲宰相,到了這時候,她就徹底拋棄了端木紗。蓮公主比玄毅懂得權術,昆王信誰,她就打壓誰,誰和她爭,她就弄死誰。
她站在幾人的上方,居高臨下,又趾高氣揚,看着步綰綰,微微笑起來:
“端木紗,本公主還真沒想到,你會和他們兩個勾結在一起,怎麼辦呢?父王再寵愛你,也不可能饒了你。”
步綰綰嘴角彎了彎,和她的視線對上之後,慢慢從金佛後走出來。她找玄毅打探寶庫的事,蓮公主的耳目應該有所察覺,這個女人真的很聰明,也是真小人,她小人得讓人覺得真實。
她笑了笑,慢吞吞地走向帝祈雲,手撫了撫發間的金珠攢花,故意嬌滴滴地說:
“蓮公主言重,小女爲了所愛的人,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管他在哪裡,小女是一定要追隨的,請轉告昆王,他太老了,不如北商陛下強壯多汁,吃起來……爽快……”
強壯……多汁……
寶庫裡頓時靜如無人,步綰綰相信,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新一代的yin蕩派女教主已然產生,就是端木紗!當她把身體還給這女人的時候,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自己的新頭銜呢?
“你們……”假綰綰推開帝祈雲,一臉愕然地看着他。
“別聽她胡說。”帝祈雲雙瞳一沉,把假綰綰拉到身後,仰頭看向蓮公主。
“別羅嗦了,格殺勿論。”蓮公主冷笑一聲,錦袖一揮,箭雨再度襲來。
帝祈雲面不改色,雙掌推出,一陣勁風化成了強勁的漩渦,把箭全都吸了進去,就像中間藏了一個看不到的黑洞,正當上面的人驚愕的大叫時,只見他猛地一甩手,那勁風漩渦驟然往上升去,利箭噴涌而出,全射向了蓮公主。
這個過程非常快,也就是眨幾下眼睛,吼幾嗓子的功夫,情勢就完全變了。
“綰綰取藥。”帝祈雲身形飛起,衝着假綰綰大呼。
假綰綰立刻衝向了那株種着青草的血珊瑚。
巨蟒已靈活兇猛地游來,纏向步綰綰。步綰綰正欲躲開時,卻一眼看到假綰綰正在掐斷那株可以救命的草!
“惡毒的女人。”她一聲怒斥,也不管身後的巨蟒了,徑直衝衝了假綰綰,那草已然被掐了下來,而巨蟒的牙也咬到了步綰綰的腳踝。
她顧不上痛,一甩頭,用頭髮纏上了青草,避免它枯萎。然後用力一蹬腳,踢向那咬着她不放的巨蟒。巨蟒不放,叨着她一起往深不見底的黑淵墜去。
“去死吧,你這毒婦。”假綰綰的嘲諷聲從頭頂飄來。
步綰綰能感覺到巨蟒的牙鑽進皮肉裡的黏糊和刺痛感,她覺得這回真要死了,被這種大傢伙咬中,又無人伸手救她。
涼嗖嗖的風從耳畔拂過,她又想到了那時候跌進冰淵時的感覺。
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可惜沒有人再跟着她跳一次了。
慢着……她裝什麼憂傷?她眯了眯眼睛,尖聲大叫:“帝祈雲,草藥在我這裡,你不救我,你也休想你兒子。”
話音才落,帝祈雲的身影就掠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揮劍斬下,巨蟒的腦袋被一劍斬落。
步綰綰緊抓着青草,和他一起落在了一堆金元寶上,擡眼看,那些中了箭的侍衛正撲嗖嗖往下掉,牆上還紮了很多毒箭,像一隻巨大的刺蝟。
“關閉寶庫,餓死他們。”蓮公主厲喝一聲,紫色華袍飛快地閃到了黑色石門之後。
“走。”
帝祈雲一手拉住一個女人,往上疾掠,在門關上之前,把兩個女人推了出去,自己才快速閃身出來,石門轟地一聲關上,把他的衣袍夾在裡面。
他擡手一劍,割斷袍擺,大步往外走去。
未死的侍衛們見識了那勁風漩渦的一幕,根本不敢阻攔,紛紛丟了刀劍,捂頭逃竄。蓮公主無奈,只得也退得遠遠的,咬牙跺腳地看着他們三人往宮外飛奔。
“端木紗,你背叛父皇,你不得好死。”
步綰綰扭頭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衝出了宮。她來之前,已經安排了端木紗的人在宮外等侯,幫手這種事,她一定要有,聲勢還要浩大,才能給對方以壓力。再說了,端木紗那麼多好東西,她不用白不用。
身後有追兵,狂追不捨,卻又不敢真正靠近。
“得,幫你們一把,免得你們跑得累死了。”步綰綰同情這些辦事的,賠上了命,就爲了別人的榮華富貴。
她停下腳步,一撂裙襬,露出了雪|白的大腿,這動作讓衆男人都是一怔,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又忍不住看她白晃晃的腿。
她拽下幾隻小瓶,往空中用力上拋,轉身就跑。
一陣淡淡紫霧散開,空氣裡一陣惡臭,臭得人直想趕緊撞牆死去。在這惡臭裡,那些白看大腿的人都付出了代價,雙眼一翻,全栽地上去了,後在跟來的人遠遠聞到這臭味兒,先吐了個不知死活,哪裡還敢跟來。
城門已經被洛君瑜打開,三人衝出去,只見兩派人馬都在約好的地方等着。
漆黑的山腳下,影影綽綽的立着許多黑影,走近看,卻又是樹影重重,不見真人。直到雙方對上了身份,兩邊接應的人才從隱藏的地方走出來,各自迎向自己的主子。
華麗的是端木紗的人馬,紅紗紅轎,紅馬拉車,華衣美婢,清秀侍僮十雙,浩浩蕩蕩,如同公主出行。她也算是羊蠍族部落的公主,這排場可以有。
再看帝祈雲那邊,清一色的男人,威猛的漢子,都騎着黑色的戰馬,臉上和馬頭上都覆着一色的雪色甲盔,冷光閃閃。
還真是一冰一火,看得人呼吸急促。
步綰綰剛要上轎,帝祈雲就大步走了過來,一伸手,冷着臉說:“藥!”
“你會配?你那個蠢女人,差點毀了這藥!”步綰綰擡眼看向假綰綰,一臉忿然。那個女人是想毀掉這藥,毀掉她兒子的,沒門!
那女人正從洛君瑜手裡接過天下,用披風一裹,轉頭看她,也是滿眼的肅然殺機。
眼神若真的能廝殺,她們兩個已經互捅了十八刀了。
“其實,我有個天大的秘密想告訴你,出發吧,時機一到,我保證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嗯……現在,我去轎上配藥,晚點讓你來取,小王子好了,你一定要給我回報哦。”
步綰綰眯了眯眼睛,臉兒往前一伸,紅脣貼着帝祈雲的耳畔,往他的耳朵裡呵氣,雙手又去摸他的胸膛,那尾音故意拖得嬌媚狂|冶。
帝祈雲雙瞳裡閃過幾些恍惚,有些驚訝地看着步綰綰,居然沒有像之前幾次一樣罵她。
“臭竹子。”假綰綰怒喝了一聲,“你還不過來!”
帝祈雲又看了一眼步綰綰,這才大步往回走。到了那邊,先扶着假綰綰上去了,才翻身上馬,和洛君瑜一起走在最前面,飛快地穿進了山林之中。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后》——————————————————————
步綰綰從黑髮上解下那株草,把瓶瓶罐罐擺了滿地,依着端木紗的蠱書上所記,開始配藥。
她實在不熟練,不時拿錯瓶子,心中越來越緊張,大汗兇涌着,把紅衣全都浸溼了,貼了滿身。
“大小姐,又錯了。”那名中了真誠盅的侍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用手揉着胸口,擡眼掃向她,低聲說。
中了那種蠱,又不能到心愛的人那裡去,這一輩子都會是這樣的狀態,魂不守舍,昏昏欲睡,心中似有小爪子在抓撓,癢得難耐,只想撓撓,再撓撓,直到撓得血肉模糊,痛得死過去,這纔會結束。
步綰綰見他衣衫上又滲出血來,一擰眉,拋了個小瓶子給他。這種藥可以暫時緩解他的痛苦。
“去請洛君瑜來,就說要商討配藥之事。”她又抹了一把汗,這汗水已經把她的眼睛給迷住了,看不清瓶身上的小字。
侍僮匆匆離開,她索性放下了小瓶,拉起了裙襬,看被蟒咬過的腳踝,兩枚牙印清晰可見,還有絲絲鮮血往外滲。
那蟒還是不夠兇狠,否則她的腿就斷了,不過那蛇咬了端木紗,也是找死,端木紗還真是一個能毒死人的女人。
她正輕撫腳踝,馬車簾子被掀開,鑽進來的人卻是帝祈雲。一雙墨瞳緊盯着她的眼睛,裡面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狐疑、彷徨、驚訝,還有排斥。
她看着帝祈雲,一雙嫵媚的眼波里漸漸涌出一些淚花,她擡手就往帝祈雲的臉上摸去,可指尖還未觸到,馬車又是一震。
“到底還要如何商議?你說要去地下寶庫,結果害得我們差點死在裡面,你自己倒好,還盜了兩條寶石項鍊出來了。”
假綰綰的聲音也響起來了,她抱着小天下鑽進來,冷冷盯着步綰綰。
步綰綰脣角彎了彎,拿手扇風,笑着說:“好熱,我這馬車這麼小,還擠這麼多人,怎麼,真不放心我?不如你們自己拿去弄好了,這裡的東西我全送給你們。”
“你少羅嗦,趕緊救我兒子。”假綰綰坐下來,緊緊地抱着天下,死死盯着她。
步綰綰低眼看她的裙角,不知她的鳳尾從何而來,難道天下還有第二隻鳳嗎?還是拿了野|雞|毛,染成了華光彩色來充當鳳尾?
“你在看什麼?”假綰綰冷笑着,那鳳尾在裙下若隱若現。“快到聞達地界了。”洛君瑜掀了簾子進來,低聲說。
一擡眼,見三個人正大眼瞪小眼,視線便落在步綰綰的臉上,不解地問:“不知端木小姐要商議何事。”
“只怕是商議如何繼續矇騙我們,當蓮公主的內探。”假綰綰輕拍着懷中拱了幾下的小王子,冷冷地嘲笑。
步綰綰掃她一眼,捋過披在背上的長髮,慢吞吞地說:“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這藥你們愛要不要。”
此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那三人都往前撲來,洛君瑜進來的時候,正坐在那二人中間,他一伸手就護住了假綰綰,而帝祈雲卻撲到了步綰綰的身上,腦袋就壓在她的胸前,那柔軟的兩團緊壓着他的眉眼。
“怎麼回事?”
洛君瑜扶着步綰綰坐穩,扭頭問外面的人。
“天太黑,前面的馬車絆到樹根了。”
端木紗的侍僮匆匆地說了一句。
“小心點……”
步綰綰的手在帝祈雲的背上輕撫着,笑着往上仰起了身體。
這種濃香又把帝祈雲給薰着了,他擰起眉,厭惡地把她推開,迅速坐回了原處。
假綰綰惱火地看着這一幕,抱着小王子就往馬車外面鑽。
“臭竹子你就在這裡呆着吧。”
她才跳下去,馬車又是顛,這一回比剛剛更厲害,裝着各種藥和蠱蟲的小瓶全摔開了,頓時轎中充滿了古怪的味道,小蟲子亂爬。
“天啦!”
洛君瑜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白的黃的藍的紫的綠的……各種顏色,香的臭的辣的腥的……各種氣味,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蟲,或爬或飛……
三個人幾乎同時從轎子裡往外跳,又都被擠在了狹小的門口。
“女士優先。”
步綰綰怒吼一句,強行擠了出去。
那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在地上使勁撲打着衣服,把蜘蛛蜈蚣拍得四處亂爬。
“快抓回來。”侍僮在一邊急得亂喊,侍女們趕緊圍過來,四處抓蠱蟲。
“什麼,這麼癢!”帝祈雲的脖子裡突然奇癢難耐,使勁縮着肩。
“癢癢粉?”步綰綰看他一眼,嘴角抽抽。
“這是什麼?”洛君瑜也往前一步,拉起了袖子,讓她看自己手臂上正飛快往上竄的一條綠線。
真不幸哪……步綰綰好同情他!
洛君瑜的臉雖比不上帝祈雲、夜滄瀾那般英俊,可也算人中之龍,風華絕代,可不幸的是,他馬上要變成綠毛龜了!
步綰綰還是挺心疼他的,趕緊走上前去,拉了幾根青線,用牙咬斷,給他綁在了手臂上,阻止這綠線跑得太快。
不過,最晚……明天早上!這東西本來就是用來整人的,是她這兩天按着蠱書上所寫配出來的失敗之物!不能毒死人,也不會讓人癢,只讓人頭上長綠毛,臉上變得綠油油的……
她真不是有心瘋刺洛君瑜被人戴|綠|帽……
她對不起洛君瑜!
她彎着脣角,讓侍僮趕緊弄解藥來。
“大小姐,這是您做的藥,得你自己配。”侍僮小心地回答她,主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記心越來越差!
“沒看着我有更重要的事麼?”步綰綰抓着給小王子配的藥,已經做了一半,可是藥罐又被毀了,難道又是假綰綰搞鬼?所以她不讓洛君瑜來見她。
她看向假綰綰,假綰綰抱着天下看這邊,脣上幾絲冷笑。
步綰綰知道,這女人絕對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類型。她眯了眯眼睛,扭頭看帝祈雲。
“皇帝陛下,這藥小女是配不好了,你自己來吧。”她心一橫,故意把藥碗往帝祈雲的懷裡塞。
“時間緊迫,端木紗,你不要再拖了,來人,警戒,就在這裡配好再走。”帝祈雲當機立斷,就在原處停下,侍衛們立刻散開,隱於暗處,警戒巡邏。
這四人坐於一株榕樹下,侍僮把撿回來的藥收集到一起,挑出她要用的擺好。
步綰綰一面翻書,一面讓侍僮把藥撿出來,再小聲和洛君瑜商量着藥性的事。
“你是羊蠍族最有名的巫醫,居然還要問別人?”假綰綰又發難了。
“貴妃娘娘,你活了這麼多年,還是最尊貴的貴妃,是不是見過天下的有人?世間萬物,變化離奇,小女有不懂的東西有什麼奇怪的?”步綰綰冷笑,手下動作不緩。